正文 第十九章 節 初習武鬥技 文 / 照見五蘊皆
「初生牛犢不怕虎。」
言羽雖然小時候很笨，但是似乎天生勇敢，生來就對新鮮事物充滿了好奇，不管有些事看起來多麼危險，也總想親自去嘗試嘗試。
比如經常在鐵山煤山裡爬來爬去，翻找自己喜歡的好東西，甚至也經常找鋼廠的叔叔阿姨玩，看他們弄行車吊巨大的鋼材，以及切壓鋼條、用滾燙火紅的鐵水鍛燒各種形狀的鋼材鋼條等等，一點兒不害怕，還非常喜歡。
小時候總聽爸媽說電源很危險，總是將信將疑，後來不小心弄插座時被電過了，大難不死，這才相信。
那種指尖瞬間傳來的無比的疼痛感，以及渾身酸軟麻痺無法動彈的可怕感覺，總是讓言羽記憶猶新，後來一生之中，他都總覺得聲光雷電是很神奇的東西，對大自然的神秘力量充滿了敬畏。
言羽很喜歡讀書，因為小時候很笨，又特別喜歡看一些類似於《奧秘》、《科幻世界》、《故事會》之類的書，對書上很多神奇玄妙的知識無法判斷真偽，經常把一些錯誤虛假的知識當作是絕對真實的真理，結果吃了不少苦頭。
而且又時常聽到在廠裡做宣傳工作的爸爸說，報紙和雜誌很多所謂的獨家新聞，其實都是一些不負責任的記者，僅憑一個電話，或者只憑道聽途說的一點兒信息，根本不親自到現場調查也不做人物專訪，只靠自己悶頭瞎想就寫出來了，甚至完全不負責任地憑空捏造。爸爸在廠裡廣播的新聞，也遇到過後來查出來是假新聞的情況。
言羽因為小時候很笨，很難分辨真偽，當過很多次當，所以他從小就對那些為了騙取稿酬或者交付任務而胡亂拼湊弄虛作假的行為極為憤慨，從小就立志自己以後要努力做一個正直善良誠實的人，不要因為自己不認真學習亂說亂講，又把錯誤的理念灌輸給別的小孩子也影響他們小腦瓜裡純潔的思想。
有一次從書上看見，有小朋友寫到他第一次炒菜的經歷。
雖然言羽早就每天打米煮飯了，但是卻從來沒有試過炒菜，因此決定自己試一試，想等爸爸媽媽回來時給他們一個驚喜。
於是這天傍晚，叫上妹妹一起，就照著媽媽平時做菜的樣子忙乎起來，給爸爸媽媽做了一道番茄炒蛋，雖然炒菜的順序都照著媽媽的來，但是切番茄時汁水溢出，還有等著油鍋裡的菜油冒煙時，言羽的心裡還是感到很緊張。
言羽始終都記得，當媽媽下班回來看到自己和妹妹正在廚房裡做菜時的表情，很開心很激動，就像要哭出來似的。
雖然這道菜做出來以後，言羽自己吃著覺得味道很一般，但是爸爸媽媽和妹妹卻連聲說好，吃得很香。
正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回想起做菜的經歷，言羽不禁想，平時自己只顧著吃了，根本沒想到做菜這麼麻煩，今天自己不過只做了一道小菜而已，就花了不少時間，在廚房裡覺得又悶又熱，還被濺起的滾油給燙了一下。
想到媽媽平時每天要做很多菜，實在太辛苦了。
自打這次做菜以後，言羽後來經常會想，吃飯真是件麻煩事，特別是自己這次還沒有炒肉呢，只是做的素菜和雞蛋，都折騰了好久，而平時自己經常吃雞鴨魚肉，雞和魚大都是由爸爸媽媽親手殺的，那更是麻煩啊。
而如果動物也有靈魂也有思想，那它們臨死之前會怨恨我們嗎？如果會，那種這種怨念會像人死後所說的鬼魂厲鬼一樣，有可能傷害到我們嗎？
難怪孔子會說，「君子遠庖廚」，看來以後自己還是少做飯做菜，只負責吃，不負責殺，盡量少殺生吧。
而學了《自然》學了植物的光合作用以後，言羽還想，要是人能夠都不用吃飯不用吃菜就好了，最好都能像綠色植物一樣，把皮膚露出來在陽光下曬一曬來點光合作用就行了，就有能量可以提供生理代謝就不需要再費那麼大勁兒做飯吃飯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糧食了。
沒想到小孩子這麼簡單的一個夢想，竟然等到數百年之後，直到言楓的先靈派科學在克隆人身上改造了基因才真正實現。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言羽很喜歡有空就去鋼鐵廠瞎逛，看能否撿些廢銅爛鐵什麼的好玩的東西。
有一天，突然遇到一個小胖子帶著其它兩個小朋友，叫言羽站住。
言羽問:「幹什麼？」
小胖子說：「這裡都是我們的地盤，以後不許你來這裡撿東西！」
言羽就說：「憑什麼，我爸爸媽媽都是這個廠裡的，我喜歡到這裡來玩，叔叔阿姨和門衛保安都准許我撿東西，你們憑什麼不讓我來？！」
沒想到小胖子一聲令下，三個人就圍上來把言羽一通好打，打完了還扔下一句話來：「就憑我們的拳頭，你以後再敢來這裡，我們見你一次打一次，看你還敢不敢來撿！」
說完三人揚長而去，只留下言羽一個人在地下痛苦地呻吟。
後來回到家裡，被發現渾知是傷，言羽也沒有告訴爸爸媽媽實情，只說從廢鐵山上滾下來摔的，爸爸媽媽心疼不已，也讓他以後別去廢鐵山上玩了。
於是有很長時間都規規矩矩，再也不去危險的廢鐵山上攀爬淘氣。
以前爸爸經常帶言羽去打球跑步鍛煉身體，言羽有時會嫌浪費了自己玩樂的時間心裡還不是很樂意。
自從很憋屈地挨了小胖子一頓毒打以後，言羽意識到自己實在太瘦弱實在很沒有力氣自保很容易被壞人欺負，於是決定不要爸爸陪著鍛煉身體自己也要加強鍛煉，就開始每天練習晨跑，每天早上都在上學之前圍著廠裡跑上一大圈，堅持了一段時間以後，身體也越來越好對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也慢慢有了些信心。
有一天晨跑，見到兩個男孩兒在草地上練摔打，翻來滾來，一兩下就能把對方掀翻或撂倒，看他們打得像模像樣挺有趣的，就很想跟他們學摔跤。
後來他們摔打完了，又從地上抄起明晃晃的刀槍棍棒，又開始真槍真刀地操起傢伙打鬥起來，只見一人明晃晃的刀皮舞得嘩嘩做響，不斷朝拿紅櫻槍的男孩頭頂狠狠砍去，那個男孩子就不斷低頭，然後不斷把尖尖的長槍向另一個刺去，把言羽看得緊張之極，大氣都不敢出。
所幸兩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揮刀一低頭，一舉槍一側身，毫釐之間堪堪躲過，簡直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後來打完了休息，言羽就上去跟他們搭話，原來他們是兄弟兩個，自稱是「柯氏雙雄」，在武術比賽上還拿過獎。
哥哥叫柯天崩，弟弟叫柯地裂，言羽只聽了他們的名字，就覺得是遇到了極厲害的小神人了，心裡佩服得不得了，一心想跟他們學武藝。
哥哥就說：「行啊，那你先跟我們學摔跤。我們一般每天都在這片草地上練習，以後你每天都早點兒過來，先多看我們練習，等我們有空了，就多教教你。」
言羽聽了，心花怒放，說不出的歡喜。
後來經常去，經常看，三個人就很熟了。
剛學摔跤的第一天，兄弟倆就對言羽說：「要想學摔跤，不能不知道咱們的祖師爺平敬一，我們的本事，都是爸爸教的，我爸爸的本事，也都源自我們的祖師爺平敬一所傳。」
之後兄弟倆給他講了好多回族人平敬一的傳奇故事，聽得言羽目瞪口呆。
原來平敬一是馬長春的關門弟子，此外還曾師從南宮縣孟六，學習了一些少林功夫。他曾經於1860年在「中州會館」只用五招便打敗前來與他挑戰的教師爺趙振鋒。
此後趙振鋒到處拜訪名人求高師，用三年工夫練成了狐狸鞭術，於1863年又找到平敬一報仇。
趙振鋒使用的武器是一條茶碗口般粗細、由金屬編製而成的狐狸鞭，平敬一手持的是一根白蠟桿，二人交手沒幾個回合，趙振鋒便被平敬一的白蠟桿抽在脊背上倒地，這也多虧平敬一手下留情，否則倘若打在趙振鋒頭上那將會是另一番光景。
趙振鋒又一次幾招內完敗，起身後就跪倒在地說：「平師傅，我算服了你！」從此二人成為莫逆之交。
北京萬盛鏢局的頂樑柱鏢師也曾找到平敬一比試，結果未過五招便被平敬一用羅漢拳打敗，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
後來言羽才知道，平敬一是著名的清末武術家，又名平洛敬，是回族保定人，精研拳棒、摔跤、少林寺正宗十八羅漢拳。尤其在摔跤術上造詣精深，推動了保定」快跤」風格的形成。
他在保定城內南街開設鏢局，馮玉祥從戎時曾慕名而來，並成為常客，據說平敬一得到少林真傳，武藝冠絕一時。他著名的弟子有八人，除一人為滿人外，其餘皆回族。
平敬一要求一起練武的人既要強筋壯骨善於自衛，不甘受辱，也要講究武德，不仗藝欺人，從此開創了保定回族武術摔跤運動的先河。
而柯氏兩兄弟後來發現言羽手腳笨拙，不敢准他拿刀弄槍，就著重教他摔跤之道。
柯天崩說，要想摔別人，一要自己不怕摔，二要盡量不被別人摔。
於是兩兄弟就開始不斷地摔他了，剛開始言羽從來都是被摔，摔得鼻青臉腫，回家還得躲躲藏藏的，後來總是這樣推來搡去摔摔打打，漸漸地也就會了些，也慢慢能借力使力偶爾摔兩兄弟一兩下了。
因為跟著練武，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比如小朋友們最喜歡在路燈下捉各種各樣的昆蟲比如大飛蛾或者金龜子之類的。有一次言羽突發奇想決定試著捉一隻蝙蝠，於是將衣服脫下拿在手中，站在小山坡的高處不動，等看清了飛近的蝙蝠運動方向，猛地揮動衣物對它迎面一擊，一下子將它打落在地上。
細看打下來已經暈掉的蝙蝠，長得好醜，就像一個披了風衣的怪物，齜牙咧嘴，面目猙獰，言羽非常害怕，不敢伸手去捉。一些小朋友也說:「蝙蝠好醜，我們拿石頭把它砸死吧。」
言羽聽了忙說：「不要砸它，我看過電視上說，蝙蝠是益蟲，要吃蚊子的，不要砸死它，把它拿回家養著吃蚊子多好。但是我怕它醒了咬我，不敢捉它啊。」
一旁的柯天崩聽了，二話不說，就直接伸手將蝙蝠捉了，扔在一個紙盒子裡，遞給言羽，言羽這才敢將蝙蝠帶回家去。
不過第二天就發現蝙蝠甦醒後從紙盒裡逃出來了，但是沒瞧見它飛哪兒去了，也沒見到它停留在紗窗上吃蚊子。
又過了很久，才被爸爸發現在床底下已經風乾的蝙蝠屍體。
言羽心中對自己害死的蝙蝠充滿了愧疚，又被爸爸狠狠地臭罵了一頓，以後就再也不敢捉蝙蝠帶回家了。
小時候廠宿舍樓邊有一戶鄰居，有很大一片地，家裡修了小洋樓，還養了幾條狗，有兩隻哈叭狗，一大一小，大的叫灰灰，小的叫小白，還有一隻特大的狼狗,起的一個外國名字，言羽因為笨，聽了很多次，也不知道狼狗到底叫什麼。
言羽很喜歡灰灰和小白，經常在鄰居的大園子裡騎灰灰、抱小白，一起玩得很開心。
這時大狼狗常常會在鐵籠子裡異常凶狠地向他們咆哮。言羽就想，它一定是有些妒忌灰灰和小白吧，因為大家都喜歡性格溫順的灰灰和小白，應該沒有誰會對它這麼凶狠的品種感興趣吧。
有時候天氣很熱，大狼狗也就不叫了，只是懶懶地趴在地上，伸出長長的紅舌頭，歪著腦袋曬太陽。
偶爾它也會睜開褐色的眼睛盯著你，好像很溫和，又好像有一點兒陰險的味道。
這時如果有陌生人靠近它，它就會一躍而起，咧開大嘴露出可怕的尖牙，擠在鐵籠上發瘋般地狂叫，每當這時，言羽都會驚訝於大狼狗身體蘊藏的無窮的潛能，對它感到由衷的害怕。
對這只黑色大狼狗，就連略懂武技的柯地裂也會很害怕。但是柯天崩卻說：「沒事，弟弟別怕，它關在籠子裡的，怕什麼。」
這時言羽就會覺得，柯天崩真是了不起。
或許是藝高人膽大吧，在言羽看來，柯天崩武術最好最能打，所以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正常的。
甚至言羽曾經見過直徑達幾百米的大煙囪，蔚為壯觀，他膽子小，自己從來不敢爬上去爬到最高處，他也帶柯天崩柯地裂兩兄弟去玩過。
剛開始，還三個人一起往上爬，哥哥在前，弟弟在後，言羽跟在兩兄弟最後。
爬不了一會兒，已經很高了，言羽就不敢再爬了。只有羨慕地看著兩兄弟的背影看他們繼續往上爬。
爬了差不多一半，連弟弟柯地裂也不敢再往上爬了，最後就只有柯天崩一個人堅持爬上頂了。
那個煙囪那高哦，從下面看，彷彿直上雲霄，須仰視才見。那時候，言羽只覺得站在頂端的柯天崩實在好勇敢，好偉大。
有時候言羽也和「柯氏雙雄」一起到空無一人的大倉庫裡去捉老鼠。裡面陰森森的，三人還要在一堆堆又髒又亂又濕又臭的破爛裡東翻西找，言羽覺得好噁心。
捉到了老鼠以後，小朋友們喜歡把老鼠連著老鼠籠子一起浸到水裡淹死，發現老鼠生命力好強，在水裡要泡好幾分鐘才會被淹死，而且等待的時候覺得更長，感覺就像要半小時一樣，真不知道它怎麼這麼厲害怎麼能在水下呆那麼久還可以呼吸。
有些小朋友等不及不喜歡水淹，就喜歡用火燒老鼠，先隔著籠子往它身上澆上汽油，然後點燃了，還把老鼠籠子打開讓它像個火球一樣到處亂竄，嚇得大家驚聲尖叫四散逃跑，然後一群人又拿著棍棒追打火球最後把滿身是火的老鼠活活打死。
每當這時候，言羽就會想，人類其實還是很殘忍的，特別是對待自己不喜歡的所謂有害的動物，真的有夠殘忍。
跟著柯氏兩兄弟，慢慢的言羽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有一回家裡飛來一隻大馬蜂，媽媽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言羽卻二話不說，脫下鞋來「啪」地一聲就把它拍死在牆上，讓媽媽著實吃了一驚。
這時候媽媽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笨兒子已經開始長大了，也有了一點兒小男子漢的英武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