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真相(中) 文 / 一滴世界
只聽太上老君恨恨地說道：「那還不是竊取，而是掠奪，血淋淋地掠奪！」
只見此時太上老君的師弟靈寶天尊和元始天尊面色也很是昏暗，像是覆蓋了刻骨銘心的仇恨在裡面。
這時，玉兔在那裡自顧自地喃喃地說：「哦，原來你們就是傳說中的三清啊，我好像是聽宮中的老人們說過你們的故事的，可是你們這麼厲害，會有什麼人可以將你們打敗呢？」
太上老君聽了，淒然一笑，臉上滿是嘲諷和滄桑，只聽他黯然說道：「做了這麼多年的階下囚了，難得還有人知道我們的名字！」
卻說這三清的故事於玉兔而言，不過是個遙遠的傳說罷了，她才不會真正放在心上，剛次她那半是恭維半是疑問的話，不過是要引起那太上老君的談興，讓他繼續說下去，說出誰才可以真正的制服他。
只是太上老君還沒有說出口，這邊金蟬子已經插嘴說道：「莫非是那西方的如來佛祖不成？」
只見太上老君緩緩地點了點頭，那紫衣的靈寶天尊和黃衣的元始天尊也是緩慢點頭，神色憤慨而淒涼。
金蟬子剛剛不過是由武功和內力進行的推斷，因他自身的武功和修為已經是相當的不俗，但是三清可以與他打個平手，那麼普天之下，以金蟬子的學識，除了西天的如來佛祖，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可以輕易地打敗三清。
但是此時當他真正聽到太上老君的承認之時，心中還是猛然間空蕩蕩的，在他的潛意識裡，那如來還始終是他的師父，雖然脾氣暴戾，獨斷專行，不能容忍金蟬子質疑他的教義，可是在金蟬子心中，他依然是一個善良的悲憫眾生的佛祖，雖然自己為了執著的夢想與其作對，內心深處還是對他有著深刻的尊重的，便仿若以前的菩提老祖，內心一直不願意相信如來真正的所作所為。
話說此時玉兔也立時變得垂頭喪氣來，本來她還盼望著讓太上老君自己說出他所忌憚的人，自己好有目標去尋求幫助，但當聽到「如來」二字時，內心不禁又失望到了極點，在她的小小的腦袋和單薄的經歷裡，那自是自己無法接觸到的大人物，且是一切正義和善良的化身，是絕對不會參與到自己的復仇當中來的，當下便黑了臉，自己默默地思索起來。
這裡太上老君打開了話匣子，一時之間便是按捺不住滔滔不絕的敘述了起來：「那日清晨，你的師父突然間來訪，我們兄弟三人都很是詫異，雖然我們的師父鴻鈞老祖雖然和他的師父混鯤祖師是師兄弟，但是我們的交情卻不是很深，平日裡葉素無來往，因此便對他的突然來訪有些疑惑，但是一時之間也並沒有多少防範，便是按照正常的禮節招待了他。」
見金蟬子凝神傾聽的樣子，太上老君的神色更加地悲憤，他恨恨的說道：「當時我們三個雖然不能說是個個頂天立地，但是主持這這龐大的人教，闡教和截教，又是這天庭的主人，怎麼會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做一些卑鄙無恥的事情呢？」
「在為他接風洗塵得酒宴上，他喝了我師弟元始天尊所敬的一杯酒後，居然猛的口吐鮮血。」太上老君繼續說道，眼神裡有掩蓋不住的恨意，「還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他便將那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惡狠狠地指責我們居心不軌。」
太上老君在這裡說的咬牙切齒，這金蟬子卻是聽得心中悲涼，不住地歎氣，他心目中的如來，一副悲憫眾生，安然穩重的樣子，從來不曾有過剛剛太上老君所描述的那般卑劣醜陋的神態和嘴臉。
那太上老君沉重的聲音還在繼續，只聽他說道：「我的師弟元始天尊，也就是世人所稱的盤古，那時可是位莽撞的漢子。」太上老君說著看了那黃衣神仙一眼，只見那神仙臉色一紅，低下了頭。
太上老君接著說道：「他哪裡能忍受得了這般委屈，當心就黑了臉站在如來面前，狠狠的質問道,『你怎可這樣血口噴人？』那如來於是冷冷地笑，『一定是你師兄弟三人見我們西方教比你們日益鼎盛，因此心生嫉妒，才會借這個機會下此毒手。』我們當時聽了此話就彷彿是聽到了一個不可能的笑話，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那西方教這些年來雖然也是日益發展壯大，可是我們三清與他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是在不同的地域和領域裡發展的，又何來嫉妒一說？」
「當下我的師弟頭上便青筋暴起，一怒之下說不出什麼話來，就直接將手中的一杯酒灑在了如來的頭上。」
此時玉兔和金蟬子只覺得當時的情景有些可笑，然後不禁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那個被稱為元始天尊的黃衣神仙，看他一副憨厚木訥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一點當時莽撞衝動的影子，要是說那個紫衣的靈寶天尊，還更加可信一些。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前，那元始天尊的脾氣比靈寶天尊實在是有過之而不及，而正是由於自己的粗心，莽撞和衝動給滿門帶了災難，這才在以後的歲月裡，愧疚地收斂，久而久之，竟是性格大變，漸漸穩重起來。
太上老君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他這一灑，我們眾人都驚住了，先撇開我們各自師父的交情不說，那西方教在當時也是廣負盛名，據說大教主如來和小教主菩提老祖也是情同手足，兩人又俱是不俗之人，若是聯手，我們也不一定能得罪得起。師弟這一灑，可是已經把彼此的情面都扯破了，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我怕事情鬧大，趕緊上前去，想要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卻只見如來冷冷的望著我，諷刺道，『這難道就是貴教的待客之道？』我一時無言，他又繼續咄咄逼人地說道，『我如來也是個自重身份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冤枉你們！如果你們心中無鬼，就把自己手中的酒一口喝下去做個證明吧！』」
「你也知道的，」太上老君將目光投向金蟬子，微微笑道：「我自出師以來，上有三個大教和天庭的事物，下有三個年齡和閱歷都少於我的師弟，是以我平日裡做事都是十分謹慎，盡量思慮周全的！」
「我見他此言怪異，一時之間還在考慮，我那衝動的師弟卻早已經是按捺不住，隨手拿起我的杯子，一口就將酒飲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黃衣元始天尊也紅著臉，用悔恨的語氣說道：「當初都是我不好，我自己喝了也就罷了，不過就是斷送了我自己，也沒什麼打緊，可錯就錯在我當時年輕氣盛，自以為這天下所有的事情，沒有一件自己是做不對的。」
只見此時他的眉心糾結，顯然處在了深深的悔恨中，他的聲音是越發地低沉：「我當時喝完後，是千不該，萬不該又轉頭對那滿廳的人說道，『咱們三清行的端，走的正，又有什麼不敢喝的呢？咱們這就喝給他看！』」
元始天尊搖搖頭說道：「我當時卻是不知，我是沒有陰謀，卻不代表這世間所有的人都沒有，我從那時方才明白，這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玉兔聽著，腦海裡卻是不斷的翻騰，她漸漸覺得這三清也不是那十惡不赦之徒，正在苦苦思索那可憐的捲簾與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刻的仇恨，竟遭此毒手，聽到這裡，心中是稍微明白了一些，那捲簾原是他們一時不信任下的犧牲品了！
卻說這時，太上老君又接過了話題，他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師弟說到這，竟像是把我們三清逼到了一個絕地，我們若是不喝，倒真像是心中有鬼了，當下，這滿屋的人都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
金蟬子忍不住插嘴問道：「怎麼，那酒中有什麼玄機不成？」
「何止玄機？是那西域罕見的毒藥，常人喝下去雖然沒有什麼，可是咱們這些修道之人一旦飲下，便是有再高的武功內力，卻是半分也使不出來了。」當下那紫衣神仙早就按捺不住，搶著對金蟬子說了起來，他雖然脾氣暴躁，卻是一片天真爛漫，喜怒仇恨都是轉瞬即忘，現在似乎是早已忘記自己的傷勢是金蟬子所致了。
玉兔也忍不住皺眉插嘴道：「如此說來，那如來是往每個人的酒杯裡下毒了？那他是何時，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只見太上老君搖搖頭，說道：「那如來當時的功力就已經是深不可測，再加上他工於心計，我們幾個到此時也沒能完全的弄明白，只是當時忽然間就覺得手腳酸軟無力，使不出半分力氣來了！」
「哦，」玉兔笑道，她心中的戒忌和怨恨還始終未消，此時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那他這天庭倒是得來的容易！」
只見太上老君又是搖了搖頭，說道：「雖然當初為了表示歡迎他的誠意，我們整個天庭的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出席了，但是好就好在我師弟當初將自己的一杯酒灑向了如來，而又在一時被激之下，將我的那一杯飲盡了。於是我並沒有飲下那有毒的酒，如來眼見陰謀得逞，心中自然得意，一時也是沒有注意我並未飲酒的事。」
金蟬子此時心中感慨莫名，向太上老君問道：「那你是和如來交手了？情況又是如何呢？」
只見太上老君的眉毛又一次皺了起來，他說道：「當下，我自是大怒，踢翻了所坐的椅子，立時便和他交戰了起來，那時我驚訝得發現，他與我對戰的功夫裡，竟隱約有我門玄清氣的影子，我開始還以為自己一時悲憤，看花了眼，但後來卻是越看越像，但是似乎又已經與旁的功夫混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門新的功夫，威力是更加得強大了。我心下疑惑，便忍不住向他發問，卻說當時如來心中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雖然我並沒有中毒，他竟是絲毫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他狂笑著說道,『這算得了什麼，你那絕密的接引之法，我也已經完全學會了，我這一身的神功便是借你那接引之力而成！』」
「我一時心中憤怒，也來不及細想他是如何得知，當下只是用盡全身的氣力向他攻去。」
只聽太上老君的語調越來越低沉，他緩緩說道：「我在此之前，並不曾聽說如來的功夫有如此的厲害，當下越是用力，就越是覺得他的功夫深不可測，看看周圍，凡是三教裡連同這天宮中有些能力的人都是已經趴倒在了這酒桌旁，忽然自己就有些怯陣，覺得再無一人可以來幫忙，內心不禁緊張了起來。」
「那如來顯然也是將我的窘態看在了眼裡，他更加得意，有些猖狂地說道，『這天宮可是馬上就要換主人了！』這話正好說到了我的痛處，我又怎可以讓自己和兩位師弟這麼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他這句話反而激起了我的鬥志，我振作了精神，腦子裡也變得冷靜下來。」
太上老君的目光變得深沉而悠遠，他認真地回憶著那場戰鬥，心裡百感交集：「我猛然就想起了師父傳我的一套功夫，因為當時他老人家千叮嚀，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隨便使用，只因那功夫雖然是功力無比，卻是對自身的損害特別大。我把師父的囑咐牢記在了心上，後來出師後，閒暇時也很想將這功夫拿出來好好琢磨琢磨，與師弟們共同探討一下，卻又想到師父只將此功傳給了我，我怕說出來，師弟們反而會認為師父偏心，影響我們師徒的感情，當時世事安穩，我又想大約也不會用的上，一時也就作罷了！」
此時太上老君將那黃衣和紫衣的神仙分別望了一眼，靜靜說道：「師父從始至終都對我們一視同仁，我當時也實在是不明白，為何他要將此功獨獨傳給我，現下想來，師父是早就料到我們會有此劫了！」
當下，那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也聽的是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