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災難 文 / 根號七
師妹一臉調皮的樣子，要是我真的死了，師哥你會怎麼辦？
我一把抱住師妹，緊張得眼淚都湧了出來。
死死死，我才不准你死，要是你死了，我也跟著一起去死好了。
師妹撲哧一笑，顯然非常滿意我的回答。
我怎麼捨得師哥死嘛，所以我以也絕對不會輕易死掉的。
那次練功的時候我一掌打在師妹胸口，師妹應聲倒下，頓時沒了氣息。我以為師妹真的死了，跪在地上，痛心疾首，淚流滿面，整個人的魂魄都走失了。
可是師妹調皮地站了起來。
於是魂魄又走了回來。
這次魂魄沒有再回來了。
師妹也不會再站起來了。
她真的死了。
我的肩膀上，還殘留著她後腦上沿著樹幹落下來的血，透著香氣。
這便是師叔說的災難嗎？
我躺在床上，瞪著死魚般的雙眼，彷彿看到了雲際中師妹在朝著我揮手微笑。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哪兒，也不在意自己在哪兒。我環顧一下四周，想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最後目光停在桌子上的一把西瓜刀。
我用手撐起身子下了床，跌跌撞撞來到桌子前，把西瓜刀拿在手上端詳。陽光從窗子外闖進來，撞在西瓜刀上，發出凜冽的寒光，我用指尖輕觸刀鋒，皮膚裡便滲出一絲鮮血。這把西瓜刀割破喉嚨時候的感覺，一定很暢快。
我把刀子架在脖頸上，仰起頭，閉著眼睛，心想，只要我輕輕拉動刀柄，就能和師妹相聚了。
師妹，我來了，我輕聲喊道。有烈士赴死的感覺。
我手裡緊緊握著西瓜刀，顫抖著。
忽而，我把手放了下來，手裡的西瓜刀在嘲笑我。
我愧對師妹，到底是沒有隨她而去的勇氣。
轟地一聲門被撞開了，闖進來一個女人，嘴裡大喊：哥，他要自殺。
說罷餓虎撲食般向我奔來，不料一腳踩空，一個趔趄，往我身上倒來。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前一推，西瓜刀便扎進了我的小腹。
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模糊中聽到一個聲音，你為什麼傻呢？為什麼要自殺呢？
我想告訴她，這不是自殺，這簡直是謀殺。
但我已經失去意識了。
你以後絕對不能死的，連裝死也不行，你剛剛嚇死我了。要是你裝死我以為你死了，自殺去陪你了，你以後怎麼辦？
師妹嘟著嘴，斜著眼睛望向一邊，我才不信你呢，要是我真的死了，你還不去找別的姑娘麼？
我雙手托著師妹的臉頰，深情地看著她，我保證，你死了我絕不苟活，不信你試試？
試就試，誰怕誰啊。
我趕緊抱住師妹，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了，我要保護你一輩子。
師妹又調皮地笑了，她一笑，我就感覺整個人飄飄然的，像得意又像滿足。
你才保護不了我呢，你武功都不夠我強。
那師妹教我嘛。
師妹就這樣把師父教她的防狼術教給我了。
要是師妹能回來，我願意她每天用防狼術踢我褲襠。
以前她在的時候不讓她踢，現在她踢不了了才追悔莫及。
我知道自己在做夢，我在回味著和師妹經歷的每個瞬間，我真的寧願這輩子活在夢境之中，因為我知道一睜眼，就要回到那個沒有師妹的世界。
可是腹部傳來的刺痛還是讓我從夢境中走了出來，我張開雙眼，看見一雙清澈的眼睛，充滿好奇與渴望地盯著我看，那是只有師妹才有的眼神。
我定睛細細一看，卻發現那是一張陌生的臉龐。
一張眉清目秀的臉，帶著幾分稚氣和幾分秀氣，劉海的髮梢恰恰觸碰到淡淡的眉毛，呼吸間吐著香氣。
哥，他醒了！姑娘喊道。
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床前，是救我的大俠。
我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艱難吐出幾個字：我沒有自殺。
大俠聽了大吃一驚，什麼！你還要自殺？
他激動得一巴掌拍到我的肚子上，我差點沒痛暈過去。
我眼淚都流了出來，我不自殺了還不行嗎？
他又拍了我一巴掌，自殺當然不行啊！
我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姑娘看我齜牙咧嘴的樣子，忙阻止大俠，哥，你的耳朵又不好使了，人家都說不自殺了，你快別拍人家了，等下要把他拍死了。
大俠終於收回要命的手，振振有詞道：嗯嗯嗯，不自殺就好，自殺畢竟是不對的。
難道謀殺就對了嗎？我心裡委屈喊道。
姑娘瞪著她的大眼睛對我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們不打擾你養傷了。
說罷拉著他哥哥要往門外走。
你們，可以帶我去看、看我的師妹嗎？
我忍住悲痛說。
兄妹二人把我帶到一座墳前，還沒等他們說話，我忍不住心中的痛苦，跪在師妹的墳前，痛苦流涕。
我曾與師妹相約闖蕩江湖浪跡天涯，可是如今她先我一步去了，連個像模像樣的墓我都給不了她，只隨意葬在泥土之中。我說過要保護她的，可是沒有做到，我答應她的，通通沒有做到，這個遺憾，我再也彌補不了。
我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默默在心裡向師妹保證，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喜歡任何女人。
待我哭盡心中的悲痛，終於稍微冷靜下來，大俠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一句廢話中的廢話，節哀順變吧，然後又告訴我一個讓我難以接受的事實。
這是我娘的墳，你師妹的在後頭。
我寫了封信告訴師父我的遭遇以及師妹去世的消息，我不敢想像師父師娘看到這封信時候崩潰的樣子。
我又睡了兩天，在夢中與師妹盡訴思念，我把這一生要跟她說的都一一傾訴，心裡的悲傷總算放下不少。
師父的回信裡只有一句話，不管你想面對不想面對要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在師妹離開我的第十天，我的傷終於恢復過來，全賴大俠妹妹對我的悉心照顧，我打心裡感謝這行俠仗義的兩兄妹。
我看見大俠的時候，他正在客廳專心致志地看書。
我上前一抱拳，喊了聲，大俠！
他還在看書。
我突然想起他耳朵不好使，便提高了音量，大——俠——
大俠終於把書放下，看向我，有事嗎？
大俠相救，我感激不盡，只是我們相處多時，我還不知道大俠高姓大名。
威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