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徐州城 文 / 根號七
徐州我們並不是第一次來了,那已經是幾年以前,徐州城內比以前更熱鬧了,聽說是因為我們的朝代裡有個好皇帝,所以國家蓬勃發展著。但徐州的熱鬧並不能掩蓋它的古老,四周的城牆已經重修了一遍,算是老女人畫個濃妝扮成無知少女。這是一座年紀很大的城市,歷來俠客行俠仗義之地。我感到奇怪,如此人多密集的地方,師叔怎能在此處歸隱。
師妹把此行的目的拋到屁股後面去了,拉著我東奔西竄。八月十五要到了,大街小巷的店舖攤檔上都擺滿了月餅。月餅這東西好像是近來才興起的,說是為紀念李靖大將軍痛擊匈奴,八月十五那天凱旋的祝捷食品,後來不知如何發展成為民間食品。月餅的價錢可不便宜,可老百姓還是爭相購買,買了自己還不吃,拿去送給親朋好友,估計也是自己不喜歡吃,但畢竟有面子嘛,面子很重要,雖然只頂個屁用。後來人們學聰明了,學會了借花獻佛,一盒月餅就這樣在親朋好友間相互贈送,回到了自己又送出去,送不出去的還可以留著明年再送,所以說,人類的智慧是偉大的。
師妹說:師哥,買個月餅吧。
我說:還不如把你賣了呢。我們沒有那麼多錢,一盒月餅能頂我們一個月飯錢,那東西又不好吃又吃不飽,算了吧。
師妹撒嬌說:可我想吃嘛。
這時候,前面的酒家就敲起鑼打起鼓來,馬上就有一群人聚集上去,人麼,都喜歡湊熱鬧,師妹也拉著我擠過去了。
只聽見敲鑼的店小二說:本店為了慶祝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特意推出比武贈月餅的活動,請各位英雄好漢上台前來比武,獲勝的可以獲得月餅一馬車,既可以讓大家一飽眼福,也可以讓大家一飽口福。
好!好!
小二話音剛落,全場立即轟動起來,有想吃月餅的,有不想吃月餅的,就是沒有不想看打架的。在旁人的起哄下,一個壯漢爬上了舞台,大家馬上起哄得更厲害了,小二說:先上台的獎一盒月餅。
大漢接過月餅就往台下扔去,說:想吃的接著咧。
於是人們就立即往月餅奔去,不管自己想不想吃,就是要搶到。
大漢大喊:今天我上台,就為了讓老百姓吃月餅,我打回來的,全分給大家。
好!
觀眾們又熱烈反應起來。
我說:果然是位大俠。
不知誰聽到了我說話,就喊:大俠!大俠!我愛你。
大俠!大俠!我愛你。
觀眾也情不自禁地喊起來。
師妹扯著我的衣袖說:師哥我上去了。
我被嚇了一跳:不不不,不行的,人家是大俠,你打不過他。
師妹說:沒事的,爹爹教我的功夫,他說只要是男的都能對付。
我連忙說:別別別,你不能總是踢別人小弟弟的,而且這次是大俠的小弟弟。
師妹說:那師哥你幫我打,我不管我要吃月餅。要不我就踢你的小弟弟了。
於是我被逼著到了台上。
台下又是一片轟動。
小二說:好的,歡迎這位年輕的小伙子,不過台上可不看年紀,只看真功夫,好吧。事不宜遲,我宣佈第一回合比賽,開始!
台下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弄得我也變得緊張起來。
面前的大漢一抱拳說:兄弟,請出招。
我一陣迷惑,招?師父從來沒有教我什麼招,打架也要招的麼?我發了一會兒愣,就擺出師父教我的點穴手勢。
大漢一看我的架勢頓時被氣得火冒幾十丈:你奶奶的,居然敢向老子豎中指,你這是自尋死路!說罷,揮舞著拳頭衝了過來。
我幾乎沒和人真正地比試過,竟然目瞪口呆地站著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閃躲,大漢狠狠的一拳砸在我的胸脯上。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疼,這就是柔弱無力的一拳,比起師父教訓我的時候的力道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台下又是一片哄叫聲。
我才反應過來,順勢抓住大漢的手,一中指戳在他的曲池穴上,只一下他就倒在地上抱著手臂嚎啕大叫。這下子我和台下的觀眾都安靜得像啞巴一樣。小二不愧是當主持的,很快回過神來,喊道:這位小兄弟這麼快就獲勝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還有誰要上來的麼?
小兒剛剛說完,大伙就跟著喊道:英雄出少年啊!英雄出少年啊!
只有師妹一個人在喊著:師哥,我愛死你了。
觀眾們一聽見,又激烈地跟著回應:師哥,我愛死你了!師哥,我愛死你了!
可是喊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上來。
小二看著一群光喊不練的觀眾,急中生智說:既然沒人上來,不如隨機點個人就上來吧。
小二話音剛落,台下的觀眾便一哄而散了。小二頓時呆若木雞。
師妹跳上台來說:小二,給月餅吧。
小二垂頭喪氣地自言自語:真晦氣,這樣就把人趕跑了。接著對我說:你們來吧。說罷自己一人走下台去。我和師妹也跟著下去了。
哼,真牛逼!
我猛然回過頭來,發現沒有人影。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感覺?
師妹問我:怎麼了?師哥。
我說:沒什麼。
小二真的把一車的月餅拉了出來說:你們拉走吧。
我拉著車和師妹一起離開了。
身後,那大漢跟小二正在爭論。
大漢說:給錢呀,你怎麼能不給錢呢?
小二說:你一個客人都沒給留下,還給什麼錢,這麼大個子,一下子就被搞倒了,還好意思要錢啊。滾滾滾!
我和師妹拉著這一車月餅在徐州城內轉了幾乎一天,期間還賣出去不少,就是一直看不見所謂的師叔,無法想像我們竟然要找一個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長相的人,每次我想到這個都感到無可奈何,難不成要在街上一個個詢問:喂,你是我師叔嗎?
徐州城內飲食行業十分發達,處處都是林林總總的酒家、客棧,看起來每一家除了名字以外好像都沒有什麼區別,然而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下,還是有一家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這家店很簡陋,店面也比旁的店舖要小得多,門前只掛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牌,上書:腳底按摩。
我很好奇這腳底按摩是什麼東西,就把車子丟在外面,和師妹一起進去了。
師妹拉緊我的手說:師哥,這裡好暗啊。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裡面也是表裡如一的破爛,而且大白天的也給人陰森森的感覺,一個怪老頭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嚇得我幾乎尿了出來。
只能看見老頭滿頭白髮,身子挺得很直,看起來身體很好,就是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他慢吞吞地問道:兩位請回吧。本店每天只接收一位客人,今天已經有客人在裡面了,請明天早來。
雖然不明白這動作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學著剛才大漢抱拳的手勢,說:大爺,我只是好奇這什麼事腳底按摩,別無他意,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你們跟著進來吧。說罷,老頭轉身進去了。
裡屋終於看到了燈光,不過依然十分昏暗,屋子裡就一張木質躺椅,上面睡著一個沒穿鞋子的大肥婆,幸虧腳不是很臭。
老頭在大肥婆腳後坐下,一手托起她一隻腳,另外一隻手在她腳底下用力地按了下去,肥婆壓制不住,痛苦的叫了一聲:啊!
我剛要出手阻止,師妹把我拉住,說:等等。
隨著老頭手法的變化,肥婆臉上的豬肉開始發生起伏,時而似平原,時而似山丘,她也在急促地呼吸著。老頭又換了另一隻腳,不一會兒,肥婆的嘴吧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發出了殺豬似的慘叫,我和師妹都立即摀住了耳朵。老頭則若無其事地讓火山繼續爆發著。
火山爆發完後,肥婆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正在擔心,可是肥婆居然又精力充沛地從躺椅上爬起來,把一袋銀子丟給老頭,然後一瘸一拐的離去了。
我一把抓住正要離開的老頭說:喂!老頭,你怎麼能這樣啊,你知不知道人的腳上是有很多穴位的,像湧泉、太沖這些穴位,你亂按是很危險的,會害人的啊。
老頭眼睛一亮,閃過一絲光,我立刻感覺到,自己似乎瞬間麻木掉了。他還是陰沉沉地說:小兄弟也懂穴位?
我說:當然了。說罷,我從懷裡掏出師父給的圖譜。
他接過圖譜一看,說:果然很大。
我一愣,喊道:喂!你說些什麼啊!
他不理我,接著說:你的應該也很大吧。
我伸手過去要奪回圖譜,沒料到老頭一下子把我的手抓住,說:想要這張紙,明天早點來吧,要不我用來上茅廁了。說罷,把我推出了屋外。
我剛要衝進去,師妹就出來攔住我了。
我說:師妹,你幹什麼,你沒看他說要拿師父給我的圖譜上茅廁麼,快搶回來。
師妹拉著我匆忙走開了。
我說:看來明天還要來了。
師妹說:嗯。你看到什麼了嗎?
我說:什麼?
師妹說:老頭的也很大。
我目瞪口呆。
師妹一拍我說:我說他的手啊。比爹爹和你的還要大。
我腦子裡一閃而過,似乎的確如此,而且老頭的力道大得著實嚇人,我到現在仍感覺到他抓我手的余痛。
師妹猜道:練我爹爹的點穴功夫是不是要手很大才行啊,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師叔啊。
我說:怎麼可能,師叔怎麼會是一個老頭呢,應該比師父要年輕才對,那老頭簡直能當我們師祖了。
師妹說:好吧,不說了,天黑了,我們找個地方睡覺吧。明天早點過去找那個老頭。
我一聽師妹要和我睡覺,激動地說:睡覺。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