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迷霧重重之退伍特種兵的噩夢

正文 第十六章 絕望的男人看透紅塵 文 / 雪峰少爺

    雖說包間狹小的空間讓我無從施展,但這幫孫子的拳腳我還可以招架,酒瓶果盤飛來飛去,準頭還行,幾秒鐘我的頭上就中了好幾下,濕熱的血液順著我的額頭漫過我的雙眼,我很奇怪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我怎麼一下子就萎靡了,難道我真的老了?不知道是誰在我襠下猛踹了一腳,按說我完全可以躲避,還能擄過他的腿給他一絆摔,可今天我竟然手腳發軟反應遲鈍,任憑他對我兩蛋蛋狠狠的來了一腿,痛得我捂著襠跪了下去。

    我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寶隆賓館那間熟悉的房間裡,要不是全身鑽心的痛我還真以為這只是個夢境,床頭櫃上剪刀紗布酒精藥品應有盡有,衛生間裡悉悉索索的聲音明顯有人在忙活,我慢慢放鬆了一下自己欲裂的腦袋,吃力地冥想,是誰在為我忙活這些?

    饒城是個奇怪的城市,最少對於我來說是,甚至於30多年來我都沒想過我的人生會在這個小城裡發生轉折。在這裡我輸掉了致命的一單生意,在這裡我認識了一個讓我步入荒唐生活的女人,又是在這裡,還孕育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周洋。其實我不知道的是,在饒城,我今後的人生裡,還有許多許多未知的變故,其中就有她,這個隱藏在衛生間的女人。

    她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我像見了鬼一樣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了,可惜我沒有那個力氣,肢體上的傷口被我的緊張拉得生痛。跑車女孩紅腫著雙眼倚著衛生間的門看著我,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把床頭櫃上的剪刀拿來劃一下手臂,以便鑒定一下這是不是在做夢。我們有好半天沒有說話,互相對視著,慢慢地,那女孩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我覺得我該說點什麼,思來想去的準備還是以問她是誰來開頭,可惜不知道是許久沒說話還是緊張的緣故,我話沒出口一口痰卻把我嗆差點背過氣去。女孩慌張的跑了過來,又是捶背又是抹胸的,好半天,我才緩過勁來,迫切的問道:「是你救的我嗎?」女孩緩緩的搖了搖頭,冷冷地說:「我是不會救你的」。

    女孩似乎看我已經醒來無恙,拿起包就準備出門,我覺得自己也沒有任何挽留人家的理由,只得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女孩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說:「幫你的人是個大姐,你很快就會見到她的。」

    女孩走了後,我開始小心的檢查傷情,我翻來覆去看了很久,連小弟弟都折了過來細細撫摸,發現除了頭上胳膊上裂了幾道口子和腿上一些些淤青外並沒什麼大礙,我就不明白,這點小傷怎麼會讓我昏死過去。在部隊的時候我也受過一些傷,其中最危險的是2001年一次出勤,在攀巖的時候手觸到了一條軟軟的無名小蟲,我一個激靈就掉了下來,摔斷了左腿和三根肋骨,也就是那一次之後,我再無資格參與出勤任務。不過我從高崖摔下的緣由我一直羞於啟齒,至今也就我自己清楚,首長戰友們估計死了想不到我是因為一條小蟲子嚇得手軟掉下來的,軟體動物一直來都是我致命的軟肋,從小我就極度害怕諸如毛毛蟲,鼻涕蟲等一切軟體動物,只要見上一眼就會手腳發軟四肢無力,甚至於嘔吐昏厥,直到我成為一名錚錚鐵骨的偵察兵,我這個弱點也沒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是它葬送了我的職業前途。

    我試著起床,如廁,伸展四肢,一切都毫無問題,在洗漱間清洗臉頰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難道是那個小姑娘在為我檢查傷情?那個她嘴裡說的大姐又是誰?她們兩個又怎麼會為我做這些?我正在抱頭苦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想起:「怎麼,我們英勇的張總,你還活著啊?」

    我本應該能想到是李梅的,因為在饒城,我認識的女人實在有限。不過我還是有一點點驚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會為我做這些讓人感覺溫暖的事情的。我想我還是需要弄清楚在我昏死過去後發生的一些故事,李梅不像剛才那個小姑娘一樣神秘,很直接的告訴了我整個過程。李梅和那小姑娘本來就在周洋的邀請名單之內,小姑娘較之李梅要早到,李梅到的時候看到包間一片狼藉,小姑娘抱著周洋在痛哭,120未到,小姑娘堅持要報警,卻被周洋和裡面的男人們一致阻止,我當時就像一頭死豬一樣躺在地上,連哼哼都力氣都沒有,李梅進去的時候由於燈光昏暗並沒有認出是我,是程飛在眉飛色舞的講解著整個事件,接下來就是沒受傷的男人們陸續離開,120接走了哼哼的周洋和昏死的我,檢查下來周洋斷了肋骨,而我除了頭上胳膊上的幾道口子外身上只有軟組織挫傷,小姑娘看到李梅為我張羅忙活,依然堅持要報警,李梅沒轍在確定我無大礙後把還沒醒來的我送回了賓館,當然,小姑娘不會輕易讓我消失,我回賓館的代價就是她也必須知道我的行蹤,看來,這事還沒完,我想。

    其實,聽完李梅的敘述我任然有許多的疑問沒有解開,我權衡了一下,選了一個提了出來,為什麼那幫孫子反對報警,我沒記錯的話是我先動手的。李梅白了我一眼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請的那幫人能見警察嗎?我恍然大悟,都是饒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的確不適合去做詢問。「還有一點」李梅停了停說,「我估計他們對你下了藥。」

    李梅陪著我吃完了她帶來的飯菜,收拾停當,李梅問我:「你打算怎麼辦?」,我明白她的意思,程飛怎麼說也是她的老公,我苦笑著說,你想讓我怎麼辦?李梅沒有做聲,我走到窗戶旁邊,拉開窗簾,看到外面依舊繁華喧囂,這個世界不會因為我張某人的失意而會流露出任何的憂傷,我鼻子一酸說,我想回卉寧,我想劉默了。

    李梅走後,我糾結了半天還是撥通了劉默的電話,電話裡劉默的聲音冷冷的,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會想到給她打電話,我說撥錯號了,不過既然通了,那就聊聊。劉默說還有什麼好聊的,你不是只知道動手打人的嗎?我正疑惑著這是怎麼回事,電話那頭傳來了周洋的聲音:「劉默,我想喝水」。

    掛了電話,我癱坐在地毯上發呆,胸口的神經像正在被人揪扯著,一陣陣的刺痛,向上向上,一直蔓延到喉嚨。我想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我很想放縱的哭上一次,可以不顧形象不顧後果的放聲痛哭,可是我哼哧了半天,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當初謀害周洋的想法是極度的可笑,我沒有做任何事情的興趣,我就想這麼一個人坐著,孤獨的死去。

    我的房門一直都沒有關,整天都是虛掩著,因此那個小姑娘可以輕易的走進來。她進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傻笑。她來不及放包就蹲了下來看著我,神情憐憫地說:「那位大姐沒來?你夫人不知道你受傷了嗎?」,我突然像找到了依靠,一頭紮在她的懷裡,像個委屈的孩子放肆痛哭起來,我梗嚥著說,我算什麼東西,我夫人才不管我的死活呢,她現在正在陪你們家周洋。

    沒想到小姑娘本來沒有張開的雙臂反而寬容的把我抱緊,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我在小姑娘的懷裡哭了一陣子,感覺痛快了不少,心口的那種揪痛也慢慢散開消失了,冷靜下來,我很是為剛才自己的失態臉紅,我掙扎著爬起來推開她說,姑娘你回去吧,以後別來了,我想回家了。

    小姑娘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把靠椅搬到床邊說,我們談談吧。我說好吧,你說從哪裡談起,小姑娘說,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深夜出現在我們家外面,為什麼你在書店不肯幫我脫身,為什麼你會讓我哥斷了肋骨。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一直以來我都把她當成了周洋的女人,原來她就是周雨萱,周洋的妹妹,我早該想到是她了,跑車,情急中飆出的英文,還有周家別墅外的小林子。這一串的事故讓我有種要放鬆的衝動,我說,周雨萱小姐,如果你真的覺得有必要談的話,那我們找家咖啡廳慢慢聊吧。

    周雨萱先是遲疑了一下,指著我的頭說,你方便?我說沒有比現在更方便的了,你是周洋的妹妹,我可不想自己躺在床上和你談。下樓取車,周雨萱讓我進了副駕位置,自己毫不客氣的啟動了我的車,不到20分鐘,我們就來到了一家巴西風情的咖啡店,店裡的服務生看到我的造型多少還是有點詫異,不過這裡的服務生還算專業,並沒有像看怪物一樣注視著我。我上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望著周雨萱說,現在我們可以開誠佈公的談了。

    周雨萱輕輕一笑,說我先問你個不太相干的問題吧,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說我來饒城就是找你們家晦氣的,能不知道周洋還有你這麼妹妹嗎?提到周洋,我突然對對面的這個女孩差生了一點點厭惡,雖然她的氣質讓我找不出不舒服的感覺,但一想到她是周洋至親的胞妹,我就有些反胃,她以前在我心裡落下的一點不錯的形象也蕩然無存。周雨萱或許並不知道我心裡微妙的變化,繼續饒有興趣的問:「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談談你和嫂子的情況嗎?」我對嫂子這個用詞有些很不爽,不知道她是以我還是以她哥作為了參照物,我說對於她我沒什麼好說的了,從今天起她跟我不再有任何的關係,我張某人也不會再為她做任何事,你回去應該和他們兩個喝點紅酒慶祝一下,我不會找周洋的晦氣了。

    周雨萱說她替她哥向我說對不起,我一下子覺得臉上燒燒的,這句對不起對我來說完全是一種羞辱,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胸膛燃燒,我平緩了一下心情,暗暗壓住怒火說,對不起這個詞用在這裡很不合適,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憐憫,這個世界誰離開誰活不了?

    和周雨萱在咖啡店分手,我駕著車駛向饒城的曠野,在一座小山下面泊了車,雖說腿腳還不是十分的利索,但我還是很快爬到了山頂。遠處的雲朵被夕陽襯映得五彩斑斕,山下還未完全成熟的蜜桔閃爍著或黃或青的光澤,四周倦鳥漸漸回巢,全然不顧我這個落魄的男人,放肆地唧唧咋咋卿卿我我,農家的炊煙冉冉升起,我的心也漸漸平息,胸口的屈辱感和心頭的悲傷憤怒像遠處的炊煙一樣絲絲飄散,取之而來的是窒息的孤獨和深深的落寞……

    笑天下

    恩恩怨怨何時能休罷,

    黃昏近晚霞

    獨行無牽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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