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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七尺男兒怒(上) 文 / 漠長歌

    雖然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一向孝順的杜大小姐還是微微頷首,答應了自己的父親。

    古硯軍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說白了,他畢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思想觀念相對比較開放。相比起後世那些見面不到五分鐘就一起滾床單的男男女女們來說,現在的社會風氣,實在是太淳樸、太保守了。

    酒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了。看著窗外闌珊的夜色,古硯軍不由得搖頭苦笑,都說國人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號稱天下無雙,自己今天算是徹底領教了。一桌人談笑風生、吹牛扯皮,就是沒談什麼正事兒。

    站在門外,古硯軍點起一根煙。他發現最近抽煙是越來越勤了,原來和部隊在一起的時候,抽煙只是偶爾的消遣,除了戰前給弟兄們挨個點根煙算是壯行之外,自己一個星期也抽不了一盒煙。自從帶著血刃小隊離開大部隊以來,他的煙癮和戰績成正比的直線上升,已經接近一天一包煙了。古硯軍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他就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擔心,焦慮自己離開部隊的群體生活後的不適應,擔心部隊現在的情況。

    杜美如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一襲純白的公主裙,俏生生的並立在古硯軍的身邊,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刀削般的側臉。她有些好奇,眼前這個傳說中的蓋世英雄,現在看起來並沒有那種傳說中堅韌,反而有些頹唐,甚至是有些脆弱。

    她想起了剛才古硯軍在酒桌上的表現,抿嘴輕笑了一下。無論是誰勸酒,他都是毫不推辭的酒到杯乾,豪爽的不得了。真不知道傳聞一向冷酷的「九幽閻羅」喝醉了酒是什麼樣子。

    要是杜大小姐知道了自己父親的真實想法之後,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酒桌上的杜月笙愈發覺得,古硯軍絕對是自己乘龍快婿的最佳人選,於是找各種機會、各種借口頻頻向古硯軍舉杯敬酒,表面上看起來,大有相見恨晚、一醉方休的架勢,實際上他巴不得古硯軍趕快醉倒才好,最好是酒後亂性,和自家的寶貝閨女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自家閨女再那麼梨花帶雨的淒淒慘慘慼慼的哭上一場,然後自己出去扮個黑臉。依古硯軍的性格脾氣,十有**會負責到底。到時候自己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然後一段美女英雄、神仙眷侶的佳話就此在江湖上傳誦

    看著杜月笙背地裡像只偷著雞的老狐狸一般捂著嘴偷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上的樣子,再加上他在酒桌上的反常表現,老成持重、察言觀色早已經成了精的梁九略一琢磨,也就心下了然了。自己跟了幫主這麼多年,要是這個兒眼力價都沒有的話,那這把歲數真是白活了。敢情自家老大這是挑女婿呢!

    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之後,梁九也欣欣然的加入了給古硯軍灌酒的行列之中。一來是順著自己幫主的心意,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就是古硯軍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算是對自己有大恩,雖然從年齡上來說,古硯軍只能算是自己的晚輩,但是梁九對古硯軍的印象十分不錯。這種順水推舟、成人之美的一石二鳥之事,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古硯軍永遠是個實誠人。見到主人敬酒,自己實在不好推辭。北方漢子向來講究「感情深,一口悶」,對於舉到自己眼前的酒杯,不管裡面是白酒、黃酒還是洋酒,向來都是一口一杯,毫不猶豫的幹掉。這也多虧了南方的酒度數都不高,再加上這頓飯從早上吃到晚上,時間比較長,酒勁兒消了不少,這才沒把自己放倒在桌子底下當眾出醜。

    古硯軍的豪爽驚呆了青幫的一眾人,南方人喝酒,向來都是小口啜飲,哪裡見過他這樣的喝法?真要是跟古硯軍一樣,恐怕沒等古大將軍醉倒,自己就要不省人事了。

    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杜月笙一咬牙,使出了殺手鑭,招過下人耳語了幾句。那下人聽了杜月笙的吩咐之後,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杜月笙不耐煩的揮揮手,說到:「快去快去!今天我要和古老弟一醉方休!」

    那下人這才急急忙忙的向後院跑去。不一會兒功夫,懷裡抱著兩個罈子跑了回來。

    罈子一放到桌子上,杜美如的臉「騰」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青幫的人看了一眼那酒罈,也都愣住了。只有梁九意味深長的哈哈大笑,說到:「為了招待古將軍,幫主可是下了血本了啊!來來來!今天咱們這些老弟兄也跟著沾沾光,嘗嘗幫主藏了二十年的美酒!古將軍,可不要拂了杜先生的美意啊!」

    杜月笙有意無意的把罈子轉了個方向,標籤那一面朝向自己,古硯軍迷迷糊糊中也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瓊漿玉液,能讓梁九等人這麼垂涎欲滴。倒是彎刀眼尖,無意中瞥了一眼,然後心底偷笑起來。看來自家老大的春天就要來了啊,杜月笙這是擺明了要讓古硯軍做自己的乘龍快婿啊!旅長就是旅長,出手果然不凡,一出馬,就讓堂堂青幫幫主上趕著倒貼自家的閨女。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血色獠牙特戰旅可就真的成了傳奇了!

    那酒看起來其貌不揚,古樸的罈子上沒有任何裝飾,壇口用泥封著。壇身上還有一點泥土,看起來似乎是埋藏了不少時候了,剛剛從泥土裡刨出來不就。

    古硯軍這個北方人不太瞭解,可是在座的南方人卻都明白了,杜月笙直接搬出了女兒紅!看這年份,好像還是專門給大小姐出嫁的時候準備的。

    這下子,杜月笙心底那點小心思,可就真成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杜月笙等人是有心算無心,古硯軍是迷迷糊糊的不懂其中彎彎道道,杜美如是嬌羞不已的不好意思說話,彎刀則是心中暗自偷著樂,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時間,酒桌上的人各懷心思。

    既然殺手鑭都搬出來了,杜月笙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直接把古硯軍跟前的酒換成了這女兒紅,然後帶著青幫的弟兄們輪番給古硯軍敬酒。

    古硯軍還是一如既往的酒到杯乾,這可讓杜美如暗暗心驚。要知道,這女兒紅可是花彫黃酒,入口雖然甘醇,但是後勁極大。別看古硯軍現在和沒事兒人一樣,一會兒後勁兒上來了,那可就有熱鬧看了。

    門外的夜風一吹,古硯軍只覺得酒意有些上湧。他揉了揉微微有些發脹的額頭,卻不經意間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杜美如。

    他歉意的笑了笑,然後順手掐滅了手裡的煙。不管怎麼說,讓別人陪著自己抽二手煙,還是很不合適的,尤其是身邊是一位優雅的女士的時候。

    杜美如微微一笑,古硯軍這個細心的動作,讓她覺得身邊這個男人,雖然是戰場上殺敵無數的殺神,但在平時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

    杜美如是心中小鹿亂撞,不知道如何開口;古硯軍則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兩個人就這麼並肩站在門口,默然不語。兩個人就這麼並肩站在門口,默然不語,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正在這時,一輛轎車緩緩開來,停在了兩個人面前。司機從駕駛位上下來,畢恭畢敬的對杜美如說到:「大小姐,杜先生吩咐我,這輛車今天聽候您的差遣。」

    杜美如輕聲應了一聲,說到:「嗯,我知道了。」

    古硯軍走到後排座位,打開車門,右手虛扶在車頂,優雅的讓杜美如先坐進了車裡。

    不過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卻發愁了。要是貿然坐進後排的話,難免會給杜美如留下輕浮的印象;要是坐到前排的話,那彎刀作為自己的隨從,總不能陪著杜大小姐坐到後面去吧?那不成了本末倒置了嘛。

    看著糾結萬分的旅長,彎刀心中暗笑不已。他自顧自的走到副駕駛的位置,一拉車門上了車,然後笑嘻嘻的說到:「旅長,這個位置可是我的,您的位置在後面吶!」

    看著古硯軍不情不願的坐到了後排,彎刀一臉的悶騷,心中暗暗想著:「旅長,兄弟能幫你的也就到這兒啦,能不能抱得美人歸,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坐進後排座位,杜美如身上那股淡淡的少女體香就鑽進了古硯軍的鼻孔。古硯軍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年輕女子如此靠近,這讓他有些覺得坐立不安,不自覺的往車窗的位置靠了靠。

    杜美如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古將軍,看起來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冷酷嘛。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可愛。

    轎車緩緩啟動,沿著馬路行駛在夜色闌珊的上海街頭。一路上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這麼乾坐著。

    彎刀百無聊賴的翻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還沒等點著火,後座的古硯軍就說到:「彎刀,杜小姐在車上,不許抽煙!」

    彎刀只好把煙揉吧揉吧扔到了車窗外,小聲嘀咕著:「嘿,這還沒怎麼著呢,先開始懼內了。以後旅裡第一懼內的名號,非你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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