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0章 孫猴子戰術（下） 文 / 漠長歌
等到岡村寧次匆匆忙忙的趕到日軍華中派遣軍第二軍司令部的時候，司令官畑俊六大將已經披掛整齊，面色嚴峻的在辦公室裡等著他了，身邊還有面色惶恐的情報官森田浩。
「司令官閣下，只是一個小小的野戰醫院遭到了襲擊，為什麼您會這樣重視？」崗村寧次看著面色陰鬱的畑俊六，疑惑的問到。
畑俊六冷冷的說到：「小小的野戰醫院？崗村君，一個野戰醫院，當然不會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醫院裡面有什麼，還是讓森田君告訴你吧！」
森田浩掏出手帕，抹了抹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現在已經是深秋，後半夜已經有了一絲寒意，森田浩的後背卻是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打濕了自己軍裝裡面的襯衣。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每天都在虔誠的向天照大神祈禱，為什麼這種倒霉事還是會不停的找上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最出色的藝伎小葉合，結果褲腰帶還沒有解開，情報本部的電話就追到了藝伎館裡面。
等到心急火燎的回到了情報本部，接到了野田俊彥課長的命令之後，森田浩的心立刻冷了半截，差點哭了出來。自己今天晚上別說找小葉合溫存了，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一個問題了。
野田俊彥給了自己一個燙手的山芋，要去第二軍司令部，捋一捋畑俊六和岡村寧次這兩個傢伙的虎鬚了。
看著面色陰冷的畑俊六和疑惑不已的岡村寧次，森田浩小心翼翼的斟酌著自己的話語：「是這樣的，將軍閣下，在這次襲擊事件中，我們除了有二十多名天皇陛下的勇士玉碎之外，還還丟失了一批炮彈。」
「炮彈？」岡村寧次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炮彈怎麼會在野戰醫院裡面？野炮第4聯隊在那裡存放了炮彈？」
森田浩帶著哭腔說到：「不是的，將軍閣下，那裡存放的，不是野炮第四聯隊的輜重。」
岡村寧次猛地想到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問到：「你你說的，不會是那種特種炮彈吧？」他的心中還有一絲幻想，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但是森田浩接下來的話，讓他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將軍閣下，那是『榮』字部隊剛剛接手的一批石井炮彈，總共一千發。」
「八嘎！你們這群混蛋！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我和司令官閣下竟然毫不知情？我的轄區裡面，竟然還有這樣一支部隊？」岡村寧次不出森田浩的意料，立刻變成了一個人形火藥桶。不過，哪個指揮官知道自己的防區裡面，竟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一支部隊，估計都是這個反應的。岡村寧次沒有掏出槍來給自己腦袋來一槍，已經讓森田浩慶幸無比了。
「對不起，崗村將軍。這是關東軍大本營直接管轄的一支部隊。這批特種炮彈，是滿洲731防疫給水部隊最近剛剛研發出來的。關東軍大本營希望在戰場上試驗它的效果。為了保密和避免在國際上造成不利的輿論，所以，這些炮彈的運輸和保存，都是由關東軍大本營直接指揮的。我也是剛剛知道的這個消息。」森田浩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聽完森田浩的解釋，岡村寧次頹然的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沙發裡。這下子事情大條了。搶走毒氣彈的如果是普通的中**隊，那麼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大不了自己重兵圍剿就是了，還沒有哪支中**隊能夠頂得住帝國陸軍摧枯拉朽的攻勢。到時候直接搶回來就是了。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搶走毒氣彈的，是那支神龍見首不見尾、老鼠一樣到處亂竄的神秘特戰隊！自己連去哪裡尋找他們的蹤跡都不知道，更遑論搶回毒氣彈了。
他有心不去理會這件事，可是根本不可能。中國人搶走毒氣彈，後果無非兩種可能：一是把這事公諸於眾，把帝國軍隊違反《日內瓦公約》，使用毒氣的罪行昭告天下。使帝國在輿論上限於不利的地位；二就是尋找機會，在戰場上對日軍自己使用毒氣彈。按照這支特戰小隊行事不計後果的特點來看，似乎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但是無論哪一種結果出現，都不是岡村寧次甚至是畑俊六能夠承擔得起的。這種事情造成的損失乃至延伸後果，別說第二軍承擔不起，就是關東軍大本營也承受不起，甚至帝國大本營裡的那些頭頭腦腦們，也要找個替罪羊來挽回一點顏面。
到時候這個替罪羊會是誰？岡村寧次用屁股都能想得出來。雖然這事自己事先一點也不知情，但是不管怎麼說，東西是在自己的防區裡面丟的，給自己按一個「治安不力」的罪名，自己一點脾氣都沒有。
「崗村君，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還是想辦法，抓緊把這批毒氣彈追回來才是最重要的。」畑俊六看著沙發裡萎頓成一團的岡村寧次，有氣無力的說到。他心裡其實也知道，這些毒氣彈到了這支神出鬼沒的特戰小隊的手裡，就等於是被鎖進了人家的保險櫃，想要找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不過他的話，在岡村寧次的耳朵裡，卻猶如一陣強心劑一般，讓他原本已經黯淡無光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岡村寧次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軍服上的褶皺，說到：「司令官閣下說的對！只要找到並消滅這支中**隊，搶回毒氣彈。到時候，我們不但能夠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恥辱，還會是帝國的功臣和英雄！我們的名字，一定會鐫刻在靖國神社的光榮牌上！」
說到這裡，他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大聲說道：「請諸君放心，我一定會找回這些毒氣彈的！」
畑俊六滿意的看著恢復了生氣的岡村寧次，心中不免暗自得意：「好了，替罪羊已經找好了。到時候找回了毒氣彈，那就是司令官閣下馭兵有方；如果找不回來，那就是岡村寧次指揮不力。不管怎麼樣，功勞大大的，責任小小的。自己怎樣都不會吃虧的。」
雖然就這麼把岡村寧次架到火上烤有點於心不忍，但是畑俊六還是暗自安慰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崗村君，對不起啦。為了帝國的大東亞共榮，您就委屈一下吧！」
古硯軍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挖了一個坑，本來只想抓只野兔。誰知道陰差陽錯，竟然稀里糊塗的陷住了岡村寧次這頭露著獠牙的大野豬。而幫著自己往坑裡填土的那位主兒，竟然會是岡村寧次的頂頭上司——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畑俊六大將！
攤上這檔子事兒，岡村寧次這次不死也得扒層皮。估計等他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後，要麼會鬱悶的用頭撞牆，要麼乾脆就提著槍去找畑俊六拚個你死我活了。
畑俊六、岡村寧次和森田浩心急火燎的時候，古硯軍正在忙活著。岡村寧次把兩種後果都算計到了，但是他算漏了一點：他的這個對手，陰損毒辣的程度，絕對超乎他的想像！
古硯軍已經算計好了，手裡頭不是有一千枚毒氣彈嗎？除了找地方埋藏起來了一大部分，自己和訊的隊員們隨身攜帶的還有一百枚。一路上見到鬼子密集的地方，就給他扔上十顆八顆的看個熱鬧，如果有剩下的，等到了上海，找個外國媒體給他公佈出去。看著幫龜孫子到時候再怎麼狡辯！後世的時候，齊齊哈爾挖出來的芥子氣，毒害了不少中國人，小鬼子還嘴硬死不認賬，這次鐵證如山，看你再怎麼抵賴！
對於這個雙管齊下的主意，血刃的隊員們無不舉雙手雙腳贊成。當然也有例外的，古硯軍摸了日軍的一個據點，弄來了一門60毫米迫擊炮，專門發射這些毒氣彈。背炮架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火力手暴風的肩上。背著幾十公斤重的迫擊炮穿山越嶺，讓暴風叫苦不迭。無奈之下，古硯軍只好命令他拋棄了炮座，只背著炮身趕路。雖然這樣肯定會影響射擊精度，但好在毒氣彈只需要概率射擊，不需要精確打擊，也就將就著可以滿足最低需求了。
饒是這樣，暴風也算是遭了洋罪。這讓生性耿直的暴風怒火愈燒愈旺。要是沒有這些天殺的鬼子，自己早就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還用的著背著這勞什子玩意兒翻山越嶺的喝涼水。
幾天以後，當古硯軍命令暴風對著日軍的一片集結地發射毒氣彈的時候，暴風幾乎是獰笑著用最快的時間執行了命令。幾十發炮彈如同雨點一般落進了日軍陣地，區區一門炮，竟然打出了彈幕射擊的效果！等到古硯軍發現情況不對，急忙命令暴風停止射擊的時候，近百發炮彈只剩下了二十多發。這還虧了他眼疾手快，要是在晚上幾分鐘，這二十多發炮彈也剩不下幾顆了。
雖然早就知道芥子氣號稱「毒王」，毒性猛烈，幾乎無藥可解。可是面對著被芥子氣覆蓋的日軍陣地，饒是古硯軍這個戰場上摸爬滾打慣了的傢伙，也不禁覺得頭皮發麻。實在是太霸道了！通過望遠鏡的觀察，偌大的一個日軍陣地上，現在竟然是死一樣的沉寂。剛才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幾千日軍，這會兒都變成了一具具倒伏在地上，全身潰爛、面目猙獰的屍體。
幾個人都覺得心頭閃過一陣寒意。這玩意兒要是自己沾上了，還不如直接掏槍給自己一槍來的痛快，看那些倒霉的日軍的表情，恐怕那個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解脫了。
當岡村寧次接到戰報的時候，整個人變得灰敗不堪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整整一個聯隊，三千多日軍士兵，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全部陣亡，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而始作俑者，還是那支神秘的中國特戰小隊。他們使用的武器，竟然是帝國陸軍視為最高機密的毒氣彈！
這讓岡村寧次欲哭無淚，可是沒辦法，現在古硯軍這只孫猴子，現在就在自己的肚子裡面鬧得不亦樂乎，自己卻根本無計可施。這只特戰隊，可謂是把特種作戰戰術發揮的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了。他只能哀歎，自己這一次，是徹底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