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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3章 古大忽悠(中) 文 / 漠長歌

    周水安的聲音,讓正在為難撓頭的古硯軍眼前頓時一亮。

    對啊,自己怎麼就鑽牛角尖裡出不來了呢?眼前這個人,不就是軍統在濟南的地頭蛇嗎?論對濟南的熟悉程度,自己這個外來的和尚,怎麼也比不過他;論關係,軍統和「藍衣社」在這裡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肯定是盤根錯雜;論人力物力,他周水安手下怎麼也不可能就這麼一個小菜鳥一樣的姚穎。以自己現在的影響力和國民政府給的便宜少將軍銜,再隨便開上個空頭支票,想要指使下這個小小的中校,還不是輕鬆加愉快的事?大不了到時候讓自己那便宜老哥李宗仁,去戴老闆那裡說一聲就是了。

    放著現成的勞力不用,非要自己費腦筋,看來真是有點打仗打傻了。古硯軍拍拍腦袋,卻又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到:「周站長的美意,古某心領了。只不過這是古某答應別人的私事,實在是不好勞煩周站長動用軍統的兄弟們。哈哈,古某告辭,咱們後會有期。」說完不再理會已經傻眼了的周水安,轉身叫著毒刺就要離開。

    眼看著到手的功勞就要飛走,周水安剛才一時沒有回過味來。這不對啊,**的將領,向來都拿自己不當外人的,讓下屬假公濟私的辦點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這個古長官,咋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1、2、3!快挽留我啊!快說你願意為我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啊!你不挽留我,我這戲可就演不下去了啊!」古硯軍一邊慢悠悠的踱著步子,一邊在心裡喊著。

    「古長官請留步!」終於反應過來的周水安連忙出聲挽留,急急忙忙的追了過來。功勞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能不能打動這個古長官了!

    古硯軍也是暗暗長舒一口氣,心中暗道:「活該你這笨蛋,到這個年齡了還是小小的中校,連長官和你客套的話,都要這麼半天才反應過來。哎呀媽呀,緊張死我了!」

    他停下腳步,雖然心中得意,臉上卻還是不漏聲色,假裝疑惑的問到:「請問周站長,還有什麼事嗎?」

    周水安本就年齡已到中年,剛才又被幾個偽軍狠狠的收拾了一番,這會追這幾步,已經是有些氣喘。待到了古硯軍面前,稍稍平復了一下之後,竭力表現出一副堅毅的樣子,義正辭嚴的說到:「古長官此言差矣。你我共同抗日,都是為黨國效力,只是分工不同,早已有同袍之誼。古長官在前線抗擊日寇,豐功偉績,周某早已心折不已,恨不能與將軍並肩在前線一起殺敵報國。現在,將軍為凡事所累,分心來濟南,作為同澤、作為部下、作為將軍的仰慕者,能夠為古長官分憂解難,是周某的責任,更是周某的榮幸!現在長官卻一副拒周某好意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實在是讓周某心痛不已啊!」

    說到這裡,周水安臉上流露出一副「千里馬難遇伯樂」的痛惜表情,看得古硯軍一愣一愣的。「這簡直就是個天才啊!這演技,放後世,就算拿不了奧斯卡,怎麼也得是個金馬、金熊的水平啊!」古硯軍暗暗想到。

    至於毒刺,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借口說為兩人把風放哨,遠遠的躲到了一邊。

    看到古硯軍沉吟著不說話,周水安還以為自己的話產生了效果,隨即又繼續說到:「周某不才,如果將軍看得起兄弟,就把事情交給我去辦!周某就算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要把古長官的事情辦好!」

    古硯軍一陣惡寒,別看你現在說的好聽,真要說粉身碎骨、赴湯蹈火的時候,就你這德性,絕對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第一個溜之大吉的!

    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說到:「周站長的好意,還有對黨國的一片拳拳之心,實在是讓古某人佩服!無奈這是古某的私事,而且茲體重大,實在是不敢動用黨國的力量為古某私用啊。而且軍統的弟兄們也不容易,怎能輕易為古某一個人犯險?」

    一席話說得發自肺腑、言辭懇切,頓時讓周水安和剛剛跟過來的小菜鳥情報員姚穎敬佩的兩眼放光、五體投地。看看,人家為啥年紀輕輕就能得到委員長青睞?為啥就能打鬼子戰無不勝?就憑這一心為國的高風亮節啊!

    「古長官,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怎麼能是您的私事呢?古長官為這事牽扯精力,就必然在帶領隊伍的時候分心;帶領隊伍的時候分心,就會給日寇可乘之機;到時候萬一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了戰局,那可就是黨國之禍事、國家之禍事啊!」周水安言辭切切,一副心憂天下的樣子。

    這話說的,真有水平!古硯軍一陣無語,可又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難怪國民黨高官們一個個假公濟私、損公肥私,貪污**的不亦樂乎呢,原來是為國家而貪,為人民而腐啊!

    眼看著戲演的差不多,再演下去就過了,古硯軍這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猶豫著說到:「周站長一片美意,實在是讓古某感動不已。周站長一片拳拳愛黨愛國之心,更是讓古某汗顏啊!等我回到委員長和戴局長那裡,一定會將周站長的事跡報告給兩位長官!像周站長這樣甘居敵後、不懼艱險的人才,絕對不能埋沒了!既然這樣,兄弟我也不拿你當外人了,我的事,您幫忙費費心,能成則成,不行的話也不要勉強。」

    一聽這話,周水安大喜過望,自己勞神費力唾沫星子滿天飛,噁心的自己都不得了,等到不就是古硯軍這句話?成了!剩下的只要是幫古硯軍辦成事,那高官厚祿、金錢美女就沒得跑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拍著胸脯說:「古長官放心,你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在濟南這地盤上,還沒有我周某人辦不成的事!」

    遠遠傳來毒刺幽幽的聲音:「我們大隊長想要板垣征四郎的項上人頭,周站長看來也是手到擒來、小事一樁啊。」

    一句話噎的周水安訕訕的說不出話來,古硯軍連忙哈哈笑著打圓場:「哈哈,周站長,我這兄弟就是愛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啊。」

    周水安很無語,我當真也得有當真的資本啊。真要讓我去殺板垣征四郎,我還不如拿槍衝自己腦袋上開一槍來的痛快好在古硯軍的話讓他放下心來,至少古長官看起來沒有那個冷冰冰的傢伙不靠譜。

    「呵呵,哪裡哪裡,毒刺兄弟看得起我才和我開玩笑,周某榮幸還來不及,哪敢怪罪。」周水安賠著笑說到,那樣子就連一邊的姚穎也看不下去了——丟人啊!看周站長的樣子,就差屁股後頭有一根歡快搖動的尾巴了。

    「板垣征四郎的人頭,現在暫時是不用考慮,暫時給他寄存在這裡,等我以後有空,自己來取就是了。」古硯軍的話,如同天籟之音,在周水安耳邊響起。只要不是去刺殺板垣征四郎,估計還是有很大的希望成功的。

    「我有幾個朋友,被日軍抓了,現在關在新華院裡。既然周站長在濟南人脈熟、關係足,那就能者多勞,幫幫忙,費心把這幾個人營救出來。放心,事成之後,古某一定不會忘記周站長危難之際伸出的援手,到時候周站長但凡有需要古某的時候,只管開口便是。」

    「啊?新華院?」周水安聽到這三個字,只感覺感覺眼前一黑,到了嘴邊的豪言壯語,頓時也嚥了回去。整個人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變得臉紅脖子粗起來。

    新華院!那是什麼地方,別人不知道,他周水華還能不清楚?那就是個殺人窟、閻王殿啊!但凡是被日軍關到裡面去的人,很少有能活著出來的,即使有一兩個僥倖不死的,也是被折磨的非人非鬼、精神錯亂。聽說日軍還在裡面搞什麼細菌試驗和生物武器試驗,戒備森嚴,周圍防衛的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別說是人了。

    現在古硯軍讓自己去那裡救人。怎麼救?恐怕人救不出來,自己就得進去和他們作伴了。

    眼看著周水安陷入了沉默,古硯軍決定給他加上一劑猛藥。

    「聽說裡面,有幾個是軍方的高層人物,委員長對這事也是極為重視。唉,我現在是騎虎難下啊!就憑我血色獠牙那幾個人,根本就難以成事。想必周站長也是力不從心,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也罷,我這就回去稟告委員長,讓他另請高明吧。這天大的榮華富貴,我古某人是消受不起了啊!」說罷,古硯軍轉身就要離去。

    「委員長」、「軍方高層」、「榮華富貴」幾個詞不斷的在周水安的腦袋裡來回盤旋。常言說「富貴險中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下點血本,怎麼能求得大富貴?只要自己這次搏一把成了,不光能和古硯軍搞好關係,更能在委員長和軍方高層那裡大大的露個臉,到時候,什麼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可就都擺在眼前了!下半輩子,自己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什麼都不用發愁了。

    「娘的!拼了!」周水安恨恨的想。自己的聯絡處在濟南還有40多號人,到時候全拉過來!再加上古硯軍和毒刺這倆殺神帶著的血色獠牙小隊,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

    巨大的誘惑面前,周水安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他連忙叫住即將失望離開的古硯軍,激動的說道:「古長官,為國效力,周某義不容辭!營救同志,更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聯絡處,在濟南還有40多號人馬,都有槍支武器,如果古長官不嫌棄我們這些累贅礙事,我和弟兄們,願意供您驅策!到時候我們打頭陣,把這項抗日誌士救出來!」

    古硯軍早就算定他會老老實實的上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還能夠保持足夠的清醒和理智。想周水安這樣,十幾年了還是原地打轉,得不到上風重用的人,更是渴望機會。現在機會擺在面前,他要是還能理智的推出去,那才是大白天裡見了鬼了。

    不過,他還是做出一副壯烈激昂的樣子,拍著周水安的肩膀,說到:「好!好!我古某人果然沒有認錯周站長這個兄弟!周站長果然是條血性漢子!放心,只要有我古某在,保證讓周站長的才華得到用武之地!我看這個濟南聯絡站的站長,周兄就是屈才了!」

    一席話說得周水安靈台裡最後一絲清明也飛到了九霄雲外,這會滿腦子裡就剩下了陞官發財,熱的像是開了一般。他怕夜長夢多,事情又出現什麼變化,滿臉通紅的問到:「古長官,咱們什麼時候行動?」

    古硯軍仔細盤算了一下,現在需要去把血色獠牙小隊的其他人帶進濟南,還要給周水安留出來召集人手、準備物資和勘察新華院地形和守備力量的時間,怎麼也要兩三天。

    根據鄧老提供的信息,這些同志被捕已經有四五天的時間了,估計在那閻王殿裡,好人也支撐不了幾天,就得讓小鬼子給折騰垮了。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緊迫寶貴的。

    「這樣,咱就初步定在後天晚上行動!周站長,你這裡有電台嗎?我要和李總司令長官取得聯繫。」古硯軍問到。

    「有,我們聯絡站的電台,可以直接和重慶的軍統局第二處聯繫上。」周水安連忙說。

    「毒刺,你馬上出城,回棗莊,帶著血色獠牙小隊其他人,連夜來濟南跟我匯合!周站長,你帶我去聯絡站,我用你帶電台,直接給李總司令聯繫!」古硯軍迅速做出了安排。毒刺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聽了古硯軍的安排,周水安更是狂喜不已。現在古硯軍就是他的財神爺,他生怕古硯軍和毒刺一起離開,到時候萬一出點什麼差池,自己可就雞飛蛋打一場空了。現在財神爺要到自己的聯絡站去,他正式求之不得,哪還顧得上軍統的規矩。

    一邊的小菜鳥情報員姚穎,難得的老練了一回,小聲提醒他:「站長,古長官不是軍統的人,就這麼貿然帶到聯絡站去,不符合咱們的規矩啊,萬一要是讓上峰知道了怪罪下來,恐怕」

    周水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生怕古硯軍聽到她的話改變了主意,小聲說到:「你給我閉上嘴,這事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等事成之後,你我都是黨國的功臣,誰還敢來怪罪我們?」

    姚穎唯唯諾諾的曾到一邊,不再說話了。說實在的,古硯軍給周水安畫的這張餅太大、太香、看起來太誘人了,連她也聽的有些呼吸急促、眼紅起來。站長這是遇到貴人了啊!到時候他老人家吃肉,賞自己一口湯喝,也足夠自己興奮好久了。

    等到了周水安的聯絡站,古硯軍又守著他給李宗仁發了封電報,詢問他自己能否把周水安的中校軍銜提升成上校。看到周水安熱淚盈眶,他在中校軍銜上已經卡住好幾年了,就因為和前任上司不對眼,一直沒什麼機會,現在古硯軍以來,自己的軍銜晉陞就有了指望,愈發讓他相信自己選對了路。

    其實古硯軍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周水安是軍統的中校,軍銜晉陞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軍方少將來提升,倆人根本不在一個系統,八竿子打不著。但是李宗仁估計也沒有想到,古硯軍在敵占區為了一個軍統的人員發報,想當然的認為這是軍方內部的事。以古硯軍的少將軍銜,還是有資格提升軍銜的,況且特殊時期,特殊對待,當即豪爽的回電:「酌情處理!」

    好,古硯軍等的就是這個!拿著李宗仁的回電,古硯軍扯大旗做虎皮,當即宣佈周水安軍銜晉陞一級,升為上校!連帶著小菜鳥姚穎也沾了光,光榮的成為了軍統裡面為數不多的陸軍少尉。按古硯軍的話說就是「有財一起發,大家笑哈哈」,一時間皆大歡喜。

    等到周水安拿到署名李宗仁的軍銜晉陞報文後,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伯樂!自己這匹被埋沒了十幾年的千里馬,終於遇到了賞識自己的伯樂了!周水安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

    古硯軍也樂,就這麼個不值錢的上校軍銜,就能拉攏周水安踏踏實實安心的為自己賣命!太划算了!古硯軍不由得有些後悔,前世的時候,自己咋就不去搞傳銷呢?就這水平,絕對是大經理的標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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