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靈鷲部來襲 文 / 楊巖濤
暗夜籠罩下來，無盡的夜色裡夾雜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風涼颼颼的吹著，略微帶出一點冷意。
一隊五百餘騎的人馬在夜色的掩護下，出了武威城，直向大茫山而去。
山澗中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生息，就連夜鳴的蟲獸都隱藏了行跡。
「野兒你確定靈鷲部黑猛的麾下，就是在這裡駐紮的？」
看著澗中漆黑一片，達武叔疑問道。
「正是，當時山澗中燈火通明，黑猛和潘然兩人在那塊凸出的岩石上飲酒敘事，這是我親眼所見。」
林野非常肯定。
達武叔搓了搓佈滿鋼針短茬的下巴，尋思道：「定是潘然通風報信，此處的駐紮之地被發現，他們可能緊急撤離了。」
這是目前唯一還算合理的解釋，本來達武叔率領麾下眾軍，準備夜襲山澗，給駐紮在此地的靈鷲部來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逃的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回到城中，一名部下飛身來報：「將軍，潘然等人夤夜潛出武威，向北而去。」
「此人心懷鬼胎，終於在城中呆不下去了。」
將這個內鬼逼出武威，雖然夜襲大茫山沒有收到效果，但少了潘然做為內應，古達武面對的壓力減輕不少。
「卑職等人奉將軍之命埋伏在潘府周圍，還發現兩名惡奴趁夜從後門潛出，趁夜摸向了嚴李兩位偏將的府邸。」
達武叔的眉頭微微一皺，爾後思忖道：「嚴將軍和李將軍是潘戰的老部下，潘然依靠這二人與我分庭抗禮，不足為奇。」
「將軍，那怎麼辦？嚴李二人在城中很有實力，如果他們率眾嘩變，對你可是大為不利。」
古達武瞳孔縮起，牙關一咬，嘴角周圍有肌肉皺起：「韓副將，傳我將領，率人直奔嚴府李府，將二人拿下，關入囚牢！」
他身為王朝邊將，有一種軍人獨有的果敢與剛毅，決策在腦海中一旦形成，命令即刻下達。
身後的韓副將帶領一隊人馬領命而去。
古府內堂，白色的蠟燭頂端，形如柳葉的燭火在風中搖曳著，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林野將一封草黃色封皮的書信接在手中，滿臉疑惑的看著達武叔。
「野兒，如果武威陷落，這封親筆信，你務必交到明川島凌波府掌教的手中。」
古達武轉過身去，聲音很低沉。
林野猶豫一下，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達武叔……」
「這是命令，野兒，你必須得答應我！」
昏黃的燭光映照在達武叔臉上，他驀然回頭，凝視林野。
「好，野兒答應你。」
林野低下頭去，很小聲的道。
達武叔背起雙手，豹子頭微微抬起，長歎一聲：「轉眼你都已經十六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我平生只有靈兒這一個寶貝女兒，以後你可要對她好點。」
林野眼神木訥，堂中的氣氛有些沉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今晚，對於這樣一位小小的少年來說，忽然感覺肩上的擔子沉重，以前那個本性頑劣，調皮搗蛋的壞小子，似乎已在昨天，與他有了一層輕微的隔膜。
「將軍……」韓副將腰環珮劍走了進來：「按照您的命令，嚴李兩人雖然頑抗，但也已被打入囚牢。」
「很好！」
軍權被剝奪，潘然的內援儘管留在城中，已然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一連過了兩天，都相安無事，直到第三日正午，武威北方，天雷滾滾，閃電交加，巨大的蘑菇黑雲，滾滾翻騰而來，一股妖邪肅殺之氣，撲面而至。
城內眾人，個個面色驚恐，惶惶不定，放下手中活計，抬眼凝視北方黑雲。
只見成群禿鷲，兩眼放出黑光，翅膀煽騰，從黑雲中，傾壓而出，發出震天嘶吼鳴叫，與那雷聲交織。
在禿鷲背上，端坐著一個個虎背熊腰大漢，他們身著毛皮，頭戴青面獠牙的面具，樣貌十分兇惡，而且條條閃電在身上遊走，宛若凶神下凡一般，駕馭禿鷲，嗷嗷怪吼，直向武威俯衝而去。
「靈鷲部來襲！！！」
嗚嗚~~~
武威城內，牛角被吹響，發出低沉的預警聲，響徹天地。
城內眾人雖然略有驚懼，卻是絲毫不亂，想必對這種場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其人各司其職，紛紛彎弓搭箭，仰天飛射，不少人亦是抽出兵刃，怒目而視，想要痛快的大殺一番，才覺胸中暢快。
「哼！」林野冷嗤一聲，滿眼儘是不屑：「宵小之輩，只會行此偷襲勾當，欺我同族，且先問手中長劍答不答應！」
藍霞劍疾揮，三道劍芒爆射而出，閃爍淡淡藍光，或呈鐮月，彎轉盤旋，或呈刀鋒，冷氣森然，還有一道，凝聚劍氣，射出霞光，直向那群禿鷲騎士，斜斬而去。
啊！！！
劍芒破空，速度奇快至極，只一閃爍，便見鮮血飛濺，淒厲慘叫聲接連響起，已有四五騎禿鷲騎士，從天而落。
儘管有鎧甲護身，奈何藍霞劍削鐵如泥，乃人階上品寶兵，劍芒更是鋒利，在黑雲之中，幾個盤旋，直如砍瓜切菜般，便將禿鷲連帶那兇猛惡漢，斜斬兩截。
城內歡聲雷動，士氣大漲。
「小野，好樣的！」
「殺他們狗日的！」
「咱武威可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黑雲翻騰中，一隻靈鷲翼展達五丈，俯身衝了下來，一人滿面虯髯，眼賽圓環，看到藍色劍鋒肆虐，將他手下斬落雲霄，此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定睛細看，隨即雙眼射出兩道紅光，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諒一毛頭小子，能耐我何，諸位聽著，今日勢必盡屠武威城，也好讓大夏王朝那皇帝老兒，知道我們的手段。」
「至於那毛頭小子嘛……」黑猛面露冷色，輕蔑一笑道：「我黑猛大爺，就親自下去陪他玩玩。」
「黑兄多加小心，小弟臉上的劍痕就是拜他所賜。」
潘然臉上七八道結痂的疤痕甚是醒目，讓人看了精心，他站在一隻靈鷲背上，從黑雲中現了出來。
「無妨無妨，潘兄儘管放心就是，哈哈哈……」
眾位禿鷲騎士，聽得黑猛號令，又見首領親自出馬，也是個個奮勇，人人爭先，催動座下靈鷲，避開飛箭，一陣刀光閃爍，便在城內混戰起來。
林野忽覺頭頂惡風呼嘯而至，只見那黑猛駕馭一隻靈鷲從天而落，那靈鷲翼展張開，遮天蔽日，黑色翎毛油光錚亮，黑猛端坐其上，斜眼向下掃視，端的是威風之極。
「小子，且先吃我一斧！」黑猛猖狂得雙手一握，兩把鬼頭大斧憑空出現，右手橫劈，暗運元力於其上，便見一道約有二十丈的黑色斧光，劃破虛空，勢大力沉，猛劈而下。
好在林野早有防備，見黑猛來著不善，想必也是修行者之流，而且又身為靈鷲部首領，定有許多常人難有的手段，斧光劈來，勁風撲面，林野連忙飛身一躍，堪堪將那巨斧罩下的威力範圍躲開。
轟~~~
林野翻身連滾兩下，聞聽背後一聲巨響，便出現一道寬兩丈，長達二十多丈的巨大溝壑，而那些閃躲不及的戍卒，被斧光威力籠罩，頓時被擠壓成一片血霧，憑空爆裂。
「好大的威力！」林野忍不住暗歎。
蠻族士兵橫行暴虐，那靈鷲尖銳嘶鳴，口吐團團黑色瘴癘之氣，皆是劇毒無比，在城內瀰漫，稍有吸入一絲一縷者，無不毒發倒斃。
好在林野有藍霞劍護身，對那靈鷲口中噴出的腐屍、瘴癘之氣，多少有些抵製作用，不過饒是如此，初時那毒氣浸體，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險些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他忙凝神靜氣，屏住呼吸，才將這種暈眩感扛過。
此時城內猶如人間煉獄，慘不可言，到處都是血光飛濺，哀嚎聲響徹雲霄，城內的戍卒，齜牙欲裂，滿臉悲憤，在倒地身亡之前，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吼聲。
聲聲入耳，刺痛林野耳膜。
潘然冷笑不停，這樣一番戮殺之後，武威城就將易主，歸他所有，他怎能不喜？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起來，不過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利嘯，笑聲戛然而止，潘然雙眼暴凸，瞪得滾圓，實在不敢相信，他的脖頸被一隻白羽狼牙箭洞穿，鮮血染紅白色的翎羽滴了下來。
古達武手握強弓，弓弦仍然在顫動。
「殺！」
林野雙眼血紅，一聲暴喝，嗖~嗖~嗖~
劍鋒劃過，勾勒出一把把細小飛刃，如柳葉一般，似飛蝗似群蜂，翻飛而上，俱都劃向靈鷲咽喉處。
噗~噗~噗~
緊接著是數聲淒厲的鷲鳴，鮮血自虛空飛灑而下，只要是被藍霞劍照顧到的靈鷲，其咽喉處，俱都出現一個兩寸大小的傷口，血液噴湧，伴隨著一聲慘烈的哀鳴，連同靈鷲騎士，自高空墜落。
「氣煞我也！」眼見如此，黑猛心中的暴怒，可想而知：「老子誓要活劈了你！」
「來吧！」林野斜眼睥睨，大喝一聲，藍霞劍直指黑猛，此意再明顯不過，非死即亡的戰鬥。
黑猛冷嗤一聲，駕馭靈鷲，俯衝而下，巨大的羽翼張開，遮住林野週身幾丈的範圍，再無可避。
林野不退反迎，飛身一縱，將那啄向自己的靈鷲蠡口避開，緊接著連揮三劍，全向靈鷲脖頸處砍去。
黑猛倒抽一口冷氣，這是反常規的打法，無需擒賊先擒王，旨在斷其左右臂，毀掉靈鷲，迫使黑猛徒步而戰。
三道劍芒，恍若飛電，縱是黑猛反應迅速，有心護住座下靈鷲，兩柄鬼頭大斧連連格擋，也才堪堪打飛兩道劍芒。
噗~
一團血霧飛灑，伴隨著淒厲慘叫，那頭座下靈鷲，已是身首異處，兩雙黑色羽翼狂亂拍打，好似無頭蒼蠅般，左顛右簸，黑猛坐立不穩，整個人自靈鷲背上滾落而下，弄的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小輩，竟敢斬殺我座下靈鷲！」黑猛咬牙切齒，氣惱已極，原本他狂傲跋扈，絲毫沒將林野放在眼中，此時不得不收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認真將對面的小子當做一個對手來看待。
林野臉色一冷，哂笑道：「犯我強夏，殺我同族，肆意踐踏、蹂躪我大好山河，哼！別說一頭靈鷲，就算是你，也得死！」
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不急不緩，直穿透黑猛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