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圖騰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周德濤為擺脫警方追逐，在公路上製造混亂意欲離開，史倩試圖阻止但沒有成功，可同一時間，周文喬也已經到達了……
周文喬把史倩安置到路邊時，街上的混亂還沒有結束，但一批警車、救護車、救火車已經到達現場了，三種警笛聲混在一起，比人聲和火焰燒炙聲還要嘈雜。周文喬看了看四周，見沒有異常便拔槍追進了巷子裡。
巷子裡比前一陣子（差不多一年了）他們來時要更荒涼些了，幾隻野貓沿著破敗的牆頭迅速向前爬去，躍到牆的另一邊，看不見了。
樓群的一邊，周德濤死命拉著蔣嫣向前跑，而樓群的另一邊，周文喬不緊不慢地追著。蔣嫣一下子摔在地上，周德濤也被絆得一個趔趄——但他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也可以說他都沒有倒地），踢了蔣嫣一腳，試圖把她拉起來，但蔣嫣不但沒被他拉起來，反而頂了他一下，把他撞倒在地。
周德濤坐倒在地上，喘起粗氣，他看著蔣嫣，突然笑了：「我為什麼要把你帶走？我為什麼要帶著你走這麼遠？你現在就把圖紙告訴我好了。」
他掏出槍指向蔣嫣，用嘶啞的嗓子衝著她大吼：「你現在就告訴我！如果有圖紙，你告訴我圖紙在哪！沒有圖紙你給我現在就畫出來！在這種地方老子有的是時間把你折磨死！」
「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東西啊……」蔣嫣被綁著，沒法爬起來，只是趴在地上喊著。
「我知道你和顧汛勇之間有這方面往來，我不知道是你給他還是他給你，反正你一定知道。」周德濤有點癲狂，伸出手一把扯開了蔣嫣身上的身子——這一下力氣極大，蔣嫣整個身子都被身子拉的一緊，把她束得幾乎要吐出來。
「根本就沒有啊！」蔣嫣大叫了一聲。
「哼……」周德濤冷笑了一聲，他拽過蔣嫣的右手，把她的大拇指從緊握成拳的手中摳出來，按在地上。
「我這一下，你的手指甲會倒嵌進的的食指上，而且可能會穿過去……」周德濤高高舉起手槍，看來是想用槍把狠狠砸向蔣嫣的手指。
「根本沒有用……」蔣嫣好像已經沒有力氣解釋了，「我根本就不知道鳳墓圖紙是什麼東西，你就是要殺了我，也沒有用。」
「我會殺了你的，疼死你……」周德濤依舊冷笑著，「我數三下：三——」
他數著，回頭看向蔣嫣，蔣嫣也看著他，令他有點不安的是，蔣嫣居然是笑著的。
「二——」他提高了音量，但蔣嫣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一——」
他吼叫著，狠狠地砸了下去。
「噗」的一聲響，蔣嫣的右手食指爆開了，指甲被砸成兩半倒嵌進肉裡，血肉飛濺出來，蔣嫣猛得顫抖了一下，閉上眼睛，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周德濤狠狠地碾了一下蔣嫣的手指，但蔣嫣沒有任何反應。
「你覺得不夠是吧……我可以把你的手指一隻隻都砸成這樣。」
「你，」蔣嫣咬著牙，聲音游絲一般地從嘴裡溢出來，「你覺不覺得，當你這麼費力地想讓我死去活來的時候，我甚至都懶得動一下……你會不會覺得很可悲。」
「你給我閉嘴！」周德濤衝著她的耳朵大吼。
「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能做的只有把我殺掉。」蔣嫣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從現在起我一聲都不會發出來，我要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有多可悲，你就只是個眾叛親離的倒霉鬼……」
「你給我——」
周德濤想湊近蔣嫣大吼，但蔣嫣突然睜大了雙眼，左右手一齊使勁抱住周德濤，一把將他抱翻在地，周德濤慌亂地向背後開了一槍，子彈穿過蔣嫣的肩頭打進水泥地面上，水泥沫飛濺起來。
但蔣嫣沒有絲毫退卻的樣子，反而更緊地抓住周德濤，抄手拿起被周德濤扯開的繩子。一下子勒住了周德濤，周德濤還想再開槍，卻發現槍的彈匣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被蔣嫣取下，丟在一邊了（也許正是他衝著蔣嫣吼的時候），槍裡只剩一個壓進彈膛的子彈。
周德濤只剩下揮手掙扎的勁，蔣嫣幾乎是吧全身的力量都壓在麻繩上了，周德濤盲目地揮著手，可這樣根本沒法觸到他背後的蔣嫣，嘴巴裡發出嘰裡咕嚕但沒有響度的怪叫。
「啊——」蔣嫣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蔣嫣緊閉雙眼，幾乎瘋狂地尖叫著，也不管周德濤不斷發出求饒的呼叫。
「蔣嫣！蔣嫣！」
這是周文喬的聲音，他不知從哪跑過來的——從巷子口跑來的他看到這幕不禁呆了兩秒才有所反應。
蔣嫣睜開眼，空洞地望著前方，兩隻手懸住了，但沒有松勁，周德濤也像收到什麼信號似地停止了掙扎，只是兩手僵在空中，拚命看著身後（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蔣嫣，把手鬆開。」周文喬抓住了她的左手，剛要伸手抓她右手卻發現她的食指指頭已經爆開來了，便沒敢碰。
蔣嫣像被抽空了一樣喘著粗氣，但沒什麼反應。
周德濤發出一連串怪音，也不知說的是什麼。
「蔣嫣，夠了。」不知為什麼，周文喬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已經回來了。」
蔣嫣流下了眼淚，周德濤兩眼翻白，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蔣嫣鬆開手，周德濤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二十年前……我當過小偷，我害怕……」蔣嫣披頭散髮、渾身傷痕，形容慘淡地嚇人，「我不是小偷，我不害怕……我不是有意去偷那些糖，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覺得那些糖很好看，像小精靈一樣……」她渾身顫抖著，「我那時候才知道，根本沒有人會救我，也沒有人能救得了我……」
周文喬扶住她，說不出話來。
周德濤還剩一口氣，他伸出手想抓什麼，但卻抓了個空。
蔣嫣看了一眼周德濤，把自己的頭繩從頭上解下來，結了個花繩的圖案。
周文喬和周德濤看到蔣嫣的花繩圖案，不禁呆住了。
「這就是顧汛勇在蕎蕎身上留下來的東西……」蔣嫣翻動著手上的花繩圖案，「這是周家的一張族譜派系的分支圖，也就是周老爺傳給顧汛勇的東西……」蔣嫣笑了笑，「你們為了這個東西搶了這麼久。」
蔣嫣的花繩圖案是一隻展翅的鳳凰，雖然有些粗糙，但的確是一隻浴火的鳳凰。
在顧汛勇那張圖紙上，鳳凰下面，是周家世代傳人的姓名，一直延續到清末。由此推斷，這個三元風水墓在清代時也曾被人開啟過，風水破壞，也就至少可以追溯到清朝。
周德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周文喬則拉著蔣嫣離開那裡，當他們開車離開時，警車也正好開進了廢樓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