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兄弟(下)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在二十七年前絳源市的黑全場裡,顧汛勇愛上了黑幫老大鬼七的女人阿玉。現在如果阿玉被鬼七娶走,那麼顧汛勇將痛失所愛,但如果顧汛勇和阿玉走在一起,鬼七勢必不會放過他們,擺在顧汛勇面前的是條很難選擇的路。
夜總會打架的事,鬼七並沒有察覺,顧汛勇等人和阿玉便又如同往常一樣,繼續自己慣常的生活。
而在鬼七這邊,一件重要的事正繞在他心頭。
一個月前,一個叫周德濤的人從美國聯繫到他,希望在絳源市成立一個公司,明面上進行物流、貨運等生意,內裡則要去動北越周家——省內的頭號勢力。
北越周家固然不好惹,但周德濤開出的報酬之高也確實讓人眼紅。
當胡兼生等人在夜總會收拾那批小青年時,鬼七則在飯店裡和周德濤商量著惠通公司的成立事宜。
「這樣看來……你對這個還是比較有興趣的了?」周德濤看著鬼七問。
「自然,」鬼七答得不動聲色,「這種大家都有錢賺的好事,我當然是不會放棄的了。」
「那好,下個月二號我帶訂金過來,十萬美元,算是公司組織的初期費用,你看怎麼樣?」
「那最好,我現在就可以開始聯絡關係了。」
「那就這麼辦。」周德濤站了起來,「我在惠通公司組建完之後就回美國了,這裡的一切事務宋坤會和你繼續下去的。」
「好。」
鬼七站起身目送周德濤帶著宋坤等人離開。
「老大,看來這次我們要做正行啦。」鬼七身邊的一個人說。
「誰和他合作。」鬼七陰冷地笑了笑,「通知兄弟們下週二準備種荷花(把活人捆住手腳投入水中),送上來的十萬美金不要白不要,但是惹周家也不值當,我和周家的周守敬談過了,周守敬說把他們殺掉,十萬美金我們可以全拿,周家還會支持我們在絳源市做大。」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流逝著,在夜總會打架事件過去五天之後,一天拳賽結束,阿玉偷偷把顧汛勇喊道了後台休息室的一個小房間。
「怎麼了?」顧汛勇看阿玉的神色很奇怪。
「顧汛勇……」阿玉低著頭,聲音很小,「我今天去醫院做了檢查。」
「嗯?」
「我懷上了。」
「什麼?孩子是我的?」顧汛勇吃了一驚。
「只有你。」阿玉抬起頭看著顧汛勇——她兩眼已經噙滿淚水了。
「別、別啊……」顧汛勇捧起阿玉的臉,擦著她的眼淚,「別怕,有我呢。」
「嗯。」阿玉把側臉靠到他的肩膀上,「顧汛勇……你帶我走吧。」
顧汛勇心中一顫,他咬了咬牙,說:「好,我們走。」
可就在這時,鬼七突然帶著一群人打開了房門。
顧汛勇和阿玉都呆住了,竟抱在一起沒有動。
「今天葫蘆跟著你去的醫院,」鬼七陰著臉對阿玉說,「你去幹什麼了他都知道……」
「老、老大……」顧汛勇一時語塞。
鬼七沒有說話,單是揮了揮手,說:「我不想在看見你了。」
兩邊的手下走上前,拉開顧汛勇和阿玉,用槍頂著顧汛勇便往外走。顧汛勇被他們扯著時,仍一直看著阿玉,阿玉不知所措地站著,她驚恐的眼神在他和鬼七之間徘徊。
到門口時,顧汛勇終於開始反抗了,他死死抓住門不肯出去,可三五個人同時上來,把他往門外死推,用槍托砸他的手,而他只是死死回過頭去盯著阿玉。
失去耐心的人們不再用槍托砸顧汛勇的手,而是向顧汛勇頭上砸去,差不多有十下才把顧汛勇砸倒。
顧汛勇被人滿頭鮮血地拖出去時,已經因為腦震盪而失明了,但即使倒在地上他還是死死扣著地面,十個手指甲全部扣碎在了地上,拖出長長的血印。
「阿玉!」顧汛勇竭盡全力地呼喊著,「阿玉啊!」
「顧汛勇!」阿玉也終於大喊起來,「顧汛勇!」
「阿玉啊——」
如果不是有人把顧汛勇打昏,估計他還會繼續喊下去,但阿玉的哭喊聲就一直在他腦海中響著。
十分鐘過後,在一陣嘈雜中,顧汛勇被胡兼生和江區叫醒了。
「別說話。」胡兼生摀住了顧汛勇的嘴。
他正躺在車裡,江區坐在駕駛座上,也不知道車要開到哪裡去。
「我們把那兩個人幹掉了。」江區在前座說著,「到時候鬼七會以為是你幹掉他們的,然後鬼七可能會滿世界追殺你,但現在這樣可能已經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能活,不錯了……」顧汛勇小聲應道。
「嗯。」胡兼生點點頭。
「阿玉……」顧汛勇沒法發完整的句子,出口的都是詞語。
「放心吧,我們在這……」胡兼生笑笑。
「但他媽的居然是你啊,」江區拍了拍方向盤,「是他媽你小子啊,阿玉第一個喜歡上的是你小子。」
顧汛勇也笑了笑。
顧汛勇下一次和胡兼生相見,已經是一年後了。
在這期間,鬼七派人滿世界追殺他追了一年,一年之後之所以沒有繼續下去,是因為胡兼生暗中聯合宋坤,殺掉了鬼七。
差不多是在惠通公司成立一個月後,鬼七對周德濤包藏禍心就為周德濤所察覺,這時候胡兼生又恰好與宋坤聯絡了。於是在一次會議上,江區突然衝進會議室打了鬼七五槍——鬼七因為腎功能衰竭死在了搶救室裡。
也同樣是在這一年裡,阿玉因為難產死在了醫院裡——她致死都不願意打掉孩子,鬼七也無暇再強迫她。
一年後,已經在周家混得小有名氣的顧汛勇再次看見了胡兼生。
「想不到一年之後發生這麼大變化。」
絳源市外的荒草地裡,顧汛勇看見胡兼生,不覺感慨萬分。
「嗯,可能我們兩以後想見面都難。」胡兼生想到兩人的身份,也覺得尷尬。
顧汛勇笑了笑,心道造化弄人。
「孩子給你帶來了。」胡兼生回頭指了指自己停在公路邊的車,「你和阿玉的孩子,交給你好了。」
「阿玉是我這一生唯一愛的女人,」顧汛勇的表情有些複雜,「我現在就敢這麼說——把孩子給我吧,不管後面多危險,我一定保證這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她本來就不該出生,現在出生了,我不能讓我們身上的事在發生在孩子身上。」
「那最好。」
「今後我在周家,你和江區在惠通公司,我們相互是敵手,不過,我們一輩子是兄弟。」
「呵,那自然。」
在錢家的車上,想到二十六年前說這句話的自己的胡兼生,終於忍受不住,甩開自己將過五十歲人的面子,抱住蕎蕎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