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衝突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宋坤來到了懷昌市,並且很快就被周守丹發現他是帶著惠通公司的利益來的。周家人自然不會對宋坤有好臉色,宋坤也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並且這計劃的一部分,包括了沈延、馮玉彬和蔣繼剛。
「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站了。」余緒初看了眼手錶說。
車窗外的景色一個個被高速行進的列車扭曲了自己本來的形態,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
「我以前聽人說,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忘了什麼東西,在遺忘之前,你會突然特別清晰地記著它,」蔣繼剛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一切,「二十年啊,有好多事我真希望都沒有發生過。」
「前事不忘,」余緒初想了半天,接上一句,「後事之師。」
宋坤來到懷昌市的時候,沒人知道他身上帶了多少錢,單是他手上那只海燕和腳底的一雙無牌范思哲已經夠把人嚇一跳的了。要知道在那時候懷昌市最大的工廠廠長也只穿著一套皮爾卡丹,擋在在若干年後耐克、阿迪達斯興盛的日子裡,這些東西多少都被忽略了。
「我要二十萬的貨。」宋坤見到周守丹,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這麼多?」周守丹笑了笑,「就是您能消化得了,我也沒這麼大的倉啊。」
的確,那時候二十萬到底是個大數字,儘管周守丹講得謙虛了,但他不得不謹慎一點。
「有錢大家賺,」宋坤倒是及其豪氣地向後一靠,「有多少投入,就有多少回報嘛。」
「好,讓我考慮考慮。」周守丹不動聲色地說,隨後便招呼人把宋坤送走了。
「考慮好的話,三天後給我回話,我當天下午就可以交錢給貨。」
沒多久,手下人來找周守丹,說是有電話。
「喂。」周守丹走到電話機邊接了電話。
「是我啊。」
「譚四?」周守丹聽出了電話那頭人的聲音。
「嗯,」譚四爺應了一聲,說,「今天有沒有一個叫宋坤的人來找你。」
「有。他還要向我進一大單貨。」
「這個人是惠通公司的,」譚四爺停了一下(周守丹知道他用的是,他一定是在看周圍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顧汛勇廢了點勁才把這個消息弄出來,你看著辦。」
「我明白了。」
三天後,凌晨一點,沈延尚在睡夢中,客廳裡傳來的電話鈴聲突然把他喚醒了。
「喂?」沈延小心地走進客廳(以防把妻兒吵醒),「找誰?」
「我是史彥。」
「史隊長?」沈延稍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史彥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我在華衛街,你馬上來一趟。」
「現在?」
「對。」
「好的。」
沈延走回房間,悄悄地從床邊和凳子上拿起衣褲。
不過妻子還是醒了,她打開燈,看著沈延,問:「怎麼了?」
「隊長喊我有事。」沈延理了理頭髮,「你睡吧,我完了事就回來。」
「咖啡在櫥櫃,我早上時候收進去的,保溫杯給你洗了,也在櫥櫃裡。」
沈延笑了笑,轉身走出房間,打開客廳裡的櫥櫃,正看見咖啡和保溫杯被放在一起。他經常半夜被叫醒去案發現場或是什麼逮捕行動,想要在半夜裡從睡夢中一醒來就頭腦清醒,除了喝咖啡,似乎沒有什麼更合法的的方法。
半小時之後,馮玉彬家裡的電話響了。
馮玉彬很不耐煩地叫了一聲(他無所謂,因為他家裡就他一個人),拿起床頭櫃邊的電話,眼睛都不睜地問:「什麼事?」
「你還記得我嗎?」
「你的聲音……」馮玉彬知道這聲音很耳熟。
「我叫周守澤,還記得吧。」周守澤很急躁地說,「你周圍安全嗎?」
周守澤這句話一出口,馮玉彬立刻警醒起來,他把電話放到胸口,在黑暗中側耳聽了聽周圍,確定沒有動靜,說:「安全,怎麼了。」
「今天夜裡,會有人向你、沈延還有蔣繼剛動手,我打掉話到沈延家,他已經走了,現在找不到他,我馬上還要打電話給蔣繼剛。」
「動手!?」
「是一個叫宋坤的人……他是為著我哥哥想你們動手的,他知道你們和我哥哥的關係,我哥哥想要幹掉他,他們兩個之間在打暗戰。」
「為什麼?爭奪懷昌市的統治權?」
「這中間很複雜,我來不及說,總之今天晚上不要呆在家,另外剛才沈延被人叫走了,我懷疑是調虎離山……」
「知道了。」
馮玉彬心中一驚,他掛掉電話,一下子從床上翻身起來,穿好衣服直奔沈延家去。
不過他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他走進沈家所在的大樓時,樓道裡正有兩個穿著睡衣,被人從睡夢中驚醒,跑出門來看發生什麼事的男人,這兩個男人看見上樓的馮玉彬嚇得不敢動彈。
「發生什麼事了?我是警察。」馮玉彬問這兩個人。
「上面很吵……現在安靜了。」一個人說。
「是403的。」另一個人補充說。
「報警,馬上報警!」馮玉彬把這兩個人推回房子裡,自己拔出槍上了樓。
沈家的大門洞開著,門鎖那裡被打碎了——似乎是錘子或者斧子什麼的直接把門鎖那一塊砸爛了,防盜門則直接被拆下來扔在一邊。一定是有人帶著工具,先不發聲響地拆下了外面的鐵防盜門,再下狠勁砸開了內木門。
馮玉彬壓低氣息側身從門的縫隙中探進了房子——客廳裡的桌子已經翻到了,茶杯被打碎,水流了一地。
「你是馮玉彬嗎?」一個人從臥室裡半探出身子問。
「舉起手來!」馮玉彬舉槍對準那人,「不許動!抱頭跪下!」
不過那人沒有絲毫要動地意思,反而伸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在刺眼的亮光中,馮玉彬看見沈華生和他的媽媽被捆得結結實實地躺在地上,兩人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死人是不需要捆綁的,看見這兩人被綁著,馮玉彬心裡鬆了口氣,至少還沒有出人命。
「我說舉起手來!」馮玉彬見那人無動於衷,更提高了嗓門。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那人反到發出一句問話。
「你說呢?」馮玉彬笑了笑,「我現在完全可以把你打死,然後交一份你反抗並且試圖殺害他們兩個的報告,要死要活,你自己挑。」
「那我們就沒得談了。」那人反倒放下了舉起的雙手。
直到這時,馮玉彬才發現情況不對,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三個人從沈華生的臥室衝出來,一人一支獵槍,都對著馮玉彬的腦袋。形勢急轉中馮玉彬一咬牙,捨身對著先前那人開了一槍,那人看出馮玉彬的意圖,一閃身跑進房間,馮玉彬一槍打空了。
「媽的。」
馮玉彬罵了一聲,
也就在他髒話出口的當兒,另外三個人獵槍裡的子彈穿過了他的大腿,後腰和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