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周家分裂 文 / 莊秋
本章提要：隨著周文喬的中槍，周家內部的形勢立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正在此時，潛藏於周家內部的一批人逐漸浮出水面……
「您發現什麼問題了嗎？」胡兼生問秘書。
「什麼問題？」秘書不明白胡兼生所指。
「你看看短信時間……事實上周守合併不是被我們殺死的？」
秘書看了一下周守合短信發來的時間——時間是周守合被黃淦打死前二十分鐘。
「周守合以為，只要這條短信發出來，我即使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一定會暫時停止一切活動和他會會面……但是短信發來的時間被延遲了二十分鐘，如果你注意看的話可以發現周守合為了保險發了四條。」
「信號問題？」
「你這樣覺得也可以，但我覺得是那個人，呃，或者那個鬼已經知道了周守合的叛變行為，延遲了我手機收到短信的時間……周守合是被他殺的，而我們不過是他的一件凶器。」胡兼生瞇起眼睛，笑了，「我們的行動都在這個怪物的掌控之下……」
秘書抬了抬眼鏡，沒有說話。
「不過這也意味著他連自己怎麼死都知道了。」胡兼生揚起眉毛，將望遠鏡收回包中，「好了，這一塊結束了，現在是去找那個傢伙的時候了。」
周家老宅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個人都在四處跑動，但每個人都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好。
周守合被連拖帶拽地拉進房間，但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失去主心骨的周家各地掌權人開始相互爭吵，有人說之前看到了狙擊手在某某方位，但立刻就有人駁斥說看到狙擊手為什麼不說。
「大家先別吵啊……」周守敬試著控制局勢。
周文賓抓著獵槍想要衝出去，三個周傢伙計按住了他。
「四爺，現在周家就剩你一個說了算數的，你現在看看怎麼辦吧。」這是之前建議「曲線救國」的那位在說話，一批人跟在他後面隨聲附和。
「這是大事，需要商量啊。」周守敬為難地說，「周家也不是我一個人做得了主的。」
「怎麼做不了主呢？您看看現在周家還剩下誰了？周大少爺要是不被按著恐怕已經被打死了，二少爺不知所蹤，三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而您女兒也不會和您爭的，您說句話吧。」
「有什麼好說的！」周文賓扔掉獵槍，「大家一起來，一把火燒掉惠通公司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總之誰他媽的要是敢給胡兼生當孫子我一定刷死他！」
「大少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要冷靜。」
「冷靜你媽啊！人家都打到門口了啊！你還冷靜什麼啊！」周文賓大吼，「難道要等人家把槍架到你的脖子上嗎。」
「看看這個吧。」說話的人掏出一張紙扔給周文賓。
周文賓接住紙，紙上密密麻麻地排滿了字，像是一份合同。
「這是這次我來窯鎮的目的之一。」說話人漫不經心地點了一支煙，「我本打算遲點再說的，但現在周老爺和週三爺都已經……我想還是早點說吧。」說完他又，面向其他掌權人，「你們中間應該也有不少人拿到這張紙了吧。」
一半人點點頭，從西服口袋或是隨身的皮包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和周文賓手上相同的文件。
周文賓看完文件，沒有說話，單是把文件扔到地上，轉過身掏出一包紅南京，手指極不協調地從中抽出一支煙。
「這就是我為什麼說可以曲線……」
「去ni媽的曲線！」周文賓突然大喝一聲，向前打個滾拾起方才丟下的獵槍，調轉槍口對著那說話人扣下了扳機。
槍並沒有響，所有人都詫異地站立著。
「大少爺，拂沙指……」說話人揚起左手——他的左手拂沙指（中指）扣住了兩顆獵槍子彈，「你看，十指的功夫我也會，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周家，你不能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要考慮考慮所有人。」
被周文賓丟下的文件是惠通公司與周家在各地掌權人簽訂的合同，合同規定：掌權人每帶著一家周家店舖併入惠通公司，惠通公司就會往掌權人賬戶上打一百萬歐元。
「這年頭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說話人大聲說，如同演講一樣，「已經不是你們周家那個仁義道德的時代了啊！惠通公司有多大實力，現在你們都知道了吧！」
「你們這一群孫子啊！」周文賓對著拿有合同的掌權人大吼，「你們就是一群王八蛋啊！」
「你們看看，周家還剩什麼？」說話人毫不客氣，「一個就會打打殺殺的大少爺，一個永遠出不了主意做不了主的廢物，還有兩具屍體，就這兩具屍體還失蹤了一具！」
周守敬沒有說話。
周文賓絕望地大叫著，聲震簷瓦，幾個周傢伙計上來將他拉進了房間裡。
「原來我一直是……少、少數派。」周守敬的牙齒在打顫。
「嗯。」說話人點點頭，「周守合一死，我們留在這也沒有意義了……」說完他就推開大門向外走，拿了合同的掌權人也跟著出去了，天井立刻顯得空空蕩蕩的，只有周守敬和兩三個周家地方掌權人留在那裡。
「周老爺的信任毀了周家……」雷平鎮來的老劉——他仍留在那裡——歎口氣說，「當年周老爺不讓各地掌權人的鋪子歸在周家名下，而是直接交給各地掌權人，周家強盛時自然能凝人聚脈，但現在就……」
「也怪不得他們，」周守敬搖搖頭，「這些人大都是在加入周家前就有自己的鋪子，加入周家純粹是尋求庇護而已，要走就走吧。」
「不過這樣一來，周家就只剩下十幾間鋪子了啊。」
周守敬點頭表示同意，繞著天井邊緣踱步，剩下的三個掌權人看著他。他走到花壇邊立住，突然抬起右臂一揮，「啪」的一聲打斷了花壇裡的小樹。
「媽的周家不能毀在我手上啊！」周守敬大叫了一聲。
「周家現在是外強中乾……只要再來一點點衝擊，事情就不一樣了。」
還真應了周老爺那句話，現在的周家已然失去了大多數支柱。
窯鎮裡，江區拿著望遠鏡在房頂上奔跑，繼續追逐夜空中的惡靈。
「我還在跟著呢！」江區在和胡兼生通話，「但這東西一直在繞著鎮子打轉……」他沒來得及說完，一個人從黑暗中衝出將他從房頂撞到地上。江區心口一痛，但臨危不亂，伸手抓住來人衣襟奮力一扭，在自己落地前搶先將來人「砰」的摔在地上，還將其當做肉墊減少了落地的衝擊。
來人摔在地上悶哼了一聲。
「譚四爺啊……」江區聽出那人的聲音，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休想……」譚四爺躺在地上，啃啃巴巴地說。
「剛才落地我好像砸斷了你不止一根肋骨……很不巧，我的手肘剛好打在那上面了。」江區把手指關節按得劈啪作響。
「你休想……」譚四爺又說了一遍。
「少廢話吧，我沒時間。」江區跑了許久，疲勞地說。
「你……」
譚四爺還想開口，但江區搶先一步，抬起右腳對著譚四爺脖頸右側狠狠踩下。
巨響在譚四爺腦子裡炸開，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我兒子呢！」
一個久遠的聲音悄悄出現了，並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