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突圍（王成立犧牲） 文 / 玉龍鳳
「什麼人？站住！」
當彭德柱攙扶著王成立，剛剛接近倒塌的院子時，就聽到有人喊話。彭德柱輕聲回答道：「是俺，兄弟俺是彭德柱。」
「德柱大哥，是你們啊！你們可算回來了！」
警戒的戰士聽到彭德柱的回答，就急忙迎了出來。似乎彭德柱他們的到來，給他們再次找到了主心骨，像是自己的多年的親兄弟一般的依賴。
數日來同生共死的經歷，使彭德柱從一個地道的農民，很快的成長為了一個奮勇的抗日戰士。看著每天倒在自己面前的戰士，雖然有些連名字都不知道，但依然猶如失去親兄弟般給他，帶來心中無法抑制的絞痛。看著迎出來的戰士，如此的親熱，他感覺面前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已經多年同生共死的親人一般。
「團座他們怎麼樣了？沒有被鬼子發現吧？」彭德柱首先關切的問道。
「沒有。有兩個鬼子從院子前過去，但沒進去。團座在裡面呢，不過他傷勢有些重，劉軍醫現在正在照顧他。」
「走！咱們看看團座去！」
彭德柱攙扶著王成立對他說，在負責警戒的戰士帶領下，從院子的一個倒塌的缺口處，進入了院子裡。
段厚重他們躲避的這間房子，屋頂有一半已經倒坍了下來，中間的鏈接部分，似乎也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坍下來。
半間房子裡，算上段厚重,有五名重傷員躺在地上，另外還有幾個不同程度輕傷的戰士，或坐或臥散落在房子的四周。彭德柱進來後，看到軍醫劉文學，正拿著水壺小心翼翼的給段厚重餵水。
聽到身後有人進來的聲音，劉文學轉過頭來。見彭德柱攙扶著王成立，王成立用手捂著胸口，劉文學立刻就看出王成立受傷了。將水壺交給旁邊的一個戰士，他急忙站起來走到王成立面前，與彭德柱一起攙扶著王成立，讓他靠著牆跟處角躺下。
劉文學認真的檢查了一下王成立的傷口，轉身有些憤怒的對彭德柱說：「他受這麼重的傷，你們怎麼不給他包紮一下！哪怕簡單的包紮一下也行啊！」
彭德柱走到王成立身邊，蹲下看著他的傷口，著急問道劉文學：「咋了？劉大夫你趕緊給成立兄弟治啊。剛才俺接到成立兄弟的時候，他就受傷了，俺只顧著帶他們想辦法撤回來了，沒想到成立兄弟的傷。」
「咋了？本來他受的只是貫穿傷，沒有傷及要害。如果你們給他及時的包紮，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現在由於他傷口太多，造成失血過多，已經到了嚴重的地步了！」
彭德柱一把抓住劉文學的胳膊說：「劉大夫你想想辦法，俺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劉文學歎了口氣說：「他現在的傷勢太嚴重了，需要輸血。可是，咱們現在沒有這個條件啊！」
「咳！咳……！」王成立躺下後就處於昏迷的狀態，此時突然咳嗽了兩聲醒了過來。彭德柱和劉文學聞聲，迅速的轉身過去。
王成立昏迷著，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了劉文學和彭德柱的對話，此刻艱難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對他們說：「劉……劉……軍醫，不……不要，怪……怪德……德柱……兄弟。他……他……已經……盡力了。」
「兄弟，你別說話了。歇一會，劉大夫一定能把你治好的。」彭德柱上前拉住王成立的右手悲切的安慰他。
「呵呵！咳！咳……！」笑了一聲牽動傷口，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平息之後似乎好了些，但依然艱難的繼續對彭德柱說：「兄……兄弟，我知……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況。這次……，是……是真的……栽了。我……還有……有一個請求。」
彭德柱緊握著王成立的手說：「兄弟，有啥事情等你好了再說，你別在說話了，歇一會。」
「再……再不說。怕……怕是沒機會了。咳！咳！」
王成立又咳嗽了兩聲，然後吃力的繼續說道：「一定……要……要想辦法……，把團座……座帶出去。我……我……哦……！」
王成立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下去，最後的一句話，沒有說完卻再也沒有了聲音。
「兄弟！兄弟！」彭德柱拚命的搖晃他，但卻沒有一點動靜。劉文學一把將彭德柱拉開，撲上前去，掰開王成立的眼睛檢查他的瞳孔。檢查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王成立。彭德柱見他沒有反應，推了他一下說：「怎麼了？你倒是說話啊！」
「王班長，已經犧牲了。」
「咋可能啊！咋可能啊！」彭德柱依然不敢相信，呆呆的自言自語道，直愣愣的雙眼望著王成立的臉，他感覺王成立似乎睡著了一樣。
這個這些天來，這個多次與他共同出生入死的弟兄。在彭德柱看來，他就是一個不會被戰死的勇士，似乎沒有一個鬼子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連這樣一個勇敢的戰士都犧牲了，那麼他們這些人還能突出去嗎？這在彭德柱心中產生了很大的疑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開始漸漸的暗淡下來。一個受了輕傷的戰士從倒坍的地方進來，進來後認真的看看了裡面的人，走到彭德柱和劉文學面前說：「王班長怎麼了？」
「犧牲了。」劉文學悲痛的回答道。
「什麼？王班長也犧牲了！」來人震驚的說道。
「他讓俺一定想辦法把團座帶出去，現在他都犧牲了，俺還怎麼把團座帶出去啊！」彭德柱有些梗塞的說。
「既然王班長已經把團座托付給你了，不管想什麼辦法，你也得把團座帶出去。天馬上就要黑了，你準備怎麼辦？」來人已經看出來彭德柱似乎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故意用語言嚴厲的激他。
彭德柱抬起頭看了看說話的人，似乎被他給激發的清醒了些。用手捧著臉用力的搓了搓，再次抬起頭說：「鐵樹兄弟，現在就剩下咱們這幾個人了。接下來該咋辦，還得咱們一起想辦法。」
李鐵樹這才在他身邊坐下說：「天馬上就黑下來了，咱們傷員太多了，要想全部安全的出去，估計不太容易。不過既然鬼子沒發現我們，等一會天完全黑下來，咱們兩個先出去看看，觀察一下鬼子是否有防禦薄弱的地方，咱們想辦法從哪裡突出去。」
「行！還是按照咱們剛開始說好的，從村東出去。劉大夫，一會我和鐵樹兄弟先去看看，這裡就交給你了。」彭德柱點點頭贊同李鐵樹的話，並又對劉文學說到。
「行！你們放心吧。」劉文學說道。
劉文學應承之後，彭德柱轉身對李鐵樹說：「我看這天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現在出去，也好早點找到合適的地方突出去。」
李鐵樹轉頭看了看外邊的天色說：「行！咱們現在走。」
說著兩人起身，拿起他們的武器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劉文學面前。
村東頭出口的一個打穀場麥秸垛後，彭德柱對李鐵樹說：「看來要想順利的過去，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李鐵樹轉過頭又看了一眼鬼子的集結陣營說：「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小鬼子應該是把整個村子都給包圍起來了。」
「俺看從這個口子是出不去了，要想闖一闖的話，還是要從南邊一點的那條溝裡過去。那個地方鬼子不是很多，而且藏在溝裡也不容易被鬼子發現。」彭德柱依然堅持著，想從他們剛剛看過的一條溝裡出去。
李鐵樹反駁道：「那裡不行，剛才我就認真看過了。雖然能夠從溝裡爬出去，可是，一旦被鬼子發現對我們十分不利。」
彭德柱回過身去又看了看村口鬼子的陣營，轉過身說：「咱們先回去吧，跟劉大夫商量一下。」
「行！回去再說。」彭德柱和李鐵樹兩人，起身後小心謹慎的悄悄退了回去。
劉文學在倒塌的院子裡，正在著急的等待彭德柱和李鐵樹。村裡街道上不時傳來鬼子的聲音，雖然並沒有聽到有戰鬥的槍炮聲，但是劉文學清楚他們兩人隨時可能會遇到危險。當彭德柱和李鐵樹兩人安全的出現在劉文學的面前時，他的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彭德柱和李鐵樹將兩人，將觀察到得情況及各自的不同意見告訴了劉文學，並讓他也提出自己的看法，確定他們將從那個方向突出鬼子的防線。劉文學聽完兩人說的情況，並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後問道：「鐵樹，你說的村東側，可是鬼子的正面防禦營地，咱們從那過去不是自尋死路啊？」
李鐵樹解釋道：「雖然是鬼子的正面防禦營地，但是鬼子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敢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出去。這樣反而是安全的，如果從德柱說的那條溝內就不一樣了。像溝裡這樣的地方，雖然沒有鬼子的駐紮，但是鬼子絕對不會掉以輕心的，絕對會不停的在那巡視，這樣我們就更容易暴露了。」
劉文學想了想說：「你說的也對，可是從鬼子營地我們怎麼穿過去？總不能大搖大擺的從面前過去吧。」
「我剛才觀察過，鬼子營地的南面有一個凸起來的高坡地，我們就從坡地的另一面，一個一個的爬過去……」
彭德柱突然插話說道：「高坡上不是站著個鬼子兵啊，咱們從那過去，他能發現不了啊？不等於直接送到他槍口下嗎？」
李鐵樹轉頭對著彭德柱說：「我剛看了，那是鬼子的崗哨。我想這樣……」
最後彭德柱和劉文學，都同意了李鐵樹提出的，這個看起來十分危險的計劃。決定了撤退的路線之後，三人有在撤退的前後順序上，做了細緻的安排。由李鐵樹帶兩名戰士，在前邊負責解決鬼子的哨兵，劉文學帶著幾個戰士負責段厚重和所有傷員，最後由彭德柱帶領兩名戰士負責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