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真講究 文 / 半島聽濤
王子今晚的這頓飯，很開心，很高興，所以點的也稍微多了點，貴了點。
聽著王子不斷從嘴裡報出的菜名，梁鳳怡和葉曉蔓這兩個小朋友都驚呆了。
難道之前對這個男人評價有誤？難道他不是準備看消息下菜碟？梁鳳怡看到此時與之前判若兩人的王子，瞪大眼睛詫異到。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雖然沒有魚吃龍蝦，但是好歹還是有海參鮑魚的，三個人的晚餐，是不是有點奢侈了？
此時的王子並不知道，他的形象在梁鳳怡的心中那是來了一個華麗麗的大逆轉。
而對王子摳門的性格瞭若指掌的葉曉蔓，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王子的真實性格。但是也很是納悶，難道王子準備順勢滿倉買入恆源地產？這不是他的性格啊。
就在三個人觥籌交錯、胡吃海喝、插諢打科的時候，梁鳳怡的電話卻一直響個不停。
「為什麼不接電話呢？」王子一手拿個雞爪子，一手正拿著啤酒瓶子對嘴猛灌。
你這也是酒量不佳？梁鳳怡心裡鄙夷道。
雖然說現在的手機聲音很逼真，梁鳳怡的手機牌子又好，音質更沒得說，但是十幾分鐘之內一直聽這麼一首只有**的鈴聲，換成誰都會頭腦崩潰的。
在王子實在是忍無可忍，就要發飆的時候，梁鳳怡也終於忍不下去，猶豫再三，終於按通了接聽。
頓時話筒裡傳出來了一道粗獷豪邁地叫罵聲和混著搓麻將的嘈雜背景音樂，嚇得王子手中酒瓶差點沒拿穩。
粗獷的男聲實在是讓王子和葉曉蔓想不聽都不行。
既然不能做君子，那就做一個大方的小人吧，王子笑呵呵地朝梁鳳怡那邊挪了挪位置，認真仔細地聽了一會。
在葉曉蔓很不高興的眼神中，王子撇撇嘴，又坐了回來，「沒有創意，沒有新意，無非就是什麼男追女，隔重山，什麼什麼襄王有心，神女無意之類的老橋段，沒啥可聽的。」
沒啥可聽的你都聽完了，梁鳳怡紅著臉怒視著王子。
葉曉蔓覺得再也聽不下去了，便藉故去了洗手間，而王子倒是吃得很香，聽得不亦樂乎，讓一旁的梁鳳怡在心裡一頓謾罵其無恥程度。
聽著那邊粗獷男一陣破口大罵，一陣敗陣求饒，真是給男人丟臉，王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大喊一聲，「哥兒們，這麼長時間都搞不定，也太不像爺兒們了吧？實在不行，就來蟹子樓吧，我們在這等你。」
梁鳳怡拿著手機大驚。
葉曉蔓剛從洗手間裡出來，大驚。
王子正笑呵呵地吃著蟹子，也是大驚。
為什麼三人都大驚呢？原來在王子喊完那句話之後，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也是驚呆了片刻之後，便有傳來了更大的一聲，「我擦，你不是說沒有男人嗎？蟹子樓是吧？」之後便是良久的忙音。
「你做什麼呢？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不懂道理？」葉曉蔓狠狠地瞪著王子。
「真生氣了？別介啊」，王子一看葉曉蔓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慢慢啊，別生氣啊，我這也是實在忍不住了，才說了那麼一句，真的不是有意的。」王子看著葉曉蔓黑黑的臉色，弱弱地承認著錯誤。
「小怡，這個，沒什麼大事吧？」葉曉蔓瞅了王子一眼，又想起了剛才電話的話，便擔心地問道梁鳳怡。
「大事沒有，小麻煩倒是有一些，不過和你們無關，你們趕快走吧，不然一會他來了，就真的麻煩了。」梁鳳怡擔心地說著。
葉曉蔓倒也拿不定主意了，詢問地看向王子。
「我還沒吃飽呢，著什麼急啊？再說了，不就是麻煩嗎？你覺得我怕麻煩嗎？」王子不在乎地說著。
「就你？就你這個小身板，要是吃虧了，我可沒法向曉蔓姐交代，你們還是快走吧」，梁鳳怡不斷地看著門外，不斷地勸葉曉蔓帶王子離開。
「能說一下，來的人是誰嗎？讓咱們的刑警隊長都感到難纏。」葉曉蔓聽了王子的話，倒也冷靜下來。
「胡萊，」梁鳳怡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秘書長的獨子，天海集團的總經理。」
「天海集團？是做什麼的？」葉曉蔓問道。
「也是省城的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這次的目標也是人民路的改建項目。」梁鳳怡說道。
「哦？實力很強嗎？」王子問道，「也是準備來和恆源地產搶生意的？」
「是來搶生意的，但不是搶恆源地產的，是和恆源地產一同，來搶濱海市房地產生意的。」
「他們兩家關係很好？」王子皺了皺眉，自己的敵人又多了一個啊。
「商圈哪有什麼關係好壞之分，有利益的時候，那就是關係好，有紛爭的時候當然就是不好了。」梁鳳怡撇撇嘴。
三人正各有心思地說著話的時候，包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隨後電話中粗獷的聲音便迴盪在蟹子樓的包間裡。
果然很粗獷，王子想到。
「打了那麼久的電話，為什麼不接？」
「接了之後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哪？」
「你不是說沒男人嗎？那這個人是個女人？」
胡萊進來之後對著梁鳳怡就是三板斧，然後指著王子，向梁鳳怡討說法。
「哎，哎，哎，你誰啊？」王子聽著那話就來氣，也沒好氣地反問道。
「臭小子，我不找你，你倒找上門了啊？」胡萊轉著光頭看向王子，「你特麼又是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做東，我請客，我掏錢，你就這麼闖進來了，有點不合規矩吧？」王子毫不在意地用紙巾擦擦手，用很不在乎的語氣說著。
梁鳳怡看著王子好不慌張的表情，又看了看淡然的葉曉蔓，倒也稍稍地安了安心。
不對啊，那天顧臨風的那些手下，是誰打傷的啊？難道是他出的手？旁邊也沒別人了啊？梁鳳怡突然想到那天的情形，突然對王子有了很好奇的心思。
等拿到王子的資料，就都知道了，再讓他在這裡把豬吃老虎，把自己都蒙住了。
「哎呦，臭小子，有錢了不起啊？」胡萊像看笑話一樣看著王子，「爺爺我也有錢。」
「你有錢，我承認，但是今天是我出錢請客好不好？」王子笑著說。
胡萊看著王子，又看了看王子身邊神情淡定的葉曉蔓，還有她手邊的筆記本，又看了看神情一開始很焦急後來又淡定下來的梁鳳怡，又重新看向王子，看向這個一開始就笑瞇瞇的少年，看得很仔細，看得很久很久。
一個處亂不驚的少年。
一個坐在上首位，讓梁鳳怡這個市委書記二千金作陪吃飯的少年。
一個有著相貌身材都是上乘的助理的少年。
外表長相看似五大三粗的胡萊，行事作風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但是內心卻一點不傻，一點不天真。
葉曉蔓繼續保持淡定，梁鳳怡繼續裝作淡定，王子繼續很自然地淡定。
胡萊看了一圈三人，轉身喊道，「服務員，結賬，這頓我請。」
聽到這話，梁鳳怡驚訝地看著胡萊，什麼時候他這麼好講話了？
聽到這話，葉曉蔓淡定地看著胡萊，王子應該高興了吧？
聽到這話，王子高興地看著胡萊，這哥兒們，真講究！
王子站起身，客氣地向胡萊伸出右手，「在下王子，這位老哥，怎麼稱呼？」
人家都主動拿錢請客了，自己再這麼坐著也不好，不禮貌嘛。
葉曉蔓表面看似淡定，內心其實一直都在懸著。看到現在這種局面，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
梁鳳怡倒是開始對王子感興趣了，笑瞇瞇地盯著王子，把王子從開始到現在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小樣兒，你就裝，繼續裝，差點把我都給騙了。
「王子？」胡萊同樣禮貌伸出的右手突然僵住。
「有什麼問題嗎？」王子笑笑，對於第一次認識的人，好像都是這個表情，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有，沒有，小兄弟這個名字氣得大氣，上檔次啊。」胡萊也大笑道。
「鄙人胡萊，虛長幾歲，叫胡老哥就好。」胡萊場面地說道。
「哎呀，你說說，這算什麼事兒啊，今天這頓哪能讓老哥拿錢啊」，王子客氣地說著。
當二人雙手握住的時候，王子就感覺到了從對面傳來一股蠻力，牢牢地將自己的手掌鉗住。
王子心中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老套之人啊。
老套之人，說老套之話，行老套之事。
王子感覺對面的力氣已經加了好幾次了，已經再沒有最後的增加空間了，王子看著胡萊，眼睛一瞇，微微一笑，右手突然發難。
對面的胡萊本來就心有火氣，但是礙於不知對方底細，沒有盲目行事，打算暗中給對方一個軟釘子，有苦說不出。
但是幾次發力之後，感覺對方的手掌就像大海中的那一葉孤舟，任憑風浪再大，總是在即將潰敗的時候能堅持住，最後被王子突然發力，才知道對方一直是扮豬吃老虎。
但是內心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上的疼痛也已經隨著神經反應過來，控制不住地大叫一聲。
揉著右手，胡萊饒有興趣地盯著王子，「小兄弟深藏不漏，好身手啊。」
「哪裡哪裡，是老哥高抬貴手嘛，小弟這邊不知深淺，反倒落了下乘。」王子笑呵呵地謙虛著。
但是看在葉曉蔓和梁鳳怡的眼裡，這哪是謙虛啊？
胡萊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坐下，開了一瓶啤酒遞給王子，「不知小兄弟今天可否盡興，能陪老哥再來點？」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子接過酒瓶便給自己倒滿。
二人端起酒杯，碰了個響亮，然後一乾而盡。
「不知老哥是做什麼生意的？」王子倒酒間不經意地問道。
「什麼生意不生意的，這年頭，什麼賺錢做什麼，這次來濱海有個地產項目要上馬，就來看看。」胡萊答著。
「地產？好項目啊，我就沒有看見過哪個地產項目不賺錢的啊，老哥厲害。」王子說道。
「厲害？賺錢？那是前幾年了，現在地產項目難做啊。」胡萊倒也不謙虛。
自己的對手就是省內數一數二的大地產商，自己對地產也從來不瞭解，也許今年可以在這個光頭的嘴裡對地產熟悉熟悉，也不錯嘛。
王子心裡想著，便看向葉曉蔓，點了點頭。
葉曉蔓想了想，也點了點頭，便悄悄地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放到桌子上。
梁鳳怡倒是很有興趣地看著王子與葉曉蔓，心裡也在猜測他們二人的真正關係，現在倒是對安排手下人去查王子資料的速度感到太不滿意了，要是能速度點的話，也許現在就已經知道了。
「土地費用需要錢吧？設計費、審批費、測繪費、環境影響評價費、配套設施費等等亂七八糟的前期開發需要錢吧？」
「管理費、財務費、廣告宣傳費、銷售代理費等後期開發也需要錢吧？」
「施工當中的材料費，人工費更得需要錢吧？所以說現在的房地產不賠錢就萬幸了。」胡萊一面喝酒一面道。
看到胡萊興致不錯，王子也樂得繼續學習，便又喊了服務員，又點了兩個下酒菜。
反正錢又不是我拿，王子心裡樂呵的。
「要是自己買地開發的，還得有動遷費，有的釘子戶就指望這個發家致富呢，擦！政府招標的項目，還得招標，裡面的道道更多呢。」
幾瓶啤酒下去，王子憑著自己如簧巧舌，把地產界該問的信息都差不多問出來，剩下的就得自己回去查了，便看了看葉曉蔓和梁鳳怡，見二人都表示無意義，便和胡萊告辭了。
「老哥，今天第一次見面，你和梁警官還有事情要談，我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咱們改日再嘮。」
胡萊本來還想探探王子的底細，但是一想今天確實還要和梁鳳怡好好談談，王子的事情可以放放再說，倒是也沒挽留，只是在王子二人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葉曉蔓。
梁鳳怡看到王子二人終於走了，心裡也終於透了一口氣，輕鬆了許多。
「是不是覺得曉蔓姐很漂亮啊？可以去追嘛，我不會生氣的」，梁鳳怡輕鬆地打趣道。
「這個女人很眼熟，我應該見過，但是還真特麼想不起來了。」胡萊摸了摸光頭，若有所思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