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賞花之餘暗相思 文 / 寧襄陽
紀昀和許顯德今日倒是早早地起了身,這讓丫鬟們很是奇怪啊,都納悶呢:今日,少爺和那位公子怎麼如此迅捷啊,真是咄咄怪事啊。
她們哪裡知道,他們的少爺和那位許公子一宿未眠,滿腦子全是花會那明艷女子的倩影和一顰一笑呢,哪有功夫睡覺啊。兩人各揣心事地穿衣、洗漱、用膳,直至用膳完畢,都是一言不發,這不像紀昀的作風啊。就連那位許顯德,許公子也是三緘其口,默不作聲。
紀昀今日破天荒地沒去給父親請安,而紀老爺也沒有來尋紀昀,大家忘記了嗎,人家紀老爺還有俗務要辦啊。
紀昀用完膳後,就到書房做他的學問,寫他的文章去了。而許顯德也獨坐一旁,在那看書呢。
誰也沒有打破從早上起身到現在維持的沉寂,兩人各為其事,互不干擾。這樣安靜的環境倒也難得,頗有安謐之境的意味。
紀昀寫著寫著,驟然大手一揮,將手中的毛筆猛拋了出去。道:「心若不淨,何能成文章。若此,不寫也罷。」
寂靜終於被打破了。
「紀兄終於開言了,我道你昨日花會回府後,就成了啞子呢?」許顯德也憋了一肚子話呢。
「顯德兄不亦是如此嗎?咱們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紀昀走了過來,在許顯德對面坐下。
其實,兩人的心裡都掛念著那位「奇女子」,畢竟紀昀和許顯德乃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的小伙,在花會上瞥見那美嬌娘,自然心裡如波濤翻滾,久難平靜。
「呵呵,也難怪,那個女子過於嬌艷,只要是個男子,都會難以自持啊。」許顯德的臉驀得紅了。
「說實言,兄和你一樣,現今,腦海還是那女子的模樣啊。」
「實屬正常,此乃男兒本色。」
「看來顯德兄精通此道啊,果然是真人不露像啊。」紀昀挪揄道。
「彼此彼此,紀兄莫要謙虛了。」
紀昀端過茶了,一飲而盡,又默然不語。
「紀兄說老實話,心中對那女子是否中意?」許顯德突然發問。
「這個嘛……不好說,不好說啊。」
許顯德已瞭然於胸,又道:「既然不好說,何不寫下來。」
紀昀聽罷,哈哈大笑,步至書案,拾起剛才棄之的毛筆,龍飛鳳舞地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大字。
許顯德走過去,定睛一看,上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紀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許顯德笑著看著紀昀,一副終於看清你的本面目的模樣。
「哈哈哈哈……」兩人開懷大笑。
兩人在書房敘事,推敲切磋,當然還有風花雪月。不知不覺,已近晌午,丫鬟趕來傳飯,
「少爺,許公子,老爺喚你們去用膳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丫頭下去了。
「走吧,莫要錯過了用膳大事。」紀昀站了起來,恭請許顯德去用膳。
「哦,紀兄也將用膳列為人生大事?」
「那是,人生大事只有三件。」
「那三件?」
「用膳,睡覺,讀書。就此三件人生大事。」
「妙哉,果然與眾不同啊。」許顯德拍手讚道。
其實哪個世人的生活都逃不過——吃飯和睡覺,只是文人多了一項——讀書。世事原本就是如此簡單,只是有些無稽之人將世事過於複雜化了,正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看開了就好了。
兩人來到膳堂,依次落坐。
紀昀恭聲道:「孩兒早上未向父親請安,還望見諒,恕孩兒無禮。」
「算了,我又沒事,不用你天天來見安。想你昨日與許公子玩累了,睡過了頭吧,」紀老爺心情很是不錯。
「咦,兄長呢?」紀昀未見兄長——紀卓,故而發問。
「哦,我派他去辦些事情了,月末才回來。」紀老爺臉上掠過一絲慌張。
於是三人在酒席間觥籌交錯,舉箸投食,好不快活。
紀老爺停下筷子,問道:「不知許公子在本府住得可習慣?可有怠慢之處啊?」
「紀老爺哪裡的話,在下多有討饒之處,還請紀公莫要見怪啊。」
「哈哈……許公子習慣就好,我兒有公子這個良師益友,老夫甚為歡欣啊。」
許顯德剛要說話,卻被紀昀搶先一步,「父親,許兄快快住口,否則,這飯是吃不下去了。」
「昀兒無禮,許公子不要見怪。」
「怎麼會呢,紀兄可愛得緊呢。」許顯德笑道。
飯是吃完了,兩人正在商討下午作何消遣呢。就在這時,丫鬟進來了,道:
「回少爺,少夫人上香祈福完了,回府了。」
「正好,讓我見見嫂子,也好了了我的心願吶。」
「好,我就給你個機會,小菊,去喊夫人過來。」紀昀面帶微笑。
「是。」那叫小菊的丫鬟退了下去。
許顯德心中暗想,紀兄的眼光應該不會錯的,嫂夫人定是美艷動人的少婦啊,心中正期盼著呢。
少頃,屋外便傳來碎碎的腳步聲,一聽便是個女子的聲音。
「來了。」紀昀示意許顯德。
許顯德抬頭觀望,見一婀娜女子徐徐而來,步態端莊,身段美好。
「夫人,我來向你引薦,這位便是我新結識的好友——許顯德許公子。」紀昀指向許顯德,示意道。
「見過許公子,奴家有禮了。」馬氏行了禮。
「嫂子少禮,誠然是美麗不可方物,嫂子真是傾城美人啊。」
「許公子過獎了。」馬氏面露喜色,暗笑不已。
「好了,不要在蠱惑我的夫人,你先下去吧。」紀昀受不了許顯德了,只好招呼馬氏退下了。
「那我去為你們準備晚宴吧,你們好好聊賴吧,妾身告退。」馬氏見完禮,便躬身退下了,途中還在那笑聲不斷呢。
「你迷惑女子的功夫不淺啊,看把我的夫人給迷的。」
「你我半斤八兩,不分上下。」許顯德頭一搖,煞有其事道。
「你覺得花會那女子與我夫人,誰更略勝一籌啊?」紀昀心中打鼓,這個問題還真有些覺得唐突。
「不好說啊。」
「那寫。」
許顯德拿過毛筆,在紙上寫下「半斤八兩」四個大字。
「你呀。」紀昀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