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改革天朝的軍制 文 / 洪天水

    伏牛山中的盧森卻一點沒有鬆弛下來，特別是經過這一場大戰過後，他明白，接下來，這蟄居山林的日子就不那麼安穩了。

    不過，就這麼幾天的日子裡，山谷中就又恢復了精進的練兵景象，而此番在這麼大的戰鬥當中，太平軍將士能夠將兇猛的蒙古騎兵一鍋端了，正是因為先進的練兵技術得當，軍制的合理所至。這一點，大家心裡都感覺到了。

    秦書萍回來和盧森講，就連女軍的上下都在議論，史密斯原來規定太平軍戰士在短促出擊或一般衝鋒的時候，必須要有一隊50人左右才能開一排槍，之後，臥倒填裝炮子火藥，則身後20步處要有50人保證跟進，瞄準再射一排槍，如此循環往復，就能壓住對方活力，形成新軍戰法的一個最基本點。

    史密斯的這個規定，原來還不被大家所看好，很多人就笑他，說是做無用功呢，這次實戰中一經使用，效果驚人，蒙古騎兵一排一排的被射到，沒死的也根本沒有機會反擊，匆忙之中，只有招架之功，而沒有還手之力了。

    做為一個個體的人，一般是跳不出自己所處的時代和環境氛圍來看問題的。這也就是歷史所附著與每個人身上的局限性。

    匹夫如此，英雄亦如是。

    可一路行來的盧森，就要充分的利用這一點，他想，既然自己可以俯瞰這個時代，那麼，就不妨試試，看是否能改變這個時代的一些軌跡。

    現在，既然有這場徹底的勝利為基點，那麼，就可以繼續把軍制改革做一下大的推進了。

    想到這些，盧森再也坐不住了，他帶著秦書萍，一行人騎上馬，向史密斯的練兵駐地走去。

    翻過一座山梁，眼前就出現大片的開闊地，這裡就是回馬嶺，成千的太平軍兵士正在這裡進行著嚴格的西式軍事訓練。

    現在，不要說別的，單單是史密斯他們7個人帶出來的訓練團的總人數就有上千人之多了，這一片開闊的視野裡，正在不斷的產生著盧森新希望的奮鬥者，對此，他深信不疑。

    在開闊地的西側，有一塊高地，那裡正聚集著很多人，於是，盧森就招呼著自己的人遠遠地下了馬，靜悄悄的走向那裡。

    高處站著的正是英國人史密斯，這一階段的忙碌，使他變得黑瘦，只有藍色的眼睛還流露著勃勃的生機，此時此刻，他正給他的軍官團的成員們講解著什麼，在中國6年的生活，已經使得他能初步表示自己的看法，可有時候，一些典故或民俗的東西，就搞不清除了，一個通譯站在他的身邊，滿臉是汗，唯恐理解錯了史密斯的話。

    「各位，你們一定要記住，當最糟糕的時候出現了，你們被韃靼人的騎兵包圍在平地上，怎麼辦呢？敵人的騎兵從最低三個方面向你們衝來了！

    要記住，戰士們，你們要迅速的把你們所有的人組成一個方陣，大家面對著敵人，不要跑掉，用長武器襲擊騎兵的馬，位置可以變動，但每一個位置上的攻擊絕不能停止！這樣，就能支撐住，不會被騎兵像追逐兔子一樣的搞掉了！」

    盧森隱在幾個大個子太平軍士兵的後面，靜靜的聽著史密斯的講課。

    「騎兵的衝擊在對方準備不充分或者說士氣較差的情況下這種突擊是可能奏效的，但是，如果一方像我們的士兵一樣，意志堅定，提前進行訓練和結陣方法的演練，甚至構築陣地，那麼，騎兵的士氣和衝擊力會先耗盡，如此，騎兵的優勢就會迅速的失去，大家想一想，沒有了快速的衝擊力的話，大塊兒的、騎在馬上的人就成了什麼呢？」

    聽到史密斯的問話，下面的士兵怔了一下，接著，幾乎異口同聲的喊叫著：「靶子，我們的槍靶子！」

    高台上的史密斯向著台下的士兵們伸出大拇指：

    「good,verygood！」

    台下的盧森聽得津津有味，他低下頭，唯恐被兵士們認出來，攪了這一堂生動的軍事技術大課。

    「我們要讓我們可愛的兵士們懂得，沒有什麼猛虎一樣的敵人，騎兵更是如此，如果我們有所準備，那麼，騎兵是不敢從正面來攻擊我們的任何一支隊伍的。

    而在行軍當中，特別是行進到毗鄰樹林、山嶺等處的開闊地等處，就要小心，騎兵一般都是從隊伍的一側殺進來，他們的目的就是打亂隊伍的序列，製造混亂，然後，再攻擊潰散的隊伍。」

    這時候，史密斯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然後說：「今天我所講的應對騎兵的幾個方面你們要牢記住，下面呢，你們就趕緊回到你們自己所負責的隊伍當中去，要監督士兵們的訓練，不但要他們完成每天的訓練任務，而且，要保證他們能夠學會應用這些戰術。」

    說完，史密斯喊了一聲口令，大家都站得筆直，然後，就命令解散回營。

    盧森急忙低著頭，帶著幾個親隨，退出隊伍當中，秦書萍見狀，就令一個親隨，叫住了正在要上馬的英國人史密斯。

    史密斯聽說天王來練兵的駐地視察來了，就趕緊大步迎了過來，到了盧森的面前，之間史密斯右手舉過額頭，雙腳併攏，卡的一聲，就給盧森來了個西洋式的敬禮！

    「天王陛下，英吉利國海軍軍官史密斯向天王陛下問候！」

    盧森就笑著用手指著史密斯：

    「哎，你這說法是不對頭的啊，你加入天國的隊伍雖然不久，可是，你對天國的貢獻卻是很大的呀，我們還沒有離開天京城的時候，你就親手造就了這只太平天國的新式陸軍，而且，未及數月之間，這只隊伍已經歷經數戰，越戰越勇，這些，俱都是你和你的7人團的功勞，這些，朕心裡是有數的，所以，你以後的稱謂不能再以普通的英國海軍軍官自稱了，具體怎麼說，朕還要再斟酌考慮，你覺得朕說的對不對啊？」

    史密斯聽明白了天王的話，他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尊敬的天王陛下，我正要去找你呢，」

    「哦，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時候，場上的兵士已經搬來了椅子，盧森就坐了下來，也示意大家都坐下，秦書萍就趕緊示意親隨女官散開，在周圍警戒著。

    史密斯摘下自己的軍帽，托在手中，正襟危坐，「天王，我們的新式練兵已經到了一定的火候了，現在，我提議，為了適應現階段的要求和實戰的需要，我準備再新軍中施行西洋統一使用的標準軍階，用以取代天朝原有的軍階稱謂，不知道天王能否同意？」

    盧森聽了史密斯的這番話，心裡如同久旱的農夫，突然就看見天上出現了大片的濃雲，他心想，我豈能不同意，這太平天這一套混亂的軍階稱謂都能繞扯死人，我早就想把它改掉了呀！

    這太平天國的軍制呢，最初的本意就是仿照《周禮》，採用伍、兩、卒、旅、師、軍六級編製。

    具體編製和人員結構為：五人為伍，伍長統之；五伍為兩，以兩司馬統之；四兩為卒，以卒長統之，至卒始有屬吏，一卒有一百零四人；五卒為旅，設旅帥，一旅有五百二十五人；五旅為師，設師帥，一師計二千六百三十人；五師設軍，全軍共計一萬五千一百五十六人。

    而最初的女營一共編製了四十個軍，按前後左右中和一到八的編制編排，這些人卻大多是進城之後，男女分營的產物，都只是做些縫紉、漿洗等

    及至到了後來，各軍各自為號，有以旗為編製的，有以隊為稱呼的，總之，亂象紛呈，不知所云。

    在當時英王陳玉成的屬下，就是以隊為制，隊下再分前、後、左、右、中各營。

    而侍王李世賢的隊伍中呢，卻是以五行數字為軍制。其番號，以五行、數字、天干官、正副、前後、左右來編排。

    輔王楊輔清部隊呢，則以旗為軍制。其隊伍有前、後、左、右、中5旗，每旗又轄前、後、左、右、中5隊，每隊再轄前、後、左、右、中5營監尉，每營還轄前、後、左、右、中5個武尉。

    再後來，隨著官多兵少，編製混亂，更是沒法子解決這一問題。

    盧森自己來至在這其中這麼久，一直還是搞不明白這其中的透徹之處，只是早就發下狠，一旦局面扭轉過來，一定要把這些落後的東東改回來。

    今天，史密斯一提到這個問題，他當時就忍不住喜笑顏開。

    他就趕忙問史密斯：「我支持你的改革太平天國現有軍制的改革，不但支持你改，而且，我還希望你改的徹底、乾脆，不要給一些人留餘地，就按照這世界上最先進的軍制改！」

    史密斯一聽，也有些出乎意料，他原以為，天王會原則上同意，而不會讓他放手去改動的，沒成想，天王對於太平天國現有的軍制好像也是深惡痛絕的，竟然如此的要求他直接就以西方列強國家為藍本，毫不保留餘地的改起。

    這一下，他倒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