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黃雀在後 文 / 紫鱗無名

    有句話說得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用在這裡雖然不是那麼合適，但還是能比較形象地描述出當下人族大軍和龍特一行人的處境。無論是沉浸在尋得寶物喜悅中的蕭聆水和人族神將，還是此刻情緒複雜的龍特都絲毫沒有意識到，一雙雙神秘的眼睛，正在不遠處的密林中悄悄地注視著他們。

    蕭聆水收起了手中的人魚淚寶石，對炎赤和古耀陽淡淡地道：「既然此行目的達到了，我們就盡快撤走吧，畢竟這裡離龍族的地盤太近了。」

    炎赤道：「公主說得是，我這就下令！」話音未落，他忽然發覺在大軍陣型的邊緣湧起了一陣騷動，進而傳進耳朵裡的便是士兵們淒厲的慘叫聲。蕭聆水此前還從來沒有帶過兵，此刻陡然遭遇這樣的變故，不禁有些愣神，顯得不知所措。炎赤和古耀陽則都是身經百戰的名將，一見部隊騷亂，心中立刻明瞭必定是有敵人突襲。只是，赤砂城以南的領土全部屬於人族，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在大軍的身後偷襲呢？

    不會是龍族，深入人族領土的托馬斯和哈特現在還在東海岸附近和辛紫薔鏖戰，而龍族境內的部隊也不可能從赤砂城出來再迂迴到自己陣型的背後。到底是誰呢？不等炎赤和古耀陽想出個所以然來，一個聽起來似是幽冥中傳來的神秘聲音已經幫他們解答了現下的疑惑。

    「辛苦人族的弟兄們了，不過正所謂見者有份，那個人魚淚寶石能不能給我魯因老頭子也瞻仰一下？」這個聲音如同砂紙打磨木頭一般，讓人不由得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不適。

    精靈族！

    炎赤饒是臨陣經驗豐富，仍然感到十分驚訝：精靈族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們也知曉了七寶的傳說，準備動手了？

    當然，炎赤此刻的驚詫僅僅來自於對精靈族行為的懷疑，而並非感到驚恐。在這一生中，能稍稍使他內心震驚的人，似乎只有曾經在赤砂城和他拚死相鬥的龍特了。

    「是精靈族！」古耀陽渾厚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驚訝和意外。

    在兩位神將的身邊，身為這次行動統帥的蕭聆水倒是沒有覺得十分意外，畢竟她曾經和傑德接觸過，精靈族知道七寶的傳說這件事也不難猜到。那麼由此判斷，他們是一路跟蹤而來，準備坐收漁利的。不過奇怪的是，就算精靈族想坐收漁翁之利，這鷸蚌相爭的另一方卻是還不見蹤影啊。帶著這樣的疑問，蕭聆水皺了皺眉頭向炎赤和古耀陽道：「兩位將軍，探明敵人身份，擋我人族大軍者死！」語氣冷得足以結冰。

    炎赤和古耀陽都是極端的好戰分子，蕭聆水的命令對他們來講可以說是正中下懷。不等古耀陽說話，炎赤已經高聲命令道：「左右軍分開，讓我去見見突然來訪的朋友們！」人族的部隊也是訓練有素，工夫不大便分開陣型，給炎赤讓出了一條前行的道路。蕭聆水一馬當先，搶在前面，身為一軍的領袖，在這種時候是不可以退縮的，即使你自知實力不濟。這個道理，蕭聆水不可能不懂。

    炎赤和古耀陽一見公主搶先而出，擔心她出什麼意外，也雙雙一抖韁繩，隨著蕭聆水策馬來到陣前。

    像是一陣風刮來般突然，精靈族的人馬瞬間從密林中盡數閃出。不過，他們的數量和人族的數萬大軍比起來，很勉強能稱得上是部隊，粗粗一看，大約只有不足千人。長髮和尖耳朵告訴了在場的所有人，精靈族的確是出動了。炎赤看著精靈族那不足千人的隊伍，面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道：「原來是精靈族的朋友啊，不知此來有何貴幹。」

    精靈族的首領自然是魯因長老，雖然隔著不短的一段距離，人族的將領和士兵們依舊能感覺到他身體周圍圍繞著的那股強大的魔法波動。蒼老的面容，華貴的衣衫，以及象徵著精靈族最高權力的法杖。眼前的一切都無疑在說明一個事實，這個老精靈就是傳言中的精靈族第一人——魯因長老。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的怪人，他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灰色的法袍之下，只有幾縷金色長髮調皮地伸出頭上的尖頂帽之外。

    「這個人……似乎不簡單啊！」古耀陽「咦」了一聲，彷彿喃喃自語一般說道。

    蕭聆水道：「古將軍，你說的是這個魯因長老嗎？」

    「不，」炎赤微笑著搖了搖頭，「古將軍說的是魯因身邊的那個傢伙，他身體周圍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可是絲毫不遜於那個老不死呢……」

    「哦？」蕭聆水皺緊了眉頭道，「是這樣的嗎？」

    「嗯，沒錯，公主殿下請小心，待會兒如果打起來請您躲入陣中，那個人很危險！」古耀陽面色嚴肅，絲毫沒有誇大的樣子。

    蕭聆水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待會兒要多倚仗兩位了！」既然兩位神將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作為一個初次帶領大部隊的「菜鳥」，蕭聆水很懂得「將有才而君不御」的道理。外行領導內行，往往是大多數戰役失敗的原因。

    魯因笑呵呵地望著三個騎在馬上，立於陣前的人族部隊領導，陰陽怪氣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貴幹，只是聽說人族這次來尋寶，我們也想藉機領略一下寶物的風采。」

    此言一出，炎赤立即斂住了臉上的笑意，俊美的面孔立即罩上了一層寒霜。有的時候，一個將領變臉的速度往往和他自身的實力成正比。炎赤，無疑就是印證這個理論的最好例子。

    「魯因，我知道你的實力在精靈族中首屈一指，不過你還嚇不住我們。廢話少說，想要寶物的話就憑本事來拿！」古耀陽似乎比炎赤更渴望戰鬥，不待炎赤出聲，他已經搶先向精靈族發出了挑戰。

    炎赤一見古耀陽示威，自己也不甘落後，冷哼一聲道：「魯因長老，就憑你的這一千個人就想和我們搶人魚淚？」

    魯因意味深長地一笑道：「能不能搶到，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古耀陽道：「你倒是痛快，那麼我也不多說廢話，只要能勝過我手中的戰斧，就算你過了第一關了！」

    炎赤冷笑著接道：「他是第一關，我就算第二關了，要是能勝過我們兩個，恐怕也沒人攔得住你們了。不過，你最好考慮清楚，一塊寶石到底值不值得你用命來拼呢？」說罷目光一凜，白皙修長的手已經撫上了幻焰劍的劍柄。

    兩軍交戰之前，主將的單挑可以說是最好的前奏，將領得勝，士兵便會士氣大增。所以主將間的戰鬥向來是戰爭必不可少的部分。

    魯因聽完炎赤和古耀陽的話，也沉下了臉，目光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