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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夜襲(上) 文 / 紫鱗無名

    新加小公告:因為前面幾章都是以前寫的,所以看上去效果差了些,請各位耐著性子往後讀讀也許您會喜歡上《熾魂》。謝謝!

    夜更深,風也更冷,黑色的天幕中幾乎看不見星星,甚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那支奇怪的商隊依然在靜靜地前進。不斷地接近赤砂城的城門,不斷地接近這龍族人的咽喉,他們的瞳孔中,那閃爍著的奇怪的光芒,竟然越來越亮。他們在渴望什麼?是一次舒適的睡眠?還是一個成熟女人的身體?又或者,是對金錢的垂涎?甚至,是對血腥和殺戮的渴望?

    這支隊伍緩緩地走進城門,入住了城守府邸附近的高級客棧。幾乎同一時間到達的人們都頗感詫異,因為,商隊是很少住高級客棧的。那些地方,是貴族和各地的頭面人物住的。而他們,這些飽經風沙的漢子,根本不需要這些華而不實的享受。

    往日的不夜城,今晚竟然絲毫感覺不到熱鬧的氣氛。反而,自從那奇怪的商隊進到城中後,到處都充滿了詭異。

    午夜時分已過,赤砂城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城中的人們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因為,這號稱永不倒塌的城牆,曾在無數次戰火中屹立不倒,保護著這座城中的生靈,在龍族人的心中,這古老的城牆甚至被看作是神賜予的奇跡。他們深信,這堵牆沒有人可以擊毀。所以,城門一關,危險,不幸和厄運就被擋在了城外,就永遠沒有人能傷害他們。

    此時,赤砂城的城守巴貝爾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己的房中,喝著龍族生產的最好的酒,享受著難得的寧靜和清閒。的確,最近幾年大陸上的局勢緩和,赤砂城附近幾乎沒有戰事發生,大家都過上了和平安逸的日子。可是,太過安逸的生活總是會侵蝕一個人的骨頭,腐化一個人的精神。即使,這個人名叫巴貝爾·菲利奧。即使,他是率領龍族軍隊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屢立戰功的名將。即使,他曾經打敗過曾經是人族四神將之一的炎翎的絕世高手。

    這幾年,巴貝爾已經著實感覺到了自己的退步,他知道,自己老了,不能再長久地擔任赤砂城守。因為,從心底深處,他已經開始厭倦戰爭,甚至,恐懼戰爭。曾經那份金戈鐵馬,橫掃大陸的雄心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對錦衣玉食的貪婪和告老還鄉的渴望。

    「是啊,這些年,我已經做了很多,現在,是回德甘城安享晚年的時候了,那沉重的鎧甲,我應該脫掉了吧!」巴貝爾心中這麼想著,緩緩起身,走向安放自己鎧甲和戰戟的地方,輕柔地撫摸著它們,那神情,彷彿在向老朋友告別。而更多的,卻是英雄末路的慨歎和風燭殘年的抽泣。這老人手握著戰戟,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意氣風發,在龍族如日中天的時候。他曾親手握著這把戰戟,在戰場上揮舞,一次次刺穿敵人的胸膛,一次次砍下敵人的頭顱……這把戟,曾打敗過人族名將炎翎,曾粉碎過龍族叛軍的計劃,曾為他帶來無數的榮耀。而如今,他卻好像已快拿不起它了。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語聲:「巴貝爾大人,有一件很可疑的事情向您報告!」

    巴貝爾聽了出來,是副官伊祖的聲音,於是應到:「進來!」

    伊祖推開門,匆匆地衝進來說:「城守大人,離我們最近的那家客棧住進了一批奇怪的人,好像是個商隊,我覺得很可疑,要不要……」沒等伊祖說完,巴貝爾就揮手打斷了他:「別那麼神經質,難道商隊的漢子就不能住高級客棧嗎?你想得太多了。」

    「可是大人……」

    「別再說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大人。」說罷伊祖退了出去,但他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而是心事重重的去了自己親兵的營房。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城守府邸外的高級客棧中,炎赤手握著還在滴血的劍,微笑著對自己手下的二十個精英說:「巴貝爾這老傢伙還真是糊塗了,竟然一點不防備我們,這個副官總算有點頭腦,可惜身手太差了,怎麼一招就死了,真是的……」說著,還踢了踢伊祖的屍體。站在一旁的手下臉上都露出殘酷而變.態的笑容。

    「好了各位,我炎赤以神將之名擔保,只要我們夜襲成功,拿下赤砂城,之後的事我決不多過問!」聽完他的這句話,那些本來就堆滿病態笑容的臉變得更加扭曲……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並不是任務的成功與否,而是,我們今晚要怎麼樂一樂。比如說,一會兒我們是悄悄的從城守府邸的後院進去呢?還是在正門就開始我們華麗的表演呢?呵呵呵……」炎赤的臉因興奮而有點兒發紅。

    「炎赤大人,依您的作風,我們當然是從正門強襲了,這樣,才與您藝術家的氣質相符啊。」

    「哎呀哎呀,迪亞你這傢伙總是這麼瞭解我的想法呢,呵呵呵……」

    「嘿嘿,大人您過獎了。」

    「好,不多說了,現在開始我們驚艷的演出吧!」

    然後,二十一個鬼魅般的黑影飄向了巴貝爾的府邸。

    看著走過來的二十一個人,城守府邸今晚值班的士兵嘴裡嘟囔著:「媽的,這麼晚,這幫傢伙搞什麼鬼?」

    炎赤走到士兵跟前,笑著說:「麻煩你去通知巴貝爾,說我現在想要他的命,讓他快點出來見我。」

    士兵冷笑著說:「就憑你這瘋子……還是趕快滾回……」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炎赤身後隨從的劍貫穿了他的喉嚨。就在意識逐漸模糊的一刻,士兵看到炎赤揮手,二十一個人陸續走進了大門……

    「聽著,你們二十個人分頭行動,消滅城守府的所有抵抗,之後的行動隨你們自己喜歡,總之別玩兒得太大,萬一驚動了龍族的主力部隊,我們會很麻煩。誰知道巫斬空那小子會不會在這時候擺我們一道,故意讓後援來遲,那我們就慘了。」這時的炎赤,完全沒有平時的慵懶和高傲,只是一邊冷靜地下達命令一邊分析著目前的形勢。

    炎赤看著部下們散開,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沉下臉,緊緊地握住手中名為幻焰的長劍,向後院走去。他心裡明白,給父親報仇的時刻就快來了。

    巴貝爾忽然間覺得,今天是他最後一次撫摸自己心愛的戰戟和盔甲了,多年來的出生入死使他擁有了比一般人更敏銳的直覺,也許,他就是憑著野獸般的警覺,才能活到今天。有一次,他甚至在戰場上被人族的萬餘大軍包圍,在身邊只剩下不足百名親兵的情況下,竟然憑著直覺,在迂迴曲折的山道上突圍成功,創造了龍族史上突圍戰役的奇跡。但是,這次,他的直覺還救得了他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隨著這腳步聲的臨近,巴貝爾握戟的手也越來越緊。他甚至能感覺到,門外那人的氣息是如此強大,那氣息中所蘊含的無與倫比的壓迫力,竟然異常的熟悉。那緊張的感覺,只有他二十年前和炎翎決戰時曾經體會過一次。

    「該來的,終究會來啊,看來今晚就是償還這幾十年來殺孽的時候了……」巴貝爾喃喃自語道。

    「巴貝爾,出來受死!」這略顯女性化的聲音竟彷彿有著無窮魔力,巴貝爾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緩步走出房間。

    對面站著的人是個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子,只是,那對於男性來說過於俊美的臉使人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陽剛之氣。巴貝爾能強烈的感覺到那雙褐色的眸子中所蘊含的複雜情感:仇恨,辛酸,憂鬱以及掩飾不住的興奮。

    此時的炎赤,手持長劍,指向巴貝爾,冷笑著問道:「老傢伙,恐怕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

    巴貝爾彷彿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中:「是你嗎?二十年前,那個看著我,眼神中燃燒著仇恨的孩子。炎翎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

    「老傢伙,看在你記性還不錯的份上,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很痛苦,呵呵。」

    「既然從軍入伍,本將軍就未曾奢求善終。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吧,不過我未必會答應。」

    「如果我死了,請你放我女兒一條生路。」

    「放心吧,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我還想要她也嘗嘗失去父親的巨大悲痛呢。一想到你女兒看著你屍體時會露出的傷心表情,我就忍不住地感到興奮呢。哈哈哈哈……」

    「不管怎麼樣,我女兒是無辜的!」

    「哦,是嗎?那麼你殺死我父親時有沒有想過我是無辜的?你知不知道失去了父親的我這二十年來是怎麼過的?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代價才能擁有超越父親的實力而重新奪回我們炎家神將的地位?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榮耀毀了一個本該幸福的家?」

    「我……呵呵,看來,我的命已經賒夠了啊。我老了,不可能再想當年一樣戰鬥,也許會讓你有些失望吧。」巴貝爾舉起了戟,準備作最後的一搏。的確如他自己所說,巴貝爾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太多的享受和安逸已經完全腐蝕了他的意志,而且無論速度,力量還是體力,都已經無法和壯年時的他相比。這一戰,巴貝爾自知沒有任何勝算。

    「你不會明白的,老傢伙,去死吧!」說罷,炎赤的劍已經如毒蛇一般向巴貝爾的咽喉刺去。巴貝爾舉起戰戟招架,火星四濺,沉重的戰戟竟然被炎赤的幻焰劍生生震開。巴貝爾大驚之下竟無法閃避,在炎赤巨大的威懾力之下,他根本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恍惚之間,巴貝爾向左邊疾閃。炎赤手中劍鋒一轉,便向對手的肩膀削去。只聽「嗤」的一聲,巴貝爾身上的華美短袍被長劍劃破,裡面因受傷而翻開的皮肉立時血流如注。

    巴貝爾雖然已是風燭殘年,但一代名將的氣概依然不可小覷。強忍著左肩的疼痛,右手一揮,短戟的刃如一彎新月般殺向炎赤的前胸。炎赤冷笑一聲,橫劍格擋。「錚」的一聲金鐵交鳴,兩件兵器碰撞的地方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量竟然把年老的巴貝爾震退了幾步。

    炎赤見自己搶得先機,手下絲毫沒有遲疑,挺劍一指,一道橙色的劍氣便如光一般射向對手。劍氣是只有御劍的絕頂高手才能在對敵時使用的招數,天賦資質尋常的人甚至窮其一生都無法練成。而現在年僅二十八歲的炎赤已經可以自由地操控劍氣,就連作為對手的巴貝爾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天才中的天才。那股目空一切的高傲與霸氣,似乎還更勝過他的父親炎翎幾分。

    巴貝爾發力躍起,盡力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後剛動了反擊的念頭,炎赤已經如一團火一樣燎到了他的眼前。銀芒閃過,血色的玫瑰綻放——細長的劍身鑽進了巴貝爾的喉嚨,貫穿了他的脖子。直到嚥氣,巴貝爾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詫異,他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實力。大概,他根本不懂得,仇恨的力量有多強大。

    「這麼快就不行了,難道這城中都是些廢物嗎?父親,你怎麼會敗給這種人?假如,當時你贏了,我們會是多麼幸福的一家人……悠揚,你看到了嗎?我贏了,我炎赤贏了,我只用幾招就幹掉了不可一世的巴貝爾·菲利奧。你後悔離我而去了吧,哈哈,你早該後悔了,哈哈哈……白鷹羽,曾經的你是多麼強大,多麼驕傲,你騎在我頭上任意欺侮我,你甚至奪走悠揚,可現在怎麼樣?你已經是一堆白骨,而我,我是人族最強的戰士,你還敢小看我嗎?哈哈哈……」此時的炎赤,近乎瘋狂地自言自語和大笑,彷彿要把心中鬱積多年的憤慨和不平都發洩出來。現在的他,看上去如此脆弱,像個受了傷的孩子。

    這時,一個部下衝到炎赤身邊說道:「大人,任務完成了,我們現在要去玩兒一下,相信您不會反對吧!」話音未落,又是幾條黑影箭一般竄了出去。炎赤抬頭望去,忽然發覺,遠方的天空,竟然在此刻莫名其妙的亮了起來,似乎,夜就快要過去了

    炎赤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喊道:「等等,你們這幫混蛋給我站住!」

    前面傳來部下的聲音:「大人,任務完成了,你不會忘了你說的話吧?你可是什麼都不管哦!」

    「這群蠢貨!」炎赤一邊罵著一邊努力追了上去。

    「這些混蛋什麼時候速度變得這麼快了?」炎赤發現追趕自己的部下竟然有點吃力,隨即他明白了,冷笑著說:「原來和那老傢伙戰鬥耗去了我這麼多氣,這麼說,他還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炎赤確實沒有想錯,方才巴貝爾自知定會不敵身死,所以只用拚命的方法盡量多耗去炎赤一些能量,來為趕來的後援減少些困難。

    遠處,炎赤的部下正在肆意的用自己手中的火球拋向民居,只要看到有人跑出來,他們就衝過去一劍殺死。常年在人族的特種部隊服役和訓練,已經使他們變得凶狠殘暴,變.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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