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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約 文 / 南山煙蘿

    桃林仙等人離開皇宮後,又來到京城郊外芙蓉江邊的那處法術幻化的草廬休憩。

    桃林仙仰面躺在草廬屋頂之上,望著天空憨笑著,自言自語地歎道:「原來都過去了這麼久了……」

    趙晴雙眸憂思,凝望著煙波江面:「不知道哥哥現在如何……」

    桃林仙點頭安慰道:「趙誠應當還有五日才能到京城,我們安心在這裡等候就好。」桃林仙說罷,笑了笑,從袖子裡取出一隻紙質的符鳶,揚手放飛。

    曹玉討好般地憨笑幾聲:「師父,你這招又是什麼?何時能教徒兒?」

    桃林仙故意沉下臉,嚴肅說道:「修道練功要循序漸進,你如此心浮氣躁怎能練好武功道法?若是你能有晴姑娘一半的悟性,我也不會這樣費心了。」桃林仙站起身,拔下一隻髮簪化為一柄利劍執在手中,足尖輕點,騰翔翻飛。桃林仙肥圓的身子在這一刻顯得極為靈活矯健,讓趙晴曹玉二人應接不暇。

    片刻之後,桃林仙翩然落在一側樹枝之上,淺笑著看著二人,問道:「方纔都看清了?這幾日好好練習,我可是雖是會回來看曹玉你的功課的!若是敢偷懶,休怪我門規伺候。」

    曹玉抓著頭,面露難色,嘟囔道:「師父,方才都沒看清幾招。」

    趙晴面容沉靜,點頭道:「大概都記住了,多謝桃林仙傳授。桃林仙,聽你之意,這幾日是要離開?」

    桃林仙將手中佩劍又化為小簪斜插入髻,望著趙晴讚許道:「你們二人暫且居於此地,我也算好了趙誠五日之後便會路經此處。還需趙姑娘替我監督曹玉練功,我還需去趟慕府會一會那位任飛。」

    「慕府!」趙晴瞳孔微微一縮,寒光隱現。

    桃林仙知曉趙晴的心思,搖頭道:「晴姑娘,安心留在這裡等候趙誠,勿要輕舉妄動。」

    趙晴點頭應道:「我知曉輕重,請桃林仙放心。」

    桃林仙點點頭,緩步走下屋面。

    「好好照顧晴姑娘,莫讓她貿然去報仇。這小姑娘的安危可有你負責了,若是我的徒兒,就別丟了你師父的臉,大丈夫的武功若是連身邊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何顏面立於世?」曹玉腦海裡突然想起桃林仙的聲音,原來是桃林仙以暗語傳入曹玉心中,曹玉心頭若有所動,此時卻也無法分辨。曹玉呆呆地望著桃林仙遠去的身影,暗自尋思,我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凶悍霸道的大小姐?

    曹玉想到此處又偷偷側過臉,看見趙晴清秀的側面,心頭微微一動:原先並沒有發現原來趙晴這麼好看,呵呵,一定要多看幾眼,才不枉以前被她打了那麼多次。想到這裡,曹玉暗自竊笑,被趙晴瞥見,趙晴略帶怒氣地望著曹玉,問道:「你方才笑什麼?」

    曹玉故作傲慢轉過頭去,搖頭道:「為何要告訴你?」

    趙晴面有怒色,從屋簷一側翩然躍下,站在屋下仰面回望仍在傻笑的曹玉喊道:「桃林仙教授的武功你得用心練了,不過看你這模樣,油嘴滑舌不學無術,也不是練武的材料。」

    曹玉撇撇嘴,故作不屑地笑著:「那就請晴小姐拭目以待咯!」曹玉想學趙晴從屋面躍下,但走至屋簷一側,心中卻也沒底。只好待趙晴回房之後,曹玉才從一側木梯爬下。

    ……

    幕府內,任飛一人將自己關於臥房中,暗自調息凝神。雖然心知之前所見也不過幻術,但此時手上的那道痕跡反而愈來愈深。

    任飛焚盡一支阿芙蓉,煙氣瀰漫於臥房之內。

    阿芙詭異幽魅的身影漂浮懸於煙霧之內,冷眼注視這任飛。

    任飛神情恭敬,抱拳答道:「主上,岳喬此人怕是另有居心。」

    阿芙輕蔑一笑,搖頭道:「他如今已不能擺脫阿芙蓉,更何況,這樣一位孝子,又怎會不顧及母親的安危?」

    任飛面色凝肅,眉頭緊鎖,「那慕聖顏為人輕浮淺薄,狂妄無禮,主上為何能容他至此?」

    阿芙淡然一笑,搖頭道:「你未聽過樹大招風一說?這慕聖顏來京城裡如此招搖,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先讓這他為我們擋擋風頭,還可以借他之手,以阿芙蓉之力加重人心之欲。先控制人心,才能控制這天下。這人間靈力自天罡陣瓦解之後,便愈加充沛。天界地界之間的靈力都遠不及人間,無怪乎當年萇戈要處心積慮結下天罡。只可惜,那幾件神物皆已毀去,如今天罡之途已是無望。不過幸得高人點撥,才知還有幾件神物存於人間,雖然不能用此重結天罡,但若能得到,必然能成就大業。」

    任飛會意諂媚一笑,點頭道:「敢問主上所言之高人所指何人?」

    阿芙淡淡一笑,搖頭道:「你很忠心,可惜想知道的太多!」

    任飛臉色微微一沉,連忙垂下頭來,掩蓋面容上的窘迫怒色。

    阿芙輕輕挽起任飛的手腕,溫柔嫵媚一笑,「任飛,你我之間的情誼,也不需相互猜忌。只是事關重大,有些事情不到時候,暫時不說罷了。」

    任飛淡然笑道:「屬下不敢妄自揣度,不過關心主上謀事。這次皇家甄選駙馬,我志在必得。只是……」說到此處,任飛曖昧一笑,略帶不捨地望著阿芙問道:「只是屬下便不能時常伺候主上身側。」

    阿芙玉手纖纖輕輕點著任飛一側面頰,嫵媚而笑:「若要成大事,怎能為這兒女情長所羈絆。事成之後,若要長相廝守,也未嘗不可。」

    任飛用曖昧癡迷的目光注視著阿芙,笑道:「主上可是看上了那個岳喬?」

    阿芙臉色略顯不悅,鬆開任飛的手腕,冷冷哂笑:「難不成你也有了醋意?」

    任飛搖頭道:「屬下不敢,只是心中不捨罷了。想到那岳喬如此不識抬舉,主上幾次三番,他皆拒絕,屬下便心生怒氣。」

    阿芙笑容詭秘莫測,卻並不回復任飛話語,淡淡說道:「你如今心脈紊亂,還是安心調息。」

    任飛抱拳恭送,眸顯寒光。

    ……

    岳喬正於慕府四周巡視,清冷如星的眼眸冷冷掃視著這污濁骯髒的院落。雖然心中厭惡,但此時不得不與這窮歪魔邪道虛與委蛇。

    後院中的一片阿芙蓉散發著能迷惑人心的詭異香氣,如蝴蝶翅膀一般粉薄嬌艷的花瓣迎風搖曳招搖。

    此時慕聖顏與吳不破正在前廳宴客,喧鬧聲從前廳傳來,不絕於耳,尤為聒噪。

    一縷熏風馳過,花瓣起伏搖曳,阿芙妖嬈身姿從這花叢中隱隱呈現,款款向岳喬走來。

    岳喬知曉眼前宛若真人的阿芙身影是幻影所成,岳喬冷肅的面容並未有太多異色,仿若阿芙的出現是在岳喬意料之內。

    阿芙笑容嫵媚,眼眸流波,緩緩說道:「若非今日親眼一見,我也不會相信岳公子竟然也會在此,此先吳不破告知之時,我也大吃一驚。」

    岳喬面容冰冷沉靜,並無半分波瀾,冷冷回道:「我要見我母親。」

    阿芙微微垂首,淡然而笑,用柔若鶯燕的聲音說道:「令堂在葬雲崖自然無虞,我為岳公子照顧伯母這麼久,不知岳公子有何回報?」

    岳喬冷冷道:「你之前吩咐的事情,我自會盡力,但我必須見到母親確保她的安全,才可盡心辦事。」

    阿芙一雙玉手輕輕搭在岳喬肩上,笑道:「無有不可,不過我還有一事,還望岳公子能成全。」阿芙故作嬌羞一笑,將臉輕輕靠在岳喬胸口之上,聽著岳喬平緩的呼吸聲,笑道:「岳公子當真非常人,小女子愛慕已久,每日思念,垂淚沾襟。」

    岳喬微微抬起假意輕撫阿芙如冰瀑一般的長髮,緩緩說道:「我並非負情薄倖之人,露水之情太過短暫。所愛之人,需明媒正娶才是名正言順。勞煩姑娘這些時日照顧家母,若能得家母應允,再言婚娶之事。」

    阿芙心頭微微一蹙,雖然她早已閱人無數,也見慣了虛情假意和故作姿態,但岳喬此言,讓她原本如死水的內心微現波瀾。阿芙臉上的驚訝轉瞬而逝,還是如以往那般嫵媚嬌笑,「婚娶之事,是否多此一舉?」

    岳喬面容依舊沉靜從容,「婚娶為人間大事,不可輕率,如此才為莊重,才顯在下誠意。」

    阿芙稍稍抬起面,望著岳喬俊逸的輪廓,會心而笑,「好,既然如此,待時機成熟,我便等著你來葬雲崖迎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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