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法陣（上） 文 / 南山煙蘿
雪峰山的地界，靈草秀木爭秀，霧氣終年不散縈繞在山間。樹葉上凝結的露珠，如水晶般折射著溫和柔旭的陽光，散發出幽幽五彩之色。
幽暗的山洞裡，夜明珠青綠色的冷冷輝光投射在幽暗的洞窟之內。沉睡的竇豆面容靜婉，靜靜躺在那柔軟墊絮之上。
風律走至竇豆身側，仔細查探她的脈象氣息，繼而搖頭道：「雖說是靈魂被鬼魂所縛住，但看其氣息也無異樣，看來這施法的鬼魂也並無惡意。」
「師父臨終前囑咐，用魚腸劍可喚醒竇豆。只是這山間隱秘，也不知那鬼魂施法的地方又在何處？」陳嬌嬌從懷中取出一包布包的五彩貝殼和石子，展開放在竇豆臉頰一側，「竇豆自幼就喜歡這些五色石頭，她一直想去大海，等她醒過來，想帶她去看看海。」
風律眉頭不展，思慮片刻，對陳、錢二人說道：「你們在這裡陪著竇豆姑娘，我與長華二人去尋找那鬼魂的藏匿之所。」
「我想與你們一同去！」陳嬌嬌搶而說道。
風律搖頭道：「有魚腸劍在側，加之我與周師侄功力，也不會有事，不過若是破陣之時與那鬼魂起了爭鬥，你們二人還需在竇豆姑娘身側以內力維持，以保竇豆姑娘萬全。」
錢六六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頭道：「風姑娘思慮周全，二位也是聚窟洲的弟子，想來那鬼魂定不是二位對手，我們師兄弟二人便於此處靜候二位。」
風律抿嘴淺笑，抱拳道別。
……
從秘洞中出來，風律臉上的又浮上一絲愁疑，輕輕搖頭頷首不語。
周長華緊隨風律身後，不解問道：「風師叔，可是有何不妥？」
風律笑了笑，搖頭道：「並非不妥，只是感到奇怪。那施法的鬼魂雖拘禁竇豆姑娘的魂魄，卻並沒有加害於她。而且，雪峰山雖在人間修道門派之中並不入流，但蓑笠翁身為雪峰山長老，他的功力，斷不會在數年時間都尋不到這藏匿於深山之中的鬼魂……此中，恐怕另有隱情。」
周長華蹙眉恍然大悟，「但看方才情形，陳嬌嬌與錢六六二人並不知情。」
「他們二人是不知情還是裝糊塗，現在說還為時尚早。」風律無聲地笑了笑，擺手道：「不過，看方纔的情形，他們對這位竇豆姑娘的關心卻是絲毫假不了的。現在先尋到那鬼魂藏匿的地方。」
「是，師叔。」周長華手中魚腸劍寒涼若水，透著冰冷的輝光，循著這輝光所指之處，二人行至一處山谷。魚腸劍的寒光，讓此間縈繞不散鬱積成團的灰色雲霧顯形，頗為詭異。風律從周長華手中接過魚腸劍，向那灰白煙霧斬下，寒光所落之處那團雲霧瞬間被劃開一道裂口，那霧氣退散之後，在巖壁之上露出一扇若隱若現的石門。
風律釋然笑道：「魚腸劍果非凡品，尤其對這非人更是有奇效，這鬼霧迷陣縈繞在山谷之外，方才便是被魚腸劍破去。」
一縷緗色衣衫閃過，隨即又消失於這密林之間。
周長華心頭一怔，驀然回頭，感覺到方纔那個身影似乎是月棠，暗自笑了笑。風律早察覺到身後的何月棠，故作無奈般搖頭笑著，卻又不道破，示意還在發呆的周長華隨自己向內走去。
周長華稍稍回過神來，隨風律來至巖壁一側，看著這嶙峋斑駁的巖壁，用手輕叩，其聲鏗鏘，周長華將臉貼近那巖壁，略有幾分不解地問道：「剛才出現的門，現在又消失了，該如何再讓這門現形？」
風律故作神秘般笑道：「你手中的魚腸劍既然能讓這石門現形，當然也有辦法破開這門戶法咒。你雖無甚道法，但也是聚窟洲的門下，不如趁此機會試試這魚腸劍的威力。」
周長華祭出魚腸，向那石壁處斬落，金石相撞火光迸射，一陣灰色煙硝騰起，山石碎裂崩塌，轟然一聲，那黝黑詭秘的洞窟露出了真容。
洞窟見幽綠的鬼火漂浮於其間，冰冷的涼風從洞內緩緩溢出。
風律用腳撥開地上薄薄的一層黑土，露出期間白色的泥土，眉頭輕皺，尤顯憂心。
「這是……」周長華隨即蹲下，想要用手去探，卻被風律攔住。
風律眉頭不展，憂心說道：「你警惕性太差了！這是表層為木炭，底層為石灰，這裡的法陣極陰之至，恐怕是高人布下，等闖入者入甕。」
魚腸劍的光暈如同綢帶般展開，向洞窟深處逸散，周俊望著光暈所指的盡頭，說道：「魚腸劍似乎暗示我們向裡走去。」
風律眉頭不展，雖然此間詭異，但此時卻未感受到半分殺氣，如今已行至此間，也不得不往前走。
風律從袖中取出一隻夜明珠，照亮沿途路徑。風律察覺到身後的何月棠不遠不近地跟著，嘴角微微一揚，故作無奈地笑了笑。
路徑的盡頭，一處法陣現於二人面前，幽綠鬼光縈繞。
「這裡便是那鬼魂施法之處，要破去這陣法也不難，不過可能會傷及其中竇豆姑娘的魂魄。最好能讓這裡的鬼魂自行放棄……這陣法霸道強勁，施法的鬼魂，絕非尋常之輩。」風律將夜明珠收起，示意周長華退後，向前邁了半步，抱拳道：「在下為聚窟洲弟子，來此打擾，只為竇豆姑娘魂魄被拘一事，還望前輩現身一見。」
法陣的光暈出現了些許異動，浮於其上的光球開始起伏不定。
「小心……」周長華擋在風律身前，警惕地看著那法陣的擾動，「前輩，我們並無惡意，竇豆姑娘為我二人朋友，還望前輩體諒。」
四個幽暗鬼影從光球中溢出，逐漸顯現於洞窟之中，「蓑笠翁現在何處？」
周長華抱拳道：「蓑笠翁前輩已身死，臨終前曾交代竇豆姑娘之事。」
「聚窟州……為何要管我們雪峰山之事？莫不是另有所圖？」鬼魂的聲音變得淒厲怖人，刺骨的寒涼從地底湧出。
風律處變不驚，鎮定地側過臉，「你先走，來時路上我已結下法陣能護你周全。」
「師叔，弟子怎能留你一人犯險？」周長華雙目堅定，絲毫未有懼色。
風律會心笑道：「不愧是大師兄的徒兒，這份膽色倒是有的。不過月棠那個傻丫頭還被我的法術擋在洞外而不得入，你先去將月棠帶走，這裡的鬼魂並非戾氣縈繞，想來也不是冤魂厲鬼，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