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愛千年恨千年（二） 文 / 追峰的雲
既然知道他們就在河裡我自然會走到河邊，誰知河水居然有股力量把我往裡面拖。虧的是我急中生智將衣袖拋出勾住岸上的樹幹才得以逃脫。
靠著樹幹我大聲的喘息，青鳥和精衛趕緊跑過來看我有沒有事。我搖了搖頭，指著河水，「他們在裡面，可是我們卻不能靠近那河。」
「真的沒辦法嗎？可是我的父親怎麼辦？」精衛看著河水，向前邁了幾步，我起初沒在意，可是忽然之間發現精衛的眼睛在對著河水發光。還是微弱的淡藍色的光線直接就射向水裡。我看到藏在裡面的綺語的尾巴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就縮了回去。於是我終於想到辦法了。
把精衛叫過來，我看著她的眼睛，「剛才那些針是不是刺到眼睛了？有沒有不舒服？」
「剛開始很疼，我就閉上眼睛可是後來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我居然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了。就像那個孟槐現在正抱著變成蛇的綺語躲在水裡，可是綺語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他都不知道該把她的頭放出來讓她呼吸一下。還有月伏你，你的身上有兩顆正在跳動的心臟，只是一個好像正在睡覺而另一個卻正在激動的跳躍。還有這些樹，這些樹都是有感情的，它們雖然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可是它們卻靜靜的看著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
「很好，你試著就用這樣的眼睛看著河裡的孟槐和綺語。」我將精衛轉過身對準河水。
精衛再次看著水面，忽然孟槐真的將綺語的頭送了出來。然後她的頭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到最後我幾乎可以看到綺語的全部身子了，可還是沒有見到孟槐。
我問精衛，孟槐哪裡去了，誰知精衛卻愣愣的不說話只是指著我的後面。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有手捏住了我的脖子。
「你都看見他了為何不早說？」我有些生精衛的氣，但是卻一點都不害怕，因為這樣更容易讓孟槐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
「我只是被他的樣子驚住了，他……」精衛的雙眼睜得圓圓的，轉身看著青鳥，「你快來看啊，青鳥……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孟槐！這個人不是我們見過的那個……」青鳥迅速進入精衛的身體然後藉著精衛的口也開始驚歎，「沒錯沒錯就是他，他就是畫像上那個！既然在這裡找到這個人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你的父親了，精衛！」然後青鳥從精衛的身體裡面出來，趕緊對著我大喊，「主人，千萬不能傷了這個人，他是看守太陽神山的守衛者！我們經過太陽山的時候見到過他的鑄相，必須讓這個人歸為才能讓太陽山回復以往的平靜。西王母說如果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這個人一定要把他找回來，因為他對於救精衛的父親很有幫助的。」
「太陽山的守護者？」我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孟槐。真的是這個人嗎？此刻的孟槐已經離開了那個豬的身體，用自己本來的樣子站在我的身後。長髮披肩，卻梳洗的一絲不苟，他頭髮的顏色是令人炫目的金黃色，披在他淡藍色的長袍上顯得他本人是那麼的顯眼。還有他的眼睛就像陽光一樣燦爛，真的不敢相信他會把這麼精緻的身體藏在一頭豬的體內！如此英俊的臉旁，加上如此哀怨的眼神，是每個少女都會著迷的吧？我看到精衛傻了一樣的看著孟槐就知道她已經著迷了……
見我可以將頭那麼輕易的扭過去看著他，孟槐有些吃驚，一著急加大了手裡的力氣，「你不要以為我還會怕你！年，我再也不會害怕任何人了！你是如何將我愛的女人傷害的我就要如何傷害你！」他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氣，我站在一邊笑著看他閉上眼睛使勁捏著一個自己變出來的分身的脖子，「如果我那麼輕易就被你殺了，豈不是太好笑了？孟槐！」
我的聲音讓他睜開了眼睛，從剛才他站在我身後我已經完全感應出了他全部的心思。他恨我，卻不能殺了我，因為他的內心在告訴他不能傷害任何人，尤其是我！他好像在聽從什麼人的命令，這個人似乎對他很重要。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之前如果真的傷害過你，那真的很抱歉。還有那個女人，說實話我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如果你還是那麼喜歡你就帶走好了……只要你放我們走，我不想再繼續跟你糾纏下去，而且萬一我不小心傷了你或者是她那就不好了。我的朋友也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是不是？」
「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孟槐吃驚的看著我。
「你說呢？如果我記得，應該不會是這個反應吧？」我攤攤手。
「哈哈……綺語，你看到了……這就是你守了將近千年的愛情！這就是你所謂的為了愛他可以不惜一切的愛情！這就是我的愛情……」孟槐將自己的力量注入綺語體內，讓綺語有力氣開口說話，可是綺語恢復之後迅速變成人形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打了孟槐一個巴掌。她大聲的哭，歇斯底里的喊著，「我不恨你，因為你愛我，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因為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麼？這些都是我的孩子，你居然將他們焚燒？」
「這不是我的錯！它們的死是因為你的心滅。這些孩子本是你對年的期待，當這份期待落空的時候它們便消失了……我的針殺不了人的，這你是知道的啊！」
孟槐一邊解釋一邊看著那些孩子的屍體，「這樣對它們也是好事，否則讓它們這樣永遠長不大的活著，不知道自己該是男的還是女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是很痛苦的。如果你覺得把殺死他們的事情記載我的頭上會讓你舒服一些，那你就這麼做好了，只要你能夠原諒自己就好。」
「沒看出來這個傢伙還挺癡情的。」我站在精衛身邊，「小丫頭，趕緊把你那貪婪的眼神收起來，你看看你，人家只是長得好看一點就把你迷成那個樣子，萬一他回頭看上你一眼你還不高興的飛上天了？」
「那可不是！之前在太陽山見到那個神像的時候精衛就吵著嚷著要見見本人呢，說什麼要是到時候那個人沒有妻子她就要嫁給他的。」青鳥也跟我一起取笑精衛，見我們這樣精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算了，你放我走，隨便我去哪裡好不好？你也不要再繼續糾纏了……我們都累了……」綺語歎息一聲對孟槐說，「放了我也就放了你自己……要不這樣，我們就當給彼此再一個機會，我們分別向不同的地方走，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再次遇見，如果你對我的心還是沒有改變我便跟了你，此生此世至死不渝。」我聽的出來這是綺語在哄他，因為我從綺語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死亡的預兆。她是準備死了，卻又怕死都擺脫不了孟槐，只好用這種方式，可是孟槐居然信了。我看他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他信了。
孟槐興高采烈的看看我，「年，你聽到了，她終於認可我了……只要我可以再次與她相遇我就可以得到她了！我再也不用受你的利用跟著你幹壞事了！」孟槐說著目送綺語離開。
他在笑，她在哭，而我卻面無表情。原來忘記一段感情真的可以讓人少了這麼多的痛苦，如果可以我真想幫助那個綺語讓她將我忘了，或許這能讓她舒服一些。不是因為我同情她，而是我覺得自己之前一定狠狠地利用過她，而她居然在臨死都要看看我。這樣的女人真是不容易啊……
剩下孟槐一個人了，他說留我們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便收了水裡的法術，讓我們過河。精衛纏著他不斷的跟他道謝，孟槐一開始不怎麼搭理她，可是後來知道她是神農的女兒之後忽然改變了自己的態度，幾乎是一直笑著跟精衛說話的，雖然他的笑容有些憂傷，但是至少是笑著的，這已經足以讓精衛受寵若驚了。
關於我們幾個的故事我很想讓孟槐跟我說清楚但是孟槐似乎不太願意跟我說話，我們問他關於神農的消息，孟槐也只是含糊其辭，似乎有所隱瞞。不過到最後他還是給我們指了指方向，分別的時候他告訴我，「年，你曾經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可是你卻在綺語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她依靠。而綺語是個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改變的笨女人，於是她認定了你，便把心給了你，什麼都不給自己留下。而我因為犯錯得到你的幫助免於受到太陽神的懲罰，所以敬你是朋友。無奈你居然利用我對綺語的一片癡心要她騙我盜取太陽神的射天神弓，我不答應綺語就以死相威脅。最後我把神弓給了你，你破了天，造成了天人兩界的大劫難。太陽神因此自罰於人間受難，而我卻得以倖免。為了彌補我良心的不安，我來到這裡找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綺語還瘋瘋癲癲的，見到鳥兒就殺。整片林子所有的鳥兒都被她殺光了，我知道一定是因為你的緣故，可是我卻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她那麼憎恨鳥類。為了不讓她繼續捕殺鳥類我只好用滑河將整座岱山封起來，不留出路，也不讓鳥類進入……之前她跟你說的那些應該都是她的瘋話，時間太久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