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文 / 追峰的雲
「主人……」我醒來的時候朱雀竟然跪在我面前，她叫我主人。
「朱雀，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是月伏，你的主人是鳳凰仙子啊。」
「不，你就是我的主人。鳳凰仙子……我早就該想到的……除了主人還有誰可以鎮得住年獸的邪氣？」朱雀只顧著自言自語，見她一副不清醒的樣子我決定先找刑天問問清楚。可是刑天更加不清醒，因為他居然在一旁昏睡著。
我起身，朱雀趕忙扶著，對她笑笑我指指刑天，「他怎麼……？」
「哦，方纔我冒昧用通靈術感應了一下主人的靈力，為了少生枝節就施法讓他暫時昏睡了。我這就把他弄醒。」朱雀說完就對著刑天施法，果然刑天醒過來了。這傢伙一醒過來就嚷嚷著要回去覆命。
我叫朱雀趕緊帶我們下山，朱雀領命，只是對著某處一指，路自然就開了。我們沿著山路向下走得很快。
麒麟和巨熊還在山下等著我們，一見到我們身後的朱雀，麒麟就顯得十分驚訝，「你是朱雀？你還活著？可是當年天岱山被封眾神都說滿山萬物無一存活啊，你怎麼……？」
「不會吧？麒麟，虧你還被譽為仁獸，這一見面你就咒我死呢？」朱雀走到麒麟身邊，他們之間交流用的是獸語，我可以聽懂，巨熊可以聽懂，只有刑天什麼都聽不到。刑天什麼話都沒說跨上巨熊準備出發，我看看麒麟準備叫它蹲下我好上去，誰知朱雀搖身一變成為一隻紅色巨鳥，「主人，還是我帶你回去吧。」
「主人？」麒麟看著我們，「朱雀，你沒有搞錯吧？你叫她主人？你的主人不是鳳凰仙子嗎？什麼時候變成她了？」
「我不會弄錯的，她的身上有著主人的至善之靈，雖然不完全但是很清晰，她就是我的主人。」朱雀帶著我飛了起來，「主人你要扶好，我們先走吧。」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飛翔的滋味，穿越層層白雲，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地上萬物一點點變小，清脆的山林在我的身下一霎而過，靜謐的空中只有我的呼吸聲和朱雀的翅膀煽動風的聲音。
很快我們就到了炎帝部落的上空，朱雀開始下落，地上的情景越來越清晰。一股惡臭衝入鼻中，我厭惡的摀住鼻孔，風沙襲來我只能閉上眼睛。等我睜開雙眼看到的情景卻是十分淒涼：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將死或者已死的人，這些人身體都已潰爛，蠅蟲穿透他們的皮膚發出令人無法忍受的腥臭。不遠處有人證點著火焚燒屍體，女人和孩子哭成一片……我找尋炎帝的蹤影，卻被人團團圍住……
「你是誰？怎麼會從天而降？」
「你一定是天神派來拯救我們的對不對？」
「我們首領的祈禱終於感動上天了，天神來了……」
「快，快去找首領……」
我很想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天神，可是他們根本不讓我開口。朱雀沒辦法只能再次將我托起，我們在空中盤旋著等待炎帝的出現。
「月伏……你真的回來了？」我聽到嫘祖的聲音，感覺到身下的朱雀身體輕微的顫抖我俯身，「你怎麼了，朱雀？」
「這個女人是誰？她的聲音……」
「她是嫘祖，是黃帝的妻子。」
「是嗎？好像……」
不等朱雀說完我就找到了嫘祖的身影趕忙叫她帶我去嫘祖身邊。朱雀落地變身，人群忽然嚇壞了，一隻紅色的巨鳥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女人。他們戰戰兢兢的看著我們。
炎帝跟在嫘祖身邊，黃帝也在，嫘祖抱著我，「你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們怎麼回來到這個部落？」我的問題還沒問完，黃帝已經等不及了，直接衝上來，「先不說這個，月伏，你可有找到解除瘟疫的方法？眼看著這些族人就這麼一個個死去，我們這些做首領的真是心痛萬分啊……」
我看看朱雀，朱雀點點頭，再次變身，鮮紅的翅膀揮動在湛藍的天空，忽然有金色的光環繞在朱雀的周圍，光環一圈圈蔓延擴大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漩渦，太陽光一點點被光環吸收，開始有銀白色雪花一般光點落下，慢慢的光點越來越多在天地之間形成一道幕帳。這些光點落在感染瘟疫的人身上，他們的潰爛的傷口就開始癒合，漸漸露出正常的皮膚……一個人站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個，很快那些躺在地上的將死之人全都站了起來。他們的家人歡呼雀躍著擁抱在一起。
炎帝忽然熱淚盈眶，我剛看到他的雙手有些顫抖就見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有這樣的舉動我很是不理解，嫘祖彷彿知道我的疑問，拉著我的手告訴我，「這就是部落首領……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族人連命都不要的。如今自己的族人得救了，他興奮的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種族真的那麼重要嗎？」我看著嫘祖，「那我的種族是什麼？我的族人是誰？」
嫘祖笑著撫弄我的頭髮，「以後你就是炎帝的妻子了，你的族人就是今天你救的這些人啊。你要記住，作為他們首領的妻子，這些族人不僅僅是你的族人他們還是你的孩子，你的家人，你要用心去愛他們，幫助你的丈夫去保護他們教導他們……」
「就像你一樣嗎？」
「不，你要做的比我好。」
等朱雀化為人形走到我身邊，瘟疫已經基本解除了。朱雀將炎帝扶起來，「你是炎帝嗎？這些人的首領？」
炎帝點頭。
「那好，你記著，我的法術只能解救你們一時，要徹底根除瘟疫還要找到蜚。我有感覺，蜚就在附近，我這裡有幾顆荀草種子，你們暫且種在部落裡，蜚遇到荀草的味道暫時就會失去法力變回原形。如果你們這裡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再次出現，我必須找到蜚查處所有真相，所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請講……」
「蜚一旦失去法力就會變回原形，到時候你們的族人若是遇上一隻形狀像牛而百獸，獨目，蛇尾的怪物請將它抓住交給我。記住抓他的時候千萬不能沾水，一旦沾水它的法力就會恢復了，到時恐怕你們奈何他不得。這蜚遇水則干，行草則枯，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瘟魔了。」
「姑娘救了我的族人，此事我們定當盡心盡力。」炎帝轉身對全族下令，將朱雀交給他的荀草種子種下去，若遇到因為荀草的氣味變成形狀像牛獨目蛇尾的怪獸務必要抓來獻給朱雀。但是朱雀似乎對於他這樣的厚待不怎麼滿意，只見她帶著幾分慍怒走到炎帝身邊，「抱歉，幫助你們並不是我自願的，所以你們應該感謝的是我的主人，她才是真正拯救你們的人。我只是聽命於她而已。所以，請你們不必把我當成你們的恩人。」
「你的主人？」炎帝詫異地看著朱雀。
「是的，月伏就是我的主人。」朱雀說著走到我們這邊，站在我的面前俯身行禮。
「她怎麼會是你的主人？」炎帝看看我再看看朱雀發出疑問。
「首領……我們回來了……」刑天的聲音突然闖入，炎帝轉身迎了過去。
「刑天，你回來了？一路辛苦了……」他居然親自扶刑天從巨熊身上下來，還幫他拍拍身上的塵土。
「刑天見過首領！」刑天見自己受到如此禮遇激動萬分，竟然跪在了地上。
「呵呵……既然現在瘟疫都已經解除了，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了？順便再把月伏與炎帝你成親的事辦了，咱們兩大部落好久沒有熱鬧一下了……」黃帝過來圓場，拉著兩個人往我們這邊過來。嫘祖也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往他們那裡湊。朱雀笑著跟在我們身邊。
我看著炎帝，他卻不敢看我。不用窺心我就能知道他不願意我做他的妻子。因為順著他的目光我找到了一個躲躲閃閃的身影，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已經足夠確定那是個女人了。炎帝看著她的眼神那麼溫柔，就像清澈的月光寧靜而安詳，讓人一看就捨不得轉眼別處。
「這事不急，我還不是很熟悉人間的事，嫘祖你就先帶我回軒轅部落學習一些時日再說吧，至少也讓我多瞭解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啊。」我忽然不想去破壞從炎帝眼中看到的美好，也許是因為這個眼神讓我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曾經在我朦朧的記憶中似乎有過這麼溫柔的一瞥，觸動了我年幼的心。
「這……」黃帝為難的看著嫘祖。嫘祖笑著將我拉到一邊，「孩子，告訴嫘祖實話，你不願意做炎帝妻子的真正理由。」
「我看到他眼裡有別的女人，他是深愛著她的吧！」我對嫘祖說了實話，不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對嫘祖撒謊。
聽到我的回答嫘祖臉上的笑容加深，「你是說淼娘？」
「她叫淼娘？你認識她？」
「我也是女人，剛來到這個部落我就看出來了。淼娘確實是個好姑娘，我跟她談過了，她明白的，炎帝既然是一個部落的首領他就注定不能成為一個女人的男人。做他的女人就一定要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幫助他保護好整個部落，管理好整個部落，若是有別的女人可以比自己更好的幫助自己的丈夫那麼我們就必須犧牲。因為我們依附於我們的男人活著，我們的男人就是我們的一切。」
「我不懂……嫘祖，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呢？比如因為自己對別人來說很重要，因為自己被別人需要著，愛著，期待著……」
「孩子，你真的很像你的母親。曾經的她也如你一般執著，以為自己會被人期待……可是……」
「可是什麼？」
嫘祖卻不再回答我了，只是搖頭。
我很想再問，可是卻不再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