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跪求 文 / 楊平
梅茹雪「撲哧」一笑，笑中卻是無盡的絕望：「蕭姐姐你好緊張啊。你怎麼這麼在意她？」幽幽道：「你有過這麼關心我嗎……」
「不，茹雪，這是兩碼事……」
「兩碼事？」梅茹雪冷笑：「蕭姐姐你別騙我了，除了她是你弟媳，你能再找出一碼事嗎？」
蕭水靈豈能將沈飛雁與天女教的關係說出？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蕭姐姐，若是無事，便請回吧。」梅茹雪笑道：「我會好好照顧世兄的。」
蕭水靈心知問不出沈飛雁的下落，道：「茹雪，你用『離魂香』和『情迷幻境』催眠弟弟多長時間了。」
「嗯。」梅茹雪微微思考一下：「一個月了吧。」
「什麼？！」蕭水靈大驚失色：「茹雪，你這樣，會害死他的！這一個月，他是不是都臥床不起？是不是每日昏昏沉沉？照這樣下去，他的身子馬上就會垮掉，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梅茹雪聞言，不但不震驚，反倒是出奇的平靜：「害死他？呵呵，姐姐你放心，我是他的妻子，他要是死了，我會為他陪葬的。」目中透露出幾絲狂熱：「這樣，我們就能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蕭水靈驚的半天回不過神，眼中似有淚水要流下來：「茹雪，你瘋了。」
「我是瘋了。」梅茹雪出奇的平靜，「自從世兄逃婚的那天，我就瘋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聲音很堅定，「蕭姐姐，如果你是來帶世兄走的，那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蕭水靈歎道：「對不起，茹雪。」抬眼望著她：「回頭吧，也許弟弟，真的不適合你。我不能再看你這樣下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弟弟再受幻術的煎熬。」
「哦，既然如此。」梅茹雪拔出手中的劍，「蕭姐姐，動手吧。打贏了我，我便離開。」
蕭水靈眼中儘是不忍：「茹雪，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是。」
「可是茹雪，你不是我的對手的。」
「是麼？」梅茹雪嘴角上揚，笑得很邪：「以前不是，現在未必哦？」
「什麼？」蕭水靈想不到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可她也根本來不及多想，梅茹雪的劍氣，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這武功是……」
蕭水靈拔劍迎上，劍氣相交。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在這個小院裡膠著開來。
「茹雪，你這武功是從哪裡練的！」蕭水靈一邊拔劍擋住梅茹雪的劍勢，一邊喊道：「茹雪，這武功絕不能練！你現在涉及未深，收手還來得及！」
梅茹雪就當沒聽見，依舊窮追猛打。劍光繚亂，應接不暇，一招快過一招。
蕭水靈不敢大意。梅茹雪的武功，比當初強上何止十倍不止！恐怕在這武林之上，她已經少有敵手了。
兩人都武功不凡，一時間難分勝負。
數十招後，到底蕭水靈技高一籌，擊飛了梅茹雪的劍。
梅茹雪不敢相信，望著蕭水靈，目光瑩瑩閃動：「蕭姐姐，求求你，不要，不要讓我與世兄分開……求求你……」說著，突然屈膝，跪在蕭水靈面前！
蕭水靈連忙要將她扶起。「茹雪，你別這樣，你快起來。」
「不！蕭姐姐，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蕭水靈於心不忍：「茹雪，你又何苦如此……」頓了片刻，又道：「茹雪，這樣好嗎。我把貫虹叫醒，讓他自己來選，好嗎？」
「不，不要……」梅茹雪突然嗚嗚哭了起來：「他不會選我的，他一定不會選我的……」她傷心極了。對於一個整整和自己生活了一個月的愛人，她居然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她受不了這種絕望，只能放聲哭泣。
蕭水靈也不禁落淚，她是多麼喜歡這個小妹妹。可是，世事無常，世事難料！緊緊抱住梅茹雪，安慰道：「茹雪，不要再執著了。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愛你的，和你愛的人。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梅茹雪依舊哭，哭了好久。蕭水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抱著她。
終於，梅茹雪停下哭聲，似是哭得沒有力氣了，哭得沒有淚水了。同樣是又靜了好久，緩緩開口：「好吧。我離開。」
蕭水靈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梅茹雪轉身離開：「我走了。蕭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訴世兄我來過……我會當這一個月，只是一場夢……」
「茹雪，你去哪？」蕭水靈很擔心，「你跟我回家吧。梅伯伯和悟苦大師都很擔心你！」
聽到這兩個名字，梅茹雪的腳步忽然一滯。但隨即又繼續走去：「我已經回不去了。」走著，傳來她幽幽的聲音，「我自有我的去處……」
「茹雪……」望著梅茹雪離去的身影，蕭水靈久久不能回神。
屋子裡。
蕭水靈坐在床頭，看著熟睡的蕭貫虹消瘦的臉龐，不住地心疼。雖然那個胖乎乎的弟弟總是惹自己生氣，可自己還是喜歡他以前的樣子。不禁伸手撫了撫蕭貫虹的頭。
似是感覺到什麼，蕭貫虹醒來，睜開眼睛，望向蕭水靈。一襲白衣。朦朧之中，白衣之上，依舊是飛雁那美麗的臉龐。「媳婦……」
蕭水靈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將窗子和門全部打開。微風吹進來，將屋子裡的「離魂香」吹的一乾二淨。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鈴鐺，輕輕搖晃。這鈴鐺喚作「解夢鈴」。
「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聲音灑滿整個小屋。
蕭貫虹突然覺得腦袋一痛，似是深深種在腦海裡的什麼東西被趕跑了。他緊緊摀住頭，疼痛的大叫著，不住搖晃著。
蕭水靈驚訝不已，喃喃道：「這幻術居然中的這麼深……」
過了好久，蕭貫虹才止住疼痛，大口喘著氣。同樣過了好久，蕭貫虹的神志才清醒過來，抬眼望向蕭水靈，朦朦朧朧中，眼前似乎閃動著好幾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不過他沒有認錯。「姐姐……」
蕭水靈一陣欣喜，「你醒啦。」
「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蕭貫虹揉揉眼睛，拚命使自己清醒，「飛雁呢？」
「飛雁她……」沈飛雁的現狀，她可是一點都不知。蕭水靈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靈機一動：「你猜。」
「……」蕭貫虹腦袋昏昏沉沉，說話都難，還猜……眨眨眼：「回娘家了？是不是那幾個老頭找來了？」他心知那幾個老頭是不希望兩人在一起的，尤其是那火長老……
蕭水靈如釋重負，連連道：「對對對，是有幾個老頭過來，然後把飛雁帶走了。」
「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趕緊過去。」蕭貫虹心道，要是他們知道飛雁可能有了身孕，也許能回心轉意。想要起身，身子一軟，卻起不來。
蕭水靈趕緊扶住他。蕭貫虹幻術中的太深，恐怕要完全清醒，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而且，整整一個月臥床不起，想必身子已經快廢了。他的頭腦麻木了太久，就算完全康復，恐怕也不會有以前那麼靈光。「不必了，你現在傷剛剛好，走路還都不方便，別瞎跑了。而且，那幾個老人也在氣頭上，現在去，有害無益。」
蕭貫虹輕歎一聲，「好吧。看來只能過一段時間再去找飛雁了。」這段日子躺在床上，他實在是受不了了。硬撐著：「姐姐，扶我出去走走。」
蕭水靈連忙扶他下床。
走在外面，感受著久違的陽光花香，蕭貫虹只覺得身心一陣輕鬆。蕭水靈看著弟弟的狀態，估計沒有個十幾天，他是好不了的。反正近來無事，就先和他在這裡住著吧。
幾天後。
梅茹雪含著淚，懷著滿心委屈與絕望，幾天幾夜馬不停蹄，一路狂奔回到竹林之中。
魔君聽到弟子通報梅茹雪歸來，欣喜若狂，不過面上可不能表現出來。連忙出門迎接，不過臉上是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梅茹雪連忙行禮。魔君趕緊把她扶住，關切道：「茹雪，怎麼回來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梅茹雪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不，他一直中著幻術，沒有欺負我。」
「那就好。」魔君愛撫著她的頭：「好孩子，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梅茹雪忍不住流下淚來，「他又不是真心愛我，我還留在那裡做什麼……」
魔君看見梅茹雪流淚，知道她已經傷透了心。這樣最好！等她徹底對蕭貫虹斷絕念想，也只有她徹底斷絕愛情，無牽無掛，才能真正靜下心來練功，才能真正練就天下武功至高境界！
在他的理論裡，只有無牽無掛，甚至只有仇恨，這才是一個人練武的最佳狀態，也只有如此，讓滿心的憤恨推動著，才能到達前所未有的高峰！
望著梅茹雪傷心的樣子，魔君輕輕的將她摟在懷中。不住地歎惋：「孩子，不管怎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嘴裡歎著，心中卻無比狂熱。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恩師，他苦苦研究了一生的至上武學，似乎馬上就要實現了！這種感覺，甚至比當初見到沈天道時，更為強烈！
「茹雪，走了這麼遠，累了吧。」魔君柔聲道：「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梅茹雪搖搖頭，離開魔君懷抱，抬起頭，眼神很冷靜地望著魔君，「師父，我想去見一見……沈飛雁。」
下一集，恩情未泯難下手，書生心動戀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