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十二章 備戰、基友 文 / 楊平
微風吹拂，柳葉搖擺。
通向星辰劍莊的道路上欣喜若狂的走上一人，一溜小跑，頃刻間來到劍莊門前：「師父，師娘，我回來了！」正是付冰。
見面之後，付冰激動之餘，沒發現眾人臉上的愁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蕭莊主蕭夫人磕頭道：「多謝師傅師娘這麼多年來的教誨，讓我大仇得報！如此大恩，付冰無以為報，請受徒兒一拜！」
這時眾人臉上才有幾分笑意。蕭夫人走上前去，扶起付冰：「好，報仇了就好。」
打完招呼，一向細心的付冰才發現眾人的異樣。自己大仇得報如此大喜的事，剛一出口，按理說星辰劍莊就得張燈結綵，大擺筵席接風洗塵了。可今日，為何眾人只是淡淡一笑？四下一望，不見任何僕人的蹤影，整個劍莊冷冷清清。師弟師妹也不在，難道是還未回來？付冰心頭一驚，拉李力到一旁問發生了什麼。
李力歎著氣，把蕭貫虹殺西門喜的事情簡單告訴了他。
「啊？！」付冰震驚，沒想到劍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問李力小師弟現在何處？師傅師娘態度如何？
李力說小師弟現在應該正在房間裡，師傅師娘不但沒有責罵小師弟，反而讚揚了他。
付冰點點頭。雖然，小師弟有不對之處，但此事終究錯在西門喜。也知道西門世家不久將會來尋仇，反正自己大仇得報，心願已了，便也不在乎生死了。
付冰到蕭貫虹房間裡，卻並未發現他。而就在此時，風塵僕僕的，劍莊又回來一人，不用多說，正是蕭水靈。
蕭水靈與爹娘大師兄見了面，又恭賀付冰大仇得報。之後便要去找蕭貫虹。聽付冰說師弟不在屋內，靈機一動，直奔踏雲崖。
踏雲崖。
蕭貫虹果然在此。遠遠看去，雲氣繚繞之下，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正坐在崖邊，一動不動，怔怔出神。
蕭水靈微微搖頭，走上前去，越是靠近，越是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
蕭貫虹有所察覺，回過頭去，發現是蕭水靈，心中一暖，微微一笑，卻依舊掩飾不了臉上的寞落，「姐姐，你回來了。」
蕭水靈走上前來，看著醉醺醺的蕭貫虹，以及地上倒著的兩三個酒罐，心中一陣不忍，伸手去揉了揉蕭貫虹的臉龐，滿臉憐愛之意。
一陣暖意，從蕭水靈的掌心傳出。
蕭貫虹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只溫暖的手，但嘴角閃過幾分無奈的苦笑。
蕭水靈坐在他身邊，道：「別難過了，錯不在你。」
「錯不在我，可又能怎樣？姐姐，我不想連累你們，我想自己去西門世家。」
「不。」蕭水靈毫不猶豫，「你去西門世家做什麼？認錯？我想你是去求死戰吧。」
蕭貫虹一時間沉默無語。不錯，他就是這麼想的，大不了就去痛痛快快殺一場，儘管到頭終究是死。
蕭水靈搖頭：「你不能去。去了，就毫無生還的希望了，若是不去，興許還有辦法。」
蕭貫虹心頭一震。殺了西門喜，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可是，自己對這個姐姐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有時甚至認為，這捎帶神秘色彩的姐姐，在世間是沒有什麼做不到的。她既然這樣說，自是有一定的道理。當下抬起頭，期待的看著蕭水靈，「有什麼辦法？」
蕭水靈看著蕭貫虹的樣子，嘴角露出幾絲狡黠，嘿嘿一笑，全然沒有如臨大敵的窘迫，「別問了，總之你放心就是。」說罷站起身，微笑如和煦春風：「跟我回去吧。」
看著蕭水靈的笑容，蕭貫虹心中暖意頓生，居然找不出理由拒絕，又像是有什麼力量迫使著他，下意識「嗯」了一聲。
這幾日，星辰劍莊靜的出奇，也靜的可怕。
蕭貫虹沒日沒夜的練武，準備與西門世家一決死戰。就連蕭水靈這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秘」女子，此刻也面帶憂思。付冰倒是沒什麼，早已看開生死，看不出任何異樣。至於李力和莊主和夫人，雖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但一想星辰劍莊百年基業付諸東流，不免心懷感傷。
觀雲山側面，距星辰劍莊不遠的一處隱蔽山坡上。
茂密叢林，遮天蔽日。雖是白天，這裡卻被大片大片的高大樹木投下的陰涼包裹著，略發陰暗。從叢林向上看去，透過濃密樹葉，隱約中能發現山坡上方的星辰劍莊側牆。
一行人，大約四五十個，個個黑衣、蒙面。但在眼神中可以看出有男有女，並且似乎略帶疲憊，井然有序的站立在山坡隱蔽之處。身前是一個一身青衣，負手而立微白頭髮的老人，正在若有所思的向上望去，看著不遠處的星辰劍莊。正是青龍。
許久許久，青龍回過頭來，看向眾人。眾人在這清涼的樹林裡原本有些慵懶了，一見青龍有所動作，立刻振作精神，昂首挺立，原地待命。青龍的眼神中，帶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意，讓眾弟子渾身一個激靈。
青龍淡淡道：「西門世家就快到了，白虎也應該得手了。一會兒我會親自上星辰劍莊阻擋西門霸。西門霸知難而退還好，若是不成，動起手來，你們就全力衝上，阻止西門世家。」
「是！」
青龍點點頭，「我先走一步。」青光一閃，人已經消失在樹林中。
「呼……」眾弟子現在才鬆了一口氣，像是平時怕死了這少有笑容的青龍堂主。略不放心的左瞅瞅，右看看，發現青龍確實是走了，才互相對視一眼，確認一下，然後不約而同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捶著腿，揉著肩膀，叫苦不迭，開始抱怨起來。
「唉唉唉，你說說，咱們為何要去幫這星辰劍莊啊？」
「就是就是，咱們不遠千里跑來，為什麼啊？這一路折騰的，壓根就沒停，我這腿都快斷了。」
「再說，這星辰劍莊和西門世家不都自詡名門正派嗎？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更好？幹啥折騰咱們。」
「行了行了，你們別抱怨了。這可是聖公主的意思！」
「那你說說，聖公主為何要救這星辰劍莊啊？」
「嘿嘿，你們不知道了吧。」一人說著頓了頓，「聽說吶，這裡邊有兩層意思。其一啊，這星辰劍莊莊主的女兒，極有可能是我教白虎堂的弟子，而且，嘿嘿，把白虎給迷得神魂顛倒的。聽說為這事兒，朱雀堂主可是吃了不少醋吶。」
「啊？」眾人驚呼。
「當然了，這也是小道消息。白虎堂從來沒有承認過。也是，若走漏消息，這女子定會有殺身之禍。」
眾人點點頭覺的有理。
有人又抱怨道：「那和我們青龍堂有什麼關係啊？堂主也真是的，什麼都答應！救人讓白虎堂主自己去救便是了，何必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聖公主下的令。」
「什麼？」眾人驚呼：「聖公主也管這事兒？她一個小小弟子，有這麼大的面子？我還以為，是白虎堂主去求青龍堂主。」
「胡說！咱青龍堂主就算輩份再大，也不敢私自調兵前來救人啊。」
眾人點點頭。
「嘿嘿，聽說啊，這緣由嘛……是聖公主看上那星辰劍莊的少公子了！」
「有這等事！」眾人驚呼。
「是啊！不但如此，還把流星劍送給他做定情信物吶！聽說這事兒，在江湖上都傳遍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聖公主就得嫁到這兒，咱們再想見聖公主，就得到這星辰劍莊裡來了！」
「嘩——」一片嘩然。
「所以說啊，一會兒要是動手，一定得好好保護那蕭貫虹，他要是死了，聖公主怪罪下來，咱全都得沒命！」
眾人深深點頭。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西門霸殺氣沖沖，帶著二女兒西門素和上百名好手上得山來，衝進星辰劍莊，與劍莊眾人對峙。
遠處的一棵樹上，青龍站在樹枝上負手而立，靜靜看著下面眾人。青色衣衫與碧綠樹葉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去，根本看不出這裡還站著一個人。更別說，現在根本沒有人向這裡看。不過，倒是蕭水靈眼角輕輕向上一瞥，眼中倒影出一道青影后便連忙回過頭去，嘴角微微一笑。
劍莊之內，蕭莊主拱手一禮：「西門世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西門霸忍住滿腔怒火，冷冷說道：「閣下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令公子殺了我的兒子，難道閣下還不知道嗎？」
蕭莊主淡淡道：「此事在下已然知曉。」
西門霸一聽冷哼一聲，指著蕭貫虹，「既然如此，殺人償命！那就請蕭莊主自己動手，免得我來動手！」
蕭莊主不慍不火：「殺人償命？若是西門公子殺了那青樓女子，恐怕沒有人為她償命吧。」
「你說什麼！」西門世家眾人一陣氣憤，氣憤中還有不解。
蕭莊主笑道：「怎麼？西門世主還不知道？閣下公子被西門小姐教訓後一陣惱怒，平白無故，竟要殺妓、女洩憤。犬子若是沒有出手，西門少公子殺妓、女的事傳揚出去，恐怕西門世家的名聲，可就要毀了。唉？如此說來，西門世主還應該感謝犬子，保住了西門世家的名聲。」
「你胡說！」西門霸大怒，萬不相信這事是真的。當日，眾隨從把全部責任推到了蕭貫虹身上，一口咬定，是蕭貫虹色迷心竅，為爭妓、女殺了西門喜。今日忽然聽到如此說法著實吃了一驚，但一時間又覺得很有可能，畢竟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他還是清楚的。
「怎麼，西門世主不信？」蕭莊主笑道：「不如這樣，要不我們現在就上劍宗城，找那名叫做倩兒的女子當面對質，如何？」
「你……」西門霸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若是真到了劍宗城，問出果真如此，那自己的老臉才擱不住，到時候不但沒有理由殺蕭貫虹報仇，西門世家的名聲可就全毀了。當下心中發狠，若是滅了星辰劍莊，便死無對證！反正天下都在傳是蕭貫虹為爭妓、女殺了兒子。「你少妖言惑眾！說要去劍宗城，無非是想讓你兒子多活幾天！哼，早死晚死，反正是死！奉勸閣下有自知之明，自己動手！若是我來動手，恐怕，死的可就不止蕭貫虹了！」
「那就真是可惜了。」蕭莊主淡淡道：「也沒準兒，死的會是閣下！」雖然如此說，但也知道自己取勝的概率不足一成！
「那好！既然蕭莊主如此說，那我就討教討教閣下的星辰劍！」西門霸大怒，帶著眾人抽身要上。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聲音傳來，眾人一陣心驚。紛紛停住身形，向後看去。只見一道白影凌空劃過，身形優雅輕盈，似緩實急，衣襟飄飛，越過眾人頭頂，穩穩站在劍莊眾人與西門世家眾人中間。如此輕盈功夫，眾人還以為是名女子，可待他穩穩落地，眾人才心中大呼不可思議，竟然是個中年男子！
蕭莊主差點禁不住驚呼出來：「梅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