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十八銅人陣 文 / 楊平
高瘦矮胖和尚帶著三人離開石階，向正路左方走去，似是要到空明山的另一側。
這一路全是山路，眾人在這斜破上，左腳長一點，右腳短一點的走才能掌握平衡。蕭貫虹苦不堪言，要不是當著梅茹雪的面早就破口大罵了。見梅茹雪和蕭水靈走的很輕鬆，只後悔當初沒花功夫練輕功。
這樣的山路大約走了兩里，蕭貫虹只覺比平時走十里還累。在斜穿過一片樹林後，面前出現一小片空地。蕭貫虹趕緊衝上去，活動活動終於能伸的一樣長的左右腳。
這片空地地方不大，地面光滑平整，走上去沒有突石硌腳。背依青山，空地邊緣處垂直向上一丈是光禿禿的石壁，光滑平整。再向上便是斜著的山坡。
蕭貫虹感覺，這空地的形成像是仙人手持巨劍對著山坡自上而下縱切一劍，抽出劍來，再由外向裡，垂直於剛才的劍痕，橫揮一劍，掏空石土，平台即出。當真鬼斧神工，一氣呵成！驚心不已，不知何人有這等能耐！四處一望，此處偏僻至極，又為何會建一處平台？
三人狐疑之時。那矮胖和尚走上前去，向著石壁上一處顏色稍暗的平整石壁上按去。稍一用力，石頭竟向裡凹陷一塊。此時，山壁之內傳出一陣隆隆聲。伴著這股聲響，平台微微震動，光滑石壁突然向內凹去，夾雜著岩石相磨的「滋滋」聲及上方震下的片片塵土，一個大洞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為之震撼。蕭水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失聲道：「這……這是……」
蕭貫虹梅茹雪見到蕭水靈的異樣，不禁轉過頭去看她。就連那兩個和尚見狀也是一驚。
蕭水靈震驚的面孔漸漸平靜，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絲激動、狂熱。「貫虹，你不是說想名動江湖嗎？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什……什麼？」蕭貫虹感受著蕭水靈那眼眸深處的瘋狂，有些惶恐，「我是說過來著……」
「那好。」蕭水靈嘴角露出點點笑意，「我們進洞吧，只要你能活著出來，包你名揚天下！」
「什麼！」蕭貫虹與梅茹雪齊聲道。轉過頭驚訝的看著那矮胖高瘦和尚：「這不是一條上山捷徑嗎？」
「這……」矮胖高瘦和尚一時無語。這平台，是他們看山之時無意中發現的，不小心觸碰機關，但不敢進洞。所以山洞之內怎生模樣，他們也不清楚。今日看見蕭貫虹，心中不爽，便想騙他進去看看究竟。
蕭水靈冷哼一聲，「他們要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不敢帶咱們來了。」又對蕭貫虹說道：「對於這山洞的來歷，我只能告訴你，裡面凶險異常，但可是成名的捷徑。怎麼樣，敢不敢跟我進去？若是不敢，我們便下山。」
蕭貫虹看著蕭水靈那挑釁輕蔑的眼神，心道怎麼能當著梅茹雪的面丟份！頓時生長志氣，「怎麼不敢，進就進！」
蕭水靈深深一笑，又對梅茹雪說道：「茹雪，裡面太過凶險，你還是在正面上山吧。」
梅茹雪聽了搖搖頭，「姐姐說的哪裡話，江湖朋友生死與共。既然姐姐有興趣進山洞，妹妹自當奉陪。」
蕭貫虹心頭一喜，暗道：「就算是死在這山洞之中，能有梅世妹陪同，真也瞑目了。」想法一閃而過，又暗罵自己：「呸呸呸！淨說不吉利的話！真沒出息！」
那兩個和尚一聽，有些慌了，沒想到事態這麼嚴重。矮胖和尚連連道：「唉唉唉，三位施主，我……我突然想起來了，嘿嘿，現在上山的路應該修好了。」
蕭水靈微微一笑，「大師有所不知，這山洞確實是條捷徑，不但直通山上，而且直接能入空明寺。比石階可方便多了。」
「……」兩個和尚啞口無言，這白衣女子竟反客為主。無可奈何，矮胖和尚只好哀求道：「三位施主，我看，還是走大路的好。萬一三位有什麼不測，我們跟上面沒法交代。」高瘦和尚也是一臉苦瓜相。
蕭水靈淡淡道：「大師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透露。既然來到這裡，必不會空手而歸，這山洞我進定了。」轉頭說道：「茹雪，貫虹，我們走吧。」說罷，帶著二人走向洞口。
梅茹雪剛想建議帶個火把，但見蕭水靈毅然決然的樣子，似有準備，便不再多嘴。
「你……」兩個和尚不知如何是好，眼睜睜看著三人在洞口向右一拐，消失在視野中。接著一陣「轟隆」聲，凹進的巨石又返回來，補平洞口，整個石壁渾然一體，毫無移動的痕跡。
兩人抬頭低頭對視一眼。矮胖和尚道：「師弟，怎麼辦？」高瘦和尚說道：「師兄，怎麼辦？」矮胖和尚歎口氣，「回山，找師父！」高瘦和尚道：「對！找師父，找師父！」
山洞內。
蕭貫虹眼前一片漆黑，一股陰暗潮濕之氣迎面撲來，許久沒見光的樣子。隨著洞門的關閉，心知已無退路，不免慌張。四下望望，連身邊蕭水靈和梅茹雪都看不到，輕聲說道：「姐姐，你帶火折子了沒？」聲音雖小，但悠悠飄出去後，馬上回來幾絲回聲。蕭貫虹與梅茹雪具是一驚，這山洞竟如此大。
蕭水靈笑道：「不必，馬上會有光亮的。」
果然，這句話同樣迴盪幾聲後，原本漆黑的山洞，幾乎在三人頭上一丈高的地方，突然亮起一道火光。火光悠悠，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蕭貫虹驚訝之際，距那道火光不遠的左右兩邊，又同時亮起兩道光亮。接著，那新生起的火光兩邊，又出現兩道火光。四道、六道、八道……不一會兒，這個偌大的山洞，四面八方，有遠有近，豁然生出來數百道火光，圍成一個圈。
蕭貫虹和梅茹雪瞠目結舌。只見這是在巖壁上由鐵架固定著的一個個燈油盆，不知怎麼突然就點亮了，照的山洞燈火通明。
這是個掏空山體，百丈見方的大山洞。山洞足有三丈高，人在其中頓覺渺小。前方地面上，刻著一個幾乎鋪滿整個山洞的巨大「萬」字，「萬」字上傲立著的一個個銅人，真人大小，雙腿岔開，穩穩立在地上。雙手合十，赫赫生威，不多不少恰好有十八個。
蕭貫虹等震撼之餘眼睛向後一掃，看著剛進來的洞口。那塊石壁絲毫沒有移動過的跡象，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在開關著洞門。
蕭水靈看著前方威猛的銅人，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名動天下的『十八銅人陣』，我倒要見識見識。」
「什麼？！」蕭貫虹與梅茹雪失聲道：「『十八銅人陣』？這便是空明寺用至高佛法淬煉而成的十八銅人？」
「是的，貫虹，你不是想找成名的捷徑嗎？破了這『十八銅人陣』，就等於是單挑了整個空明寺，足以揚名立萬。」
「你怎麼不早說！」蕭貫虹欲哭無淚，早就聽說「十八銅人陣」是江湖奇陣，千百年來無人敢闖，也少有人知道此陣所在。自己怎麼點兒就這麼背誤打誤撞進來了。
「怎麼，你後悔了？」蕭水靈又歎了口氣，看著緊閉的洞口，幸災樂禍的說道：「哎，只怕你後悔也來不及嘍。」又看看身邊的梅茹雪，笑道：「行了，你知足吧，就算死了也有我們這兩個大美女給你陪葬，還虧了你不成！」
「……」蕭貫虹一陣無語。
梅茹雪眼色一暗，啞口無言，似是認命了。但還是問道：「姐姐，看你毫不緊張，可是有破敵之計？」
蕭水靈聳聳肩，毫不猶豫道：「沒有。」
蕭貫虹和梅茹雪：「……」
蕭水靈看著他們倆呆呆的樣子，倒真像一對兒。笑道：「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不能在這兒等死吧？」
蕭貫虹梅茹雪對視一眼，「只能如此了。」
在這數百道火光的照耀下，山洞中赫然多出三道劍光。其中最為耀眼的，是那藍光萬丈的流星劍。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強敵，耐不住寂寞的散發著死戰的劍氣。
隨著三人緩緩前行，地上的那巨大「萬」字似是受了什麼刺激，開始發亮，閃耀金光。金光之下，十八銅人身上似是泛起佛光。朦朦朧朧中，這銅人像是有了靈氣，活過來一般。
蕭貫虹心中一驚，握著流星劍的手一緊，感受著那份凜冽劍意與求戰的決心，眼中居然泛起一種莫名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