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吹牛 文 / 楊平
還有脈搏！
蕭貫虹大喜過望，脈搏比想像的還要強烈得多！感激著蒼天，扶蕭水靈坐起，伸出雙手向她體內輸元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噗」的一聲，蕭水靈吐出一口水。
蕭貫虹高興的流淚，我們姐弟倆的命總算撿回來了！
蕭水靈慢慢的睜開眼睛，蕭貫虹大喜道：「姐姐姐姐，你醒了！」
蕭水靈身體還很虛弱，微睜著眼睛看了看興奮的蕭貫虹，眼角露出一絲笑意，又掃了掃周圍的環境，輕聲說道：「貫虹……你……你怎麼也在這……」
蕭貫虹握住蕭水靈的手，笑嘻嘻道：「我見你失足墜崖，只好跟你一起跳下來嘍。」
「你……你胡鬧！」
蕭貫虹微微一笑，見自己與姐姐都渾身是水，趕緊將蕭水靈抱到岸邊的一顆大樹旁坐下。「姐姐，你先別動。我去弄些柴火來。」說著又望了一眼池塘上方的懸崖峭壁，被煙霧籠罩著，少說也有幾百丈，從那裡掉下來還能活著，真是奇跡！想想剛才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
蕭水靈依舊很孱弱，細聲問道：「你沒受傷嗎？」聲音中夾雜著幾絲驚訝。
蕭貫虹一聽這個驕傲極了，「一點外傷，不礙事的。關鍵是，呵呵，有俠女相助！我先去了，回來再慢慢跟你說。」
不一會兒。蕭貫虹抱了一大堆柴火回來，擺在地上。抖摟了一下外衣，掉出一個火折子。點燃柴堆，馬上，柴堆燃燒出一片明亮而又溫熱的火焰。又在火堆旁搭了幾隻架子，將濕了的衣服搭在上面烘烤，又把自己的外衣給姐姐披上。
蕭水靈對蕭貫虹所做的一切非常滿意。由於剛才運功調息，面色已紅潤了不少。讚美道：「真沒想到，我這頑皮的弟弟終於長大成人了。」
蕭貫虹嘿嘿一笑，「這不還是姐姐教得好嗎！」
蕭水靈也忍俊不禁，「少貧嘴！來，快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樣的俠女救你小命的？」
蕭貫虹立馬來勁了，「騰」地站起身，似乎身上的傷全好了。手舞足蹈的說道：「姐姐誒，且聽我給你慢慢道來！」長吸一口氣，咳嗽一聲，「當時我縱身躍下懸崖，本要尋你，卻只見週遭霧濛濛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是左望望，右望望，心急火燎哇…突然！」嗓門拔高一下，蕭水靈嚇了一跳，之後卻被逗笑了。
「我看見前方似乎有什麼影子，以為是你，我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可誰知近了一看，竟然是棵樹！哼！區區小樹，難道還能難得倒我蕭貫虹大俠！說時遲那時快，我手捏劍訣，催動真氣，只見手指一道劍光射出，竟將那小樹，一劈兩開。」說完驕傲的看著蕭水靈。
蕭水靈知道他在吹牛，卻不說破，故作驚訝道：「是嗎？！蕭大俠可真厲害！後來呢？」
蕭貫虹還以為是蕭水靈信以為真了，更加興高采烈，動作更大了，說道：「接著……哎呦！」動作過大，不小心牽動舊傷，疼的呲牙咧嘴。
蕭水靈實在忍不住了，笑道：「蕭大俠您慢點，這該不會是又碰到一棵樹，撞上了吧？」
蕭貫虹臉一紅，見蕭水靈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惱羞成怒道：「別打岔！你聽著便是！」
蕭水靈趕緊強忍住笑意，臉頰憋得有些微紅，咬住嘴唇，一聲不發。
蕭貫虹看蕭水靈妥協了，臉下一喜，滔滔不絕道：「雖然我蕭貫虹英雄一世，但在這半空之中居然施展不開拳腳，當真是英雄末路，天妒英才啊，哎……」長歎一聲，真有這麼回事似的。「就在我心灰意冷，以為要葬身在這不毛之地之時……突然！」嗓音又拔高幾分，又把蕭水靈嚇了一跳。
蕭水靈趕緊照顧照顧蕭貫虹的面子：「蕭大俠快說快說，後來吶？」
蕭貫虹見狀更高興了，「突然，只見天邊一道紅光閃過，「嗖」得向我飛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紅衣如火，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那輕功好的，在空中飛舞，就像是如履平地似的！」
蕭水靈忍住不笑。
「只見那紅衣美女身後突然射出一條紅綾，將我裹住，輕輕拉倒她的懷裡，然後，緊緊抱著我，就像是抱著她的情郎，在空中一圈一圈的盤桓著，緩緩下落……」
蕭水靈笑道：「蕭大俠艷福不淺啊，小女子真是羨慕嫉妒恨！」
蕭貫虹哈哈大笑，順勢吹牛，「那可不！這還不算啥吶。待我們落地之後，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她說：『多謝女俠救命之恩，本公子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蕭水靈知道這是弟弟瞎吹的，還是立刻「呸」了一聲，笑罵道：「你這混球！當真不要臉！人家姑娘救了你的命，你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要登鼻子上臉，想娶人家。若你是女兒身說出這話倒也罷了，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說出口！」
蕭貫虹居然臉不紅心不跳，「這你可說錯了，那紅衣女子聽我說完，甚是歡喜，說道：『本姑娘一向心高氣傲，不輕易心怡他人，可今日一見公子儀表非凡，氣宇軒昂，傾心不已，實乃吾之良配，不如今日定下婚約，改日喜結良緣如何？』我當時就答應下來，與紅衣女子定下婚約。之後，她就施展輕功，從空中飛走了。」說完，雙手捂心，深情望著天空遠處……
蕭水靈大喜道：「有這等好事？！如此一說，咱蕭家有後了，我可得燒上幾柱清香，好好謝謝咱家的列祖列宗！」
「……」蕭貫虹撓頭一笑，知道自己信口胡說。若蕭水靈真把這事告訴列祖列宗，自己豈不是對祖先不敬？「別別別，其實這事兒還沒譜吶……」
「是嗎？不都私定終身了嗎，怎麼還沒譜？卻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是怎生模樣呢？」
這一下可把蕭貫虹問住了，他豈能知道紅衣女子的來歷？怔怔道：「我……我……這哪知道，她又沒跟我說……而且，她用紅紗巾蒙著臉，我哪看得到她長什麼樣。但總之，肯定是美女！」
蕭水靈笑個不停，眼淚都快下來了。「紅衣女子既沒告訴你她的身世來歷，也沒讓你看她的真實樣貌，就與你私定終身了？哎呀，這可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蕭貫虹見再也圓不了謊，臉頰一熱，著急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好好好……」蕭水靈快岔氣了，「我信我信……呵呵呵……」
好一會，笑聲才停下來。
蕭水靈看著在旁邊氣哼哼的坐著的蕭貫虹。知道，剛才的話雖然大多是在吹牛，但有些地方還是真的。「好了弟弟，別悶著了，快告訴我，你對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到底知道多少？」
「嗯……我知道她穿著一身紅衣，圍著紅色面巾，身後還飄著一條紅綾，輕功出神入化。樣子好像，挺高傲的，但又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我就是想不起來……這倒也奇了。」
蕭水靈「咦」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照你這描述，我倒是想起一人……先問問你，她那條紅綾是不是彷彿活物一般，無風也動？」
蕭貫虹臉色一變，當時情景浮現眼前。使勁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一臉驚疑的望著蕭水靈，心想她怎麼知道。
「這就是了！我懷疑，那條紅綾大有可能就是黯天紅綾，而紅衣女子就是天女教的聖公主！」
「啊？！不會吧，那聖公主閒著沒事跑到觀雲山幹嘛？」蕭貫虹在江湖上聽過不少聖公主的傳聞，都無非是說她心狠手辣，無惡不作。雖未親眼見過，久而久之，只能信了。所以，實在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個魔女。
蕭水靈感歎：「能在這萬丈懸崖上救你性命，並且來去自如的，在江湖上屈指可數。再者說，她是個妙齡女子，又有黯天紅綾為證，不是聖公主又能是誰？」
「這……」蕭貫虹無言以對，「她不是個心狠手辣的魔女嗎，為什麼要救我？」
「心狠手辣？你親眼見過嗎？這全是你聽說的吧。」蕭水靈說道：「我們這裡雖接近西域，但畢竟是名門正派的領地。所謂正邪不兩立，只要天女教有任何風吹草動，傳出來一定會放大千萬倍。」
「咦？姐姐，你怎麼替魔教說話？」
「我這哪是替天女教說話，只不過告訴你，凡事莫輕信他人。你以為名門正派都是正人君子嗎，若真如此，還哪裡來的什麼江湖險惡，恩怨仇殺？姐姐走江湖多了，見得也多了，知道不少正派人士陰險毒辣，也知道許多魔教中人重情重義。所以，這正邪之分不過是一己之念而已。」
「這麼說，那聖公主就是好人了？」
「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有機會你還是要報答的。不過，我們這是名門正派的地界，這話千萬別往外說。」
蕭貫虹木木的點點頭，這理論，他頭一回聽說。
蕭水靈抬看天。太陽已漸漸消失，黑暗在天邊越擴越濃，只剩下一絲絲映出的紅霞在拚命的頑抗著著即將吞噬它的黑暗，雖然頑強卻是無能為力，紅光逐漸黯淡。
蕭水靈捏了捏烤火的衣服，「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衣服也快干了。我們趕緊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山的路。不然，今晚只能睡草地了」
兩人換上衣服準備離去。
突然，蕭貫虹覺得肚子在咕咕叫。一下午折騰了那麼多，怎能不餓？馬上臉色有些難受，一副很不開心很委屈的樣子。「姐姐……我……我肚子餓了……」
蕭水靈哭笑不得，罵道：「少說這些沒出息的話！以後闖蕩江湖饑飽難料的日子多得是，就像今天，我們若不走回山上，就得餓一晚上！」剛想拉著蕭貫虹離開，可馬上停住腳步，說道：「叫你喊餓，看，這比你更餓的東西來了吧。」
蕭貫虹正在想此話何意，忽見得前方樹林狂風大作，吹的樹葉「唰唰」作響。相傳在大蟲出沒之時，必是百獸絕跡，天地間一片肅殺。正與眼前之景相仿。正在擔心，只聽見「嗷」一聲，從樹林中竄出一隻巨大的黑熊！這黑熊目露凶光，齜著獠牙，緊緊盯著姐弟兩人，貪婪而又興奮。
「啊！」蕭貫虹一聲慘叫，嚇得腿都軟了，一下子癱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