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說親 文 / 楊平
正午艷陽高照，整個觀雲山都似乎圍繞著淡淡的倦意。
雖說如此，星辰劍莊的廚房卻正忙的不亦樂乎。一道道白煙從煙囪中冒出，一片片菜香也漸漸飄滿四處。
蕭水靈正在廚房裡「叮叮噹噹」的炒著飯菜，聲音優雅似有某種節奏，像一首美妙的曲子。單聽這聲音，就知道她手藝非凡。
「好香啊！」一位中年男子背負著雙手走了進來，「我這閨女的廚藝又見長進。」
「爹!」蕭水靈親切的喊道。
蕭莊主走過來，輕輕拍著蕭水靈的背，「閨女啊，你這剛回來，舟車勞頓的，這些事教給下人做就好了。」
蕭水靈微微一笑，「只要爹爹愛吃，女兒再累也不怕。」
蕭莊主高興的不得了，「你看你看，我就說嘛，我這閨女可不白養！」
蕭莊主又問了問蕭水靈在江湖的日子好不好過，蕭水靈也問了問家中的變化，總之，一陣寒暄過後，廚房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好像蕭莊主有些話要說卻說不出口，蕭水靈立刻感覺到了事情不對。
「這個……閨女啊……」蕭莊主打破了沉默，「嗯……爹想問你一些事兒。」
「什麼事？」
「這個……」蕭莊主似乎不知怎麼開口，有些猶豫，但眼珠一轉，說道：「哦，閨女啊，你今年多大了。」
蕭水靈「撲哧」一聲笑出來：「爹!你閨女多大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哪裡，爹當然知道。」蕭莊主老臉一紅，「等再過了年就二十了吧？」
蕭水靈笑道：「十九就十九唄，這年才剛過了多久，離下一年還早著呢，沒來由的把我喊老了一歲。」
「啊？對……對……」蕭莊主恍然大悟般，老臉更紅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閨女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有個挺好的朋友，是周家的閨女，和你一樣大的。」
蕭水靈一想，自己是有這麼一個玩伴，「是啊，怎麼了爹？」
「那周家的女兒，現在已經姓李了，好像是一年前就嫁出去了。現在……好像要生孩子了。」
蕭水靈並不知道幼時好友已經嫁人，說道：「多謝爹爹提醒，等她生孩子時，我這個當姨的自然得去看看。」
蕭莊主聽了卻急忙道：「不不不，閨女，我不是這意思。」
蕭水靈有些不耐煩了，「爹，你說了這麼半天，到底想說什麼？」
「啊……」蕭莊主似乎被問住，然後忽然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在老臉上擠出幾絲笑容，「這個……閨女啊……你說你現在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下終身大事了？」
蕭水靈歎了口氣，心道：可算說道正題了。「爹您就別操心了，這個女兒自有分寸。」
「這哪行。」蕭莊主著急了，「我是你爹，我不替你操心誰操心啊。你看看，最近這些日子，來提親的是越來越多，我想不操心都不行啊。再者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還有啊……」
「爹！」蕭水靈打斷了蕭莊主的話，「你怎麼這麼盼著我嫁出去，嫌我在你們家吃飯吃的多啊。」
「胡說胡說，哪有的事兒……」蕭莊主急忙道：「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你，一個女兒家，終日在外漂泊可不是個長久之計。爹知道，你現在在江湖上名聲不小，可畢竟你是女兒身，早晚都要嫁人的。爹也從沒指望你建什麼功，立什麼業。爹就希望你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過一輩子。所以啊，你還是遠離這江湖，找個好人家嫁了。」
蕭莊主說完之後，靜靜的等蕭水靈的反應。
蕭水靈實在無奈，只是炒菜，不去理他。
蕭莊主看女兒不說話，還以為是奏效了，接著說道：「其實依我看啊，那個，觀雲山下的那個汪公子挺不錯的，聽說是儀表堂堂，才高八斗，好像馬上要進京去考功名了。而且，他家是大戶人家，有財有勢，你要是嫁到那啊，每天吃香喝辣，直接變富婆！比你跑江湖……」
「爹！」蕭水靈有點小生氣，「你就別說了，女兒現在還不想嫁。」又回頭沖蕭莊主嘻嘻一笑，「女兒一輩子都不嫁，女兒跟爹一輩子。」
蕭莊主哈哈大笑，雖是很高興的樣子，還是說道：「去去去，別胡說！我生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要是不把你嫁出去，全天下的俊男公子還不都來找我拚命啊！」
「爹……」
蕭莊主接著說：「這個，女兒啊，我看那個汪公子還真是挺不錯的……」
這蕭莊主話還沒說完，就只見蕭水靈玉足一跺，柳葉眉一豎，櫻桃小口一撅，嗔怒道：「爹！」
馬上，蕭莊主意識到大事不妙，這大小姐要發脾氣！「好好好，爹不說了，爹不說了……」
中午午飯後。
按常理來說蕭貫虹這個懶蛋是要大睡一場的，雖說這樣做會被蕭莊主臭罵一頓。可今天卻異常興奮，睡意全無。一想到馬上姐姐就要教自己絕世神功，高興的不得了。
「不知姐姐要教我什麼呢？」蕭貫虹一邊美滋滋的想著好事一邊拉著蕭水靈。「走了姐姐，該出發了。」說完，蕭貫虹就與蕭水靈穿過劍莊後院，直奔踏雲崖。
姐弟兩人走在路上，一路美景不斷。
這從星辰劍莊到踏雲崖可是沒有小路的，出了劍莊之後就是原始樹林，到處樹木參天，鳥語花香。此時雖是艷陽直射，但在這樹木懷抱之下整個觀雲山都清爽怡人，涼風習習，真是不可多得的避暑佳地。
雖是說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可蕭貫虹只要走入這片樹林，都會心情舒暢。所以，每當蕭莊主恨鐵不成鋼，將蕭貫虹臭罵之後，蕭貫虹就拉著蕭水靈到森林裡發牢騷。有一日走的長了，竟發現了「踏雲崖」。
不過今日，蕭貫虹卻沒有心情欣賞美景。一路上期待著蕭水靈要教他的武功，也不停問著蕭水靈江湖上的趣事。
「姐姐，你說這江湖之大，誰的武功最厲害？」
「應該是現在的武林盟主林一劍吧。聽說他已經練成了劍術的至高境界——人劍合一，現在已經不使劍了，憑劍氣就能退敵。」
蕭貫虹半驚半疑，練劍法的居然不使劍？自己用手指比劃比劃，絲毫不見劍氣。
蕭水靈不由覺得好笑：「就你這小懶蟲還想練成劍氣？再練一百年吧。」
蕭貫虹撇撇嘴，「有朝一日我定練成給你看！」
蕭水靈知道他是瞎吹牛，不理他。
蕭貫虹接著問道：「咦，我聽說魔教又出了一個聖公主，武功蓋世，手裡還拿著一件什麼……什麼神兵？好像挺厲害的，她也不是林一劍的對手嗎？」
蕭水靈被問住了，想了一會兒，「這我就不知道了，聖公主的武功我從沒見過。而且這人神出鬼沒，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十招之內必取人命。江湖上如是說『疾如風，幻無影，天如常，人無命』。」
蕭貫虹瞠目結舌。
蕭水靈微微一笑，「這也只是個傳說，因為從沒有人見過聖公主的真身。」頓了頓，「可就算聖公主的武功高於林一劍，武林上排名只排名門正派，聖公主是魔教的人，上不了榜的。」
蕭貫虹聽的出神，趕緊問道：「那黯天紅綾厲害嗎？比咱家的星辰劍如何。」
「根本沒法比。」蕭水靈說道。
蕭貫虹點點頭，很是滿意，得意道：「我就說嘛，咱劍莊的星辰劍是最厲害的。」
蕭水靈輕輕一笑，說道：「我是說，星辰劍跟黯天紅綾根本沒法比。」
蕭貫虹大驚失色。
蕭水靈伸出手指敲了敲弟弟的腦袋，「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江湖之上神兵共有七件，以玄冥神劍為首，向下的排名依次是流星劍、離火劍、黯天紅綾、苑月刀、紫晶手及金蠶甲。由此可見，黯天紅綾只排第四。」
蕭貫虹現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蕭水靈看著弟弟嘴巴微張，一臉驚訝、期待的盯著自己的樣子，明白他還想知道更多。苦笑一聲，聳聳肩道：「別再看我了，對於這幾件神兵，我知道的也不多。」
蕭貫虹很沒勁的歎了一口氣，「那麼這七件神兵，都出世了嗎？」
蕭水靈搖搖頭，「沒有，現在江湖中出世的只有黯天紅綾，其他六件神兵全都不知所蹤了。最重要的是玄冥神劍，在二十年前，武林盟主燕雨霏在用它重創魔君之後，便和燕盟主在武林中銷聲匿跡了。」
「那這玄冥神劍若是落入奸邪之手，武林豈不是遭殃了？」
「這倒不會。雖對兵器而言是人挑兵器，但對這玄冥神劍來說卻是兵器挑人，若果它不認你做主人，那你拿著它與一塊廢鐵無異。」
蕭貫虹驚心不已，「認主？居然還有這樣的說法……」
蕭水靈點點頭：「不但玄冥神劍，的流星劍也認主。不過天下之大，也只有這兩件兵器，認主。」
兩人一路邊說邊走，越走越高，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走過一片密集的樹林之後，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到了山脈中一處高峰的山頂，而且，這山頂真是秀美至極。
一片廣闊的平台映入眼簾，平台由許多細小的石子鋪成，就像是大片大片的巨石經過千萬年風化之後的樣子。片片雲霧漂浮在這石台之上，籠罩一切，可見度不足十步。
陽光照耀下來，整片雲霧映出淡淡的金光。走在這平台之上，彷彿腳踩祥雲、身披金光。再加上近處朦朧的樹影，遠處擋在雲中時隱時現的青山，以及不時傳來的幾聲鶴唳，竟像是到了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