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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3飛舞一曲成絕響(續) 文 / 書而不在

    第七十三章:飛舞一曲成絕響(續)

    榻上的招崢撐起身來,陰沉一笑:「你說的,他就會聽!」

    傅錦兒眉一皺,正要發作,卻緩了下來,過去扶著他:「你受傷了,何必做起來?」

    招崢側頭,看著她,不敢相信似的。錦兒對他向來對他不理不睬的,尤其是上一次強要她之後,他就沒看過她好臉色。

    傅錦兒沉默著坐在他身邊。「既然長駙馬瘋了,何不留他一條性命?」

    招崢看著他,恍悟似的,斜眼一笑:「你求我?為了招嶸?」

    「你!」傅錦兒一咬牙,站起身來。

    招崢哈哈大笑:「你看到留王妃了,確實是個百年難遇的絕代佳人,一點也不比你差,他已經有別人了,你還不死心嗎?」

    錦兒倏地回頭,目光如電:「你是真的置長公主情誼於不顧,還是長駙馬所說的全是真的,你要殺人滅口?」

    招崢大怒,不小心觸動了身上的傷口,咳了幾聲,「明日,長駙馬……午時處斬!」——

    刑場上人山人海,日近中天。

    一大早,名士紛紛來至宮門,長跪著請求王上赦免林下君,不想王上不但不為所動,反而諭旨:「再為長駙馬求求情者殺無赦!」

    名士們寒了心,紛紛退出宮門,來至刑場。

    林下君戴著戴著手鐐腳鐐,卻神態自若。他在邢台上箕坐著,與眾名士把盞,來者不拒。名士中有人喝著喝著就哭起來。林下君看著眾人,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自公主去後,我本應隨之,不想苟活至今日。今日,將見吾妻,何幸!」

    山中君捧琴而至:「昨日仲君大婚,琴不及送至。今日送琴來,卻是送君日!」說著拂面而泣。

    招嶸攜語嫣上前。語嫣一身白紵舞衣,為林下君斟酒,「林下君,語嫣敬你!」

    林下君一飲而盡,看著語嫣和招嶸,「語嫣姑娘,仲君,昨日失控之事,只愧對二位!」

    招嶸一臉悲傷,也為他敬酒:「是我無能,不能救你!」

    「仲君不必自責!」林下君看著語嫣,洒然一笑,「語嫣姑娘飛舞一絕,我未及欣賞,今日幸有絕世好琴,語嫣姑娘可了我此願?」

    語嫣嫣然一笑,抬了抬衣袖,「語嫣怎敢不從?」

    山中君撫摸著手上的新琴:「在下自詡琴匠,縱製出絕世好琴,若無林下君這樣的知音,又有何用?」

    眾人聽聞,紛紛黯然。

    招嶸向監斬官員請求解了林下君手瞭,監斬官員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高高的刑台上,林下君彈奏起《飛舞》,錚錚的琴聲鋪天蓋地,語嫣舉起白紵舞衣,為知音而舞。

    台下成千上萬的人,心神無一不被這曲《飛舞》攝去。

    一曲舞畢,林下君從容地引首就戳,語嫣從邢台上下來已淚流滿面。

    他死了,那個氣度超群的男子就這樣死了!

    邢台上「砰」地一聲,將眾人從悲痛中驚醒過來。

    邢台上,琴已碎,山中君走下邢台:「從此不再制琴!」

    眾人看著山中君獨身遠去,感慨不已——

    留王妃不顧禮法,邢台獻舞,丘王大怒,將留王爺逐出王都,遣往洛郡。

    洛郡是荒原邊郡,歷來戰事多發。太后雖不同意,無奈丘王旨意已下,不得不送兒子出城。

    出了王都,馬車緩緩向洛郡而去。

    語嫣靠在馬車裡,正自傷心。招嶸撩簾進來,對語嫣一笑:「要讓你跟著我吃苦了!」

    「不,是我連累了你。」語嫣搖著頭,滿眼愧疚。

    招嶸握住了她的手,「王上不容我,哪一種理由不一樣?」

    語嫣看著他:「你們一母同胞,且是雙生,王上如此對你,難道只是因為王后?」

    招嶸歎了口氣,想起這次見到錦兒的情形。錦兒變得憔悴了。招崢故意促成他和語嫣的婚事,是為了讓錦兒死心,他知道的。現在他也希望錦兒死心,招崢無論做了什麼,都是因為心裡有錦兒。是的,招崢從小就喜歡錦兒,和他一樣。而錦兒眼裡從來就只有他,因此招崢對他的恨意才那麼濃。自登基以來,招崢從未讓他安寧過。先是將他逐出王都,後又不斷改換他的封地,封地也是一次比一次劣。

    「我與他是雙生,又是父王唯有的兩個兒子,繼承王位的機會本是一樣的。小時候父王更偏愛我,將我視為王嗣。後來,只因一個答案,父王就改變了主意。」招嶸停了停。

    「什麼答案?」

    「父王問我們,若你成了北丘國君王,最想做的是什麼?我的答案是國泰民安,王兄的答案是開疆拓土。」招嶸自嘲一笑,「就這一個答案,我失去了王位,也……失去了錦兒。是我對不起錦兒。」

    語嫣聽得目瞪口呆。就這樣,他失去了一切?

    是的,招嶸的答案只能是國泰民安,因為開疆拓土需要血流成河,即使功臣,萬骨已枯,以招嶸的宅心仁厚,絕對不會答開疆拓土。也正因為這種仁厚,他救了她,收留了她,以致她成了他名義上的王妃。

    招嶸輕輕地握著語嫣的手,「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嫁人,有沒有喜歡的人,你雖跟著我,卻是自由的,語嫣,恢復記憶想離開了,我放了你。」

    聽他這麼說,語嫣愕然,怔怔地看著他,這個清雅絕倫的男子,不覺感傷。

    馬車緩緩離開王都,城門處突然奔出一騎。

    「仲君——仲君——」

    是杜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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