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8堪問言淺意深深 文 / 書而不在

    第三十八章：堪問言淺意深深

    鄭宇在幹些什麼？他現在每天忙得只剩下吃飯的時間！

    每天，謀士，賓客，屬下，來往不歇，他需要應付的，還有那些成堆的冊子。聽管家鄭伯說，西苑已住滿了門客。鄭宇常會帶人回東苑書房談一些重要的事，往往一進書房就是好長時間。

    元葳知道，自上原一戰後，鄭宇被封東侯，其他將士也得晉陞。甚至，越秀也從鄭宇的一名參軍升為副將。看來，楚王也是被逼無奈。鄭宇留在西陵的那些日子，難道就是要造成投靠西陵的假象？聽說為了挽留鄭宇，東三郡的將領上朝廷大鬧了一場，這幕後的主使就是鄭宇！

    鄭宇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要的，難道僅僅是權位嗎？元葳越想越亂，只好放下一邊。

    最近靈兒這丫頭總是提到越秀。只要聽到越秀進府了，就魂不守舍了，害得元葳只好放她自由，隨便她藉故接近越秀，或是偷看越秀一眼……

    「……且不說侯爺對越將軍的器重，越將軍本人文韜武略，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其他將帥喜歡他就更是自然了！」靈兒說起越秀，一臉陶醉的樣子。

    元葳就奇了怪了，怎麼這丫頭眼中的越秀，別有一番模樣？注意到元葳打趣的笑容，靈兒臉紅了：「小姐，你別這樣看著我嘛。」

    元葳掩唇而笑，大概是她不在的這些天，這丫頭常見越秀出入東苑，情絲暗生。若越秀果能看上靈兒，元葳倒願意促成這一樁美事。

    「夫人，東三郡各位夫人求見！」鄭伯進來稟報。

    元葳知道麻煩的事兒又來了，早些時候鄭宇就十分抱歉地說過：「快過年了，叨擾之事恐怕甚多，要辛苦夫人了。」

    元葳並不是怨鄭宇自己忙到半夜三更，還把她也拉進去。而是，她本性喜清靜，官夫人之間那套應酬終不是她所願。然而，她有什麼辦法？她必須協助鄭宇，因為她現在是東侯夫人，東三郡的第一夫人。所幸，她從小混跡宮廷，又得母親兩年的熏陶，應對那些前來奉承的大大小小的夫人，她是綽綽有餘的。

    「夫人？」元葳自嘲，她只認同自己是鄭宇的夫人。為大家所公認的「夫人」，是需付出代價的，像鄭宇一樣毫無閒暇，應酬一天下來，元葳也感覺身心疲憊，她寧願不要那虛名。

    鄭宇到底在幹些什麼？元葳望向窗外，暮色漸濃，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開始下了。

    「元葳！」鄭宇推門而入，看到她獨自站在窗邊，笑道：「怎麼還不去用晚膳？」他走到她跟前，輕輕撫摸她的臉，輕歎，「這些天辛苦你了。」

    元葳輕輕笑了，彷彿冬夜的水芙蓉緩緩綻放，「夫君不要這麼說，我是你的夫人。」

    鄭宇攬她入懷，溫柔撫摸她的秀髮，「我們先去用膳。」擁著她去了餐廳。

    像往常一樣，不讓下人伺候，他體貼入微地為她布菜，動作再熟悉不過。元葳就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想起一事，皺了眉頭。

    「怎麼？不合胃口嗎，我叫他們換去。」他要站起身，元葳忙阻止，「不是的，夫君。」

    「是累了嗎？」燭光下，他英俊的臉上盡顯關切。

    元葳笑了，笑容有些撒嬌的味道，「還好。哪及得上夫君？」

    鄭宇的面色沉下來，蹙眉想了想，絲絲愧疚漫上心頭，「元葳在怨我嗎？」

    元葳埋頭吃飯，一聲不吭。身邊的人開始著急不安，開始懺悔，「對不起，元葳，這些天，實在太忙了，等……」

    「嗤——」終於憋不住，實在不忍心他這樣低聲下氣。

    鄭宇恍悟，剛剛真是急得不用腦子了，她向來體貼賢淑，又怎麼會怨他？「好啊！夫人竟然戲弄我，是不是應該道歉？」他恭恭敬敬端上一盞補湯，辰星般的眸子笑得狡黠。

    元葳無奈搖頭。自從上次回來病了一場，每次用膳，他總是很關照地獻上補湯。元葳也為他盛了一大碗湯，笑得比他還燦爛，「這麼好的東西，怎能讓道歉的人獨自享用？」

    看著他爽快地喝完湯，她才一勺一勺慢慢喝自己的。「夫君，今晚還要會客嗎？」

    「不，今天忙完了。」今晚終於不用熬夜了，但是他很睏倦。注意到她臉上略顯詫異的神色，鄭宇眸一沉，湊近她：「元葳，你該不是要把房間讓給我吧？」退開一些，偷眼欣賞她漸漸羞紅的臉，他的心又開始加快跳動。

    元葳瞪了他一眼，氣惱不已。她本不是害羞的小女兒，可是一遇上他眼裡某種神情，或者他一句略帶挑逗的玩笑，或者一個比較親密的動作，她總是控制不住內心的羞澀，羞得低下頭去。

    「吃你的飯！」元葳推開他，隨便夾塊東西狠狠地塞到他嘴裡。鄭宇彷彿被嚥著了，哼了一聲，瞪大眼睛梗著脖子，過了一會兒又似狼虎般吞嚥起來，並且朝她討好地笑，大有「好姐姐再賞我一塊」的樣子！

    「哈哈……」元葳被他這一段啞劇逗笑，想起他素來謙謙君子的樣子，就笑得更歡了。

    鄭宇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能博佳人一笑，宇何其幸運！」聲音輕柔溫澤的，如三月的春風，直接吹進她的心裡。

    元葳止住了笑，觸到盛滿的幸福和滿足目光，不覺怔忡。

    「夫君……」待鄭宇送她回房時，她終於決定為疑問試求一解，「這些日子以來……以後都會這樣忙嗎？」她眨眨眼，瞧著他略顯疲憊的臉。最終她還是不知該怎麼問。怕問得緩了，他聽不出她要問什麼；問得切了，又恐自己的情緒太過分地擺在他面前，讓他為難。心裡不禁有些慨然。

    鄭宇扶她坐在榻上，然後坐到她身邊，小丫頭奉上茶。

    「元葳，你為我擔心？」他凝視她，喜悅之色掠過眸子。

    「夫君看起來很疲憊……」她側臉看著他，半認真地打量他。

    「不是。」晚膳之前就覺出了她的不安和擔憂，其實，他沒有必要瞞她，他所做的一切都希望她會支持他。鄭宇握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你擔心東三郡的異舉，擔心東楚國內亂。」

    「夫君……」元葳啞然。她確實這樣擔心著，只不相信鄭宇真的會這樣做。

    「元葳，你聽我說。」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輕輕撫著她的發，他不希望她擔憂，只希望她會理解。「你可還記得西連郡的管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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