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0將軍常勝新來困 文 / 書而不在
第二十章：將軍常勝新來困
得知月容懷孕，侯夫人高興不已。偏偏劉奎在這時候打了敗仗，被困在西將軍府，不能攜月容回來。侯夫人本想親自去西將軍府看望女兒，奈何正值百姓收割，侯侯擔起了這事，哪有時間陪她前往？只得派人送去各類珍貴補品，並交代了許多話。
月容慶幸母親沒有來，否則讓母親看出破綻，真不知該怎樣解釋。那個想陷害她和劉奎、卻促成了兩樁好事的陰暗小人，還是沒有線索。然而此刻已經顧不上追查了。月容每日陪著劉奎呆在府裡，倒也毫無怨言。
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個道理，她自然懂。只是劉奎似乎不能完全釋懷，這倒令她頗為不解。
繁星之夜，蟲吟如歌，劉奎突然來了興致，扶著月容來到後院，安排她在亭子裡坐好，然後走下亭子，一旁的侍女雙手將劍奉上。
月容以手支頤，倚靠在欄杆上，看他在星光下舞劍。影隨人動，如月中仙人之舞，游心無垠，翱行往還，將天地之氣攬入胸懷，化入劍身……突然如龍吟呼嘯，劍芒刺破星光，在觀者驚愕的目光中，灑落滿庭滿院。
「好！」月容驚歎一聲，為他鼓掌，起身迎向他。
劉奎將劍拋給侍女，忙扶住月容，略略平定喘息，手指沿著她的手臂上滑至她頸部。動人的曲線掩映在絲綢裡，精緻的花邊，襯著她嬌美的容顏，如四季之花，常開不敗，永遠如此美麗。讓她坐下，微彎腰，「別亂動！」
既是命令的口吻，又何須如此溫柔目光？月容兜轉著眸子，甜甜地笑，拿手絹為他拭去額上的細汗，回頭吩咐侍女：「都下去吧!」
侍女弓身退下。劉奎握住她纖柔的手，看著她，目不轉睛，「有事？」
對上他探詢的目光，月容撅了撅嘴，讓他的手臂擱在自己腰間，嬌聲問道：「我們這樣獨處，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霸道的輪廓變得溫柔，劉奎唇角是笑，眉梢也是笑。星空燦爛，蟲聲婉轉。輕輕撫摸著她凸起的腹部，他感到真切的暖意，在她耳邊輕哄：「容兒，給我生個女兒，好嗎？」
生個女兒？這個由他說了算嗎？月容忍俊不禁，「說不定是個兒子呢？兒子很好的，為什麼偏要個女兒？」
劉奎不語，低頭輕吻她的臉，半含親暱半含戲謔。
與他嬉鬧了一陣，月容頭靠在肩頭，似不經意地喚他：「你在擔心什麼？」
聽她如此問，劉奎低頭，對上她的目光。清亮無塵的目光中竟然帶著憂慮，劉奎看在眼裡，不由得一愣，沒有想到自己讓她擔心了。
侯府千金，從小備受寵愛，快樂無憂。劉奎不想她嫁給自己以後，有所改變。他的妻子，理應在他的愛護下幸幸福福地過一生。但，月容想要分擔他的一切啊！
劉奎無奈一笑，真不知這是他的福，還是她的禍？
被困在山上的最後一天，東楚的援軍果然沒有出現，劉奎對楚王失望透頂。但同時，守在山下的暉軍不知為何突然撤兵，他和將士們終於突出重圍，然而已無力再與杜君仲一敵，只好停戰。東楚國的五座城池就這樣失給了北丘國。退兵回來的時候，杜君仲派人送來一封短信，信上的內容令他困惑不已。
杜君仲說：如果楚王容不得劉兄，飛虎將軍隨時歡迎劉兄！
杜君仲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帶著滿腹疑惑，劉奎入都向楚王請罪。他手下大將卻當眾質問王上：為什麼不派出援軍？楚王的回答讓人沒有反駁的餘地。東楚國的軍事力量集於東、西、北三軍。北軍守衛在北漠，因北漠民族矛盾複雜，這支軍隊駐此多年，其作用是其他軍隊所無法取代的。若那些素來不馴的北漠民族趁機發難，北軍確實無法分身。
劉奎和手下大將都罰奉一年，並被禁足府中。處置可謂不輕不重。
然而，劉奎總覺得事情蹊蹺。杜君仲之言，只是憑空猜測或者攻心之計？
東將軍鄭宇帥軍抗擊戎賊，此刻尚無結果。劉奎在府中等候，心裡卻漸漸不安起來。
容兒如今有了他的孩子，他又怎能讓她為自己擔心？
輕撫月容猶自困惑的面容，劉奎故意長歎一聲，說道：「我在想，如果姐夫和我一樣兵敗，那我們東楚國就危險了！」
「啊？」月容小臉頓時發白，拽住劉奎的袖子忙道：「真的會這樣嗎？姐夫……」
見她一臉驚慌，劉奎心疼不已，後悔自己拿這個來敷衍她，忙打斷她的話：「當然不會是真的！赫赫有名的東將軍，從未打過敗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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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邊塞。
東軍退戎賊，兩個月沒有取得成功，軍中糧草危機日顯。幾日前，鄭宇派遣越秀上楚都求援，楚王回答：國庫不足。而東軍四處徵得的糧草僅夠維持幾天。
營帳。
鄭宇深鎖著眉頭。就沒其他辦法了呢？
上原乃軍事要地，一旦失於戎族，其後欲退戎兵難上加難。這個道理他十分明白！
難道真的要面臨軍事生涯的重大失敗了？求援於東楚，東北部的戰事失敗，東楚元氣大傷，如今北丘國已佔東北五座城池；求救於西陵，西陵自顧不暇！
難道真要面對生平的第一次戰敗？難道真要看著往昔繁華喧鬧的上原被踏於戎的鐵蹄下，百姓如墮地獄難逃生天？
生平第一次如此力不從心。
真的是亂世啊！任你哭天喊地，得到的只是淒涼悲壯的回聲，迴盪再迴盪……
飢餓、疾病正在血腥中瀰漫……
鄭宇踱到帳門口，望著蒼天長歎一聲：「滄靈老祖，這就是你的後世？」
「將軍！將軍！」諸葛圮闖進大帳，好像興奮過度，老臉通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鄭宇轉身，伸手指向他：「慢慢說來！」
「是。將軍。將軍府來報：東三郡的糧食都已入倉，請將軍勿以為慮。」
「哦？是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鄭宇一時喜出望外，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本以為百姓今年的勞作將毀於一旦，只因這次戰事。
「是夫人，將軍。」揣著滿心欽佩，諸葛圮頰邊的兩根虎鬚翹得老高，「夫人組織了這次收割。」
「夫人！」一個更大的意外！聽到是元葳，鄭宇的心跳也變得澎湃起來，唇角不自覺地上彎，眼中熱流湧動，星辰般的眸子璀璨奪目。
「元葳。」似輕輕的呢喃，他腦海中浮現窗前那個含笑的女子，妍比新荷，青絲如緞，那是他的夫人！
鄭宇突然大笑起來，連聲讚道：「好！好！」
「將軍，什麼事？」越秀進帳來，看看將軍，又看看軍師。將軍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難道是糧草問題有眉目了？
「越兄弟，來的正好，有一件事要你速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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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越秀有些不自然地向走上來的女子行禮。
「他」居然是女子！元葳君，鄭宇的夫人，是貌美無雙、聰慧過人的東夫人！
這對越秀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訝異。以前很多的不解，霎時消釋。然而自從鄭宇那裡知道這個事實開始，一種複雜的情緒就縈繞在心頭，為什麼會這樣？心頭似有一種東西滋長起來，朦朧地，細膩地，到底是什麼？從上原奔赴東侯府，一直在想這些問題，直到一個端莊美麗的身影出現，他還是沒有搞清楚。
「越公子！哦，現在應該是越參軍。」這個長相清秀頗有才幹的少年終於得到鄭宇重用了！元葳心裡為他高興，含笑看著這個漸顯成熟的男子，示意他坐下。
看著她的笑容，越秀愣住了，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原來是這種魅惑眾生的笑容！在太辟學舍看到的，就是這種笑容，如蓮花般綻放，馨香四溢，領他進入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裡，魚兒清純，自在悠遊；大雁有懷，輕盈優美；皎月噙嬌，起舞翩然；花兒芳姿，含羞矜持，一切的艷麗嬌媚，盡心綻放自己的美，心甘情願，只為陪襯她的美，她的美，無處藏……
抬起頭來，見越秀愣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元葳以為他在怪罪自己，忙起身，口才張，見越秀被什麼驚醒似的退了一步。元葳停住了腳步，皺了皺眉，「越參軍，你……怎麼了？」
「哦！」唇動了動，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腦中急忙一陣搜索，他終於想起了將軍的囑托。
「夫人，事不宜遲。邊塞糧草緊缺，將軍命我速將糧草送去。」眼簾微垂，他慢慢進入狀態。
「好！管家……」元葳彷彿早有所料，但不等她說完，陪在一旁的一位道貌岸然的門客站了起來，「等等，夫人。」打斷她的正是東將軍府精通天文地理的嚴知天。
嚴知天回身問越秀：「請問越參軍，邊城糧草到底還能維繫幾天？」
「不過兩天。」越秀算了算，如實回答。
嚴知天額上線條驟起，「夫人，屬下近觀天象，將來的半個月內將陰雨連綿，勁風不歇，到時可能暴發山洪，運糧草要經過山區幾乎不可能。若繞道而行，運糧草到邊城少說也要半個月。將軍恐怕等不了許久。」
越秀聽他這麼說，也犯起愁來。將軍本來滿懷希望地讓他來運糧草，怎麼能因此而讓希望變成無望？
明白事態的嚴重，元葳絞著手帕，暗暗著急，不知如何是好。眾門客也沉默起來。突然一黃衣秀士站起來，憤然道：「難道不可以先向西陵借糧草來緩緩嗎？」
「唉！年輕人，西陵也面臨強戎，自顧不暇。若真有糧草可借，也並非如此簡單之事。」
「為何不是簡單之事？西陵……」
元葳看著兩個爭辯的門客，輕歎一聲。鄭宇所需要的糧草，西陵是拿得出來的。關中之地素為寶地，常年年年豐收，西陵儲糧甚豐。況且，這些年來，表哥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在等待時機，時機一到，他要打敗的，不只是素來掠奪西陵的戎族和欺壓西陵的朔國，他要征服整個天蒼。所謂讓她等他，不只因為一個承諾。不想讓他為了那個承諾而雙手染滿鮮血，她毅然離開了他，甚至嫁了人，想讓他斷了那個念頭。但是，這樣真的能阻止他嗎？
繁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元葳暗自顰眉，試圖將他的影子移開一些，太近了，會壓得她喘不過起來。這三年來，她一直很努力地這樣做了，甚至還希望借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將他的掩蓋。真的做得到嗎？
在她閃神間，一位性格衝動的門客遽然拔劍而起，叫道：「老子和那戎賊拼了！」實在忍受不了眼前的壓抑和沉默，他怒目圓睜，欲衝出門去，衝向北邊戰場。
元葳怔怔地看著他拔出的劍，劍光閃爍，如同一個念頭在她心頭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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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劉奎吃了敗仗後的表現~~窩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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