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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兩個男人,幾個世界 文 / 小姨子慢走

    外人從白長平臉上根本猜測不出他此時的心情,就連從小就喜歡湊在白磊跟前對白長平認識頗深的三娃子也是如此。白長平在三娃子心裡可是如狼似虎的角色,印象中只要白長平一生氣,他可不管身邊有什麼人,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就沒有不敢動手的,就連喜歡勾搭別人家媳婦的老白毛也曾經在白長平手裡吃過虧。

    三娃子跟白長平坐在一起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卻始終不知道白長平心裡在想什麼。白長平不說話,三娃子一而不敢隨意多說什麼,只能是在一旁小心伺候著。也不知道白長平今天的煙癮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大,三娃子放在桌子上的一盒南京至尊才一會的功夫就少了小半盒。

    好不容易盼到白磊到了,三娃子立刻像是被無罪釋放了一樣朝門外跑去,連句跟白磊交代的話都不敢說。王順也退出去,留給這對父子倆一個單獨交談的機會。

    白長平看到白磊進門,瞪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抽煙。

    白磊看到煙灰缸裡的煙頭已經不少了,而且還有幾根沒有抽完卻被強行掐滅的還在冒煙,上前說道,「爸,少抽點煙吧,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白長平冷哼一聲,道,「怎麼著?你現在不是很有錢嗎?我才抽了你幾顆煙你就心疼了?」

    「沒有,絕對沒有,您想抽就繼續抽。」白磊趕緊說道。現在白磊可是不敢得罪白長平,要不然他一氣之下要回白家村去,王順他們前段時間的力氣可就白費了。

    白磊坐在白長平身邊,小心伺候著,緊盯著白長平的臉色,唯恐讓他有半點的不滿意。

    白長平現在的煙癮不小,從白磊進門不到半小時的功夫他已經抽了三根煙,每一次都是白長平剛從煙盒裡拿出煙白磊就趕緊幫他點上。白長平抽著,白磊就坐在一旁傻乎乎的看著。

    「爸,你說句話吧,你就算是打我罵我都行,你老是這樣我總覺得怪怪的。」白磊小聲說道,說完之後趕緊謹慎的盯著白長平的反應。

    「你想讓我說什麼,說你現在有能耐了,變成有錢人了,有本事了用不著我這個老東西了?」白長平扭著頭大聲說道。

    雖然白長平現在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不小,可白磊已經能感覺到,他比剛才打自己的時候脾氣已經小了不少。再說白磊也已經習慣了白長平冷著臉對他吼叫的模樣,如果現在白長平突然變成嬉皮笑臉的說不定白磊還不會適應。

    「爸,你別這麼說,我是你兒子,我的不就是你的嗎?」白磊討好的說道。

    人總是在學著一點點慢慢長大,這需要一定的過程去磨練。如果換做是以前白家村的白磊,肯定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跟白長平說話,說不定早在白長平要打他的時候就一溜煙跑了。

    「你說吧,你這次讓我來做什麼。」白長平問道。

    「我這不是要結婚了嗎,所有才想讓你過來看看。」白磊笑道。

    「原來是這樣,要結婚了才會想起我這個老東西,那是不是如果你不結婚我就算是死在白家村你也不會回去看看?」白長平冷笑道,

    說到底還是自己做錯了,白磊找不到什麼理由去反駁,只能是白長平說著,他聽著。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白長平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不少,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很快,他苦笑了幾聲,道,「算了,這件事情我不跟你追究了,你現在就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突然結婚。」

    雖然不知道白長平語氣為什麼會突然緩和,不過現在白磊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只要白長平能夠高興就行。想到這裡,白磊連忙把他和張彤從相知到相愛再到現在即將結婚的經過都詳細的說了一遍。白磊說的越多,白長平的眉頭就皺的越深刻。

    「爸,你說這樣的媳婦如果我不要我還是個男人嗎?」末了,白磊還補充一句道。

    「那白芳呢?你有沒有想過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兒,你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嗎?你口口聲聲的說自己要像個男人,可你真正做過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嗎?」白長平訓斥道。

    白芳?這是白磊最想提起也最不敢提起的一個名字。白長平現在提到白芳肯定是因為一些白磊不知道的事情。

    「白芳她,她怎麼了。」白磊試探著問道。

    「我不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回去看看吧。」白長平氣呼呼的說道。

    白磊沉默了,找不到任何幫自己開解的理由,事實上,在白芳的事情上白磊做的確實很不地道。山裡的女人生性淳樸,古時候留下來那些三從四德的理念在山裡面表現的極為深刻。雖然也有幾個心裡不安分的主不惜一切代價渴望走進城裡麻雀變鳳凰,可白磊心裡清楚,白芳永遠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相比而言,白芳的性格比張彤還要軟弱,不管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自己去主動爭取,永遠都是別人給她什麼,她就接著什麼,連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要不然白磊也不會輕易地在一個雜草堆裡得逞。

    白磊很後悔臨走時給她留下了一個自己會回去娶她的念想。雖然那時候白磊是真的有回去娶她的想法,可人總是會變得,而且當初白磊也不是真正的愛她,只是和那些處在青春期的普通青年一樣,喜歡衝動,做事不計後果。

    「你今天就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麼對待人家白芳。你也是大山裡走出來的,你應該瞭解山裡面那些閒言閒語,人家白芳為了你承受了那麼多,你說你現在該怎麼辦。」白長平問道。

    關於白長平的問題,白磊以前也想過,可每一次都想不到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白磊倒是也想坐享其人之美,左擁右抱的,可不管是張彤還是白芳都不可能會答應。對於白芳,可能這輩子白磊都要虧欠她了。

    「說話啊,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白長平見白磊不說話,大聲問道。

    「爸,我不能對不起張彤。」白磊說完後就低下了頭,心裡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那你就可以對不起白芳了?」如白磊意料之中,白長平語氣頓時火爆,指著白磊大聲吼道,「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忘恩負義的,你還是個男人嗎?」

    白磊不說話,任由白長平大吼大叫。剛才一句話也算是白磊跟白長平說出了他心裡的想法,不管白長平怎麼說,白磊都認了。

    白長平氣不過,說著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可這一巴掌停頓在半空卻始終沒有打下去。

    「老白家祖祖輩輩都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老白家的種你就好好想想吧,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能明白。這件事情我不會再提起了,你自己想清楚吧。人不能忘本,永遠要記住你自己的根在哪裡。有些事情,做了以後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白長平緩緩說道,一番話也好像勾起了他自己的一些傷心事,臉上濃郁的悔恨讓白磊第一次真心的心疼這個已經年過半百卻滿腹心事的老人。

    「爸,你怎麼了。」白磊小聲問道。

    「我沒事。」白長平轉過去身子沉聲說道。

    白磊對白長平的熟悉程度甚至能多了對自己的瞭解,很明白每次白長平表露出這種情緒的時候就是在想那個名義上是自己母親的女人。白磊不知道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女人才會離開,也正是因為那個女人的離開才會改變了兩個男人的命運。

    「爸,別想了,她不值得你這樣,你還有我。」白磊道。

    「你不明白的。」白長平搖頭歎道,「如果當初不是我讓她離開,說不定你小時候也就不會被人罵野種子了。當初是我讓你母親走的,現在我後悔了,但是卻一點作用都沒有。我不想你跟我一樣,一時衝動做出了選擇,卻要用你的後半身去後悔。」

    說道後悔,白磊忽然想起老頭子留下的那封信裡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後悔,難道他們兩個人都是一個意思?都是害怕自己因為和張彤結婚而後悔?

    「爸,你想她嗎?」白磊低聲問道。

    白長平點了點頭。

    「我會讓你再見到她的。」白磊沉聲說道,不僅是給了白長平一個希望,也是跟自己的一個承諾。

    這是他們父子倆第一次談論關於那個女人的話題。

    很難想像一對父子倆之間的交談之中,作為兒子的角色問出了一種關於對他們都同等重要的女人一個如此荒誕無稽的問題,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父親竟然點頭承認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把,你也長大了。」白長平撫摸著白磊的臉說道,臉上第一次表現出那種父親的慈愛。

    白磊笑著和白長平抱在懷裡。兩個看不到對反的男人此時卻是同一種表情。

    那通紅的眼珠似乎格外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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