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男兒歸天跪地跪父母 文 / 小姨子慢走
白磊記得很清楚，離開xa已經有一年多了，這這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裡，白磊經常會在半夜醒來，抽著煙幻想白長平此時的模樣。每一次歇斯底里之後的鬱鬱寡歡都會讓不知內情的王順笑話他是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白磊一笑而過，心裡很清楚有些話終歸是不嫩對人言的。
白磊跪在地上，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對面正在一步步朝他走去的白長平。
老了，真的老了。
白長平臉上的皺紋白磊白磊離開的時候深刻了許多，身形也不再那麼挺拔了，就連鬢角處的頭髮也已經開始有些泛白。
「爸。」白磊低聲叫了一句。
也不知道這個稱呼有沒有鑽進此時面無表情卻又步伐堅定朝白磊走去的白長平。白長平嚴肅的表情還是如往日一般一成不變。他邁著緩慢而又異常堅定的步伐朝白磊走著。
「爸。」白磊再次叫了一聲。
張彤沒有上前，而是走到王順那邊，仔細注視的這個一老一少，似乎想從他們同樣掙扎的臉色上找到一絲共同點。
讓所有人都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並沒有看到父子久別重逢之後抱頭痛哭的場景，而是白長平不知為何突然大步向前，粗糙的手掌劈天蓋地的對著白磊就是一巴掌。
疼，鑽心的疼。跟小時候一樣，都足以讓白磊疼的在地上打滾。只是這一巴掌白磊卻沒有和以前一樣產生逆反心理，而是心理很高興，甚至非常期待白長平能再打他一巴掌。
白磊硬挨了這一巴掌，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動不動。
「爸，你來了。」白磊露出潔白的牙齒，逼著自己笑道。
「我不是你父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白長平終於開口說話了。
白磊明白，自己離開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個消息，白長平心裡肯定生氣，現在說這番話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白長平像平時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爸，我是你兒子，這輩子都是。」白磊輕聲說道，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爸，我們回家吧。」
「跪下！」白長平大聲吼道。
白磊沒有反抗，再次跪在地上。
這次似乎白長平不想給白磊任何反應的機會，等白磊剛一跪下，他立刻在白磊臉上扇了一巴掌。無根手指在白磊臉上留下了痕跡分明的烙印，短短的幾秒鐘白磊挨打的左臉就已經出現一條條紅稜子。
張彤不想讓白磊受罪，想跑過去制止。王順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
王順幾人心裡雖然不想看到白磊挨打的場面，但這畢竟是白磊的家務事，他們也不好插手，只能是轉過去身子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沒有人會笑話白磊跪在地上挨打，他們都很羨慕白磊。畢竟到了這個年紀就算想讓自己的父親打一次也是一種奢侈。
白長平像往日裡白磊做錯事挨打的情景一般無二，厚實的手掌在白磊的臉上和脖子上用力的拍打著。白磊默默地承受著。
幾巴掌過後，白磊的嘴角就一開始出血了。白磊有心讓他發洩，連一句呻吟聲都沒有發出。張彤再也控制不住，甩開王順的手朝白磊跑去，待到白磊跟前，她一把抱住白磊，大聲哭喊道，「你別打了，你想打就打我吧。」
白長平就要打在張彤頭上的右手，緊攥成拳頭，顫抖了幾次，無力的收回去。他冷笑幾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爸，爸。爸！」白磊在後面大聲的叫道。
三娃子緊皺著眉頭看來白磊一眼，趕緊朝白長平追去。王順歎了口氣緊跟在後面。
看著白長平已經稍顯佝僂的身形，白磊隱約覺得，似乎他的手掌也已經不再那麼有力了。
白長平已經離開很遠了，但白磊卻始終還是跪在那裡。
懷裡，張彤泣不成聲。
王順和三娃子兩人總算是把白長平安撫下來了，可白長平的倔脾氣一上來，死活不肯去白長平家。三娃子無奈，只好臨時把白長平安排在他那裡。這父子倆都是一副牛脾氣，好不容易安撫下白長平這邊，王順馬不停蹄的朝白磊那邊趕去。
果不其然，白磊依舊像是個倔驢一樣對在那裡，張彤也坐在地上陪著他。看樣子張彤也累了，趴在白磊的懷裡睡著了，可兩隻手還是時刻護著白磊的脖子。
「回去吧。」王順低聲說道。
白磊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愣在那裡。白磊一直在回憶過往，回憶那些打自己能夠記事開始的點點滴滴。記憶裡，白長平總是會在半夜裡幫白磊縫補白天磕破的衣服，很難想像白長平那雙足以揮舞五十多斤大鐵錘的手也能湊合著縫出並不怎麼勻稱的針腳。
「你爸已經回去了，你還跪在這裡幹什麼。」王順大聲吼道。
白磊是神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王順。
「多大點事，你去跟你父親認個錯他還能這樣嗎？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張彤考慮一下吧，她現在都懷孕了，你還忍心讓她陪著你在這裡遭罪？」
白磊低下頭看著懷裡就連睡著了也是眉頭緊鎖的張彤，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怕驚醒她，白磊的動作格外溫柔。
回去的路上，白磊問了王順一個問題，「我是個好兒子嗎？」
王順無言以對，苦笑著搖了搖頭。
回到家，白磊把張彤放在床上後就趕緊走到臥室詢問王順這次sd之行的一些情況。
「我爸在家裡怎麼樣。」白磊問道。
「不好，很不好。從三娃子他父親那裡得知，你父親從你離開後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去了好幾次醫院都沒有查出是什麼原因。就連我住在那裡的幾天裡，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他半夜三更不睡著，抱著肚子疼的冷汗直流。這幾天沒事就帶著他去醫院看看吧，人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些病的。」王順低聲說道。
「生病？我記得他身體一直很好的，他都快五十多歲的人在幹活的時候比二十歲的年輕人還有勁。」白磊詫異道。
白磊打心眼裡不相信以白長平強壯的身子骨會有病。白長平一輩子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不喝酒，也就是幹活累了的時候才會抽根煙，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能讓他得病的原因。以前村上老一輩看到白長平幹活如此賣命，還經常的笑話等他老了以後身子肯定會很好，活個**十歲肯定沒問題。
「你確定沒有看錯？我離開才一年多的時間，他不可能這麼快得病吧。」白磊皺眉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等你這幾天沒事的時候帶他去醫院看看不就清楚了。」王順道，「另外你跟我提起的那個老頭子家我也去過了，沒有人在，家裡到處都是蜘蛛網，看樣子他也應該是離開有些日子了。」
這是白磊玩玩麼有想到的，以前老頭子說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白家村，甚至都做好了在那裡養老送終的準備。他這次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呢？難道是因為怕白磊跟馬三炮說了他的行蹤他不想讓人找到？應該不會，白磊清楚的記得，當初離開的時候老頭子還說要等他風風光光的回去呢。
正當白磊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王順又說道，「對了，我還從他家裡找到了一封信，看樣子是寫給你的。」
王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上面寫著白磊親啟四個鏗鏘有力的大字。是老頭子的筆記，看來老頭子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回去找他了。
白磊白磊打開信封，信紙上只有，上面只有勿念、勿驕、勿悔六個字。
白磊輕生念叨著這六個字，仔細體會著裡面的意思。從字跡上來看，字體一如既往的筆走龍蛇，老頭子寫這幾個字的時候應該是很隨意，並沒有出現什麼緊急的情況，至少說明老頭子走的時候也是安全的。從字面上來理解，勿念勿驕這四個字倒是很容易理解，不過這勿悔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白磊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是老頭子在提醒不要做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老頭子一輩子心思縝密，做事運籌帷幄，白磊不相信他會無的放矢。
「有沒有打聽一下他去哪了。」白磊放下信封問道。
王順在信紙上瞄了一眼，低聲說道，「沒有，我都仔細問過了，好像老頭子是突然消失的，而且實現一點徵兆都沒有，就連他離開之前還有模有樣的教村子裡的幾個孩子練武。也就是因為那幾個孩子發現老頭子沒有去教他們練武，村子裡的人才知道老頭子已經離開了。」
老頭子不知所蹤，白磊就算是有些讓他來參加自己的婚禮也想不到他的人。不管怎麼樣，只要知道他是安全的就行。老頭子這邊也算是有了消息，看來還是要去白長平那邊好好解釋一下，要不然依照他的脾氣肯定這輩子都不會跟白磊說話的。
「走啊，還愣著幹什麼，去看看你父親吧。」王順站起來提醒道。
白磊苦笑一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