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五刀十洞 文 / 小姨子慢走
錢光明欠下的債很多,恨他入骨巴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人也不少。白磊沒有資格一個人決定錢光明的生死,跟吳文和瘦猴的遭遇比起來他所受到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世事無常,錢光明有此下場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缺德事做多了,連鬼神都惦記著。
把錢光明拉回夜嬰酒吧後廖學兵就走了,說是要去找馬三炮算賬。白磊安頓好了張彤就把吳文他們叫到了一起,另外也叫上了吳文的家人。
馬有才跟錢光明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看著這個曾經讓他驚為天人的主此刻正狼狽的讓人綁在一張鐵床上一時間感慨萬千,既為錢光明的淒慘下場感到悲哀,又為自己選擇跟在白磊後面兒慶幸。不管是那個曾經單挑他眾多手下的白磊還是舉手投足之間整垮催老六的白磊都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佩服白磊,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骨子裡的敬畏。
小雷一看到錢光明就立刻躲進王淑珍懷裡,渾身顫抖著不敢多看一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都會記在心裡,能記一輩子。小雷是讓錢光明禍害怕了,也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王淑珍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抽泣著。
宋福跟著白磊時間短,也不知道這些人之間的恩怨,看到白磊讓人把們關上就知道該來的都已經來齊了,立刻把事先準備好的一桶水倒在錢光明身上。
錢光明醒了,看著身邊圍著一群人也滿不在乎,打量了一圈後才看向白磊,笑道,「怎麼,瞧這架勢是準備公審呢還是批鬥我。」
白磊沒說話,對著小武點點頭,走到一邊。
小武參與過救王淑珍母子的全過程,也看到吳文從一進門就發紅的眼珠。走到吳文身邊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吳文。
吳文接過匕首,低著頭,兩隻手握的越來越緊,最後沒有一點血色。
沉默了一會,吳文走到錢光明跟前。
「你曾經幫過我,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你幫過我已經成為事實。我吳文不想欠別人什麼,更不想欠你這樣的畜生人情,今天我還給你。」吳文說著揮起匕首從手臂上劃過。一刀過後,深可見骨,吳文渾然不覺。
看到吳文如此白磊搖頭不已,也不知道該說他仁義還是說他智商低。吳文的仗義從他對待身邊人就能看得出來,是個真爺們。白磊心裡明白,吳文這是不想在跟錢光明算賬的時候心裡還存在什麼芥蒂。
「你人不錯,就是有點笨。你不必這樣,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也不會做什麼好事,你從頭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個工具。」錢光明臉色坦然,看著吳文拿著匕首站在他跟前依然是面不改色。
吳文沒有理會錢光明說什麼,一刀捅進他左肩裡,自顧自的說道,「你抓走瘦猴家人,逼迫他做下不忠不義之事。他死了,我今天替他要債。」
一刀兩洞。
吳文緩緩抽出卡在骨頭裡的匕首,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匕首跟骨頭摩擦的聲音。
錢光明咬牙硬挺著,好強了一輩子不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在曾經的玩物面前露出敗象。
「瘦猴一母一姐全部都是因你而死,這筆債也要還。」吳文說著,連續在錢光明右臂和左跨部位捅進兩刀,一頭進一頭出,同樣的深度。匕首穿過錢光明的身跟鐵床撞到一起發出砰砰的聲響。
「最後一刀,是為我兒子的。你也有孩子,應該知道禍不及子女的說法。你不配為人父。」
最後一刀是捅在錢光明右跨上。這個時候錢光明四肢幾乎已經不能動了,只能借助繩子的力量穩住身體。
吳文歎息一聲,把刀遞給白磊。
白磊接過刀,沒有說話,逕直走到錢光明跟前直接在他左手上捅了一刀。
「王順是我兄弟,兄弟如手足,你害的我兄弟昏迷不醒我也只能是廢你一隻手。」白磊道,「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逼我做的。」
錢光明已經麻木了,臉色也有些呆滯,緩慢的轉過頭看向白磊,斷斷續續的說道,「你贏了,但是你同樣也輸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明白是什麼意思,等著吧,十年後,當年再回過頭來看你曾經走過的路你就會明白的。」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記住的。」
「嫂子,你來吧。」
白磊最後把匕首交給了王淑珍。也許這個女人從跟著吳文第一天開始就注定了悲慘的命運。吳文賭博輸的傾家蕩產,王淑珍抱著還在襁褓裡的孩子過著四處躲藏無家可歸的日子,後來更是讓錢光明用騙局關押起來,兩年的時間不知道受盡了多少屈辱吃盡了多少苦頭,她可以說是在場所有人裡受傷最嚴重的一個了。這幾年的經歷全部刻在了她臉上,三十多歲的女人看起來比五十歲還要蒼老。
王淑珍顫抖著接過匕首,戰戰兢兢的走到錢光明跟前,兩手緊握著匕首指著錢光明。
「給我個痛快吧,你男人讓我騙,你更是讓我手下的人玩了個遍,現在想想你那時候渾身赤.裸著趴在床上的樣子還真是風騷。」錢光明陰笑著,四肢上流出來血的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地上也逐漸彙集成了一灘血。
「啊!」
王淑珍拚命的喊叫著,神色也一直在掙扎著。
「來吧,送爺爺我上路,就當是給你那個烏龜男人報仇了。」錢光明大喊一聲,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虛汗都出賣了他心裡的驚恐和絕望。
沒有人想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一天就能多禍害幾個人。
王淑珍再也堅持不住了,閉著眼手裡的匕首沒命的朝錢光明胸前招呼著,匕首進出錢光明身體時帶出的血噴灑在王淑珍臉上讓她更加瘋狂。王淑珍心裡的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錢光明對她做過的事情就是一個疤,長在心裡的吧,這輩子都沒有癒合的可能了。
吳文拉住王淑珍,抱在懷裡安慰著,粗糙的大手像哄孩子一樣一遍遍的撫摸著王淑珍的頭髮。
王淑珍丟掉匕首,抱著吳文,一口咬住吳文肩膀,死都不鬆口,模樣像是要吃人。
吳文心中有愧,知道他對不起這個家對不起這個一直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強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吳文低聲說道,「哭吧,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都過去了。」
王淑珍再也堅持不住,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死命捶著吳文後背。
吳文看著渾身是血的錢光明,這個曾經發誓要手刃錢光明的鐵血男人眼角也開始有淚滴劃過。
誰也沒有說話,沒有人想打破這片刻的寧靜,哭的雖然只有王淑珍一個人,但是所有人都在心裡流淚。
血可以葬送心裡的仇恨卻不能掩蓋曾經的事實。
錢光明早已氣絕,胸前也完全成了一堆爛肉,脖子被繩子綁著沒有低下去,嘴角還保持著一絲嘲笑,眼睛睜得很大,至死也不能瞑目。
白磊讓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一個人站在錢光明的屍體面前。有點不明白錢光明死的時候在嘲諷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死不瞑目。錢光明已經死了,他最後跟白磊說的那句話和現在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永遠成為了一個解不開的迷。
白磊走後,小武從隔壁走進來,搬起旁邊的一桶汽油倒在了錢光明身上。打火機上淡青色的火苗點燃了錢光明人生當中最後一個輝煌。
五刀十洞,錢光明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