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第二晚的攻防 文 / 林蒼白
方天河亮的眼中血絲密佈，明顯便是一整晚都沒有睡過，面色也是相當憔悴，李方化伸了個攔腰，語氣之中帶著一些慵懶的味道，開口道了一聲：「早上好啊。」
是個人聽了他的這個語氣和口吻，都該是相當憤怒的。
方天河亮還是坐定在那裡，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看住了面前的李方化，語氣之中帶著一些冷冽的味道：「一千禁衛軍，沒有一個回來的，最後天亮還活下來一個方天河，但是穿不過第三層禁制，也沒有回來。」
「哦。」李方化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方天河亮的眼看向李方化的時候帶上了一些殺意，手也不禁握了一下一旁的長槍，李方化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輕笑著開口說道：「你即便是這樣也沒有用，能開啟紅巖陣法的只有身為城主的我，你若是在這裡殺了我的話，城裡的萬餘百姓的性命可就無法拯救了，自然，你那一千名禁衛的血，可就白白地潑灑在外頭了。」
方天河亮一下子站起了身來，口中的語氣帶著殺意：「防護罩今天還能呈撐上一晚的時間，若是明天沒有能打退這一次攻城，你放心，在死前，我絕對會把我這手中的長槍戳進你的喉嚨裡。」
言罷，那方天河亮轉身便是離開，李方化看著他轉身遠去的背影，也是輕蔑地笑了一下。
房間之內，凌霄說完了最後方天河一個人朝著九頭翔龍衝過去的事情，整個空氣都似乎窒悶了起來，凌天放皺住了眉頭，開口道：「可真是一條好漢子啊，真是可惜了啊。」
凌霄開口，語氣之中頗有些自責地道：「這九頭翔龍提前醒轉，也有我們的原因在裡頭，這一千條將士的性命，也有多半的鮮血，是因為我的失誤而流乾淨的。」
莫蘭溪這時候亦是開了口，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安慰的口吻，她開口道：「你也不用將這些事情全部攬到自己的懷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誰都料想不到的，所謂一飲一啄……」
凌霄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開口輕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萬物之間本身便有著自己的原因和定數，是我們人力無法更改的物事，但是沒有辦法，我的心下的某些懊悔的感覺就是抹除不掉，好了，現下我已經好上一些了，現下就好好談談關於這些方面的事項吧。」
凌天放適時地插話進來，開口說道：「聽了你的敘述，我就有一個重要的疑問，這一千名紅衣禁衛，比那山陽城多了太多了，這麼多紅衣禁衛軍一下子全部投放到戰場上，就用了一個晚上就給消耗乾淨了，接下來這幾天他們倒是怎麼撐過去，再跑出一個像是你這樣的拿了禁咒的人？」
凌霄點了一下腦袋，開口道：「你這個問題我自己的心裡也很奇怪，不過也不一定是坐擁著禁咒的人，而是某種可以一錘定音的東西也說不定，這畢竟是一千條命，一個晚上全部犧牲了，說明他們想拖延時間，那個一錘定音的武器，一定有著在某種時候前用不了的毛病。」
莫蘭溪點頭了一下，開口道：「你這樣說也算是說得正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凌霄開口道：「城主沒有禁錮我們的自由，就是怕壓制了我們反而會適得其反，讓我們出去散播了消息，他准許我們在城裡的自由，又派人過來監視我們，就是想讓我們自己明白。」
「不過呢……」凌霄頓了一頓，又開口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等於被困在了這個城裡了，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要保證這個城不被攻破掉，不然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今天晚上我還會去城外觀察上一番，瞧瞧戰事的進展，這白日裡，我們就在這城中好生歇息，同時也好修煉一番，之後，估計要有一場大陣仗要打了。」
又是到了這日的夜晚，到了晚上，凌霄依法炮製，用了隱身的功法探出了城去，依舊是到了那城門之上，原本想著今日的人會多上一些，卻是未曾想到城門上的人和昨天相差無幾，都是那麼地稀少。
凌霄心下疑惑不解，昨日是有敢死隊在外頭應戰，這還好說，難道今天又有炮灰到了這戰場上頭了麼，禁衛軍都差不多拼乾淨了，卻是哪裡來的炮灰？
凌霄這樣想著，人便是到了那城牆之上朝著外頭看將過去。
凶獸浪潮已然襲擊過來了，可昨日的戰場之上沒有一個人在。
所有的凶獸都肆無忌憚地撞擊著一道明黃色的屏障，正是那道屏障將紅巖城包裹在了其中，抵擋著來自外來的一切攻擊。
那九頭翔龍的九個腦袋嘶吼著，似乎是在指揮著獸浪襲擊過來，這紅巖城兩面環山，那兩面都是險峻的所在，但是剩下兩面正門和西門便成了可以被攻擊的好去處，在九頭翔龍的指揮之下，這些凶獸分成了好幾股，悍不畏死地撞擊著外圍的防護罩。
凌霄看地暗自心驚，這防護罩每每受到巨大的撞擊，都會報以巨大的震顫將撞擊者反彈開，但是凶獸實在太多，不斷有火焰球或是風刃或是水彈擊打在那防護罩子上，發出的那種砰砰的聲響，在凌霄的耳中聽來也是清晰可聞的摸樣。
凌霄心下暗道：「這是將所有的守軍都給拼光了麼，今天居然一個人都上不了，用這防護罩硬抗。」
這紅巖城的防護罩著實是厲害無比，那山陽城外圍的防護罩在這種程度的早就碎裂了，而眼前的防護禁制卻只是發出一陣有一陣的巨大的轟鳴聲，代表著他受到的力量有多麼的巨大。
九頭翔龍也貼近了身子，凌霄看著九頭翔龍的幾個腦袋紛紛地頂在那防護罩上的聲音，心下暗道：「這九頭翔龍是和紅巖城有什麼仇怨，居然這麼賣力的攻起城來。」
他心裡頭也是浮現出了一個假設，那坤王那邊的勢力難道已經獲得了能夠趨勢王族血脈的凶獸的能力了麼，不過就算是這樣，這九頭翔龍的九個腦袋怎麼都是憤怒至極的表情，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
在這種超負荷的攻擊之下，最外面的一層防護罩已然呈現出搖搖欲碎的場面來，凌霄心下也是明白，這種級別的防護罩雖然算是強力，但是畢竟也是有自己的極限擺在那裡的，恐怕再過上一些時候，這防護禁制就撐不住了。
半個時辰過後。
先是一聲卡擦的聲響，出現在了巨獸們的嘶吼聲，隨後這一聲卡擦的碎裂聲從防護罩的各處響起，隨後，碎裂聲響成了一整片。
微小的縫隙構成了巨大的裂縫，第三重防護罩開始分崩離析，凌霄皺住了眉頭，果然是到了極限了。
防護罩直接碎裂開來，崩壞成了在半空之中搖搖欲墜的細小的火星一般的物事，前頭的凶獸還在癡傻地朝著前頭撞擊著，卻沒成想擋在它們面前的障壁已經碎裂開來，大部分的凶獸一下子栽倒在了前頭，後頭的凶獸不管不顧地奔跑踏上前來，登時便將前頭的凶獸給踩踏成了肉醬和齏粉。
第三層防禦禁制被衝破，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
這四層的防禦禁制，乃是按照著弱強弱強的順序來進行安排的，這第三層，也就是倒數第二層的禁制乃是四重禁制之中算是薄弱的存在，而這第二層禁制，則已經是強力的存在了。
這第二層的防禦，也能擋住更多的時間。
山崖之上，方華坐定在那上面，輕笑道：「看來我們今天晚上還是不能攻入這城之中啊。」
趙赫還是那副裝扮，依舊是波瀾不驚的面容，雙手交叉在自己的袖口之中，淡然地開口道：「這也就是你為什麼在這上面站著，而不是在那下面了。」
方華笑了一聲，開口道：「這城主李方化倒還真是一個不要命的賭徒啊，拿一千條人命和代代相傳的防禦禁制跟我來賭，著實夠狠，也夠膽色。」
「只是這一場他肯定會輸就是了。」趙赫還是那番語氣，淡然地看著下面的凶獸就像螞蟻啃冰糖一般，一點一點地在消耗著防護罩的生命。
「你的事情都已經做好了，確定是沒有問題了吧。」方華像是不放心一般，轉頭開口問道。
「已經辦好了，我將所有事情做妥當了才出來，呵，幾年未見了，你的膽子倒是變得愈發地小了啊。」趙赫的語氣之中難得地帶上了戲謔的語氣。
方華對此倒也不以為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後脖頸，那裡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正好處在他頭頂刺青的下方，瞧著有些滲人。
「總會有一些事情告訴你小心為上，我遇見了差點要了我命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很小心，也很明白。」方華冷笑道。
這倒數第二層防禦禁制的強悍程度超出了凌霄的預料，那第三層在自己趕來之後，在遭受攻擊之後的頭半個時辰便已經宣告了破碎，但是這第二層，眼看著天就快要亮了，卻還是完好的摸樣，雖然已經無數次顯出了搖搖欲墜的樣子，可就是沒有破碎。
路名皺住了眉頭看著那防禦禁制，他是最清楚最知曉這防禦禁制的防禦能力極限的，這第二層防護罩決計撐不過下一個時辰的來臨。
天邊傳來了一聲鞭子呼哨聲，同時間，在另一方的山頭上，有些微的亮光斜射而出，所有的凶獸停止了瘋狂的攻擊防護罩的行動，朝著後頭奔襲了過去，那一邊是密林的方向。
這第二層防禦禁制，終於是在天亮的時候，依舊牢牢地挺立在那裡。
九頭翔龍也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便停止了攻城的舉動，朝著後頭挪動了一些位置，剩餘一個頭顱在發號施令，而剩下的八個頭顱睡眠去了。
凌霄也幾個跨步下了城門，準備回到自己的屋子中。
城主府內，李方化瞧著天邊斜射而來的陽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晚上便是決勝的時刻了，成敗便是在此一舉，亦是不知曉，明天的這個時候，還能否感受到這樣的陽光和空氣。
方天河亮推門進來，開口說道；「最後一天了，準備好了吧。」
李方化頭也未回，開口道：「是了，走吧，一塊去密室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