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齊心 文 / 林蒼白
見得凌霄吐血,那中年男人的面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成竹在胸的微笑,他站在原地,緊了緊自己的袖口,語氣也是那番戲謔著的口吻:「只當是出了什麼好貨色,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後生小兒而已,鐵鷹,你這回可算是瀆職了啊。」
鐵鷹站在了男子的身後,瞧不見男子臉上的神情,但是從那語句之中也是聽得出來男子嘴裡的輕蔑口吻,他也不辯解什麼,只是將那抽出了一半的古樸長劍朝著鞘中一送,語氣也是淡淡:「鈞天使,他手上是三品血刀靈器,不可小覷。」
凌霄緊了緊手中的血刀,剛才男子的一拳即使是被血刀擋住,大部分的力道還是詭異地鑽入了自己的體內,震得他氣海翻湧,之前的大戰裡頭他本就硬接了不少強攻,血氣上湧不已。
再這麼一激,當即控制不住嘔出了一口濁血來,不過這樣一來,原先有些動亂的內息也是逐漸地平穩了下來,也算是一飲一啄,倒幫了他的忙。
「哦?」聽說是三品的靈器,鈞天使的臉上亦是露出了一絲一毫的訝異,盯著凌霄道:「看來這趟過來,還算是有些收穫的了,三品靈器,嘖嘖……」
他說著抽出了腰間的一柄纖細的長劍來,只是露出了鞘中寸許,看那劍刃上逸散而出的光芒便可看出,這長劍也定然不是凡品,男子的臉上似乎是有惋惜的神色:「本想試試新習得的飛星劍訣,看來是不能的了。」
他雖是剛到達戰場,但寥寥幾眼,已經將戰場上的情況瞧了個遍,那地上幾乎是碎屍遍地,按照刀傷來判斷,這些個可憐的碎屍生前都是被巨大的力道和攮穿力直接連人帶著兵器都給斬成了兩半。
而那些兵器現下也都是如同破銅爛鐵一般,哪有之前的華光異彩。
鈞天使當下就已經認定,這三品血刀不僅威力巨大,也是一柄有吞噬功能的殺器,他手中的貫日長劍不過是二品的水準,若是對上,白瞎了一柄靈器不說,自身也會有性命之憂。
凌霄笑了一聲,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開口說道:「怎麼,你的意思是,你的身體可以硬抗我這柄三品血刀了?」
他手中血刀的威力之處便是在於本身強大的攮穿力道,眼前之人的**可以擋住自己功力下砍出的一擊來,他可是萬萬不信的。
鈞天使嗤笑了一聲:「我何時說,要用身體接你的刀了。」緊接著,他高了聲音朗聲道:「今日便是幾位家主決議投誠我聖火宗之日,此人打殺我聖火宗門人,罪無可恕,取其首級者,擢升,傷其身者,擢升,近身攻戰者,擢升……」
他的話語之中頓了一下,旋即再次開口:「只看不近者,無戰者,拒絕投誠者,殺無赦。」
短短的幾句話,已然是挑明了在場的形勢,若是之前拚殺的剩餘幾家高手因為聖火宗的高手的來臨心下還存著一些僥倖不戰的意思的話,現下已經是不得不參與到拚殺到凌霄的舉動之中了。
就連一直處於兩不相幫境地的楚家亦是不例外。
在這種情況下,四家本就互相恩怨糾紛,斷然不會因為一個凌霄便忤逆了聖火宗的旨意,只見那楚問天也不由地走到了戰場邊沿,開口,語氣中甚是有愧疚的意思:「抱歉了,破天老兄,我畢竟得為自己的家族著想。」
話畢,刷刷地幾聲,楚家中排得上名號的數個高手閃到了楚問天的身側,臉上雖然多半是帶著不忍的情緒,但已經是將自己的立場挑明了。
一時間,王家,張家,楚家,聖火宗已然形成了一個對立面,這時候只要是神智還算是正常的人,都不會認為凌家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形下,還能活得下命來。
只要幹掉了凌霄,剩下的凌家一眾人等收拾起來根本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地容易了。
凌家中人,亦是有人看得出這個情景的,無論如何,都是死。
但是有人想活。
一人從凌家的人群之中閃將出來,乃是凌守謹一脈中的一名高手,修為也不算是高,僅僅只有凝脈期六層之境,他當即跪拜在凌破天一圈人的前面,語氣頗為淒婉:「凌廣在此拜別家主,抱歉了,我家庭不能沒有我!」
他的凝脈期六層,在這種戰局裡,根本就是炮灰般的存在,他還不想喪命。
凌家的族人之中一時間露出了各種各樣的神色,憤恨,理解,鄙夷……
那凌廣剛站起了身來,只聽得後頭一陣風聲響過,緊接著喉頭亦是一緊,他的身子就僵立著保持著準備站起的姿勢定在了那裡,他的耳後傳來了凌守智冷冷的說話聲響:「凌家族規第二條,若有叛逃與凌氏一族為敵者……」
凌守智站在了他的身後,面色暗沉,五指成爪牢牢地抓住了凌廣脖頸間的血脈,淡淡地吐出了最後一個字:「殺。」
他的手中靈氣激射,凌廣的身子一軟,當即萎頓在地,沒了聲息。
凌家的人群之中登時發出了一片驚呼的聲響,凌守智卻是朝著那人群之中瞥去了一眼,負手在後,冷冷地說道:「我乃掌管凌家刑堂者,賞罰分明,凌家族規不可逾越,若是有叛逃凌家者,先來我五雷勁爪下走上一遭。」
當下所有凌家人中,除了無法戰鬥的婦孺,剩下的但凡是有戰鬥能力的族人全都閃將了出來,站在了凌霄的身側,已然是無法脫逃,死固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倒不如奮力一戰,盡全力戰死,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上一回!
凌家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誓死一戰的決意,視死如歸!
鈞天使冷冷一笑:「其餘幾家,可以上了。」
當即其餘的三家有不少的一流高手動了身子,朝著凌霄直衝人而去,口中亦是帶著廝殺的怒吼聲響,凌霄乃是凌家最大的牌面,先取了凌霄的性命才是正道。
「要上便是上!我凌霄何懼!」虎吼了一聲,凌霄雙手執刀朝著前方劈砍而去,將一名照面襲來不怕死的楚家高手直接從中間劈開,而後刀身一轉,原地一個直轉,以自身為中心放出了一圈刀氣。
登時,在第一時間近了他身的四名高手直接在空中被斬成了碎屍,蓬勃的刀氣透入他們腹腔之中無處排解,生生地將人炸開,濺射開的內臟碎塊和血糜澆了後台襲來的人一頭一臉,好不血腥。
也有些怕死地去攻那凌家的其餘人等,那凌霄現下如同一台絞肉機一般,近了身的就是一個死字,反正攻凌家的其餘人也是攻,群起而攻之,還能留下性命來。
但是凌家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凌破天雖然腿部受傷,但前凌家第一高手的稱號也不是白給,兩個張家的小輩見他年老且受了傷,一左一右直接搶攻而來,在半空中便被凌破天抓住了腦袋,相互磕在了一起,登時撞得腦漿崩裂。
凌守義獨子一死,已無掛念,是以拚殺起來也是格外地拚命,對於近身了的人無論是誰,是男是女,甚至不管自己的身上是否被砍中,一招陽炎手直接當胸透過,登時取人性命,雖然殺退了不少人,但是片刻之間,身上已經被砍中了六處。
只是他拚殺地發了狠,全然不知。
凌薄雲,凌靈,凌不為三個小輩,互相靠攏在了一起,每人各自攻擊並防守著一個方向,也是逼得那些其他家的高手近不了身子,但畢竟是年輕,僅僅幾招下來,三人的身上也是開了幾個小小的血口,雖然不重,但瞧著也是略微狼狽。
凌霄上半身的衣服早就在拚殺之中變成了碎布條,上半身也是被噴薄而來的血液浸潤得如同被血洗過了一般,不滅皇體為防,不懼任何砍殺,三品血刀為攻,無論是誰都是當頭一刀,鬼步為動,身法如同鬼魅一般飄逸。
明明前一瞬還在眼前,只是自己一招打出,眼前已經空無一人,胸腹處一涼,還未感到痛感,登時已經被血刀砍成了碎塊。
短短的幾分鐘過後,整個戰場,已然變成了宛若煉獄的修羅場。
幾家的人也不是熱血的傻子,幾下拚殺之後,已經不敢上前,因為無論是誰上前,下場都是死,死狀亦是慘不忍睹。
凌霄看著一圈將他團團圍住的一眾人等,嘴角扯出了一個猙獰可怖的笑來:「怎的,怕了不成,你不上,我可是上了!」
言罷,他的人衝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張家高手面前,一手握住那高手下意識刺將過來的長槍,狠地發力,將那長槍抽得脫手而出,震得那高手的虎口血肉模糊,緊接著又是當頭一刀。
包圍圈一亂,又是一番混戰。
凌霄殺得興起,竟是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響。
人在被殺意灌注了大腦的時候,分辨能力也是會有了一些偏差。
在場的許多人都是以刀槍棍棒,拳掌功夫見長之人,但是這畢竟是黑石城之中最為偉岸的四大家,在這四家人之中,總有人擁有一些平常少見的偏門靈器。
混戰之中,楚家的一名小輩身子倏然間便隨風而動,竟然是在半空之中懸浮住,瞅準了一個空檔,一柄碧凌杖朝著凌霄的天靈蓋直刺而下,時機是提前算好的,這一記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道,一下轟擊而下,明顯就是取了凌霄的性命。
凌霄殺意磅礡之下,卻是全然不知,那杖尖直貫而下的時候,他的刀正同時被三個人用不同的角度卡住,抽手不能。
凌家中有不少的人已經是看到了這一招,但自己卻被牽絆住,無法抽身。
噗嗤!
凌霄回過了神來,凌家的其餘人也是驚了,凌守義整個人從半空之中被杖尖穿中了右胸,連帶著整個人都被紮在了地上,他的右手已經摀住了那穿入他胸口的杖尖,嘴裡嘔出了鮮血。
而他左手卻是齊根斷開,不知道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