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弱勢 文 / 林蒼白
鐵鷹冷聲道:「瞧你們這陣勢,是打算反撲了一把了?」
最先出聲的是凌破天:「你們雖然厲害,但若是我們四大家主一起出手,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其他的三位家主亦是一臉的憤恨與肅然,家族中人的慘死,已經是將他們的神經撩撥到了極限,若是再不宣洩出來,那蓬勃的怒意恐怕就要在身體裡炸開了。
鐵鷹向來不多話,四家主明顯便是要大戰上一場,這時候多說一些廢話也全無用處,只有讓他們領受一遍血火的洗禮才能明白實力的差距。
他當即身子一動,其他四名少年見狀,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動了。
首當其衝的便是鐵鷹,他的身影只是一閃,便到了張無敵的身前,五指成爪,一招稀鬆平常的鷹爪手使出,扣住的便是張無敵的喉頭之處。
張無敵何等人物,是已經晉陞地元境的高手,但也只是看到一個身影在自己的面前一閃,眨眼的片刻,鐵鷹已經來到了身前,喉頭也是一涼,下意識地便向後退去。
嗤啦一聲,一步退向後的張無敵摀住了自己的脖頸,指縫之間是有血液滲出,他臉色大變:只是鷹抓手,連高級武技都不算,竟然是將他堪比名器的肉身都抓出了血痕來。
「好快的速度。」面色已然有些蒼白的他讚道。
「尚不算快,」鐵鷹一手負在身後,看著自己帶著點血跡的另只手:「本想是將你的整塊喉骨都抓下來的,」他又看著張無敵眼神一冷:「待會不會慢了。」
乒乓的聲響傳來,四下裡已經開始戰開了。
王家家主王明仁雖是面相粗獷,使用的武器卻是一柄通體淡紫的長鞭,一鞭揮出,還未曾觸及到地面,所帶出的勁氣就將地面砍出一個深壑,若是整根鞭子打在了常人身上,定然是形銷骨立。
但是這鞭子在一名執劍少年的手中卻像是軟皮蛇一般無力,三鞭揮下,不僅連少年的髮梢都未觸及到,辯首還被砍削了整整三截,右眼下亦是被劃上了一劍,好不狼狽。
楚家家主楚問天亦是沒有討到好處,橫練一身金鐘罩的他**已然強悍無比,雙拳相撞之間還能聽見嘹亮的撞鐘聲。
但是在另一名少年的長劍下,亦是只能節節敗退,少年只是將劍前刺,一呼一吸之間使出一招三星龔瑞,三層勁道先後在楚問天的身上炸裂開,將他逼得向後直退而去,即便是傾瀉走的力道已經讓他的雙腳都陷入地底中,他的胸口還是一片憋悶,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凌霄在暗處看著,心下已經是震驚不已,這些少年年歲還不及這些家主的一半大,但是對陣起來卻是佔盡了上風,四家主可是四家最強悍的存在,精神領袖般的人物。
但是自己的精神領袖在幾名少年的手下落盡了下風,遠處觀戰的四家人已然是騷動不安,心下像是磊了一塊千鈞巨石一般。
凌霄看著自己的爺爺,雙拳緊握,指節發白。都要攥出血來。
五對四,其中一人要同時對付兩個人,那人便是凌家家主凌破天。
他同時對著兩名高手,其中一名正是前日在他眼皮下逃走,修為只是稍遜他半籌的傳信少年,另一名則是袁成,兩名稍遜半籌加在一起,高出的就勝過半籌許多了。
凌破天的功夫走著剛猛一派,拳頭上籠罩著一層元氣,砰砰砰的聲響裡以**和少年的長劍相撼著。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只是拼了六招之後,其中一名少年的長劍便在他的腋下劃出了一道裂口,再過三招,左腿的肌腱被切斷了半根,他當即左膝一軟跪在了地上,舉拳擋著右側的一記橫削,卻沒發現斜左方,一柄劍直刺向他的眼窩之處。
「休要傷我爺爺!」凌霄吼了一聲,身子已經動了。
下一秒,他的人已經站在了凌破天的身前,手中緊緊地攥著刺向凌破天的那劍,那手泛著玉石般的瑩白色,冒著森然的寒氣,將那劍都蒙上了一層寒霜。
「霄兒,離開,這不是你能對上的對手。」凌破天一拳打退了右方襲來的少年,強撐著站了起來。
凌霄不發一言,只是看住了眼前那名被抓住了劍的少年,眼裡肆無忌憚的透著肅殺,那少年甫一觸上他的目光,眉頭也是一皺,心下一陣皺縮:「這凌烈的殺意,是要滅殺了多少人才能練出的。」
此時,驚呼聲卻從右側響起。
袁成看到了凌霄的面容,竟然是驚地向後閃退了一步,指著凌霄一疊聲地喊道:「是他,就是他,那日在林中擊殺我們的便是這人。」
那被握劍的少年心下一驚,抽劍後退,凌霄也旋即放手,其他鑾戰的幾名聖火宗門人聽到聲響,也是停下了手中的招數,刷刷幾聲響,五人重新又聚攏成一塊。
已經露面,又被認了出來,凌霄也沒有再躲在暗處的心思,索性站在了原地,看住了看著他神色複雜的幾人來。
此時四家的人見到停戰,已經是有膽大的高手閃入戰場,攙扶起了各自的家主。
張啟發一手肩扛著張無敵,張無敵的身上衣服已經是破洞點點,隱約有血跡滲透出來,鐵鷹從頭至尾都之用了一招鷹抓手來應戰他,他卻是逃不出去。
凌守信最先衝進來,想要攙住凌破天,卻被揮手示意走開。
「確定是他麼?」鐵鷹冷聲問道。
袁成的面容激動無比,不復之前的冷峻神色:「挫骨揚灰了都能認出來,就是他。」
那日用碎玉拳和血刀的身姿,他現下回想起來,身子仍舊是忍不住的悸動,若不是符篆保命,當日他也是死在當時了。
凌霄雙拳上的寒氣消遁下去,心下一動,看樣子是瞞不下去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鐵鷹走上了前去,一雙深邃的鷹目看住了凌霄,語氣淡淡:「找你可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啊。」
凌霄亦是笑笑道:「我就在這兒,只是你們沒本事取我的性命。」
反正都是要殊死一拼,可不能在言語上就落了下風。
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是白癡,兩三句對話之間,已經是聽出了凌霄早已和聖火宗有了過節,剛才混戰下被碾壓導致的動搖的心思,又開始轉動起來。
首先發話的是王奉天:「原來你們一直在尋找著這傢伙麼?他現在就站在這邊,不如……」
還未等他說完,凌破天的聲音響徹整個營地:「若是想要霄兒的性命,且先問我凌家答不答應,你這外家之人胡插什麼嘴!」
凌守信肥碩的身軀擋在了凌霄的左側,臉上雖然冒著汗,眼神卻是堅定無比:「誰敢動霄兒,先過了我這關!」他心知凌破天都討不到好,他在這幾人的手下,也不是一合之敵,但他依舊護住了站在身後的凌霄。
張無敵也開了口:「聖火宗這幾日砍殺的速率如此之快,恐怕和你的寶貝孫兒脫不了干係!事到如今,你還是有負隅頑抗的心思嗎!」
他的話語之中,分明帶著已經確定投降的意思。的確,身為家主,竟然是連敵方的年輕高手都抵擋不過,若是老輩高手前來,自己的血脈恐怕都要斷絕了。
連帶著恨意的張家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現狀,苟活,也是活。
絕對的實力,是能碾壓一切反抗的念頭好希望的。
四家短暫的聯盟,已經是有了裂隙。
「呵呵呵,」凌破天朗聲笑了幾聲:「於是你便要當了狗麼,」他將頭轉向了王家家主:「你也是如此吧,嗯?」
王仁明額頭上的青筋爆著,面色鐵青,從嘴裡硬生生擠出一句話來:「識時務者為俊傑。」
楚問天未發一言。
鐵鷹雙手環胸,看著面前的一場好戲,三名少年和袁成卻是齊齊看住了凌霄,眼裡有著吞噬的意思。
凌霄捏著拳頭,心下已經是明白,四家已然分裂開了,明面上王家張家已經投誠,楚家雖未表明,但多半也是這意思了。而作為聖火宗追殺許久的人,哪一家若是擒住了自己上交於聖火宗,作為投誠的綵頭,也算是一件功。
凌家,已經是眾矢之的。
凌破天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當即便喊了出來:「哪條狗若是想屠殺昔日的盟友來獻媚,需問我們凌家上下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刷刷刷的幾聲聲響,凌家一共閃出幾道人影,自發齊齊地將凌霄圍在了當中。
九子之長凌守仁,重傷未癒的凌守謙,凌薄雲,凌不為,昔日的玩伴凌海……
讓凌霄有些意外的是凌守智和凌守義也是出現在了外圍,尤其是凌守義站在了外圍,一雙眼赤紅著,他最為得意和寶貝的獨子身死,現下他的心裡具是恨。
凌霄的心下突然之間湧上了一陣暖流,他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右臂。
鐵鷹卻是面色冷峻,突然間拍了幾下手掌,在凝重的氣氛之中頗有一些突兀:「真是一場好戲,且讓我瞧瞧你們的忠心。」
張家家主和王家家主眼神一動,又是從後方的人群之中躍出了數人,和凌家人相對著。
又一場戰鬥又要開啟,在場的其他人都可以聞見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楚家人也是跳出了幾名,站在了楚問天的身側,沒有標明立場,卻只等著家主發話。
「叔伯們,都請讓開吧。」平地忽然掀起了一陣巨大的風,在凌家的包圍圈中向著四下炸開,凌霄的聲音徹響開來。
站在外圍的凌家人心下一驚,這乍一爆發出來的氣息,已然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轉頭看去,不由自主地,他們讓開了一條道來。
凌霄的手中執著一柄血色長刀,拖在地面緩緩地走出人群,身上的靈氣肆無忌憚地朝著四下裡釋放著,他已經不需要再掩飾自己的強悍了,他的長刀迫切地想飲下面前之人的鮮血。
到了眾人的身前,凌霄冷眼掃視一圈,笑一聲,悍然將長刀朝著地上一插,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道:「犯凌家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