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鋼琴曲《眼睛》 文 / 江湖老叟
晚上，秦家來了五六十個人，楚染帶了幾位好友，都是首都大學的資深老師，他交往的圈子是藝術圈子裡的人，有音樂系的系主任藍音老師，有專研西洋雕刻的范子凡老師，還有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叫李鴻義。這年頭，學者普遍喜歡跟商人扯上聯繫，因為商人能給學者帶來利益，商人也喜歡跟學者來往，學學學者的品位和層次，提高自己是儒商的身份，擺脫掉一身的銅臭氣。
楚染早聽說秦北風的家裝修得很豪華，一下班就來了，趁著沒到吃飯的時間，參觀一下四合院的佈置。
楚染看過了房子的裝修之後，只有三個字的評價：「暴發戶。」
秦北風陪著老闆四處參觀，受到三個字的評價，也不置可否，他本來就是一個暴發戶，距離真正的貴族還有好長的距離，如果，他的身邊還有貴族的話，白瑪算是一個，還有就是留在羅馬的尼姬，貴族的得氣質不是學來的，而是經過長時間的浸淫，舉手投足皆有法度，心氣大度，行為優雅，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屈的高貴品質。
藍音看著楚染對這個學生毫不客氣，秦北風也面不改色，心想，這師生倆可真是一對，一個不懂得掩飾，一個臉皮厚得很。看到書房裡擺放著一架斯坦威鋼琴，對秦北風說道：「你對音樂也有研究？」
秦北風不好意思地說道：「十三歲那一年遇到了一個學鋼琴的朋友，承蒙她的指點，學了一點點，後來，在香港閒逛的時候，遇到有賣這種鋼琴，興之所至就買了下來，放在哪裡，一直沒有用，縱然會彈得幾個音符，無人欣賞，終是無用。」想到自己跟海蘭的感情，心中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也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如果有初戀，跟海蘭的來往也是一場未果的初戀吧，那麼酸澀，那麼甜蜜，那麼感懷，那麼憂傷。
藍音笑呵呵地說道：「只要能彈出打動人心的曲子就是琴手，跟學習的時間長短沒有太大的關係，既然秦公子沒有練過，這架鋼琴也算是遇人不淑了，可惜啊，可惜。」
他的歎息激起了秦北風的豪氣，說道：「我只會談一個曲子，這個曲子我叫它《眼睛》，如果，各位不嫌污了耳朵，我也不怕在各位方家面前獻醜，只要不笑話我就可以了。」
藍音搖搖頭，說道：「藝術無止境，練到後來，也只是手到、心到、神到而已，只要用心，沒有練不成的技藝，只要用了智慧，沒有做不到的學問。你用心去彈，成不成，我們可是都長著眼睛的。」
秦北風不再客氣，請各位坐下，沒有座位的，只好站在一旁，他走到鋼琴前，看到黑白相間的琴鍵，輕輕用手撫了撫，鋼琴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深深吸口氣，坐下來，仰頭回想起當初遇到海蘭的情景，往事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那一晚的月亮是那麼明亮，那時候的少年那麼激情滿懷。
雙手用力打在琴鍵上，高高揚起手臂，輕輕落下來，塵緣中琴聲，月皎波澄。人們神怡心曠之際，耳邊一陣微風忽起伏。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蕩氣。雖琴聲如訴，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相遇的甜蜜、孤單的苦澀，都是你我的回憶。繽紛、透明，令人玄感沉醉的詩調，屬於音樂的情歌！帶著人們夢迴初戀、夢迴家園、夢迴那生命的朝露，在琴音的懷抱中甘甜休憩——純美的鋼琴聲、訴盡無限。優雅的鋼琴演奏，能喚回人們對那些曾經愛過的眼睛的美好回憶
鋼琴聲如天籟，奏出心中最柔軟的歌謠；鋼琴聲如澗溪，蜿蜿蜒蜒、百折千回；鋼琴聲如自然，不經雕琢、質樸渾然；鋼琴聲如美玉，溫潤柔和，貼近心靈；鋼琴聲如心聲，它詮釋著彈奏者內心的波瀾起伏和心路歷程；鋼琴聲如泉水，行雲流水般從指間傾瀉而下,配合著心的律動，靜默地溶入血液。眼睛會說話的，琴聲更會說話，從指間潺潺流淌的就是熱戀時候的甜言蜜語。
一曲終了，秦北風的眼睛裡含著熱淚，久久不動，在心裡不停地喊著海蘭的的名字，愛情帶給人幸福的同時，也帶來了無盡的惆悵，塵封在心靈深處的憂傷。
客人一陣掌聲響起來，清風微起，白瑪溫柔地為他遞來一塊潔淨的面巾紙，秦北風低聲說道：「失態了。」
白瑪搖搖頭，說道：「情之所至，金石為開，一個懂得真情的人，做出什麼舉動來，都是值得讚美，值得去愛。」
藍音欣賞地看著他，說道：「你當真只會彈這一曲？只是這一曲，就足以當得大師的造詣了，看來，你用情極深，好好把握吧，真愛，從來不用去尋找的，該來的終究會到來。」
喬剛來請眾人入席，藍音拉著秦北風的手，對楚染說道：「你的這個學生我也看中了，怎麼樣？秦北風，有意沒有在樂壇上發展？至多兩年，我管保你成為轟動世界的鋼琴大師，跟我混吧？」
楚染不高興地說道：「咱不帶挖牆腳的啊，還挖得這麼明目張膽理直氣壯。老藍，別怪兄弟跟你翻臉啊。」
藍音看著楚染一會兒，才吹鬍子瞪眼地說道：「最多，我把上次你要的那包武夷山大紅袍分給你一半。」
楚染這才眉開眼笑地說道：「那好，咱們可以商量商量。」
秦北風卻翻了翻白眼，心想，老楚啊，你太不講究了，半包茶葉就把我給出賣了，我給你一塊田黃石，你還推辭不要，看來，搞藝術地人都是瘋子，一點沒錯，你要大紅袍，跟我說啊，十噸八噸也能給你搞了來。
他不知道，武夷山的大紅袍茶葉也叫樅茶樹，生長在武夷山九龍窠懸崖峭壁上，懸崖上面有終年的流水灌溉著茶樹，還有一個突出的崖石擋住了中午的陽光，形成一個得天獨厚的環境，茶樹靠岩石反射的陽光生長，少了燥氣，晝夜溫差大，少了戾氣，茶味綿長，清香堅韌，只有六株茶樹，實是天下的至寶，國家曾投資一億元保護這六株茶樹，一年產的茶葉不過斤余，實在是珍貴至極，有錢也買不到。關於武夷山的大紅袍，還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傳說，相傳，一個書生到京城趕考，中途病倒，被一個和尚所救，和尚餵他喝了一杯茶，書生的病竟然不藥而癒，臨走的時候，和尚把剩下的茶葉相送。書生此次進京考中了狀元，後來被招為駙馬，有一次，皇后病重，書生泡上一杯茶，給皇后飲下，皇后的病也好了，皇上大喜，御賜紅袍給駙馬，駙馬回鄉，拜謝和尚，和尚領著他來到生長茶樹的地方，指點了茶樹的位置，駙馬把御賜的紅袍蓋在茶樹上面，當揭開紅袍的時候，出現異象，三株茶樹竟然變得紅光閃閃，眾人皆跪下膜拜，從此，大紅袍茶樹由此得名。現在的大紅袍都是鄉民移植的，並不是九龍窠的巖茶，真正的大紅袍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
秦北風心裡忿忿的同時也暗暗得意，不怕楚染拒腐蝕永不沾，只怕你像石頭人沒有愛好，只要有了愛好就有了缺點，下次有事求老闆，只要買上一斤大紅袍，管保成事。
楚染並不知道秦北風在轉著念頭把自己拉下水，見藍音答應分自己一半茶葉，心中大喜，立刻把剛剛堅持的原則忘掉了，讓藍音自己跟秦北風談。
秦北風的心情經過剛才的起伏，一掃想起海蘭帶來的陰霾，招呼客人們入席。這一晚上來的客人比較多，騰出了一間客房，擺了六桌宴席。
白瑪知道秦北風的心情不好，在一旁看著他，防止再次喝醉，卻不知道，秦北風上次喝醉了給白瑪造成了傷害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客人喝酒，他喝茶水相陪，鄧婷和江晶不答應，問秦北風為什麼不喝酒，秦北風只好說道：「為了愛情，上次喝醉了給白瑪造成了傷害，以後，我絕不喝酒，喝酒就對不起愛我的人。」
白瑪一臉幸福地說道：「阿風，衝著你這句話，為了愛情戒酒，就值得付出我全部的愛，我不會後悔愛上你的。」
秦北風邪惡地笑道：「你想後悔，我也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在我倆之間，我做得始終不夠好，只有努力做到最好。戒酒不算得什麼，如果，不戒酒，對你始終不公平，白瑪，你說呢？如果我還繼續喝酒，你就白白受傷了，你呀知道，上一次沒有秦笑在的話，這世界上沒有一個醫生能救得了你，是我對不起你的，你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感激我，或更加愛我。」
這一晚，沒有一個人喝醉酒，每一個人都盡興而歸，可見，宴請賓客，只要吃好喝好，並不需要喝醉不知歸路，驚起一灘轎車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