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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棋局如是 文 / 江湖老叟

    胖老人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那麼,就煩請小友做那個力挽狂瀾的豪傑吧。」,

    秦北風也不客氣,下手如飛,胖老人也不慢,這局棋的種種變化他早已瞭然於胸,不管秦北風如何下子,他自有應對的法子。

    中原腹地兩軍對峙,雙方已經準備妥當,黑鬍子的白棋略有不如,已經傾全力做最後的搏擊了。秦北風不顧己方的勢弱,果敢下子,大膽率先發出了攻勢胖老人沒有想到,秦北風竟然會不顧根基不穩,率先攻擊,打亂了他原來的部署。在他的算計裡,黑鬍子老人斷斷不會先行進攻的,只能被迫應戰,被自己步步緊逼,最後束手就擒。

    秦北風膽子大,棋力高超,完全開發的大腦不亞於一台計算機,落子迅捷,不假思索,趁胖老人沉思的空當,還有閒情看那個長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的姑娘,這個姑娘大概有十七八歲的年紀,一雙嫩偶似的小手,不安地攪在一起,眼神緊張地看著棋局。黑鬍子老人看到胖老人臉色凝重,心中甚是寬慰,就是這局棋當真輸了,那麼,那件事也不一定會輸的,下棋跟世事豈能混淆?胖老人借下棋打擊自己的心思,可要落空了。

    原來,這位黑鬍子老人就是耿家花園的主人耿知章,胖老人是博遠,最近,香港的寧氏集團,在股市上全面打壓耿家的生意,大有一口把耿家吞下去的勢頭,博遠就是來給寧家做說客的,只要耿家讓出香港的地盤,不再佔據香港的市場,大家都相安無事,如果耿家固執己見,寧家傾力攻擊之下,結局可能會吞併了耿家。可是,耿家為了開拓香港的市場,投資近五十億美金,如果退出,會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下一次再想佔據香港的市場,不知道會在何年何月了。是降還是戰?這是擺在耿知章面前的一盤棋。

    日落西山的時候,這局棋終於落下了帷幕,秦北風以勝出二子的絕對優勢,取得了勝利,博遠臉色很難看,他是耿知章的朋友,也是寧家的親戚,不忍眼看耿知章的家族被寧家吞沒了,才出面的,沒想到耿知章比想像中要固執得多,大有拋頭顱灑熱血的衝動。

    推開棋子,博遠說道:「難道,你當真要拼了?」

    耿知章微微點頭,說道:「耿家的事,不是外人能知曉的,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耿家的大旗插在香港那片土地上,高高飄揚。」

    博遠不再說話,恨恨看了秦北風一眼,黯然離去。秦北風惱了:不就是一盤棋嘛,至於這樣斤斤計較的?若不是看你年歲大了,一巴掌把你打到滇池裡面去。

    心有不甘地看著博遠的背影,冷笑著說道:「這個老頭,火氣蠻大的,一盤棋也輸不起。」

    耿知章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多謝小友相助,其實,博遠不在乎這盤棋,而是在乎棋外的戰場。」

    秦北風這才知道,原來,下棋有這樣的背景,撓撓頭,說道:「嗯,原來是我不太瞭解情況,這個,我想問問,那邊那棟小樓,有人家住著沒有?」

    旁邊的女子說道:「那是我在住著。」

    秦北風奇道:「你自己住?住的過來嗎?」

    女子有點生氣了,不客氣地說道:「我住不住得過來,輪不到你來說話吧?」

    秦北風愣住了,這是什麼話?那棟小樓能住下幾十個人,在住房日漸緊張的現在,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簡直是浪費資源嘛,這樣的驕奢要不得,咳嗽了一聲,說道:「嗯,我在昆明沒有房子住,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娃,住那麼大的房子,無形中為人均住房面積增加了虛數,我看不慣你這種人。」

    女子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家的房子,我喜歡怎麼住,就怎麼住,你的手伸得真長啊,敢管我們耿家的家務。」

    秦北風毫無道理地說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你既然佔多了公共資源,我就是要管一管。」

    女子簡直無語了,罵道:「你是一個瘋子,無賴,我就是不搬也不賣,你咬我啊?」

    耿知章笑嘻嘻地看著兩個人鬥嘴,也不說話,說實在的,秦北風這樣橫出一腳,的的確確是太霸道了,耿家的房子,別說住的是自家的人,就是拆了,放火燒了,跟他人有何關係?不過,秦北風剛剛幫他贏了一盤棋,心情很好,在一旁看他們鬥嘴鬥得有趣,秦北風跟耿雲佳的勢力相差太遠,一個堅決不賣房子,一個要死纏爛打要買房子,根本沒得談,鬥鬥嘴,權當解悶了。

    看看倆人終於陷入僵局,大眼瞪小眼地樣子,誰也奈何不了誰。耿知章站起來說道:「好了,雲佳咱們回去吃飯吧。」

    秦北風楞楞地說了句:「那你請我吃飯不?」

    耿知章心說,你可真是不客氣啊,自來熟。他是世家的家主,自然不會在乎一頓飯,笑道:「若是你無事的話,那就一起吧,兒孫都在外面打拼,做生意,陪在我身邊的只有雲佳一個人了,吃飯冷清得很,人多了也有胃口。」

    耿雲佳卻說了一句:「他就是一個無賴,我們耿家的飯不給無賴吃。」

    秦北風卻不生氣了,笑嘻嘻地說道:「你爺爺請我吃飯的,吃的也不是你的飯,等你能掙錢了,就是請我吃你掙的飯錢,我也不吃。」

    耿雲佳氣得跺跺腳,秦北風說的也是實情,她還是學生,自然沒有掙錢,不過,她身上流的是耿家的血脈,就能替耿家做主,秦北風說這話,簡直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挑不出骨頭怨雞蛋。

    秦北風吃飯是假,對那個房子還不死心,看看有沒有機會談一下,爭取買下來,價錢高一點也無所謂了,房子的位置是在太好了,若不是耿家這樣的世家,別人很難有那樣漂亮、環境還好的房子。

    耿知章的房子住在裡面有保安的院子裡,佔地面積更大,環境更好。秦北風不由得讚歎道:「老耿,你的家實在不錯,眼饞死我了。」進到樓裡,坐在耿知章的書房裡,等著傭人端上晚飯。

    耿知章被他氣笑了,有心逗逗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說道:「我的房子賣,前幾天有人給了我十億美金,我沒賣,嫌價錢低了。」

    秦北風眼睛翻了翻,說道:「不是吧?這個房子再好,也只是水泥瓦塊砌成的,難道是鑲了金子的?十億美金還不賣啊?」

    耿知章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住的地方,就是耿家的大本營,我賣了房子的話,豈不是說,我們耿家窮了,窮到賣房子的地步了?」

    他這話暗暗示意,別說我的房子不賣,我孫女的房子也不賣,耿家還沒到賣房子救急的地步,因此,這生意跟金錢無關,跟面子和需求有關,你有錢,我們不需要你的錢,這總行了吧?

    秦北風的腦筋轉得非常快,說道:「那麼,可以給你一個允諾,我幫你解決一個難題,賣房子的事,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了?」他知道,耿家眼前有難題了,剛剛那個博遠就是來逼迫耿家的,秦北風願意出一把手,讓耿家感恩,那麼,把房子白白得到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在重慶的公孫家族就是乖乖上趕著給他送房子的,他輕輕出了一下手,就讓公孫明信感激涕零。

    耿知章沒瞧得起他,像耿家這樣的世家對寧家也只是迫於防守,毫無還擊之力,一個少年,怎麼幫?如果他有幫助耿家的力量,還會在乎區區一棟樓房嗎?在昆明城可以橫著走了。

    耿知章沒說話,耿雲佳看不過眼了,說道:「看看把你能耐得,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我們耿家的事,你能插得上手嗎?簡直是螞蟻撼大象。」

    秦北風死死盯著她漂亮的臉蛋,真想在上面印上一個五指山的痕跡,耿雲佳被他虎狼一樣的眼光盯得不自在,耿知章開口了,說道:「也不是沒有事要請外援的,實在是對手太強大了,如果,這位公子能幫我們殺一個人,房子就算是送給你也無妨的。」

    秦北風的眼睛這才從耿雲佳的臉上挪開,冷笑一聲,說道:「殺的是誰?就是美國的總統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少年的狂妄,純粹是年少不知天高,祖孫二人給了秦北風這樣一個評價。

    「寧鑫。」耿知章的嘴裡吐出一個人的名字。寧鑫是寧家的家主,殺了他,等於寧家的勢力打了一半的折扣,那麼,耿家便可以反擊了。此消彼長,最後的主動權操持在耿家的手裡了,不用再怕寧家的打壓。

    秦北風點點頭,說道:「你給我提供他的所有資料,還有,你想讓他怎麼死?」

    耿知章以為他說大話,說道:「難道,怎麼死,也有選擇的餘地嗎?」

    秦北風揮揮手,說道:「隨便你給他選擇一個死法,我就能做到。」他並不關心寧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殺了他對自己有利,那就行了,至於該死不該死,管不了那麼多。

    耿知章的心裡有點相信秦北風的話了,他開始猶豫了,殺了寧鑫,無疑會激化耿家和寧家的矛盾,現在只是生意上的爭奪,如果,見了人血,對方萬一反撲呢?殺來殺去的,最終兩家受損,他人受益啊。

    想了半天,讓耿雲佳走出去,耿知章神色鄭重地說道:「你當真能夠辦到?」

    秦北風翻了翻白眼,說道:「難道我秦北風是一個說大話的人?你不信的話,可以聯繫一下公孫明信,他會告訴你,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耿知章真的出去聯繫公孫明信了,他讓秦北風在書房裡坐一會兒,他出去打電話了,秦北風仔細看了一下耿知章的書房,這裡的文化氣息很濃郁,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分別是筆、墨、紙、硯,還有翻開的線裝書的圍棋棋譜,耿知章更像一個儒商。

    秦北風閒來無事,翻了翻棋譜,這是一本從莫高窟流傳出來的棋書,應該是南北朝的著述,名字叫《棋經》。琴棋書畫這類東西屬於消遣怡情之物,裡面的世界浩大無邊,很多人窮其一生研究,也不過能算得上擅長而已,要說到了『精通』二字,大多數的人不敢說自己精通任何一項技藝,正因為有鑽研無窮的玄機深藏其中,引得人們爭相入彀,古時有一人,入山砍柴,看樹下二人下棋,砍柴人圍觀,一盤棋終了,砍柴人方想到砍柴之事,拾起斧頭,斧頭的木柄已經腐爛,無奈下山,才知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他的親人已相繼去世,孫子也白髮蒼蒼,因此有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話流傳下來。這個傳說,說明一件事,鑽研棋譜、棋藝不知不覺時間會過得非常快,太投入了,等醒悟過來,方才發覺,時間在前,自己的意識落後於時代。

    秦北風看棋譜很投入,等耿知章回來,也沒發覺,耿知章只得咳嗽一聲,秦北風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公孫明信他是怎麼說的?」

    耿知章的眼神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道:「公孫明信啥也沒說,我問道了你,他反而緊張地問,我跟你是不是結怨了,我說,沒有。他好像鬆了口氣。我問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卻死活不說,讓我真的好鬱悶。」

    秦北風冷笑了一下,說道:「他不說,那是因為他被我嚇著了,當時,我只需舉舉手,就可以讓他煙消雲散,後來,我放過了他,你想想,他敢在背後亂說嗎?」

    能讓公孫明信煙消雲散?那是什麼樣的人?恐怕中華勢力最強悍的歐陽世家也不能做得比秦北風更輕鬆自如吧?耿知章這次才是真的震驚了,原來,他才是井底之蛙,反而怪天太大了。剛才秦北風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句是虛假的話語。

    耿知章沉吟了一下,說道:「你有辦法的話,那就讓寧鑫消失掉,當然,不讓他活下去是一定的,最好是造成失蹤的跡象。」耿知章的意思是,寧鑫失蹤,寧家會亂上一個階段,暫時顧不上打壓耿家,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寧家對耿家的仇恨也會拖延上一段時間,寧家會投鼠忌器,不會立刻展開針對耿家的報復行動。

    秦北風含笑說道:「這個問題,是小意思了,問題是,殺死和失蹤,難度不是一樣的,好像,失蹤的難度要高一些,這個,價錢嘛,還有得商量商量。」

    耿知章甚是慷慨,說道:「只要寧鑫消失了,那棟房子我送給你了,再在附近劃給你六十畝地,隨便你用來做什麼,你看這樣可以了吧?」

    秦北風想了想,有心說,我想要你那個小辣椒一樣的孫女,最終沒說出來,他想讓小辣椒知道知道,冒犯了自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看來,這個時間不是提要求的最好時間,況且,跟人家要孫女,誰知道會不會引起別的反應呢?反正小辣椒也跑不掉,留著慢慢折磨才好,總得讓她心甘情願地向自己低頭認錯。

    微微點點頭,說道:「那,老耿,就先這樣吧,嗯,為了你的計劃會順利實施,你要提供給我去香港的旅程,讓我的人能進去,出的來,然後,再給我寧鑫的住址,這樣,再沒任何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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