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自翔鳥兒不由母 文 / 胡少龍
因為艾雯他們沒有到場,飯桌上總是缺憾。吃了晚飯,曉黎陪爸媽說了會話,講了自己辦公司的事。著實讓黎霞和艾保國高興了起來,得虧超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平衡了他們失望的心理。當扯到艾雯的婚事,他們又有些憂慮起來,不知古承達這次會不會原諒她的。因為她避著他和姓龔的有了那種關係,這是婚姻家庭最忌諱的事。當初艾保國因此隱約險些自殺了的。不過讓他倆在一起玩幾天,以融和融和相互間的感情,這也是好事,做爸媽的應該理解。艾保國暗自告慰,古承達有他那樣寬宏大量就好了。這樣敘談,家裡的氣氛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祥和。又說到曉黎公司的前途上,爸媽擔心這次讓她回來怕誤了她的創業,她自豪地說手續都辦好了,約好今天拿執照的,拿了執照就籌備開業,不礙事的。萬事開頭難,還有好多需籌備的事。說了艾保國和黎霞也不懂,當然知道辦件事不容易的,女兒還能在省城辦企業真是了不起,令人刮目相看,他們又可當鄰里親友炫耀的資本了。做人啊,不就圖個名麼!俗語說人的名樹的影。他們提醒她得早些趕回去,還說晚上都有去武漢的客車,明天不等天亮就到了,主要是方便去漢正街進貨。他們的話撩撥起她的情思,她想到了李源,李源來電話催過,就催早些回去,想她。曉黎看爸媽的情緒好多了,覺得安心,可以早點走。高興地說,等我的公司辦好了,就接你們去武漢住。到時把這房子買了,你們住在這,老了沒人照料,我們也免得兩頭跑。喜得兩人眉笑眼開,誇我的曉黎真懂事,懂得孝敬爸媽了。說著他們哈哈笑起。艾保國收斂著開懷大笑的嘴,抿得不自然的笑了。
聽了曉黎的介紹,等開心笑過,心思又沉重起來。曉黎回家兩天才呆了幾個小時,也沒休歇好,還帶著感冒就要走了,就要帶走這歡樂的氣氛了。家裡又只有他倆長日就這樣早起晚棲,沒有喜慶和歡樂的成份滲入,孤寂程式化的日子有些過厭了。黎霞湧過一陣心酸,抹了抹眼說,唉,女生外向,你們都要走的。我當初離開黎家,成了你爸的人,父母也傷心過落淚過。我跟著哭泣,現在我才真正理解他們;現在是越活越明白了。曉黎親熱相勸,這有麼事傷心的,又不是去赴湯蹈火永不回了。剛才不說了麼,接你們去武漢一塊住。他們不僅盼的她這句話,更盼的是真有那麼一天。艾保國含情說,你媽就這樣,不然怎麼叫婆婆媽媽呢。還當過行政幹部,還做人家的思想工作呢,一點也不開化。其實他心裡也難受的,不過是情面上撐著,不想讓曉黎走得遺憾,心裡總惦著家裡。黎霞氣壯地說,怎麼了,幹部還不是人,人非草木,熟能無情,這怎麼叫婆婆媽媽呀。艾保國笑說,那你不是婆婆媽媽,就跟我樣是老爺子了。黎霞眉飛色舞的,豪氣說是的。你沒見老人不喊女巴女巴而叫成爹爹的。看著恩愛的爸媽象小孩似的爭論個不休,曉黎禁不住愉快的笑了。說你們別爭了輸贏,如果姐有麼事,還是給我打電話。倆人相對了下,沉悶悶的嗯著答應了。
女兒要走了,他們還是象每次樣,讓她多帶點吃的去。那哪是什麼吃的,簡直是用錢買不到的長輩們的心。黎霞去大包小袋的裝了,艾保國幫著用繩子繫好,試了試,讓她路途好提,又輕散些。曉黎一邊打電話去,溫情而悄聲說,親愛的,我今晚就回來的。李源欣喜若狂,俏皮說,不知是誰發明的手機,說話就在身邊,多親切,多陶醉!要改進下,要通電話人就在一起了該多好。曉黎說那是童話劇的情景。李源接著她的話祝福,願我們成為美麗的童話劇。他們準備好要帶的東西,來到客廳。曉黎還在樓梯邊甜絲絲的和手機裡說話,倆人對了下眼神,心領神會是不是談上對象了。艾保國要黎霞問,黎霞推艾保國問,你自己想知道就自己問去,我不想討沒趣。艾保國詭秘說,你不想知道,要我問了,我也不說給你聽。接著又說,哪有做爸的問女兒這事的,還是你問好些。黎霞檢嘴說,這不嫌我們婆婆媽媽了。艾保國說,這是婆婆媽媽的事麼,曉黎申明爸媽的聲音都蓋過了手機的聲音,就別說了,幾個小時就可相見了。拜拜!她關了機忙轉向爸媽,咦,看你們高興的,又在說我什麼壞話呢?說著一眼瞟到了一旁鼓鼓的一彩條袋子。做像說,又讓我帶這麼多東西啦!每次都提得我手酸痛要斷的,好幾天才恢復,能不能等我輕散點,求你們了。艾保國把目標轉向黎霞,說是你媽的一片心,都是你喜歡吃的,酸痛一點怕什麼。曉黎不聽,要他們留著自己吃,免得她受累的。黎霞不高興了,家長式的訓斥,我們有的是吃的,你一定給老子帶上。曉黎還在嗶嘴發嗲。黎霞狠地說,還像小時候不聽話!
說著歡愉著,時間一晃不過去了。南橋十二點有一趟去武漢的車,已經都十一點多了。艾保國看了看時間,焦慮地向黎霞使眼色,黎霞裝著沒瞧見。艾保國更急了,說我們來提提看,你們母女倆還多說會話。黎霞偏不依,也搶過提了提,說這算什麼,我們年輕時開河做堤不說手酸痛,腳起了血泡還得干,肩膀磨破皮,襯褂被肉粘著還得挑。還比起賽來跑。曉黎厭嫌了,媽,老爸你們總說過去怎樣怎樣,現在時代不同了。鏟運機輕輕一按,堤子就堆起來了。你以為我們輕鬆舒服噢,高考怎麼攻下的,四年大學怎麼熬過來的,現在又愁找工作,低三下四的,有的同學簡直是賤賣自己卻沒地方要。你們過去不愁吃喝,不愁住吧,現在看看,有人一世都難買起一套房子的都有。艾保國做好人和解,不說這些,不說這些,時代是不同了。你媽還想和你說點別的。黎霞冷了半天,曉黎催她快說,等我走了,想說也沒人聽了。艾保國見黎霞望了自己一眼,忙避開上樓去。
母女倆從未有過的拘謹著,氛圍顯得有點鄭重起來。黎霞終於開口了,認真說,過去爸媽反對你談朋友,是因為怕誤了你的學業,剛才是不是和你朋友打電話喲。曉黎羞答答,先是否認沒有啊,後又說,哦,是有個合夥開公司的同學,我們剛才談公司的事。黎霞禁不住含笑說,不對,你當媽是瞎子,憨吧,媽都是過來人了,還不知道。看你剛才打電話的神情,說話都柔情似水。你給媽說說實話,是不是談了朋友,說出來也讓爸媽高興高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又不是什麼醜事,我像你這麼大就有了你姐了。當然,談朋友是終身大事,得慎重,聽說現在外面有的青年人哪還沒結婚就住到一起去了,你們覺得無所謂的,還美其名閱試婚。我們還是認為這樣太草率,太不把自己的感情當回事了。按農村的話說,找個男人起碼面子上過得去,得有養家餬口的本領,不能養家餬口算什麼男人,戶口本上也就叫戶主麼,要對家庭負責的就稱得上戶主。在黎霞講著一大堆道理的時候,曉黎在思想上經過了一番痛苦的較量,最後決定暫時不說明她和李源的事。今天下午她沒有親自去接出艾雯就是因為她看到了李源的媽,耿耿於懷,像壓了塊石頭。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在大縣辦他們的案子,如果是,那她就沒法解脫和面對,再和李源繼續交往下去了。與其讓別人提出分手,不如自己先出動體面些。深思著這些,她也聽進了黎霞的後一句話,便說,還說你當過幹部的,還不如我們老百姓的境界,人家是為了節約住房租金在同居的,同居就不等於您想像的那種庸俗。黎霞聽著同居就格外逆耳,說都住在一個屋裡了哪還有好事做的。我可警告你,你談朋友可以,可不能沒結婚就睡到一起了,至少得讓我們先看看人,得打了結婚證請了客才能到一起。聽著嘮叨個沒完,曉黎不耐煩地答應知道了媽。然而,她內心裡有自己詆毀,我在那麼遠,住不住到一起你們也管不著了,做長輩的人就喜歡操這冤枉心,好像子女是他們的私有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