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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清障除瘀保暢通 求賢欲竭定縣長 文 / 胡少龍

    四十四

    清障除瘀保暢通求賢欲竭定縣長

    秋色一天天的深沉起來,瀟瀟灑灑的細雨滋潤了枯竭的田野。人們開始穿上了裌衣,莊稼人在揚鞭翻耕,在黑色的沃土裡播撒油菜、麥子、豌豆,還有農家自需的蘿蔔、白菜、大蒜、芹菜等。這個時節,稱之秋播。一輛藍色的小轎車舔著濕潤,迎著涼爽的勁風,風馳電掣地在沙洪公路上,由荊州駛向了大縣境內,又路過縣城,直奔藍田鄉周寺村。這是荊州市委書記趙雲飛第三次深入到這個村。周寺村緊鄰寬闊的洪湖,歷史上是個水窩子的地方,六七年代的開河,改造良田,讓湖荒變成了糧倉。這兩年大縣做水文章,大力調整結構,又退田還了湖。因為有螺山電排站的護衛,這裡不管是種糧還是養魚,都不會漬災。1998年的外洪內澇,很快沒齊中稻尖的漬水,一天一夜就被泵站抽去,重現了綠油的稻子。小車停在了村支書周炳南的家門口,趙雲飛從車內出來,隨來的市委副書記,市稅改領導小組組長皮顏江,市委秘書長繆殊睦,秘書小曹等下車來。趙雲飛的公文包由小曹提著。這次可稱得上是輕車簡行了,還是人不知鬼不覺地就到了周寺。前兩次,都提前電話通知,還有縣領導陪同前來的。周炳南在田埂旁正沖兌著治蟲的藥水,見有小車開進村,便丟下手中的活趕過來。趙雲飛已踏進了周炳南的家門,在和他坐月子的兒媳婦李麗說話。她紅潤著臉說:「您們坐著,我又不能出去找人。周爺爺肯定馬上就回來的。」繆殊睦在屋外向田野眺覽,沒有和他們說話,小曹趕過來說:「繆秘書長,您是第一次到這裡吧,我也是第一次。」他正說著,周炳南趿著雙球鞋來到,他們瞅瞅他,他也老遠的就瞅著他,並熱情地說:「您們稀客。」又接著說:「請屋裡坐。」他一跨進門,見是趙雲飛,像好久未謀面的親兄弟。笑嘿嘿地說:「趙書記,您來村裡,怎麼電話也不來個,來了個突然襲擊。」趙雲飛微笑著說:「我既在周寺掛點,來去應該是很平常性的事,就像回單位樣,不必事先打招呼嘛。你看,我連你們縣裡都沒有停留就直接來了。」周炳南有些歉疚地說:「您太看重我們村了。」他說著又去房裡,老半天才拿出包軟白沙香煙,慌張地撕開,給每人遞煙。趙雲飛擺手謝絕,其他人接了點燃。最後是司機也擺手謝絕。趙雲飛說:「你在田里來的。」周炳南回答說:「在給晚谷治螟蟲,見有小車,就趕回來了。」趙雲飛關切地問:「今年的晚稻長勢像麼樣?」周炳南顯得豐收而欣慰說:「按我的眼光,不出意外,應該是800斤以上。」趙雲飛見他眉飛色舞地,就好像也享受到了豐收的喜悅,也興奮起來,說:「走,我們看看去。」

    天色低沉地陰霾著,像是要暴雨傾盆的樣子,陣陣涼風夾著寒意,拂擊著他們嬌柔的面容。周炳南引著他們踏著窄窄的田埂路,來到自己的田邊。水塘邊一片燦爛的葉綠籽黃的晚稻在向他們低頭微笑。周炳南情不自禁地說:「像今年的負擔水平,種田人還有個盼頭。就是把幹部們的手腳捆住了。村裡想開支點什麼都難。」趙雲飛沒有聽進他的傾訴,不等他把話說完,凝視著泛光得要流油的稻禾,說:「你們還是習慣種水稻呵。」他接著又問:「你們的水產養殖怎樣?」周炳南回答:「只怕80%以上的戶子都有網箱。沒有的是男人不在家的。」他又指著不遠處的水塘裡用竹竿插得整齊的綠色魚網,欣慰地說:「那就是我囤養的黃鱔。」趙雲飛便順著田埂小心地向那邊走去,眾人也都跟著。趙雲飛從水面看去,看不出網內有黃鱔的跡象。正欲開口問什麼,周炳南誇口地說:「您別瞧不起這巴掌大的水面,裡面有上千斤黃鱔呢。」趙雲飛「嗯」著,又問:「這黃鱔是你們運出去,還是老闆到池邊來收呢?」周炳南又介紹說:「到了年底取魚,價格飆升,就有人找上門來,收購價也不賴,合十五六塊。我就指望這裡給我出萬把塊錢的貨的。」他們正聊著,又有幾輛小車開進了村裡。趙雲飛他們只當沒有見著,周炳南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反正自己剛才給鄉政府打了電話,說不定縣裡鄉里的領導趕來了。有了他們接頭,他周炳南就不擔心怎樣安排生活,到時候鄉政府說了算,開支麼也可以找鄉政府報銷,飯菜安排得好壞也有鄉政府扛著。上兩次他們是沒有在村上吃飯的,這次肯定也不會。

    趙雲飛又扯開了話題說:「你們村幹部要把眼光放遠點嘛,要帶頭致富啦!這次的『七一』講話,你們都學習了的。我黨的建黨學說有了新突破,只要是勤勞致富的大老闆,也可以加入到我們黨。」周炳南鯁直地說:「那不是地主資本家都能入黨了。**是無產階級的政黨呀。」繆殊睦插話說:「總書記告誡我們的,要與時俱進嘛。這就是與時俱進的具體體現。」周炳南在心裡暗暗地想,那**不是得改變顏色了。他這樣想著,毛骨悚然,叩心自問,還是個稱職的書記麼!他只好接著他們的話說:「現在是你家裡窮,沒有錢,人家就瞧不起你。」趙雲飛教化說:「你這醒悟都遲了。沿海發達地方的村幹部早發起來。如果現在再不醒悟的人,那真要落伍了,掉隊了。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窮幹部又怎能大公無私的帶領群眾共同致富奔小康呢!」這時,彭訓奇已經帶著一班子的人過來了,還有藍田鄉的黨委書記丁家祿等人也跟來了。彭訓奇剛來到趙雲飛的面前,眾人讓到一邊去。彭訓奇招呼說:「趙書記。」同時伸出手,分別和趙雲飛、皮顏江、繆殊睦、小曹等人握手。他們挪到寬敞一點的地方,趙雲飛大聲地說:「我看了周寺,這裡還是有點結構調整的氣息。稅改是中央減輕農民負擔的一個主要措施。而立足發展農村經濟,立足農業自我發展,才是中央要最終看到的。我們的思想觀念都應轉到這個上面來。」丁家祿湊近彭訓奇,悄聲說:「彭書記,到村委會去坐吧。」彭訓奇等了會,就轉向趙雲飛說:「趙書記,去村委會坐坐。」趙雲飛說:「走。」

    大家由丁家祿在前帶路,隨後的趙雲飛、彭訓奇、皮顏江、繆殊睦等跟著,還有聚來圍觀的農民也散開,忙農活去了。他們來到大路邊的村委會,在半間教室大小的窄窄的村委辦公室裡坐下。丁家祿又安排鄉里來的幹部在小賣店裡搬來康師傅的礦泉水,給每人發了一瓶。趙雲飛正覺得口渴,很大度自然地擰開蓋子,仰面喝了幾口。他看著大家有的也在喝著水,琢磨著自己來周寺的行蹤,彭訓奇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本來,他不讓謬秘書長他們通知大縣,是想檢測一下大縣的社會秩序安不安寧,他們直奔周寺路途有沒有風險,到了周寺村會不會被村民們誤解圍攻。他敢肯定信息是周寺村的人傳出去的,這足以說明大縣的政令還是很暢通的。這是趙雲飛的意外感悟和收穫。趙雲飛興奮了,那梳理得像蘭草,韭菜葉似拓發須,一根根條理地裝飾在頭上,很精神地說:「剛才,我們看了,現在聽聽周寺村的稅改和發展生產情況。」他又對周炳南說:「炳南同志,上次來,你講了的不講了。要講新近的。等會我們還要去農家走訪的。」周炳南正吝色著手中緊握的礦泉水,捨不得擰開喝一口。幾口水要值四五斤的谷子呢。他犯難地望著趙雲飛,囁嚅了幾下,終於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說:「我們按您上次來的指示都做到了。這時一正兒八經起來,我還真說不了什麼。」繆殊睦提示說:「你們怎麼做的就怎麼說嘛,不要緊張。」他見周炳南直直望著他,還是不能理解,就又說:「正式票據換了沒有,秋征結平衡帳的,與群眾結了沒有,還有清退現金按20%的要求清退了沒有。」周炳南的嗓門被他的話衝開了,便說:「都做了。有鄉里幹部、農稅幹部,四五個人在會計家裡搞了上10天。然後,由包組村幹部一戶一戶登門與農戶結算的。當然,大部分群眾是明理的,有少數個別強桿子就是不肯在負擔卡上簽名。說籤了字,政府會起訴他,抓去蹲號子的。」繆殊睦儼然地說:「真是豈有此理,政府給了這麼好的政策他都不理解,到時讓他蹲號子算了。」趙雲飛插話說:「讓他說。」周炳南被一個岔一打,又不知說什麼好,就不再作聲了。趙雲飛又說:「炳南同志,你講完了。」周炳南說:「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其實,他肚子裡有一肚子的話,就是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捅路子,還是不說的好,再說他們是問村裡做的工作,又沒有問村裡有什麼想法。趙雲飛緩和地說:「好。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就去農戶家看看。」

    農村就是這麼簡單明瞭,不比機關單位匯起報來一套一套;長篇大論,有論點還有論據。趙雲飛見大家都跟他出來,便說:「你們鄉村幹部就不要去了,讓彭書記帶我們去。」彭訓奇便對丁家祿說:「丁書記你先回鄉里,準備生活去。中午我們陪趙書記和市裡領導到你們鄉里去吃飯。」丁家祿答應「好」,又去給趙雲飛打招呼,說:「趙書記,接您們到鄉里去指導工作,我們先去了。」趙雲飛說:「你先去吧,就按彭書記說的。」彭訓奇帶著幾位市領導,和趙雲飛並著走。他個高,最得出類撥萃。他探詢地說:「就隨便去農戶家,您有什麼要求嗎?」趙雲飛瞭望離學校不遠地村落人家,就說:「我們就去那邊。」彭訓奇答應「好」。他們便向樹林旁的小路走去,走成了一縱排,像巡邏隊似的。彭訓奇走在最前,他不時地轉過頭,說:「對大縣的班子,市委是不是能著手考慮了。」趙雲飛說:「等會回縣了,你把想法詳細給我說說。」彭訓奇又答應「好」。丁家祿那邊走出不遠就想起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大事,忙給周炳南打通了手機,神手其神地說:「炳南,你們村的現金清退不是還有一二萬的缺口麼。你向趙書記匯報一下,爭取得到市縣的支持。」周炳南死心眼的說:「清退缺口都被債務佔去了。趙書記會不會批評鄉里的工作呢。我這裡好說,一甩神棍可以不搞了。」對方說:「沒關係,只要能弄到錢,也是跟群眾做好事。我丁家祿已是這回事了,吃點批評又算得了什麼呢!」周炳南領會了,說:「好,就照您說的去做。」

    在進村落的第一戶人家是棟新樓房,主人歉疚地介紹說:「為做屋借了點債,不過村裡還差我幾個錢,他們作轉帳的。」趙雲飛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便問:「清退了多少現金給你?」主人如實說:「清退應該是1200多塊,都轉了帳。」趙雲飛這下明白了轉帳的意思,又問:「你對稅改是怎麼認為的?」主人憨笑著,彭訓奇提醒說:「趙書記問你,覺得這樣稅改的政策是好還是不好。」主人換成了甜蜜的笑,說:「嗨。像這樣的稅改我們老百姓當然歡迎。過去他們村幹部收錢不打條子,找他也找不著。現在有了明白卡,有了國家開的正式稅票。就說我家5個人,4畝5的責任田,我還種了人家的田,有上10畝吧。一年的總負擔是1854塊,比去年減了四五百呢!」趙雲飛讓他去找出明白袋,看明白卡上簽有字,主人的名字叫周炳坤。又說:「明白卡上是你自己簽的字?」周炳坤嘴呶著說:「就在我門口開的群眾會,我們都簽了字的。」趙雲飛把那些查看過的稅費票據,政策標準、明白卡、監督卡、納稅通知等資料連用明白袋,都遞給他。並說:「你把這些都收好,要是誰再找你收了超過政策標準的款子,就給我反映。我是在你們村掛點的。」他說:「我們知道,上次群眾會您還給我們講了政策的。」他突然橫下臉說:「我是有些不放心,都收得好好的。」他們告辭了這家,轉向第二家。繆殊睦隨口問彭訓奇:「湛楚林呢?」彭訓奇說:「同田書記下鄉去了。不知你們來的。」這第二家是棟平房,門鎖著。他們又到了第三家也是棟平房,然而,屋內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彭訓奇邁進屋後,就喊:「有人麼!」沒有人應聲。他見後門是開著的,又去後門喊:「有人麼!」屋後的茅廁裡傳出一婆子的聲音,哪個郎家,我就來。」彭訓奇忙回到堂屋裡,說:「趙書記,您們坐。這家人就來的。」不一會進來一位四五十歲的昂揚婦人。她笑微微地打量著這些幹部模樣的人,驚異地說:「您們找誰?」彭訓奇便介紹說:「這是市委趙書記等市裡領導,是掛點你們村的,特地到農戶家走走,看你們有什麼反映。」這時,門口圍上幾個觀看的群眾。主婦笑說:「我弄不明白。是聽他們說有大幹部在我們這裡蹲點。您們真是貴人駕到,得罪了。」彭訓奇直接了當地說:「那你把你們家的明白袋找出來,給趙書記看看。」他又比劃著說:「就是村裡發的信封。」主婦恍然說:「就是那個長信袋呀。都是他收著,我找不到的。」門口站著的人插話說:「她是不當家的,找她沒有用。」彭訓奇對趙雲飛說:「那我們走另一家。」趙雲飛起身說:「好!」他們採取排查的辦法,一戶不隔地快走完這個墩台的時候,周炳南趕來了。忙說:「彭書記,我還有情況匯報哇!」彭訓奇斜視著他,趙書記和藹地說:「你說吧!」周炳南說:「我們村的現金清退有80%的戶子都是轉的帳。」彭訓奇說:「這我們知道了。」周炳南不明白他插話的意思,堅持說:「都是歷史積沉下的債務佔去了。」他接著說:「算平衡帳,債權債務都是40多萬,其本平衡。就是債權收不到,佔了清退資金,有的戶子差上萬的錢,跑出去都好些年了。」趙雲飛理解地說:「這樣吧,你讓會計把帳算清楚,造個明細表給我們帶去。」他又對繆殊睦說:「繆秘書長,你把周寺村的帳摸清楚,我們回去到市直單位動員一下,能不能支援幾個錢來。不讓他們住在村裡,讓他們破費幾個總是可以的。」繆殊睦說:「這個辦法好。」周炳南心想,這當領導的真英明,一開口竟把你要說的話都說了。忙笑嘿嘿地挽留他們吃飯。彭訓奇便代他們拒絕了。

    經過幾次進村和對少數農戶的走訪,趙雲飛覺得對村俗民情有了大致的瞭解,群眾再沒有過去那麼大的對立情緒,就對彭訓奇說:「今天的走訪就到這裡,讓村裡給我們安排一下。」彭訓奇不等他說出後面的話,忙說:「去鄉里。丁家祿還在等著。」趙雲飛不再說什麼,也許是領導者之間的一種默契,表示默認吧。彭訓奇對同來的胡秘書說:「你去讓小鄭把車開到路邊來。」小胡蹬蹬地去了。彭訓奇又對趙雲飛說:「趙書記,我們去路邊。」他們來到大路邊,不一會,小車也開來了。他們和周炳南打過招呼,對號入座地上了自己的車,駛往藍田鄉政府。藍田鄉與聞名全國的藍湖公司緊鄰,歷史上都是大縣的版土。兩地經常為湖界鬧得不愉快。自從藍湖的假帳被媒體披露後,公司停業清盤。藍湖鄉就再沒有與藍田公司紛爭戒斗了。過去,大縣人還有種偏見,覺得市裡領導重視的藍湖典型,處理問題總偏向他們。如今趙雲飛也掛點周寺村,今天還同意到藍湖鄉吃飯,這真是藍田鄉人的驕傲。吃了飯,丁家祿又安排他們在鄉機關的客房裡午休。趙雲飛也答應了,並在一旁對彭訓奇說:「你說大縣的班子,中午到休息房給我說說你的想法。」彭訓奇聳動著眉宇說:「好。」彭訓奇接任大縣縣委書記的擔子已快滿百日了。他初步掂量到了這幅擔子的輕重。如果能把政府的一攬子工作從他的肩上分去,迅速定一個代縣長,那大縣的工作就更順當。加之田隆生的案子,對大縣各界的震懾很大,極大的懲邪揚正。過去,他不向市領導提班子問題,是因為市領導給他交過底,到條件成熟的時候再定。彭訓奇當時的考慮,是不是市領導在測試他的斤兩,看他能不能撐起大縣的天。今天,彭訓奇選准了這個薦言說話的機會。趙雲飛不僅接受了他的請求,這時還主動邀他單獨細談。其實,趙雲飛此行大縣,不僅僅是進村入戶,也有趁勢考察大縣班子的意圖,只是大事小為,出意處置罷了。彭訓奇這次沒有帶湛楚林迎接市領導還有對口的秘書長,也許是出於人事上的考慮。他特地安排湛楚林同田運成去笆頭檢查學校開學收費的情況去了。一個田隆生進了省第二監獄,而還有一批他過去的追隨崇拜者,盤根錯節地和田隆生牽扯著,割不開。毒疤包藏著,只能讓別人給診治。像田運成、湛楚林不明白張膽地和他彭訓奇對著干仗,彭訓奇是不會輕易去碰他們的。至於傅春生,追隨了田隆生幾十年,他們聯手默契地把持著大縣的組織幹部部門。大縣的工作,正如省委任書記批評的那樣,是工作作風不實。有工作能力有實際成效的幹部得不到提撥任用,而那些愚蠢庸才靠著拉關係塞大紅包阿臾奉承,吹吹捧捧;佔領著關鍵崗位,把持著大縣的政壇。這一感悟是在他走上大縣代縣長的高位時就蒙生了的,不過在這兩年得到更充分的驗證。一個地方的工作關鍵是靠人的工作啊!

    在藍田鄉政府簡陋潔淨的客戶裡,兩個關鍵人物在謀劃著大縣的大事情。趙雲飛聽了彭訓奇的吐述,便說:「大縣的班子是到了該定位的時候了。這跟市委的想法是一致的。不過你要說說具體想法,不要有什麼顧慮。」彭訓奇恭謙地說:「您給我出了題目,我總不能不作答。我覺得朱思傑管過大縣的農業,現在又管工業,有那種領導氣度和素質,能不能作為代縣長的人選,再就是傅春生在組織崗位工作了那麼多年,也應該鼓勵一下。如果在大縣的職數有限,可以交流到其他縣市去。再還有一個有爭議的人,曾國超。有人認為,大縣的麻煩是他的上書引起的。通過我過細的觀察,曾國超還是個不錯的人。認識了自己上書,只指責不輔正的弊端。究竟能不能用這個人,我只是提出來。」彭訓奇覺得該說的都說了,便欲言止住。趙雲飛鎖眉彷彿思索著他的話,好久才說:「他過去是給我們添了很多亂。不過回想起來,三農中的這些矛盾遲早是要暴露出來的。早揭示出來,引起我們工作的警覺,及時研究解決。如果到了三農問題大面積的暴露出來,形成一定的氣候,那國家都會措手不及的。這不是說得危言聳聽。為什麼中央讓湖北的省委書記進了政治局,其意義是很深遠的啦。」彭訓奇贊同著「是」,對趙雲飛的高瞻遠矚,深感欽佩。趙雲飛又說:「幹部問題就說到這裡,我會讓市委組織部很快來大縣考察的,多聽聽各方面的意見。」他接著說:「任書記掛點大縣,確實對大縣是個百年難遇的好機會。要在你的手裡辦成幾件大事,給大縣的子孫後代造福。歷史將不會忘記的。」彭訓奇信心十足地說:「是的。任書記很重視大縣的發展。把武漢綠世界的老闆引薦到大縣,投資2000元,辦產業化龍頭企業。隨岳高等級公路和荊岳長江大橋的立項招標,都得益於任書記做了很多工作。大縣發展的基本框架已經構成,來勢很好。」他停了下,又說:「市委掛點大縣,也對我們的工作推動很大。如果我們不自加壓力,把大縣的工作促上去,真是對不起省委,對不起市委,對不起任書記啊!」趙雲飛和彭訓奇談得很投機,遇事點到為止。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趙雲飛最後說:「下午讓藍田鄉回報工作吧。」彭訓奇爽朗地說:「好!我去安排。」他起身告辭,很興奮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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