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雪地分路玄帝山 文 / 楓亭畫雨
天際，又有幾道光色光芒劃過，頃刻，便落在了眾人身前。那數人，赫然便是善終佛尊等數位各派領袖。
葉顏略微發白的臉上，焦慮的看向水鍾婷，上下打量了片刻，見水鍾婷無礙，才放下心來，但礙於一門之主的面子，也不好上前問寒問暖，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歡喜，暗道沒事就好。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水師侄平安歸來，真是可喜可賀。」說話的，正是善終佛尊。只見他的臉色同葉顏一樣略有一絲蒼白，顯然在阿修羅王同楓玄對決中最後的氣浪中為護他人而給震得身受內傷，此刻尚未恢復。
水鍾婷上前行禮道：「婷兒讓各位師長擔心了，當真罪過。」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她見各位師長在這裡，也不怕滅塵風再來騷擾，於是大膽走了出來，只聽她又道：「這數日婷兒並未遇上魔教餘孽，各位師長不用擔心。」
「這樣最好。你既回來，便同我們一齊尋找其他失散的弟子，切忌不可再走散了。」刑燎上下打量水鍾婷一番，眼中一樣充滿歡喜，只是嘴上卻平淡得多。
眾人正欲御空尋找其他弟子，突然滅塵風一閃身，跪到了刑燎及葉顏面前，眾人一鄂，不明何故，心中皆是一驚。刑燎更是疑惑地看了看滅塵風，移開目光看向鎮淵身後的悟涵真人，悟涵真人也是滿臉疑惑地看向刑燎和跪在地上的滅塵風，摸不著頭腦。
只見滅塵風向來意氣風發的臉上，那許傲氣此刻蕩然無存，剩下的就只有堅毅。他看著眼前的刑燎和葉顏，一字一句道：「兩位師叔，師侄滅塵風不才，有一不情之請，望師叔成全。」
刑燎疑惑地看著滅塵風，忙到：「滅師侄有什麼話起來再說。」他說著上前一托，本想運勁將滅塵風扶起，不想自己用上了三層功力，本還怕用力過頭傷了他，卻見滅塵風紋絲不動，有如泰山一般，心中一驚，暗讚好修為。他這一托扶不起滅塵風，也不再運勁。
滅塵風道：「弟子斗膽，向兩位師叔請求，將葉師叔座下弟子水鍾婷水師妹許配於我。」滅塵風說到這裡，本能地朝一邊的水鍾婷看去。
只見水鍾婷此刻臉上陰晴不定，驚訝不已。
而場中眾人也是一片驚愕，顯然眾人誰也沒有料到滅塵風竟敢在眾多長輩面前公然求婚。
刑燎一頓，忙看向一旁的水鍾婷，見水鍾婷低著頭，臉色極不好看。她輕咬著嘴唇，臉頰邊似乎有兩道淚痕。
此刻又有誰知道她的心裡已是難受至極，若刑燎葉顏答應下來將自己許配給滅塵風，那恐怕此生與楓玄便再無緣分可談，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違抗使命，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旁的葉顏望著水鍾婷，許久，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道：「婷兒乃我心頭之寶，你若待她不好，日後我定尋至你極源山上，究你出來問罪，你可知道。」葉顏說罷，輕聲歎了口氣，也不看向滅塵風，只是一直看著水鍾婷。
滅塵風心中大喜，忙連磕響頭，興奮道：「多謝師叔成全，滅塵風定當竭盡所能，不讓水師妹受到半分傷害。」
場中，眾人誰也想不到葉顏竟然如此輕易便答應了滅塵風，刑燎更是疑惑地看向葉顏，正待說話，卻給葉顏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一邊水鍾婷臉色全白，雙膝一軟，險些坐倒。她猛地抬頭，看向葉顏，不住地搖著頭，眼中儘是不願。
葉顏看著水鍾婷，心中也是不忍，但也別無它法，逼音成線傳音向水鍾婷說道：「婷兒，為師知道你心中所想，等回到山中，為師再同你說明。」說完也不管水鍾婷如何反應，忙御起藍光沖天而去。
刑燎無奈地搖了搖頭，扶起滅塵風，然後也跟著破空而去。
悟涵真人從鎮淵真人身後走出，臉上滿是笑意，拍了拍滅塵風的肩膀：「走吧，傻徒兒。」
滅塵風高興地看著師傅，歡喜道：「是，師傅。只是徒兒還想多陪陪水師妹。」
滅塵風話音剛落，只見白光一閃，水鍾婷已破空而去了。
身後，葉飄霜滿臉憂鬱地看著水鍾婷離去的背影，歎息一聲御空而去。
炎羿羽和念瀟湘對視一眼，同樣搖了搖頭，彼此牽著手跟了上去。
易雲翔看著水鍾婷漸漸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方才藍光消失的地方，低聲自語道：「三弟，你這回可麻煩了。」言罷也是如那幾人一般歎氣遠去。
接著鎮淵幾人也相繼騰空走了，雪地之上，只剩下悟涵真人和滅塵風師徒兩人。
滅塵風本也想追去，只是悟涵真人微笑攔道：「傻徒弟，葉師妹既然答應了你，你又何必緊張在這一時，來日方長。」說著又道：「走吧，隨為師一起。待改日回山後，為師再親自送上聘禮為你迎娶那水鍾婷。」
滅塵風滿臉欣喜，雖然有些不捨，但也欣然答應。
兩人，也化作兩道玄青光芒，朝天空飛去。
冰雪之上，隱隱有些許融化的跡象，似乎是誰的熱淚濺在了上面。
附註：1玄帝山：中國古代傳說中並沒有玄帝山這座山，不過現實中有這座山。它位於山東省曲阜市南辛鎮西南5公里，是四基山的風景區。這裡所指的玄帝山所取的乃玄帝修煉之所。玄帝便是玄武，乃玉清聖祖紫元君之徒。這裡所指的玄帝山便是玉清聖祖紫元君指點玄帝修煉之所。傳說中這座山本該在東海，本書改為北冥。另此山原名傳說中實在找不到，所以只得取名為玄帝山。
蒼穹無盡，雪天如畫，白茫茫一邊，一眼望不到邊際。
茫茫雪地中，楓玄獨自一人負著鎖檀寶盒，駕著藍光朝北冥海飛馳而去。
夕陽已經西下，繁星開始掛滿天空，月牙升起，朦朧的月光夾帶著深深的寒意，又在心底泛起了思念。
楓玄緩緩落下，身前，是雨夢村的入口。寧靜的山村依舊，想來離當日戰場相隔甚遠，才沒被最後的餘勢波及。
村裡守衛遠遠看到楓玄，都趕忙上前迎接，其中一人道：「你可回來了，南爺爺他們都等你好幾天了。」
也只有在此刻，楓玄才能夠在茫茫寒雪中尋得一絲溫暖。
「嗯。我這就去向南爺爺請安。」說著快步走入了村中。
雨天南似乎知道楓玄回來了，還沒等楓玄尋到屋裡便拉著雨天柳出屋迎接楓玄。
「你終於回來了。」雨天南紅潤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楓玄點點頭，輕聲道：「嗯，讓兩位爺爺擔心了。」
身後，雨小涵被一群小孩兒拖著跑了過來，她見到楓玄，身體一怔，歡喜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一旁，寒冥赫然也在這兒。他上前拍拍楓玄肩膀道：「玄冥。」
楓玄見到雨小涵和寒冥平安無事，心中歡喜，又聽寒冥如此叫喚，心頭一暖，道：「很久沒人這樣叫我了。」
寒冥點頭道：「這本才是你的名字。」
楓玄道：「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寒冥一怔，隨即道：「你真的什麼都記起來了。」
楓玄點點頭，轉頭看向雨天南，頓了頓，鼓起勇氣道：「南爺爺，楓玄要走了。」
雨天南似乎早就料到楓玄要走了一般，輕輕地點了點頭，歎氣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楓玄道：「我已恢復了修為，從前的記憶也都想起來了。現在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不得不離開這兒。」
雨天南點頭道：「你有你該做的事，這兒終究不是你久居的地方。你去吧。」說著又道：「切忌，心若向善，魔瘴不生。你心中存了太多的東西，一個不慎，便會陷入無窮魔瘴中。」
楓玄一凜，道：「是，楓玄記住了。」
一邊雨小涵見楓玄要走，竟極為不捨，上前低聲道：「你真的要走了嗎？」
楓玄看向雨小涵，微笑地點點頭，道：「我總是要走的。」
雨小涵道：「你的故事還沒給我講完，怎麼可以這樣走了呢？」
楓玄一呆，沉吟了一會，笑道：「我還會回來的，等我回來，便給你講後面的。」
雨小涵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再回來了。」
楓玄又是一呆，正要說話，一邊雨天南歎息道：「小涵，你過來。」
雨小涵不捨地看了一眼楓玄，緩緩向雨天南走去：「南爺爺。」
雨天南摸了摸雨小涵的頭，又看了看一邊的雨天柳，見他向自己點點頭，歎了口氣，看向天空，許久才道：「小涵，你很喜歡外面的世界嗎？」
雨小涵點頭道：「嗯。」
雨天南又是歎息一聲，搖頭道：「或許你一出世，便注定是屬於外面的。」
雨小涵聽不懂雨天南話中意思，疑問道：「南爺爺你說什麼？」
雨天南搖頭道：「你是回夢真主，又怎能一輩子呆在這世外雪原呢。」
一邊楓玄和寒冥聽到回夢真主四字，心中一凜，不由向雨小涵看去。
雨小涵疑問道：「南爺爺是要讓小涵到村外走走？」
雨天南笑了笑，慈愛道：「外面危機四伏，處處都潛藏著危險，你一個人出去，我可不放心。」
雨小涵一聽，知道雨天南話中之意是讓自己同楓玄一同出村，心中歡喜，但一想到要離開這村子，突然又有點不捨。
雨天南轉身向楓玄道：「你可願意，幫我照顧小涵。」
楓玄一凜，想到自己此行是要到極北玄帝山中尋找遁玄神弓，然後誅殺弒尊以報族仇，若帶上雨小涵定多有不便，可雨天南開口，無法推辭，正為難間突然想起一邊的寒冥，忙道：「南爺爺所托，楓玄本該應承才是，只是楓玄此次有要是在身，實不方便。」說著看向雨小涵，又看向雨天南道：「不如這樣，小涵先交由我這位哥哥照看，待楓玄此事完結後定當接回她好生照顧。」說著看向一邊的寒冥。
雨天南點點頭，也看向一邊的寒冥。寒冥數日前救下雨小涵，本待餘波停後尋找楓玄，但四處尋找仍一無所獲，後雨小涵道楓玄定會回雨夢村，便隨雨小涵到了村裡。這一居數日，雨天南對寒冥的為人也有些瞭解，心知他同楓玄一般心地淳樸，修為又高，雨小涵托付給他定當無事，於是點頭道：「嗯。如此也好。」說著看向寒冥道：「不知道小兄弟意下如何？」
寒冥此刻一頭霧水，竟接到這樣一件差事，但此事是楓玄所托，見楓玄懇求地看著自己，只得點頭道：「既然是前輩和玄冥所托，寒冥定當保護好雨姑娘，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雨天南哈哈一笑，搖頭道：「既然出外歷練，哪有不受傷害的，小兄弟可不能縱容了她，要讓她多吃些苦頭才是。」
寒冥臉上一紅，忙道：「是是是，前輩教訓的是。」
雨天南上前拍拍寒冥和楓玄的肩膀，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兩便在這兒多住一晚，明日走後，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呢。」
寒冥和楓玄一同點頭，接著眾人又寒暄了幾句，便一同步入飯堂用飯。
用完飯後，寒冥和楓玄一同回房。
寒冥上前細細打量楓玄，點頭道：「真想不到，你一下變得這麼厲害。」
楓玄歎了口氣，道：「可惜離幻天度境還差得遠，冥谷的仇，也不知何日方能能報。」
寒冥道：「冥谷的仇，我們總會報的。」說著又道：「你說你有要事在身，到底是什麼事？」
楓玄道：「我要去一趟玄帝山，路途遙遠，又滿是危險，所以不方便帶上小涵。」說著繼續道：「實在對不住，讓你替我照看這姑娘。」
寒冥搖頭道：「你去玄帝山做什麼？」
楓玄略微沉思，微笑道：「我要送份禮物給她。」
寒冥一愣，隨即會意過來，雖不知楓玄要送的是什麼禮物，得跑到玄帝山去，但卻知道那個她是指誰，點頭道：「你放心去吧，路上可要小心。」
楓玄點頭道：「我自會小心的。」
次日一早，楓玄和寒冥帶著雨小涵告別了眾人，一齊出了村子。
三人走到北冥海邊，楓玄看了看遠處北方的天空，笑道：「我們就在這分手吧，待我事情一了，便回來找你們。」
寒冥點頭道：「嗯。你去吧。」
雨小涵有些不捨道：「你這一去，不會很久吧。」
楓玄笑道：「或許會很久。」
雨小涵道：「你就會唬人。」
楓玄也不說話，向寒冥道：「你一切小心。」
寒冥點點頭，然後便目送著楓玄化作藍光疾馳而去。
雨小涵看著楓玄慢慢變成一點最後消失不見，歎息道：「他真的走了。」
寒冥看著雨小涵嬌嫩的臉，微笑道：「他還會回來的。」
雪地上灰光一閃，一聲狼嚎低鳴，瞑狼靠在了寒冥身邊，輕輕舔著爪子。
兩人見到瞑狼，相視一笑。
北冥雪原，楓玄隻身一人御風遠遁，朝茫茫沒有邊際的雪原深處飛馳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少日，穿過了多少雪嶺山谷，見到了幾道接天霞光，只覺四周的溫度越來越冷，寒風呼嘯越來越厲害。
楓玄這多日行來，剛開始還能碰上些雪地異獸，餓了便尋上一隻，待到後來，越是深入，異獸便越少，到了如今，卻只能靠寒雪充飢解渴。
又行了七八日，遠遠看見雪原遠處與天相接的地方，有幾座大山沖天而起，直入雲霄。薄霧輕籠，看不清楚。楓玄見狀，心中歡喜，料是玄帝山不錯了，忙飛身上前，待走近一看，只見幾座大山連綿著一大片山脈向兩邊擴展開去，東西相通，一望無際。大山入口，有廣闊的大海，在如此寒冷的環境下竟沒有凝結成冰，反而還有絲絲青煙冒出，似乎是透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