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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玄冰封體保一命 文 / 楓亭畫雨

    北冥絕地,萬里冰封,霜寒千年不化。

    北冥海不遠處有座村落,喚作雨夢村。村外不遠處有一座雪嶺,雪嶺之下,有三個七八歲的小孩在那兒玩耍。那三個孩兒兩男一女,正在雪地裡追逐。

    跑在前面稍微大點的男孩呵呵笑道:「你們來追我啊,追到了我請你們吃糖。」他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腳步,似乎是怕真給追到了便要請吃糖了。

    後面的兩個小孩滿臉通紅,男孩道:「是你說的啊,追到了可別反悔。」說著也加快腳步,向前追去。

    一邊的女孩似乎是跑累了,喘著氣道:「小偉哥哥,小鴻哥哥,你們等等我,我可跑不動了。」

    前面的男孩笑道:「那你就在那兒坐著吧,等我追到了他,再分糖給你吃。」他說著看向更前面的男孩道:「小偉哥哥,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那喚作小偉的男孩邊跑邊道:「那當然,我雨小偉是什麼人,一言九鼎,言出不二。」說著又道:「等你追上我再說吧。」說著突然「哎呦」一聲,竟是給什麼東西絆倒了。

    身後,那叫做小鴻的男孩已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小偉道:「哈哈,你大言不……不……短,就愛說大話,這不是給我追上了嗎。」他年紀尚小,還未識字,只是平時聽大人們說話,學來一二。聽到什麼大言不慚的話,知道是說人家講大話的意思,於是便記了下來。可是小孩子生性好玩,一玩起來就什麼都給忘了。他只記得大言不慚後面的慚字和長短的長諧音很像,於是便記做長,卻不想總愛忘記,把長字記成了短,一句話出口,總愛漏風。

    一邊小偉推開小鴻道:「什麼大言不短的,你胡說八道什麼,那是大言不慚。」

    小鴻抓到小偉,心道有糖吃了,大是高興,開心道:「你還胡說九道呢。我抓到你了,你要請我吃糖。」

    小偉道:「去去去,這盤不算,我們重來。」

    一邊小鴻道:「為什麼不算,你不是說你一言多少鼎的嗎?怎麼可以不算。」

    小偉道:「你沒看我給東西絆倒了嗎,你這叫勝之不武,當然不算啦。」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被厚厚的衣服包裹得臃腫的身體,斜眼看去,驚疑一聲,道:「原來絆倒我的是個冰人。」說著上前兩步,俯身朝地上的一塊冰看去。

    小鴻也湊了上去,道:「什麼冰人,給我瞧瞧。」

    另一邊那小女孩也走了上來,說道:「哈哈,我有糖吃啦。」

    小鴻轉頭道:「本來是有的,但是給這塊冰一攪和,糖便沒了。」

    那女孩不明何故,用肥短的手撓撓頭道:「什麼冰啊,怎麼了,難道糖給它吃了嗎?」說著也俯下身去,朝身旁邊的一塊冰看去。

    只見躺在雪裡的是一個被一層薄冰覆蓋的十七八歲少年,卻哪裡是冰。那少年衣著破爛,面如死灰,卻好像死了一般。

    那女孩見了驚呼一聲,捂著眼睛道:「這哪裡是冰啊。」

    一邊的小偉搖頭道:「我看也不像。」

    小鴻站起身道:「爺爺們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人好像要死要死的,我們要不要救他啊。」

    小偉上前摸了摸少年的臉,搖頭道:「好冷哦。」然後又摸了摸少年背後的大盒子,笑道:「這麼大個盒子,要是裡面裝滿了糖那該多好。」

    一邊的小鴻也忙湊過來,歡喜道:「真的,裡面真的有糖嗎?」

    小偉敲了一下小鴻的腦袋,正色道:「糖糖糖,你這饞鬼,就知道想糖。還不快救人。」

    那小鴻道:「哪來的人吶。」

    小偉又敲了他一下頭道:「這不是人嗎。」說著指著雪地上的少年。

    小鴻摸著頭苦著張臉道:「我看不像。」

    小偉一愣,隨即道:「那你說他是什麼。」

    小鴻咧咧嘴,做了鬼臉,笑道:「嗯。他是冰人。」

    小偉又是一愣,隨即又在小鴻頭上用力一敲,憤憤道:「你這笨蛋。冰人不也是人。」

    小鴻努努嘴道:「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我是君子,不和小人說話。」

    小偉也努嘴道:「你說不過我就不說了。」

    小鴻道:「誰說我說不過你啦,我這是好男不跟女鬥。」說著才想起小偉可是個男的。

    一邊那女孩出奇道:「我可沒和你斗啊。」

    小鴻紅著臉道:「去去去,我都沒和你說話。」

    那女孩道:「哼,我也不和你說話。」說著撇開頭去。

    小鴻也沒去理會女孩,轉頭和小偉道:「我哪裡說不過你啦,你倒是說說看。」

    小偉道:「好,那你說說,人和冰人又有什麼不同,不都是人嗎。」

    小鴻搖搖頭道:「那可差遠了。如果按你這麼說,那松鼠和老鼠還不是一家了。河馬跟馬也都可以騎著走了。」說著挺挺胸,向一邊的女孩道:「葉子妹妹,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那叫做葉子的女孩搖頭道:「我可不和你說話。」

    那小偉搖頭道:「那不一樣,松鼠和老鼠都是動物,河馬和馬也是。人可不算是動物,不能比的。」

    小鴻又搖頭道:「誰說人不算動物。豬有鼻子耳朵,有嘴巴有肚子,馬也有,人也有。它們是動物,我們也是動物啊。」

    小偉道:「它們有尾巴,我們沒有啊。」

    小鴻搖頭道:「那小鳥有的也沒尾巴,它們不也是動物。」

    小偉道:「小鳥有翅膀,我們可沒有。」

    小鴻道:「它們會飛,我們也會啊。」

    小偉道:「哦,你會飛嗎?」

    小鴻臉一紅,道:「現在不會,以後就會了。」

    小偉道:「那你現在不是動物,以後就是了。」

    小鴻道:「哎呀哎呀。我不和你說了。你不是說要救人嗎,還不快救。」

    小偉笑道:「你不是說沒人嗎,怎麼救。」

    小鴻道:「那救冰人總行了吧。」

    小偉點頭道:「嗯。可是這冰人這麼大,要怎麼救啊。」

    小鴻道:「你這笨蛋,用腦子啊。」

    小偉道:「好啊。我用腦子,你用力氣。」說著哈哈地唱起兒歌來。

    小鴻氣道:「你用腦子怎麼救啊。」

    小偉道:「那還不是你說的。」

    小鴻道:「好啦好啦,不用腦子,用力氣,快來幫忙。」說著吃力地搬起那少年的一隻腳,使勁的往村裡拖。

    這時遠處走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獸皮,頭上包著一頂皮帽,腰間掛著一把弓和許多箭矢,雪白的肌膚俏紅的臉,摸樣甚是好看。

    三個小孩見她走來,都奔了上去。小鴻更是拋下少年的腳跑了過去,興沖沖喊道:「小涵姐姐。」

    那叫小涵的少女點頭笑道:「你們還不回去,快可以吃飯了。」

    小鴻問道:「哦。今晚我們吃什麼。是熊肉呢還是大魚?」

    一邊的小偉推開小鴻,道:「去去去。就知道吃。」說著拉著小涵的手道:「小涵姐姐。那邊有個人躺在雪裡,你快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死了沒。」

    小涵一聽,忙道:「哦,在哪兒。」

    一邊小鴻見功勞給小偉搶了一半,忙道:「是個冰人,在這兒。」說著忙拖著小涵的手飛奔過去。

    小涵跑到那少年身邊,俯下身,伸手探了他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是有的。又伸手摸向他的脈搏,眉心一皺,詫異道:「這人怎麼沒了心跳卻還有呼吸。」想著摸向他的胸口,只覺冷冰冰的一塊,仔細看去,胸口衣裳破了個大大的口子,心脈處被冰霜凍結,裡面什麼樣卻看不清楚。她頓了頓,對著身邊三個小孩道:「你們先回村去,讓南爺爺和柳爺爺到我屋裡來,說我帶來了一個人,快要死了,讓他們過來救救。」說罷抱起少年,拔足飛奔而去。

    她抱著一個人,動作仍是矯健,不過幾個起落便躍到了數里外的村落,也不管三個小孩追沒追上。

    回到房中,卸下少年身後的木盒,將少年放在床上,生了火,置在床邊。

    不一會兒,兩個同樣身著獸皮的老者快步走了進來。

    前面的老者一臉紅光,鶴鬢童顏,一看便知是修為高深的高人。另一個一身枯槁,病怏怏的摸樣,好似一陣風便能將他吹跑。

    小涵見兩人進來,忙道:「南爺爺,柳爺爺,你們快來看看,這人好生奇怪。」說著指向床上的少年。

    那喚作南爺爺柳爺爺的兩位老者走到床邊,瞄向那少年,見少年眉目清秀,眉宇間隱有英氣流轉,雖然衣裳破爛,但卻有著一股祥瑞之氣相伴。

    兩人對視一眼,前面面色瑩潤的老者伸手探向少年脈搏,微微一驚,道:「死的。」

    一邊那枯槁的老者也伸手探向他脖間動脈,沉聲道:「沒有脈搏,確實是死的。」

    小涵上前道:「這少年雖然沒有脈搏,但卻還有呼吸。」

    兩人一聽,各自伸手探向他的鼻口,只覺有一股微弱的暖流平緩溢出,確是呼吸不錯。

    二人一驚,同時道:「當真奇怪。」

    那面色瑩潤的老者道:「這孩子體內雖無脈搏,卻有呼吸,如此奇事,我雨天南還是第一次見著。」

    另一邊枯槁的老者道:「老南你看,這孩子還有救不。」

    站在一旁的小涵似乎也很關切,詢問道:「怎麼樣,南爺爺,他有救嗎?」

    喚作雨天南的南爺爺點點頭,又搖搖頭,又伸手探向少年的脈搏,沉思一會,緩緩道:「這孩子骨骼精奇,經脈雄壯,只是丹田之內卻沒有半點真氣。心脈處似乎有一道強勁的結界,將他的心脈禁錮住,所以我們感覺不到心跳。」說罷翻開被子,只見少年胸口衣裳破爛,露出胸膛。全身的冰霜已經融化,而胸口處的玄冰卻凝結不散。他微微詫異,伸手去摸,只覺玄冰寒冷至極,竟連自己也承受不住。頓了半響,他才開口道:「這少年本該是修為高深的少俠。只是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給貫穿了心脈,但機緣巧合,竟莫名觸發了心脈封印,將受損的心脈禁錮住,因此保住了一條命,不過此生的修為也就此毀了。」說罷有意無意地看向少年身邊被中的鎖檀寶盒,歎息道:「俗物害人,俗物害人啊。」

    一邊喚作柳爺爺的老者點頭道:「你是說他還有救。」

    南爺爺點頭道:「有救是有救,就是醒轉之後成了廢人,這還不如不救。」

    一邊小涵有些急了,忙道:「成不成廢人又有什麼關係,能活著不就是最好的了。」

    南爺爺搖頭道:「他身懷異物,想來定是為了保護這異物而被人追殺,因此差點把命丟了。如今這東西還在,追殺他的人定不會善罷甘休,他醒轉過來,修為全失,若遇上了追殺他的人,豈不又要把命丟了。」

    小涵搖頭道:「只要南爺爺肯收留他,讓他在村子裡生活,相信他的仇家也找不上門來。」

    南爺爺搖頭道:「若他心術不正,我卻不能留他。」

    小涵道:「我猜他一定是好人。」

    南爺爺苦笑一聲,搖頭道:「人心險惡,你又懂得多少。就算他是好人,待他醒轉,他也未必便願意留在這兒,平淡一生。」

    小涵道:「那是他的選擇。我們既然遇上了,就該出手救他,如他心術不正,再殺他也不遲,反正他沒有修為。若他品行端優,我們見死不救,可不害了一個好人。再說爺爺平時總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救了他也是功德一件,日後他會如何,可是他自己的事,與我們無關。」

    南爺爺點頭道:「你說的不無道理,希望這孩子真如你所說,是個好人。」說罷又看向一邊的鎖檀寶盒,微微歎氣。

    一邊的柳爺爺看著鎖檀寶盒,疑問道:「能用這東西裝的事物定非凡品。老南,我們是否該打開來看看。」

    南爺爺搖搖頭道:「不可。這是別人的東西,我們不可亂生事端。」

    柳爺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南爺爺點點頭,然後看向小涵,緩緩道:「你是女孩家,總不能讓一個男人躺在你屋裡,待會我讓小牛將村南的那間空屋打掃一下,你把他帶到那兒去吧。」

    小涵心中一喜,知道這位南爺爺已經答應出手相救,高興道:「多謝南爺爺,多謝柳爺爺。」

    南爺爺緩緩起身,和柳爺爺走出屋外。

    柳爺爺一邊走一邊道:「你猜這少年,會是誰?」

    南爺爺搖頭道:「我們數十年未在世間走動,這後生小輩,你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

    柳爺爺道:「他身懷鎖魂一門聖物,想來該不是正道中人,我們救他,也不知是對是錯。」

    南爺爺擺擺手道:「鎖魂一門的逐空聖手和屠影魔盜行事癲瘋,不羈常理,他兩所結交的都是豪爽怪異之人。這孩子年紀輕輕,相貌清秀,不像怪異人士,定是豪爽的少年俠客,我們救他,該當沒錯。」

    柳爺爺道:「但願如你所說,不要救錯才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待行到村中飯堂,喚來一位少年小伙,將打掃空屋之事交代完後,略微用過晚飯,便各自回屋。

    柳南兩人的屋子在村子南側,離空屋相距不遠。

    他二人回到屋中。柳爺爺問道:「這少年你要如何醫治。我可絲毫沒有眉目。」

    南爺爺道:「我也不知道,只能一樣一樣試試看了,運氣好的話,或許很快就能醒轉。」

    柳爺爺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給他推宮過血吧。他體內淤血匯聚,先將其排除,或許大有益處。」

    南爺爺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那今晚我們就給他推宮過血,明日看看有什麼起色。」

    柳爺爺道:「嗯。那我們這就去吧。」

    說著二人出了屋,朝南面空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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