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冥旋昊天浩氣玄 文 / 楓亭畫雨
段千曉和寒冥聽楓玄呼道快退，料想神秘人定是要使出什麼殺招了，又見楓玄結著印法，並沒有跟著退走的意思，兩人心下誰也不願獨自逃走，正欲上前幫楓玄一把，突然全身一震，只覺一股無形的巨力從天而降，將自己週身禁錮的嚴嚴實實，絲毫不得動彈。
這一驚當真了得，幾乎同時，段千曉已喊了出來：「霜冥凝天之力，你是風冥前輩。」
被段千曉喚作風冥的神秘弒尊本已掠至三人身前，正要出掌擊向楓玄，突聞段千曉喚出自己名字，微感詫異，手上勁道放緩，正欲追問段千曉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突然心中驚兆，還沒來的及反應便覺得小腹一痛，弒天龍魂已貫體而入，這一突變令他也是大吃一驚，忙出掌震開弒天龍魂，抽身回退。
他修為本高出三人不少，若正面交鋒，無論如何也不會落敗，更何況三人還中了霜冥凝天之力。只是他太過托大，一不小心卻著了道兒，讓楓玄一槍得手。
原來適才楓玄見到風冥使出霜冥凝天之力時忙跟著使出從弒天龍魂上學來的玄冥寒光罩護住自己。他也不知道玄冥寒光罩是否能隔開空間，擋住霜冥凝天之力的作用。不過他運氣也是極好，歪打正著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凝天之力，段千曉道破風冥的身份又巧合的分散了風冥的注意力，龍魂探出，一式奕空冥刺悄無聲息的刺入風冥小腹，龍魂電力透入，雖被風冥及時運勁擋住，但這一招也將他傷得不輕。
楓玄本想乘勝追擊，但風冥撤身之時一掌運上了十成功力，又是以朝露成冰的掌力打出，雖擊在弒天龍魂之上，但勁力透過，侵入楓玄雙臂，也令楓玄一時間無法運勁。
風冥退開之後忙以霜冥寒決凝冰鎮住傷口，防止裡面的陶土渙散灑出。只聽他沉聲道：「好個娃兒，你是怎樣掙脫霜冥凝天之力的？」說著望向楓玄，雖然面容被無形的真氣擋住，但凌厲的目光還是透了出來，盯的楓玄心神一震。
楓玄運勁慢慢疏通雙臂，也沉聲道：「你有霜冥凝天之力，我也有玄冥寒光罩。」
風冥恍然大悟，搖頭道：「當真是陰溝裡翻了船。你雖習得霜冥寒決，但老夫卻料不到你無師自通，竟能參破玄冥寒光罩而破了霜冥凝天之力。哈哈，只能怪老夫太過托大才著了你的道兒。」
楓玄淡淡道：「你若注意我結印的手法，自然不會被我重傷，這只能怪你自己瞧不起我們三人。」
風冥苦笑道：「冥谷中人，雖都是不世出的奇才，但如你這般小小年紀無師自通習得玄冥寒光罩的可從來沒有，若非老夫早已發誓效忠尊主，否則定要將我這一生所學盡數傳於你去，可惜啊可惜。」說著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楓玄微微一愣，隨即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也是無益。」
風冥又是苦笑一聲，然後看向段千曉道：「我有一事不解，倒要問問你了。」
段千曉含笑道：「前輩可是要問在下如何道破你的身份，猜出你的來歷。」
風冥點頭道：「不錯。我等容貌受尊主真法庇佑，以你等修為根本無法勘破。你年紀輕輕，卻又如何得知我的來歷，喚出我的姓名。」
段千曉道：「冰霜冥谷雖然不復存在，但當年冥谷四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能猜到前輩身份，原因有三。前輩身負冥谷絕學霜冥寒決，想來定是冥谷中人，這是其一。其二，即是冥谷中人，能令弒看得上的定然都是萬中無一的，這便讓晚輩想到了天地人鬼四才。其三，前輩腳下的玄雲寒光便是前輩最好的身份證明。」段千曉說到這兒，微微一笑，然後指著另一邊正和絕魂五韻交手的神秘人道：「想來另一位便是畫冥前輩了。」
風冥點頭道：「不錯，你所說的都對。玄雲寒光世間只得三件。一件乃巫山邪派所有，一件藏於天山之巔，還有一件便在老夫腳下。既然擁有玄雲寒光，又懂得霜冥寒決，那便是老夫不錯。你所言的三點，其實只得兩點便夠了。」
段千曉點頭道：「前輩教訓的是，既有玄雲寒光，又懂霜冥寒決，自然便是冥谷不世出的天才風冥前輩了。」
風冥又道：「想來你認出畫冥師兄也是由此類推的吧。」
段千曉道：「天下間能和風冥前輩並肩而戰的並不多，恰恰畫冥前輩便是一位。他身後的巨大卷軸，想來定是分判幽冥了。」說著握了握手中的混攪陰陽，想著萬識老人臨走前對自己說的話，無論如何也要尋得分判幽冥，合混攪陰陽兩大神器之力阻擋曠世浩劫。
風冥笑道：「若非你突然道破我姓名，分了我心神，縱然娃兒奇招突出，想要將我傷成這樣卻也沒有可能。」說著又看向楓玄。
楓玄點頭道：「或許命運早有安排，你注定要留在這兒。」
一邊沉默的寒冥突然開口道：「你……你……你當真是我族先人。」
風冥略微疑惑，看了看一邊的楓玄，又看向寒冥，隨即點頭道：「當年逃走的應該只有這娃兒一人，你又是怎麼倖存下來的？」
寒冥眼中不知何時含了淚，只聽他淒聲道：「你真是我族先人？」
風冥點頭道：「不錯。我確是風冥。」
寒冥吃力地搖了搖頭，怒吼道：「既然你是我族先人，你為什麼要滅了自己的後人。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還活著，可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風冥聽寒冥說罷，似乎有些愧疚，頓了一會，道：「有些事情，你們不會懂的。尊主賜予我們新的生命，他如何吩咐，我們一切照做便是。」
寒冥吃力道：「所以你們便可以連自己的後人都殺掉。」
風冥搖搖頭道：「我們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從前的淵源，說來也早已斷絕，是否老夫的後人都已經無所謂了。」
寒冥苦笑一聲，淒聲道：「原來如此。冥谷覆滅，全宗上下只剩我和玄冥倖存下來。這一切，卻都是先祖的意思。」
風冥淡淡道：「誰的意思早已沒有關係。你再如何傷心也救不回冥谷，若真想報仇，應該拿出點本事，將我殺了才是。」
寒冥眼神突然變得冰冷，只聽他道：「若不殺你，我有何顏面去見死去的族人。」
風冥道：「現在我身負重傷，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便沒有下次。」
寒冥道：「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說著黑芒突然轉為紅光，只見紅光一閃一收，速度極快，卻是寒冥動了真怒，已使上了十成功力。
寒冥得無疆果相助，修得幻天初窺。雖然不及風冥甚多，但此刻全力施為，卻也非比尋常。
風冥凝目注視寒冥的功法，微微詫異，沉聲道：「血舞？你是冥血狼狂什麼人？」
寒冥也不理會風冥，側開頭去，只見紅光一閃，頓時鬼哭神嚎之聲遍佈山腹，寒冥週身的紅光化作無數鬼怪神魔亂舞而出，氣勢之盛，極其驚人。
風冥身為弒尊，自然清楚冥玄六幻的威力。此刻見寒冥全力使出血舞，氣勢之驚人尤勝自己，不敢絲毫怠慢，雙手法訣一凝，使出了寒辰九變第四變天寒落地。只見周圍的溫度迅速寒冷下來，濕氣凝結，蓋在無形的紅光之上，竟形成了一層霜膜，霜膜越結越厚，不過頃刻便在他的身前布下了一道厚實的冰壁。血舞群魔對著冰壁猛攻，但冰壁堅硬，竟攻之不下。
一邊段千曉見勢，混攪陰陽凌空點出，虛空畫出一團鬼火，內勁使出，鬼火化作火龍激射而出，撞在冰壁之上，只聞一聲轟隆巨響，冰壁爆裂，群魔爭先湧上，朝冰壁後的風冥撲噬而去。
風冥見冰壁被破，也不如何在意，雙手法訣又變，周圍的冰霜突然堆積成形，化作無數形態各異的冰雕，迎上群魔。
血舞雖然厲害，但寒冥畢竟吃虧在修為不如風冥，幾個照面下來，血舞逐漸被天寒落地壓制過去。段千曉見勢不對，忙掠至場中，混攪陰陽凌空亂點，那些冰雕雖然強橫，卻也抵不住段千曉和寒冥聯手，迅速敗退下來。
風冥見狀，微微皺眉，望了一眼還未動手的楓玄，沉思片刻，法訣突變，竟御起了寒辰九變第五變霜寒蓋天。只見山腹中的濕氣突然全部上升，匯到了頭頂山壁上，將整個山壁都遮蓋住了。四周溫度還在急速下降。上空的濕氣慢慢旋轉起來，有如雲層漩渦一般，不過瞬間便凝結成冰。旋轉的冰塊摩擦的聲音甚響，只聽聞卡卡之聲絡繹不絕，一股強大的吸力至漩渦中心傳來，似乎要將一切都吸收進去，然後被冰塊碾碎。
當空的血舞群魔首先頂不住漩渦的吸力，盡皆被納入其中。段千曉和寒冥見勢，心中微微發寒，看了一眼楓玄，只見楓玄微微搖頭，示意先不要輕舉妄動。
過了片刻，漩渦的吸力似乎升至滿盈，也就沒再增強，但即便如此，段千曉也有些抵擋不住，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隨時都會被吸入漩渦一樣。
風冥見楓玄三人蓄勢不動，喝道：「你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說著手上法訣又變，只見原本只是旋轉的漩渦突然從中心缺口處噴射出無數菱角狀冰塊，勢如破竹般朝楓玄三人急刺而去。
段千曉見冰針射來，正欲出招化解，但身形一動，氣息便飄忽起來。頭頂漩渦吸力一扯，險些就將他吸了進去。他一驚之下忙穩下身形，從懷中取出道天錄，舒展開來，只見一道幽深的金光映射而出，照向激射而來冰針。
冰針一遇上金光，頓時化作粉末消散在空中，竟絲毫不能靠近段千曉。
另一邊，寒冥有瞑狼助陣，冰針雖然密集兇猛，但憑他的修為倒也輕鬆化解。
而楓玄方才受風冥全力一擊冰封雙臂，此刻才緩解過來，正好趕上激射而來的冰針，龍魂一聲長嘯，只見一道藍光浩氣沖天，夾帶著無限的力量碾碎冰針，直奔漩渦而去。
藍光撞上漩渦，整座山腹一陣晃動。空中光芒四射，只聽聞碎裂之聲不絕於耳，接著光芒隱去，無數冰塊似乎失去了憑依一般從空中直墜而下。
遠處，風冥週身一怔，只聽他顫聲道：「你剛才使的又是什麼招數。」
楓玄淡淡道：「我已說過，死人並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風冥似乎承認地點了點頭，苦笑道：「你說的沒錯。看來老夫也要步正陽子的後塵了。」說罷身形突然化作陶土隨風散去。
段千曉和寒冥見風冥突然隨風散開，竟是死去了，皆感莫名其妙，轉頭看向楓玄，見他臉色蒼白，似乎也受了不輕的傷，忙上前攙扶。
段千曉從懷中取出三粒無憂回神丹，分給楓玄和寒冥一人一粒，然後問道：「三弟，你方才擊敗風冥所用的招數可是龍魂奧義冥旋昊天中的浩氣天玄？」
楓玄服下無憂回神丹後，一邊潛運真氣，一邊道：「二哥所言不錯，正是浩氣天玄。」
段千曉道：「我只道冥旋昊天威力不凡，卻不想如此厲害，不過第四層的浩氣天玄便將名聞天下的霜寒蓋天破去，還間接傷到風冥的根本，為世間除去了一個弒尊魔頭。」
楓玄微微搖頭道：「若我真是冥谷後人，今日所為，豈非欺師滅祖，大逆不道。」說罷搖搖頭歎了口氣，心中既希望自己真是冥谷後人，但又害怕真成了冥谷後人。
一邊寒冥拍拍楓玄的肩膀搖頭道：「你所做的，沒有絲毫過錯。風冥雖是你我先祖，但他卻早在幾百年前遠去紅塵。現今在我等面前的，只是盜用了風冥先祖名號的魔頭罷了，你能手刃仇人，乃是為冥谷做的大大好事，何罪之有。」
楓玄還想說些什麼，突然有個聲音冷冷道：「沒想到風冥竟給你們殺了，看來老夫也太小看了你們了。」說著一個人影飄身上前，卻是背負卷軸的畫冥。
段千曉環顧四周，不見絕魂五韻，略微遲疑，問道：「怎麼不見絕魂五韻，莫非你把他們殺得屍骨無存？」
畫冥冷笑一聲，道：「老夫雖然自負，但也還沒有這個本事。這五人修為不弱，聯手佈陣，威力倒也不小。若非他們有傷在身，恐怕也不會就這樣夾著尾巴逃跑。」說著看向身下的陶土，搖了搖頭，繼續道：「我早同你說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終是沒有聽我勸告，步了正陽子等人後塵，可惜啊可惜。」
段千曉道：「如此說來，前輩倒沒能攔住絕魂五韻。」
畫冥冷笑道：「是又如何。」
段千曉道：「絕魂五韻比起在下三人，恐怕也強不到哪兒去，他們既能從前輩手中逃走，我們亦也辦得到。」
畫冥道：「你們殺了弒尊，還想走嗎？」
段千曉道：「不然依前輩之見，在下三人又該如何？」
畫冥道：「自行了斷，也不用受皮肉之苦，這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段千曉搖頭道：「前輩未免太瞧得起晚輩了，這自行了斷似乎也言之過早。」
畫冥道：「油嘴滑舌，今日無論如何也別想活著出去。」
段千曉笑道：「既然是無論如何，那晚輩卻也只能豁出去一拼了，若有什麼得罪前輩的地方，還請前輩莫要見怪。」
畫冥道：「如此說來，你們是決意要老夫親自動手了？」
段千曉突然問道：「風冥前輩比之畫冥前輩，不知誰的修為要高一些？」
畫冥頓了一頓，隨即道：「你問這個作何？」
段千曉道：「風冥前輩全盛狀態下也被我們誅殺，何況畫冥前輩事先已消耗了不少真氣。」
畫冥冷笑一聲，道：「風冥太過自傲，會敗也不足為奇。老夫可不是他，絕不可能著了你們三個娃兒的道。你們就別再拖延時間了，速速出手，也好早點見到閻王。」
段千曉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就不客氣了。」說罷和楓玄二人使了個眼色，混攪陰陽點出，朝畫冥凌空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