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東海龍女水玲瓏 文 / 楓亭畫雨
阿修羅王道：「是啊。逆天魔運氣是不錯，碰上了父王修為被封，不然他哪能那麼神氣，還不被父王三兩下打跑了。」
天誅道：「那他知道你父王修為被封嗎。」
阿修羅王搖頭道：「起先是不知道，但後來知道了。」
天誅有點緊張道：「哦。那是怎樣了？」
阿修羅王繼續道：「父王見到逆天，心下暗道不好，但畢竟不能讓逆天知道自己此刻修為被封，沉聲道：『你到北冥來做什麼。』逆天上前幾步，道：『也沒做什麼，就是走走。』父王看著懷中的女子，皺眉道：『就是走走？』逆天見父王神色不悅，畢竟還不知父王修為被封，不敢太過猖狂，退後兩步，道：『也不是。這只是意外。若小弟知道這女娃是大神的朋友，就算她要了小弟的命小弟也不會冒犯她的。』父王深怕時間拖得久了，待會九陽極元病發，給逆天魔瞧出來便不好了。於是冷笑一聲，沉聲道：『哼。念在昔日你同本王一同闖過大羅天的份上，今次饒了你，若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還不快滾。』逆天魔被父王訓斥了一頓，心下大怒，但礙於父王太過厲害，曾經敗過自己，不好發作，正要離去之時，突覺不對。他也知道父王殘忍好殺，只要是異族的很少能活著從他眼中離開。自己雖和他見過幾面，但因為自己乃一方魔王，手下妖王甚多，父王方才沒有打他的主意。今日自己只得一人，而父王懷中的女子明顯乃龍族後人，絕非羅剎一族。父王卻出手相救，而且還放過自己。性情轉變如此之大，令他有點不敢相信。他雖沒猜到原因，但料想必有蹊蹺，憑藉著自己修為高絕，倒也膽大的向父王問道：『大神懷中的女子乃龍族之後，還不知大神什麼時候和老龍王親熱上了，竟騙到了一條小龍女。』父王知道逆天魔多少已猜到幾分，心下雖然惱怒他出言不遜，但卻不敢做的太過火，只是微怒道：『逆天，你的話未免太多了。』逆天微微一震，倒也被父王的氣勢嚇到，不過見父王始終沒有出手的意思，而鬼使神差更是面露憂色，膽子更大，笑道：『大神說笑了。小弟最近一直孤身一人，沒人說話，今天好不容易碰上個老熟人，話自然是多了一點。』逆天魔也算奸詐，故意道明自己孤身一人，看父王如何動作。但父王雖知逆天乃試探他，可終究沒有辦法，要走不是，要怒也不是。正為難間，突然覺得丹田一熱，一股剛陽之氣便朝氣海穴湧出，父王心中一驚，知道是火毒要發作了。果然，不出片刻，火毒已衝上膻中穴，又突破紫宮穴，撞入華蓋穴。父王強忍體內的痛苦，沉聲道：『看來你是嫌命太長了。』父王此言一出，逆天魔卻也著實害怕，又見父王突然週身陽氣大盛，原本黝黑的皮膚突然變得通紅，還以為是什麼神功，忙向後退出十數丈，握拳道：『大神莫怒，小弟說錯話了，您莫見怪。』此時父王體內九陽極元已衝破天突穴，進入頭頂百會穴。強烈的痛苦讓他苦不堪言，可為了懷中的女子，竟強忍住，厲聲道：『還不快滾。』那女子本來正在運功療傷，突覺身側陽氣大盛，自己猶如貼著火爐一般，燙得大叫一聲，忙向一旁躍開，定睛一看，卻原來是父王火毒發作。她驚呼道：『你，你。原來你的毒還沒解啊。』女子這麼一說，原本正打算逃走的逆天突然折回，看向父王，沉思一會，大笑道：『原來當日大羅天上，你被紫微大帝重傷，到現在還沒復原啊。』父王看著折回的逆天，心中一寒，終於忍不住癱倒在地，翻滾起來。鬼使神差和女子忙上前攙扶父王，可九陽極元陽氣異常兇猛，鬼使神差和那女子都無法碰及父王。逆天哈哈大笑，越走越近，道：『九陽極元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連當年叱吒風雲，威震三界的羅剎大神都抵受不了。哈哈哈哈。』父王雖然痛苦難受，但神智未失，強忍著站起身來，怒道：『逆天魔。你不要給本王逮著，不然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逆天魔道：『哈哈。現在是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說罷走上前來，笑道：『好你個老傢伙，我還差點給你騙了。要不是這女娃提醒，我真要夾著尾巴開溜。』一邊鬼使神差護上前去，憤聲道：『你既然知道大王厲害，趁現在還不快滾，若等大王傷癒，你十條狗命也不夠用。』逆天魔冷笑一聲，道：『你兩個算什麼東西，竟敢在本魔面前大呼小叫。沒錯，羅剎大神從前是威震天地，我也怕他。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受了紫微大帝的九陽極元，恐怕使不上半分勁了。這天下沒有東西能夠化解得了九陽極元的絕陽火毒，什麼羅剎神宗，什麼羅剎大神，今日，我都要你們臣服在我逆天的腳下。哈哈。』逆天魔越說越興奮，一時竟忘了上來對付父王。那女子看著父王痛苦的神情，忍不住落淚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父王強忍著一笑，道：『你不是很愛笑嗎。你笑的時候很好看。我記得，你不會哭的啊。』女子一愣，哭得更急了，她道：『你一直都記得我。』父王道：『是啊。我答應你，不強迫別人替我化解九陽極元，我沒食言。』說著父王又倒在雪地裡。女子一驚，忙撲下身去，扶住父王，雖然雙手都被燙焦，但她居然也能忍受，勉力扶起父王巨大的身軀，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讓你答應我不強迫別人為你解毒，今天你也不用這樣。』父王又笑道：『嘿嘿。這都是我對你的曾諾，又怎麼能怪你。』此時逆天魔也已走過來了。鬼使神差雖然有不下於散仙一流的實力，但終究不如逆天魔太乙金仙之數，不過幾個照面便被逆天魔一人一掌震飛出去，躺在雪中起不來了。」
「怎麼。鬼使神差有如此厲害嗎。竟有散仙一流的實力。那是什麼境界。」天誅聽阿修羅王說到散仙一流，不禁有些驚訝。
阿修羅王道：「所謂散仙一流，就是將通神境界修得小乘之境。既然擁有仙人的實力，自然是厲害的。凡人修真，只要能突破幻天度境，便可步入通神境界，此時初窺仙道，喚作散仙。隨後能將通神之境修煉至小乘的便是散仙一流。再往後，大乘修為的便喚地仙，莫測修為的就是地仙一流了。而入通神登峰之境，便是真正的仙人，得太乙金仙之數，元神可長存於天地，萬劫不滅。」
天誅更是驚訝，道：「原來鬼使神差居然練成了通神小乘之境，我曾聽師傅說過，至今為止，凡人修真的還沒有一個修的通神境界的。」
阿修羅王道：「不過那也是從前了，如今的鬼使神差，被父王禁錮了神識，整整落了一個層次，只剩幻天小乘的修為，再也不是什麼散仙一流了。」
天誅疑惑道：「你父王為什麼要禁錮他兩的神識。」
阿修羅王搖搖頭，道：「不止他兩，我羅剎一族全宗族人的神識都被禁錮，這些待會我再同你講。」
天誅道：「這麼說，當年的你也有仙人的實力。」
阿修羅王點頭道：「不錯，我身具兩大神族的血統，與生俱來便是金仙之體，無需修煉便得太乙仙數，擁有僅次於父王的通神出神的修為。」
天誅更是驚訝，上下打量著阿修羅王，不可置信道：「原來你以前這麼厲害的。」
阿修羅王笑道：「現在不也不差。」
天誅搖頭道：「你現在修為降了一個層次，也就是幻天出神之境，若再遇上逆天，那你不死的很慘。」
阿修羅王一愣，隨即笑道：「不錯。若是我現在遇上逆天，也就只有見閻王的份了。」
天誅又搖頭道：「笨蛋，你打不過他難道還不能逃嗎？」
阿修羅王道：「幻天出神在凡間確實是無人能及的絕頂高手，但遇上了太乙金仙，那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他一跟手指便能要了你的命。」
天誅有些發顫道：「如此說來，現在若給我們遇上逆天，那是絕然逃不掉的了。」
阿修羅王哈哈一笑，道：「逆天老魔已被我父王封在了北冥海中的一處**中，恐怕永世都不能出來。」
天誅疑惑道：「北冥海中，難道你父王的修為回復了。」
阿修羅王道：「嗯。那一次逆天震退鬼使神差後便要誅殺父王，幸得那女子捨身相救，和逆天拼了七百多招，待父王火毒退去，倒也讓逆天些許懼怕。」
「半個時辰內打上七百多招，這怎麼可能。而且那女子真有那麼厲害嗎？」
阿修羅王看著天誅道：「她乃龍王之女，天生仙體，自然厲害。兩大金仙高手半個時辰比拚七百多招並不稀奇，當日父王在大羅天上和紫微大帝交手，七天七夜中拼了百萬招，比他二人要快上近十倍。」
天誅點點頭，道：「嗯。你繼續講。」
阿修羅王道：「父王火毒雖然退去，但神功仍使不出來。逆天見父王始終沒有出手，料到父王修為未復，於是有恃無恐的挑釁父王幾句，最後將父王和那女子一齊打入北冥海中。他本來還待追入海底，不料天空突然昏暗，一聲鳥鳴震天傳來。逆天抬頭一看，原來是鯤鵬回巢。鯤鵬乃上古靈獸，大神誇父的座駕，曾替天帝澄清寰宇，受封九天鯤鵬。逆天雖不懼怕鯤鵬，但料想鯤鵬乃上古靈獸，見有人侵入自己老巢，定然不會放過，父王此時正墜入鯤鵬的巢穴北冥海中，逆天便不追趕，想借鯤鵬之手將父王除之。」
「哦。那你父王沒被鯤鵬殺掉吧。」
阿修羅王笑道：「我還沒出世，父王怎麼會死。」說著又道：「逆天的如意算盤這回打錯了。鯤鵬入海後，雖發現了父王和那女子，卻沒有出手攻擊，反而將他二人送至海底的一處洞穴中休息。那洞穴似乎乃北冥海龍穴所在，海水竟然透不進去。父王和那女子皆昏迷不醒，大約過了兩三天才轉醒過來。兩人尚不知自己身在北冥海底，還以為無意間被人救走。其後又過兩日，女子修為回復後出去探查才知那是北冥海底紫微大帝當年得道的龍穴洞窟。他二人不敢出海，怕再遇上逆天，屆時可沒那麼好運。於是二人在洞中又住了七八日。說來也怪，父王在那洞中居住，身上的火毒發作雖然還是異常痛苦，但比起平日卻要緩和得多，而且也不再一日兩次的發作，而是兩三天才發作一次。這日，父王的火毒又發作了。那女子看著父王痛苦的樣子，心中酸楚，上前抱住父王，道：『都是我不好，讓你這樣難受。』父王忍痛笑道：『你別抱我，會被燙傷的。』女子抱的更緊了，對著父王道：『我不怕燙傷。』父王用力推開女子，道：『可我不願你為我受傷。』那女子忍不住哭道：『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父王一愣，道：『你救過我，我只是報答你而已。』女子還是哭著道：『其實當日我不救你，你也一樣不會有事。你乃混沌之體，又修的太乙仙數，萬劫不滅，我救不救你都毫無關係。』父王道：『但你還是救了我，還傳授我化解九陽極元的方法。』女子哭著道：『可我卻不讓你用這方法，害得你至今還火毒纏身，更被逆天侮辱。』父王笑道：『是我自己不願別人為我解毒。你讓我不得強迫他人，我也不願強迫我自己。』女子不明白父王什麼意思，便詢問何意。父王笑道：『我心中已有所屬，除了她，我不願別人為我解毒。』女子恍然大悟，道：『可你心中的女子不是純陰之體，對嗎。』父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不過見過一面。』女子一愣，隨即道：『只見得一面，她便刻在了你的心中。想來那女子定然脫俗超凡，才令你也對她念念不忘。』父王眼神突然有些癡了，他看著女子，柔聲道：『是啊。她超凡脫俗，非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可以相比。也只有她，才能令我一世難忘。』女子見父王火毒減退，心中歡喜，笑道：『那女孩叫什麼名字，能介紹給我認識嗎？』父王一愣，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女子一愣，道：『說來你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呢。』說完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但隨即又回過神來，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父王神色激動，坐直身來，鄭重道：『恩。』女子扶父王坐好，笑道：『我叫作水玲瓏。』父王反覆念著女子的名字：『水玲瓏，水玲瓏，我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水玲瓏一怔，道：『難道她也叫水玲瓏。』隨即想到，父王並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這水玲瓏既然是她的心上人，那便是自己了。想到這裡，俏臉全紅。父王也不好意思地回過頭去，許久才道：『你乃龍族後人，怎麼會到這北冥雪地上來，還遇上了逆天。』水玲瓏低聲道：『我出東海已經快三年了，為的是找一樣東西。』父親問道：『那你找到了嗎？』水玲瓏一怔，看了看父王，怔怔出神，過了一會才道：『好像是找到了。』父王疑惑道：『那便是沒找到。』水玲瓏突然很緊張道：『不。不。已經找到了。』父王不明白為何水玲瓏會如此在乎那東西找到沒找到，想來那一定是很貴重的東西，於是問道：『你要找的是什麼。』水玲瓏看著父親，甜甜笑道：『我要找的已經找到。』父親有些失望道：『哦。這麼說你便要回東海了嗎？』水玲瓏忙搖頭道：『不，我不回東海了。我要永遠守護在我要找的東西身邊。』父親有些疑惑，但想到水玲瓏不回東海，心中歡喜，笑道：『你那東西帶不走嗎？需要你一直守在旁邊。』水玲瓏點頭道：『恩。他不會和我回東海的。我也不要他陪我回東海。我只想一直跟著他便好了。』父王更加疑惑了：『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水玲瓏低下頭去，臉上更紅了：『是真心。』父王道：『真心。』水玲瓏低聲道：『恩。真心。我已經找到了。我要陪著我的真心，和他去屬於我們的地方。』父王一愣，一時想不通究竟是什麼。這時水玲瓏突然抱住父王，道：『我的真心，便是你。我尋匿世間三年，終於讓我找到了。』父王心中一喜，顫聲道：『你，你，你說……』水玲瓏沒待父王說罷，便點頭道：『恩。我要和你在一起。』父王聽後，激動萬分，用力地將水玲瓏擁入懷中。稍許，水玲瓏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父王問道：『什麼事。』水玲瓏臉又紅了，低下頭細聲道：『其實，其實，其實我也是……』她一句話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來，父王等了半天，見她說不出，也沒追問。水玲瓏見父王不追問，頭低得更低了，說話的聲音也更細。父王抱起水玲瓏道：『如果不好說，那便不要說了。』水玲瓏搖頭道：『不，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既然我已決心和你一起，我便該告訴你。』父王一愣，笑道：『好。那你說吧。我用心聽著就是。』」
這時天誅已忍不住問道：「水玲瓏究竟要和你父王說什麼啊。」
阿修羅王的臉也莫名變紅了，低聲道：「也沒什麼，就是，就是。」
天誅見阿修羅王臉色變紅，突然想到什麼，也跟著羞紅著臉，低聲問道：「難道是那個。」
阿修羅王點頭道：「嗯。」
天誅把頭低下，不自在地看著聚陽靈台下的雪，低聲道：「你繼續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