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神通各顯驚天變 文 / 楓亭畫雨
北冥，萬年冰封。
冥谷，千年霜寒。
白雪皓皓的冥谷，被滿天血雲映得通紅。血雲之上，是數十位被血氣籠罩的妖人。
其下，是盡集聚陽靈台之上的冥谷百餘之眾。最前者，當然是浩氣萬千的幽冥。但此刻幽冥，卻滿臉凝重，似乎對眼前這可怖妖氣，亦有些許不安。其後，是冥谷谷中門人，除數位白鬚長者及中年前輩外，其餘不過都是些二三十出頭的年輕一代弟子。雖然平日眾人常以一身道行自負天下，但此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強大可怖血雲妖氣及其上數十位籠罩於詭異鬼氣之中道行深不可測的妖人，卻也顯得有些渺小了。
幽冥凝望蒼穹，血雲妖氣為首，那血氣最重之人，緩緩開口道：「不知道友乃何方高人，布此詭異大陣於我冰霜冥谷之上，卻是為何？」
那手執血氣魔刀般為首的妖人冷笑道：「冰霜冥谷果然有其過人之處，這區區百餘之眾，雖大多不過乃年輕弟子，卻都一身玄通驚人，論當今天下各派，又有誰可以和你等一較高下。」那妖人言必，血色又重了數分。
幽冥臉上疑重之色，又深了許多：「高人這一身異氣，又豈是我谷中之人可以論及，倒不知道高人尊號，來此有是為何？」
那妖人又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本尊厲害，那便乖乖奉上谷中世代相傳的上古神器『心月不歸』，本尊可饒你等不死。」說罷，剛才凝聚於冥谷之上的血色，又瞬間暴漲，竟將整個冥谷重重圍住，其內血腥之味，卻是極為刺鼻。
這一施壓，其勢非同小可，除前方幽冥在內數位道行已然通天地造化達到幻天境界的人外，後方年輕一代的數十位弟子，雖已神功大成，修得躍玄神通，但卻也感五臟之內，一股莫名暴戾之氣急劇翻滾，急欲破體而出，忙運功稍調內息。
前方幽冥亦也大怔，緩緩道：「我本以為高人道行絕然不低，卻不知竟強至如此，一念至及，便如此威力，看來就算盡集我冥谷眾人之力，也恐怕難敵高人神通。」幽冥言至此處，略停片刻，又緩緩道：「心月不歸同弒天龍魂皆乃我宗世代相傳之神物，若取我等性命，我等不敵也就罷了，可要我等交出這本宗神物，卻萬萬不可。」說罷，一股玄藍真氣破體而出，竟生生將靈台之上暗紅血氣逼退三丈，靈台上年輕一代的弟子這才如釋重擔般長喘了口氣，但接著，又是更為小心的戒備。
血雲之上，那為首妖人一怔片刻，又稍有讚賞般道：「不錯，不錯。」隨後，讚賞之氣卻又隨之陰沉：「但你既然如此冥頑，就拿你全宗之命來陪你吧。」說罷，便向身後眾妖人道：「你等誰去試試此子神通？」
血雲之中，一道黑影攜青光刺出，橫立天際血雲之下，鬼氣逐漸散開，卻露出一身穿黑色長袍，手持三尺青光玄劍，白鬚飄飄作道家打扮的白鬢老者，可鬼氣雖然散開，卻仍看不清老者容顏。
幽冥凝視片刻，只見寒光一閃，亦衝上雲霄，與那老者對立而望。
那老者手持青光玄劍，亦不多說，劍身一舞，口中低聲鳴誦，青光一閃，立刻邊祭起一太極八卦圖橫掛蒼穹，只見老者握劍橫立太極八卦陣中，劍身青光再閃，太極八卦陣立刻放出萬道金光，漫天白雪四下，瞬間凝成無數雪劍橫臥太極八卦陣上。
幽冥眉頭微皺道：「無極清風真法。」他話語剛落，只見漫天雪劍，在金光之下，繞太極八卦陣漫天飛舞，青光再閃，雪劍金光之上盡數布上青光，狂風瞬間四起，飛舞的雪劍頓時從四面八方齊攻而來，直取幽冥。
幽冥眉心一皺，雙手舉至胸前，玄藍寒光再次祭起，漫天雪劍之中，幽冥雙手迅速結起法印，玄藍寒光一閃，剎那間一無形光牆便籠罩幽冥四周。
下一個瞬間，雪劍飛至，卻盡數頓於光牆之上，前進不得，幽冥手中印結又起，藍光再現，光牆之上頓時寒光一閃，無數雪劍竟全部瞬間折回，以更加兇猛之勢直取那橫立太極八卦陣前之人。
只見老者不慌不忙，身形一動，退至太極八卦陣法之後，青光玄劍再次祭起，橫立胸前，口中又低頌法訣，法訣一成，劍身青光大盛，映照前方太極八卦陣上，太極八卦陣頓時金光培增。太極之上，慢慢浮現道家八八六十四卦卦象，當青光再次亮起，那六十四卦卦象立刻從陣中飛出，繞迎面而來的雪劍旋轉一圈，又向幽冥衝去。身後，那無數雪劍盡都被金光封在半空，全數動彈不得。
幽冥嘴角微揚，似乎抓到了什麼破綻，法訣再起，手中改結玄冥寒印，寒印一成，光牆在六十四卦卦象飛至瞬間，又再度寒氣閃現。
一閃，卦象頓住空中。
再閃，卦象金光頓消。
三閃，六十四卦卦象竟在瞬間被摧毀殆盡。
空中雪劍金光頓消，失去禁制的漫天雪劍又勢如破竹般刺向那持劍老者。
老者在卦象被破瞬間，身形大怔，似乎真法被破，本身亦受牽連，看不清的容顏之上，竟分明蒼白了數分。老者不敢大意，忙再度揮動手中青光玄劍，青光之下，劍身緩緩浮現七星，老者亦在七星過後，雙腳凌空踏起七星方位，七步方落，七星再閃，剎那，前方太極八卦陣如新生般再次金光暴漲，比先前兩次更強上數分。後面，老者竟一分為七，七道青光各執青劍踏七星方位，朝幽冥攻來。
看著眼前那強大氣勢，幽冥的眉心皺得更深了：「天玄七星陣！」
只見老者以一人之力，催動九天七星，劍訣指處，驚人之威，不下於七人合力佈陣。
幽冥深知此招威力，不敢怠慢，忙馭起真法，瞬間寒氣大盛，口中低誦九天銘文，另一處，七柄青劍已刺向胸前。
瞬間，天地如停止般，漫天飄落的寒雪停了，澎湃湧來直指心脈的劍氣也如半空寒雪般頓住了。
那太極八卦陣後的持劍老者眉心緊皺，心中卻是一寒，冷汗亦隨之掉下。
只見幽冥身形一動，卻已衝過七人之後。那七道幻象，在寒雪再次飄落之時，亦隨老者身前那太極八卦陣般瞬間風化成沙，隨寒雪飄落大地了。
遠出，一絲碎裂的聲音從老者身上傳來，只見老者手中青光玄劍竟泛起裂紋，在寒雪過後，竟碎作七塊，散落開去。那持劍老者模糊的臉上亦隨之一青，身形一晃，險些掉落。片刻之後，方才緩過氣來。
遠處，剛剛催動霜冥寒訣凝天之力的幽冥，臉上，出現了一絲蒼白。他緩緩運氣，對著身前的老者道：「閣下竟然已身懷一身道宗無上真法，道行更是勝過當今太玄清源掌教真人鎮淵真人數分，已可自負於天下，為何還要與此等詭異妖人同流合污，做此等傷天之事？」
「霜冥寒訣凝天之力果然如傳說般強悍無比，直可逆天，我既敗下陣來，亦無話可說。」那老者言罷，詭異鬼氣再度籠罩全身，老者亦引退至血雲之中。
血色的蒼穹下，又一黑影從血雲中刺出，橫立在幽冥身前。隨之鬼氣亦逐漸散開。露出的也是一看不清容顏的黑袍老者，只是不同的是，此人負手而立，一頭白髮隨風搖擺，不似道家裝扮，一身極陽之氣，更是盡顯無疑。顯然此人修為，絕不在方纔那老者之下。
那老者卻不像剛才那人般急於動手，只是望著幽冥，緩緩道：「你一身霜冥寒訣真法修為已遠勝歷代宗主，可惜，今日卻要連同全宗族人命喪於此，可悲，可悲。」說罷，卻又呆呆地望向幽冥。
幽冥聽罷，眉心再度皺起。或許，他心中比誰到清楚。剛才一戰，便知其上血雲數十之眾，個個都乃若那老者般擁有幻天大乘境界的絕強高手，而且更不知道是否還身藏其他門派絕學，眼前此人，顯然身懷一身皇炎仙宮燎火焚日真法，而且其上那為首之人，道行更遠勝谷中眾人，恐怕今日冥谷當真如眼前此人所說般盡數名喪於此。想到此處，不覺心頭一寒。突然，幽冥似乎又想到什麼了般，眼中異光更重：「你等究竟何人，竟都身懷正道大派無上真法，那冥血狼狂是否你們所傷？」
那前方之人，聽及冥血狼狂之時，卻是一怔，血雲之上，似乎還有一道身影也為之一怔。
一巨大聲音怒喝道：「怎麼，冥血狼狂那叛徒還活著？」說此話者，竟是那血雲為首之人。
只見那與幽冥對立之人似乎極為恐懼，忙道：「尊主饒命，我卻已將那叛徒重創，本想他不可能活了。」
雲端中另一黑影也恐懼地說道：「尊主饒命，我等卻已重創那人，只是在最後關頭他一身尊主親授之術盡顯神通，負傷逃了。」
只聽那雲端被喚為尊主的為首之人怒道：「區區叛徒都殺不了，留你等何用。」說罷，還沒等那幽冥眼前之人及那血雲中另一黑影求饒，兩道血氣卻已在瞬間貫二人胸前而過。
空中，沒有絲毫血色，那兩道身影，在血色中竟被風化，墜落的，全是陶土。
幽冥心中一怔：「陶土？難道是……」
幽冥望著遠處雲端之人，眉心皺得更深了。
遠處藍光之下，弒天龍魂似乎泛起了異樣，再遠處，北冥海上，似乎也與往常有所不同，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海而出。
空中，血色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