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戒毒 文 / 歐陽洛洛
莫城看了一下手機已經6點多了。他沉思了片刻，該回家了。如果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等下毒癮發作了她堅持不住了怎麼辦。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來。張彤想看出了他的擔憂。「放心吧，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莫城堅定的說：「我既然說了，就一定要做到。在你毒沒有戒掉之前我是不能食言的。」
張彤突然笑了，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生真的好可愛。
莫城想到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張彤願不願意答應。張彤也是個聰明的女孩「有什麼話就只說吧！」「我也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說完又忙解釋道「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盡快幫你把毒戒了。」張彤沉默了片刻點點點頭。
兩室一廳的房子兩個人住剛好。
「白天是最難熬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注射。量一定要比以前少。控制一下就可以了。」莫城很認真的對張彤說。張彤也很配合他。
上課的時候莫城很是留意張彤，怕她出什麼意外情況。最關鍵的是千萬不能讓老師和同學知道張彤注射毒品。
上午歷史課的時候張彤的毒癮發作。剛好歷史老師就在張彤的身邊講課。莫城與張彤約法三章，其中就有一條是上課期間不准亂接電話或突然離開。沒想到張彤真的規規矩矩的遵守了。都到了這步田地了，她還是坐在哪裡沒有動。如果是以前的話她一定是跟老師說一聲不舒服先走了之類的話。莫城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直冒冷汗，希望老師快點走過去。歷史老師像是和他們作對一樣就是站在那裡講課動也不動。張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表情極度痛苦。莫城在座位上乾著急。
「老師我這裡有些不懂，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莫城給張彤個眼神，示意她抓緊時間。張彤的手都得有些厲害根本扎不到靜脈上面去，眼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多等一秒張彤就危險一秒。如果她被發現注射毒品一定會被學校開除的。莫城知道張彤雖然不好好學習，但她並不想離開學校。
張彤無意識的看到了莫城胳膊上的那道傷痕清醒了片刻，有那麼幾秒鐘她冷靜了下來。拿起注射器紮了進去。那個被人們稱為毒品的液體緩緩進入了她的體內，隨著她的血液一起流動。她自嘲的笑了笑。趴在了桌子上。莫城知道成功了。
莫城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還有一種方法，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她知道張彤會答應的肯能極小，但還是決定試一下，去努力一下。
回到家，那個被莫城稱為家的出租屋。莫城喜歡待在那裡，那裡有張彤的味道。
「今天謝謝你小城」張彤說到道。莫城傻傻的笑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張彤對他的稱呼變了。他喜歡張彤這樣叫他。而不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那樣會讓他感到陌生的。
莫城猶豫了片刻把一張寫滿字的紙遞了過去。
「什麼東西」張彤好奇的問。
「你看一下吧」
張彤看了一下笑笑說：「這些我都知道，謝謝你這麼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這些我都上網查過的，只是」張彤沒有再說下去，站起身走到窗邊站在那裡沉默了下來。
莫城說：「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原來以為戒毒只要慢慢減少注射的量，時間久了自然會戒了。沒想到毒那麼可怕那麼難戒，我實在是低估了度的能力。」
張彤還是沒有說話。她在想他是不是後悔了答應幫自己戒毒。張彤突然想到了白秦曾經和她說過的話，沒有多少人會讓願意跟一個與毒品有染的人在一起。和毒品有染的人和常人不同，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死人。
張彤頭也不回的冷冷的說：「後悔了是不是，如果後悔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不會強迫你留下來的。」
莫城明白了張彤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才這麼說的。忙解釋說：「小彤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長期注射身體會造成很大傷害的。我們這樣根本就戒不了毒，只會更受罪。我們進戒毒所吧，在那裡比較安全，裡面都是專業」還沒等莫城把話說完張彤就一口反絕「不去，不去，我絕對不會進那種地方的，就是死也不進去。」張彤的反映很大。
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張彤對進戒毒所很排斥。他只得作罷。
張彤說想出去走走。莫城說陪她。她搖搖頭說不用。
張彤來到「清醒吧」進去後坐在靠牆角的那個位子。她對這個位子再熟悉不過了。在沒有認識莫城之前她經常來這裡光顧。張彤很喜歡這個酒吧的名字「清醒吧」在這個喧囂的城市裡又有多少人清醒呢！她輕輕的笑了笑。自從答應了莫城戒毒後她沒有碰過一滴酒。莫城說過這個期間不能碰酒，無論是不是真的，張彤就真的沒有碰過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再從澳洲回來的兩個月裡張彤極為消沉。也就是在回來的前兩個星期因為注射毒被校方開除。回來後就經常到酒吧等地方瘋玩。白秦就是她在「清醒吧」認識的。
那次在「清醒吧」那次張彤的毒癮發作了。身上的注射器又丟了差點昏死過去，是那個坐在他斜對面的白秦救了她。白秦也是個癮君子一眼就看出了張彤是毒癮發作。
張彤看了白秦一眼問為什麼要救自己。白秦說因為自己也是個癮君子，自己知道那種痛苦的感受。怕她一個女生堅持不住。張彤苦笑到「謝謝。」
張彤很快與白秦就熟悉起來了。白秦是「清醒吧」的老闆。他把自己的過去，他的現在，和他渺茫的未來的說給張彤聽。可能由於兩個人有共同的歷史，比較能聊得來。
白秦雖然也注射毒，但他也不是個壞人。他曾開玩笑的對張彤說如果不是自己也注射毒一定要張彤做他的女朋友。張彤只是笑。白秦說如果以後找男朋友，一定找一個在知道你和毒品有染後不會轉身就走並且會願意幫助你戒毒的人做男友。張彤點頭傻笑。
問道「會有這樣的人嗎？」
「會有的」白秦肯定的說。
至那以後白秦就把張彤當成妹妹看。白秦的選擇是對的。他們兩個都注射毒品，如果在一起非天下大亂不可。白秦對張彤真的不亞於一個親哥哥對妹妹的好。她對張彤的男友要求很高。有多少男生像蒙騙過關都被白秦給當回去了。所以才出現莫城被打的一幕。白秦很看重莫城，所以對莫城很放心。
白秦出差了，所以張彤沒有見到他。張彤在酒吧裡待到很才會去的。莫城差點沒急瘋，滿世界的找張彤。莫城不知道在心裡責怪了自己多少回。她還只是個病人，自己給她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點。莫城告訴自己等找到張彤一定要跟她道歉。
當手機的報時響起「北京時間十一點的時候，張彤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莫城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裡的手機上還有一條未寫完的短信:小彤，對不起，你到底在哪裡啊！那麼晚了一個女生在外面······。張彤拿出手機一看，12個未接電話，六條短信。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手輕輕撩開莫城遮住眼睛的劉海。莫城長的很清秀。張彤只能用好看來形容他。
張彤進屋給莫城拿了條被單蓋在身上。並用手機給他回了條信息：我沒事，放心。
半夜，莫城被一陣響動吵醒。看到身上的被單知道張彤已經回來了。他猜想可能是張彤的毒癮又發作了。莫城突然明白原來每個晚上張彤都會毒癮發作。只是張彤從不讓他知道，怕他擔心，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堅持在忍受痛苦。這時房內傳來嘔吐的聲音。他一陣心疼。怕張彤出什麼事，不顧一切的撞開門。
屋內沒開燈。藉著月光看到床上的人難受的縮成一團。頭髮凌亂的蓋住了半邊臉。莫城把燈打開。張彤縮成一團嘴裡咬著一本書。汗水淚水滿臉都是。頭髮由與汗水作用緊緊的貼在了臉上。張彤的臉色蒼白，全身不停的抖動著。淚水也泉湧般的往外淌。莫城是在不忍心看到張彤這般模樣。他恨不得替她受所有的罪，只要她不那不痛苦。
莫城說：「小彤，我們不戒毒了好不好，不戒了。」
「我堅持不住了，好累啊！快給我注射，我實在堅持不住了。」最終張彤還是注射了。她的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床上摔得粉碎。
「莫城我是不是很沒用。」莫城第一次見到張彤這麼脆弱的一面。他恨毒品。
莫城上前把張彤緊緊的摟在懷裡，好像怕她隨時消失一樣。張彤這一次真的累了！或許她真的該好好的停歇一下了。就這樣張彤在莫城的懷裡睡到了天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照了進來，照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倆互相看了看都笑了。「小彤，讓我們為美好的明天加油，為美好的未來奮鬥。」
「我真的很想戒毒。」張彤說著眼裡滿是憂傷。「對不起，這件事是急不來的，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見了,我到處找你。打你手機也不接」莫城像個孩子似的說著。
張彤拿過手機把靜音模式調成了室內模式。「我去「清醒吧」了。」張彤毫不掩飾的說。「以後不開心可以和我說，不要去那種地方，一個女孩子又那麼漂亮多讓我不放心啊！」
「不想騙你啊!」張彤無辜的說。
沒錯如果她想騙自己，大可以說一大堆的謊言來騙自己，可她沒有她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女生。只是她老帶著面具。讓別人以為她是個很壞很壞的女生。用這種偽裝來掩飾自己，也來保護自己。
「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無論以後還是現在，你說的話我都會相信的。」張彤點頭。
張彤在學校不在那麼肆無忌憚了。上課偶爾也聽聽課。但大多數都是在發愣。可能是因為張彤的不屑激怒了數學老師。老師想讓她難看一番。
「張彤同學你來把這個圖形結合題目來給大家講解一下。」莫城都替張彤捏了把汗。這道題目的難度是相當高的，老師明擺著是要讓張彤出醜。
張彤大步走上講台，拿起工具有模有樣的講了起來。說的數學老師都目瞪口呆的。莫城也大吃了一驚。居然比自己的思路還清晰。他們哪裡知道，張彤在澳洲上學的時候可是學校裡的有名模範生，只是後來······
於是在教室裡出現了滑稽的一幕。張彤在講台上有聲有色的講。老師則在下面像個不會的學生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同學。唯一不符合場合的就是張彤的衣服，穿的不像是個學生樣。到有些向像會上的問題青年。
同學都對這個玩世不恭的女生又一次刮目相看。莫城也不敢相信這套理論是出自張彤。莫城所不知道到的是，這道題目其實昨晚張彤無意間看了莫城的草稿，再加上她的數學本來就很好，今天上課又有認真聽，當然難不倒她了。
「老師，我說的對嗎?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好，還請老師告訴我。」聽起來好像很謙虛的請教，其實是在說，怎麼樣。別把我當傻子。
「張彤同學講的很不錯，數學這方面很有天賦，大家鼓掌。」老師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張彤不理會這些，回到座位上看起了小說。數學老師看著張彤惋惜的歎了口氣。
由於白天在學校要注射，只能控制一下，根本戒不了毒。毒不戒對她的以後人生會有很大的影響。而且對身體也有很大的危害。莫城很擔心的看著張彤。張彤現在的飯量越來越小了。食慾大減。把莫城急壞了。
張彤自己倒覺得沒什麼。還是老樣子。該玩玩，該睡睡，從不擔心。莫城也不說什麼。他不想限制她的生活，無論怎麼樣只要她活著，只要她開心就好。他就滿足了。
張彤最近老往「清醒吧」去。慶幸的是她說過去「清醒吧」不喝酒，就從來沒有喝過。這讓莫城很高興。至少她把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
白秦這個讓莫城很是好奇的人。他也注射毒，對張彤很好。卻總是提醒自己要好好照顧張彤。自己卻總是像個哥哥一樣的照顧張彤。有白秦在張彤身邊莫城很放心。
莫城從沒有進過酒吧。這一次終於體會到了酒吧的感覺。裡面的人很亂，很雜。都很瘋狂。進了這裡好像與外界隔開了似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盡情的放縱，盡情的發洩。莫城與張彤進了包間。裡面有幾個張彤的朋友，還有白秦。張彤玩累了就坐在沙發上休息。看著眼前來回晃動的人發呆。很安靜的坐在那裡，好像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個局外人。
白秦走到張彤身邊坐下。
「怎麼，有心事？張彤點點頭。
「那出去說吧，這裡太吵了。」張彤搖了搖頭看了莫城一眼
「就在這裡說吧。」
白秦笑笑說：「你還怕莫城誤會啊！」
「沒有，他才不會誤會呢！」
「看來那天讓他帶你走是正確的了，那天他會為一個不太熟的同學冒這麼大的險我就知道他這人一定不錯。」白秦笑著說。
白秦看著張彤。張彤低著頭，頭髮遮住了臉，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麼了，小彤？」白秦盡量一平靜的聲音發出聲來。他太瞭解張彤了。外表無比堅強，內心卻無比脆弱。
「我覺得和莫城有很大一段距離。在這樣下去我怕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最後」張彤說不下去了。她咬咬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莫城是不會嫌棄你的，他會一直陪你走下去的，也一直會幫你的。除非你不需要他了。」白秦很認真的說，彷彿他就是莫城。
莫城曾和白秦談過話。這話也是莫城親口對白秦說的。白秦相信他。
「以現在的狀況根本就戒不了毒，這樣下去，他幫不了我，到最後他累，我也累，還會讓他失望。我很努力的克制，但發作是那種痛苦我根本就忍受不了。有好幾次都傷到了他。或許我應該離他遠一些。他那麼優秀，而我······。」
白秦憐惜的想伸過手去安慰一下張彤，但手在空中劃了個弧形轉到了自己的頭上。
「既然這樣那就等到暑假吧，用暑假的時間來戒毒。在學校指望能戒掉毒的可能性不大，發作時又不能說不注射。現在只能維持現狀了。」
張彤不再說什麼。靜靜的靠在沙發上，很疲倦的樣子。後來睡著了。
散伙的時候張彤還沒有醒。莫城不忍心叫醒她。難得她睡個好覺。白秦說：「我們兩個輪流背她把她送回去吧！」莫城點頭。
一路上莫城並沒有讓白秦幫忙。他覺的這樣是件很幸福的事。一路上白秦只說了一句話「好好珍惜她，無論何時都不要鬆開緊握她的手。」
莫城說「秦哥，放心吧，我會好好珍惜小彤的。」
到了樓下。「我就不上去了，再見！」莫城點頭。
白秦想起第一次見到張彤時的情景。張彤給他的第一感覺很不好。當看到張彤毒癮發作的時候心裡一震。她還和毒品有染。自己發作時的那種痛苦滋味他知道到，所以他不忍心，他救了她。接觸久了才發現這個玩世不恭的女生並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是個壞女生。開始喜歡她了。只是他們兩個都和毒扯上了關係。他不能給她幸福。從那個名為莫城的眼中他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眼神。所以他相信，莫城定能給她幸福。他擦掉眼淚，迎著風，一步步向前走。
莫城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女孩，心裡隱隱的痛。他拿出注射器慢慢的插入她的靜脈。他的淚水一滴滴掉落下來摔個粉碎。她好久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看著液體流進她的體內他笑了。默默念到「丫頭今晚睡個好覺。」他注視著她那張蒼白的臉。她的眼角有淚水。到底她承受了多大的痛，連做夢都在哭。莫城輕輕的為她擦去眼淚。手更加握緊了她的手。心裡默念「丫頭要開心，要開心。」起身吻了一下睡夢中的天使。「我這輩子都不會負你的。」莫城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