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月兒的琴 文 / 劍青籐
就在張天宇放聲痛哭的時候,張進一不注意,便看到張天宇忽然揮劍朝自己斬去。
沒有了報仇作為支撐,如今張天宇心底的痛楚又有什麼能壓制?
「月兒,我說好了的,為你們報完仇就來陪你。」
噠!
張進見狀,連忙飛身向前,隨後他右手一抬,握在張天宇劍上的劍鋒上面,一滴滴鮮血從劍鋒滑下,落到張天宇額頭上。
張進此時一臉驚駭:「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天宇此時猶如發了狂一般,口中只是喊道:「不要攔我,我要去陪月兒,我要去陪她!」
砰!
張進靈力催動,用他那受了傷的右手將張天宇手中的劍奪下,隨後一掌擊在他胸膛,好在剛才張天宇在殺夏江翎的時候,天力已經消耗大半,不然張進還真制不住他。
將張天宇擊退,張進一臉怒意,指著張天宇道:「你去陪她?你可知道他們拚死讓你活下來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你報仇之後去死?」
張天宇聞言,一臉痛楚:「那我該怎麼辦,沒有月兒,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你說,我還有什麼意義?」
張進將劍扔下,衝到張天宇面前,抓著他面前的衣襟,一臉義憤填膺:「活下去就是你活著的意義,你要知道,蘇月拚死讓你逃出來,是為了讓你好好活下去,不是為了讓你尋死。你以為你的命,還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嗎?我們張家全族被滅,如果我、你、青雨三個都尋死,你以為這樣對死去的族人有多大的意義?」
隨後,張進將張天宇放開,冷冷說道:「為了那些為你死去的人,你必須活著。」
張天宇聞言,一臉失魂落魄朝後方退了幾步,隨後他一臉痛楚和悲涼:「可是活著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張進聞言,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從未讓人見到的痛楚:「你以為我這些年活著很好過嗎?就算是痛苦,我們也必須活著,不然那些為我們而死的人,他們的死亡才是真正沒有意義的。」
張天宇聞言,陷入沉默,他臉上的冰冷和殺意,在夏江翎身死的時候,已經消散大半,如今他眼裡和臉上,旁人能看到的,僅僅是無限的痛楚。
良久,張天宇才慢慢恢復平靜,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平和許多,而他眼裡的殺意,不注意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了。
張天宇緩緩走到張進面前,一臉疑問,緩緩問道:「我做的這一切,是對還是錯?為了擴充勢力滅掉九劍門,我嗜血嗜殺,很多無辜之人命喪我手,我為了報仇,也成為了無數人的仇人,你說,這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
「對與錯?誰又分得清呢,也許這個大陸根本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你弱,所以天月宗被九劍門屠戮,他們弱,同樣被你所殺。如果當初不是那批人滅了我們全族,我遇不到雪兒,你也遇不到蘇月,所以你說,有什麼是絕對的對和絕對的錯呢?」張進聞言,搖了搖頭,輕輕歎道。
「也許是吧。」張天宇聞言,默默點了點頭,如果遇不到蘇月,他如今又是什麼樣子呢?
「回去吧。」張進回身將那把劍拾起,遞給張天宇,道。
張天宇接過劍,收入體內,望著周圍的廢墟,低聲歎了一句,道:「走吧。」
九劍門總舵此時的戰鬥已經完全平息,因為這最後一批人全部不要命地戰鬥,導致了天月宗在此死去的人也增加了許多。
不過活著的人,對那些戰死的九劍門的人屍體,無不都是佩服的目光,縱然是敵人,他們也有令人敬佩的一面。
嘩!
廣場上憑空閃出兩道身影,眾人定睛一看,才看到是張天宇和張進。
張天宇看到敖勇扶著的敖欽氣息有些不振,連忙走過去,問道:「大長老,你沒事吧?」
敖欽淡然笑了笑,擺了擺手:「無妨,就是那老傢伙不要命的攻擊,讓我吃了些虧,修養修養就好了,九劍門這最後一批人,個個都是好漢哪。夏江翎,解決了嗎?」
「嗯,解決了。」張天宇聞言,這才放下擔心,點了點頭,答道。
敖欽聽到張天宇的話,也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要是這小子逃了,我還真想把這天地都拆了!」
隨後,劉原、劉君、上官靈兒、楊昭、楊天、冷童、風清翔姐弟也都走過來,一臉關心朝張天宇看去:「天宇,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都還好吧?」張天宇看到眾人臉上發自內心的關心,他心底的痛楚緩緩淡去幾分。
「我們都沒事,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們總算放心了。你不知道你之前的樣子,讓我們都不敢靠近。」楊昭聞言,搖了搖頭,道。
張天宇聞言,臉上輕輕閃過一絲笑意,這是這些天以來,眾人在他臉上看到最溫暖的表情。
……
九劍門總舵陷落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靈界,到了此時整個靈界才知道天月宗真正的實力有多麼恐怖,即便是有兩位天尊期坐鎮的九劍門,還是三個月內就全部淪陷。
天月宗在接管九劍門的地域後,也制定了新的規定,正式進行管理。
雖然天月宗如今的主要地域在原九劍門的地方,不過天月宗的總舵依然設立在閒靈域未央州舊址處。
而一直讓人覺得有些神秘的弒天門,也正式在閒靈域的另一片地域將他們的名頭掛到名面上來。到了此刻,整個靈界的人才知道靈界最恐怖的勢力不是天月宗,而是弒天門。
弒天門升為名面上的勢力後,八大門派剩下七派各自的勢力與地域有近乎兩成完全落入弒天門掌控,而最讓人感到恐怖的是,弒天門竟然有著五位天尊期強者!
而到了這時,弒天門的意圖也慢慢顯露出來——那便是純粹對付如今的七大門派,這個才是真正讓如今的七大門派感到可怕的東西。
在九劍門總舵一役結束後,張天宇就將那些他招募的高層的靈魂契約印解除,任他們去留。那些原本非常懼怕張天宇的人在張天宇的這番舉動下,反而沒有一個人離開了。如今天月宗放眼整個靈界,也是僅次於弒天門的勢力,沒有靈魂契約印的威脅,他們有怎麼願意離開。
將一切後續的事情處理完畢,天月宗正式進入修養生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年。
血魂府和龍族的人也並未有什麼要緊事,所以也一直留在天月宗,無極樓的人和千羽谷的人則在九劍門總舵一役結束後,就回到了各自宗派內。
雖然天月宗真正的天尊期強者僅僅只有張天宇一位,但是如今的天月宗與弒天門一樣,都是另外七大派不願招惹的存在,因為他們都知道,血魂府和龍族與天月宗的關係,恐怕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離間的。
天月宗總舵巒山之頂,顯得很安靜,因為這裡僅僅住了十數人,天月宗的長老以及宗派內的高層,都被安置在巒山腳下的天月宗真正總舵處。
半年下來,張天宇也完全放下輕生的念頭,眾人看到他臉上的冰冷,也在一天天淡去,曾經的「嗜血修羅」,也很少有人提起。
這天,張天宇正和張進一行人說著話,忽然巒山上的護閃陣法傳來一陣波動。
張天宇連忙飛身出去,看到一人站在陣法外,那波動想必就是他攻擊陣法引動的了。
而那人的修為,讓張天宇也有些震撼,天尊前期!至於那人的模樣,張天宇也認得,他便是當初張天宇在突破到空冥期時在天月宗後山襲擊他的那人。
「好久不見,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門主果然沒有看錯人,短短十數年,你就達到了這一地步?」那人拱了拱手,嘴角咧開,笑道。
「是你?你們弒天門藏得真夠深哪,你所來何事?」張天宇淡單看了那人一眼,面無表情。
咻!
那人聞言,右手一揮,旋即一道黑光閃過。
張天宇攔下那道黑光,才發現裡面是一把黑色的琴,淡黑色的琴身閃閃發亮,琴身中間整齊排列著七根琴弦,每一根都猶如女人的秀髮般洋溢著特殊的光澤。
當張天宇的目光觸及到琴身時,他那平靜的表情顯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激動:「這是月兒的琴,怎麼會在你們手裡?」
那人見狀,淡淡一笑:「我還真怕你認不出來呢,看來你和我們門主一樣,都是一個情種啊。可惜多情之人總是愛受傷。」
「你們為什麼會有這把琴?告訴我!」張天宇對那人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在意,此時,他唯一關心的是,這把琴他們是怎麼得到的。
難道,月兒還活著?
不過這個想法一剛剛冒出來,張天宇就立即打消了,他怕這個想法僅僅只是想法,那種失望帶來的痛楚,張天宇已經沒有勇氣去承受。
那人似乎也並不為張天宇的這番態度生氣,他只是輕輕答了一句:「我們門主說,如果想見這把琴的主人,就跟我到我們弒天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