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有辱斯文 文 / 星之流年
順著破舊的土路走了有個把時辰，遠遠的重山已經清晰可見，林夕和公孫遙這才看到在蒼翠色的山嶺之中，一座青磚綠瓦的山城出現在了山谷前方。山城的地勢相當險要，前方三箭之地就是山谷的入口，臂力高強的士兵完全可以拉開大弓封鎖整個山谷的入口。
青巖山城厚重的城門口倒是不像山城本身那麼樸素，城門上鎦金釘帽密密麻麻，再加上門口金光燦燦寫著「青巖城」的大匾，看起來還真有點兒暴發戶的感覺。城門口一大串馬車組成的商隊正一輛一輛地通過城門進城，一隊手執兵刃的士兵正在隨意地檢查馬車上的貨物，當然如果遇上敢不偷偷塞城門稅的，那貨車可要被拖到一邊「仔細檢查」了。
走到了隊伍的末端，林夕探頭往前看了看，每輛馬車都被貨物塞得滿滿當當，不是色彩艷麗的皮毛就是珍貴的草藥獸骨。林夕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幾番，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不過是個偏遠的山城，商貿倒是挺繁榮的啊！」
排在林夕前面的一個商人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呵呵一笑說：「公子是頭一次來青巖城吧？這青巖城雖然偏僻，但城後面可是一個大大的寶庫啊！妖幻森林之中各種珍奇的妖核、皮毛、草藥簡直是取之不盡，而想要從妖幻森林南端將貨物運出來就一定要經過青巖城，這裡當然繁榮了。」
「必須要路過這座城？」林夕挑了挑眉，想起青巖城主命令周圍的佃農種草藥的事，不禁冷笑著說，「既然如此，想要這過路的進城稅出城稅恐怕不低吧！」
商人也忍不住一聲苦笑：「何止是不低，簡直就是要人命吶！商隊進城出城，每車貨物要上繳五十兩銀子的賦稅，大的商隊還要偷偷塞給收稅官不少銀兩這才能放行！而且這青巖城裡的東西貴的離譜，像我們這些商人跟那些赤腳耕田的農民相比也算是有錢人了，可在這青巖城裡，就算是兩張糟麵餅都捨不得買啊！」
林夕很熟絡地跟那個商人聊了起來，不留痕跡地套商人的話，很快就瞭解了青巖城的大致情況。青巖城附近並沒有什麼修煉者門派，不過青巖城城主韋世真靠著手中大筆大筆的金銀和從過往商隊的商人手中坑蒙拐騙來各種寶貝，引誘來了不少修煉者到青巖城，所以青巖城的護衛比起一般的修修煉門派還要強。
「可是妖幻森林這麼大，你們為什麼非要到這邊來收貨物呢？大可以到別的地方收購，比如我聽說妖幻森林北邊的雲嵐山城，那裡距離妖幻森林也很近，難道就沒有人去那邊獵妖獸嗎？」
「當然沒有嘍！整個妖幻森林驟變，只有這裡能夠讓那些想要賺錢的獵人和修煉者獵取妖獸的。」商人無奈地苦歎了一聲，然後才詳細地解釋道，「雲嵐山城，我之前也聽說過，就是那個比武招親的山城對不對？那裡確實在妖幻森林旁邊，但是軒轅山城附近可有軒轅山莊和雲嵐齋兩個修煉者門派，妖幻森林雖然危險，但也充滿了各種寶貝，兩個修煉者門派怎麼會讓別人到自己家的後花園撿寶貝呢？所以妖幻森林雖大，但可以讓獵人和修煉者安全進入捕獵，又不是別的修煉者門派的地盤，就只有青巖城後面這一片而已！」
「原來如此，看來那些修煉者門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不過物以稀為貴，所以你們寧願被這青巖城主抽這麼重的稅也要走這趟商路。」
聊了好一會兒，前面一輛輛的貨車終於全都檢查完了，林夕和公孫遙來到了城門門口。雖然從遠處看青巖城除了城門和牌匾之外沒什麼顯眼的，可是走進了林夕才發現這不顯眼的青磚城牆卻並不普通，林夕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城牆上附著了一股土之源力，雖然也就是地階的檔次，但是也能讓城牆在地階頂級的修煉者攻擊下不會立時崩塌。
「看來這青巖山城的城主韋世真倒真的網羅到了不少的好手啊！」
林夕正嘀咕著，收稅的城門官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不耐煩地說：「土包子，有什麼好看的？要看趕緊先交城門稅，然後進城去看，別擋著後面商人的道！」
林夕也不答話，只是淡淡地冷哼了一聲，一股渾厚的浩然之氣就澎湃而出，城門官頓時氣息為之一窒，整個人不禁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是什麼人？！」城門官也是有些見識的，見林夕只是冷冷哼了一聲就能把自己震退，就知道林夕絕對是個修為不低的修煉者，不是他能對付的。可是修煉者城門官見多了，身後的青巖城裡也有修煉者，所以城門官是一點兒都不害怕，他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林夕和公孫遙說：「你們兩個獐頭鼠目，藏頭露尾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來路的，竟然還敢跑到青巖城來撒野，真是不怕死啊！」
林夕也不廢話，直接一掄軒轅劍，劍身重重砸在了那個城門官的身上，雖然林夕沒有動用任何元力，可是軒轅劍本身的重量也不是城門官能夠受得了的，當即城門官就慘叫一聲飛出了十幾米，摔在地上昏了過去，然後林夕和公孫遙就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之中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青巖城。
因為有面紗遮住了容貌，加上林夕實在是有夠囂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一路上所有人都沒有太注意公孫遙，這倒是公孫遙頭一次感受到的場景，不禁饒有興趣地在青巖山城的街道上左右張望，看到路邊攤位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想要過去看看，可惜林夕在前面走得飛快，猶豫了一下公孫遙還是選擇跟在了林夕的身後。
青巖山城外牆看起來頗有些破舊，不過山城裡面倒是繁華異常，樓宇林立，街道兩邊的店舖裡擺放著不少的奢侈品，看起來青巖城裡除了城主之外倒還有不少有錢人。林夕看得眼睛直放光，心裡暗道：「看來這次不能只敲城主一個人。也對嘛，只有城主貪不讓手下貪怎麼能說得過去呢？咱替天行道可要講究公平公正，所有的『貪官』全都要接受咱的懲罰，嘿嘿！」
很快，林夕和公孫遙來到了一座極為奢華的酒樓門口，隨手掏出一錠銀子丟給了門口的店小二，林夕用上位者的口吻說：「找個安靜點兒的位子。」
店小二也算是見多識廣，見林夕氣度不凡，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的小費，當即點頭哈腰地招呼起來，將林夕和公孫遙迎到了一樓的一個角落的桌前。
林夕抬頭看了一眼二樓，不禁皺著眉頭說：「為什麼不帶我們上二樓？」
店小二陪笑著說：「這位公子，能上二樓的都是青巖城裡的名仕富商，公子第一次來當然是無法上去了。」
「名仕富商？就這種偏遠的小城也會有什麼名仕富商嗎？」林夕故意發出了一聲不屑地冷笑，「那你倒是說說，如果我非要上二樓，怎麼辦呢？」
店小二一臉為難地說：「這位公子，這是在一樓也不錯，在我們這裡吃飯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絕對不會讓您不舒服的。」
「不能在二樓吃飯，就會讓我不舒服！」林夕冷哼一聲，抬步就想要往樓上走。
這時正好有一個羽扇綸巾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從二樓下來，見到林夕想要強行往樓上走，不禁冷笑一聲罵道：「什麼東西，也敢恬臉上樓。」
林夕擺明了就是找茬，剛好一個沒長眼的撞在了他的槍口上，林夕毫不留情地還口罵道：「哪家畜生，焉能當街亂吠？」
那書生本來也不是對對聯，林夕這對聯也對得一點兒都不工整，可是這書生卻是個自視甚高的主，一聽林夕敢反罵回來，不禁把和紙一樣白的小臉氣得一片潮紅，伸著哆嗦的手指指著林夕大叫道：「你，你敢罵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我就是周世亮，就算是城主大人見到我也要以禮待之，你竟然敢···」
林夕根本鳥都不鳥這個書生，反倒是扭頭問身邊的店小二：「你們二樓就是給這種白癡準備的？」
店小二為難地看了看書生周世亮，又看了看林夕身後背的那把巨大至極的劍，只好吞了吞口水解釋道：「這位公子，周世亮公子是一代大儒周先生的獨生子，文章風流在青巖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才能上二樓用餐，這個···」
林夕不屑地冷笑一聲：「就這種張口罵人的出生也配叫儒學大家？難不成你們這邊的儒學是叫人開口罵人的嘛！」
「哼，豎子愚鈍，根本是對牛彈琴！」周世亮這時也注意到周圍都是人，他一開始張口罵人一直被林夕抓著不放，現在只好重新裝出一副懶得搭理林夕的模樣，轉身就準備離開。
林夕可不願意這麼就放對方走：「怎麼，罵完人，拍拍屁股就準備走嗎？」
周世亮火了，身為遠近聞名的儒學大家，雖然多少是沾了老爹的光，從小到大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麼侮辱過，好不容易看在周圍這麼多人的情況下跟人吵架有失顏面才退步一次，沒想到對方還得寸進尺，周世亮這口氣那還吞得下？看到林夕身後背著一把誇張的大劍，猜到林夕應該是個到妖幻森林殺妖獸的獵人，於是一臉鄙夷地對林夕說：「就你這種整天只知道喊打喊殺的莽夫也想上二樓？大字不識一個，我怕你上去不到一炷香就灰頭土臉地逃下來！」
林夕翻了翻白眼，不知道倉頡是不是也從軒轅大陸穿越到地球的，不過就算是，倉頡創的字也不是現代的漢字啊！所以這還真讓周世亮給說中了，軒轅大陸的字林夕還真是一個都不認識，不過口頭上想占林夕的便宜，那可是絕對不可能的。林夕輕咳一聲說：「灰頭土臉是不可能的，不過如果二樓的人都和你一樣，我還真會立刻下來。跟你這種檔次的人站在一起，我丟不起這個人吶！」
「黃口小兒，竟然侮辱斯文···」
周世亮活了幾十年，從來都是跟人聊風花雪月詩書禮儀，罵起人來也就是冷嘲熱諷，話裡話外還得有這個那個的典故，哪裡有像林夕這樣好似潑皮無賴地對罵過，所以他一連串的之乎者也名詞典故，林夕是一個也聽不懂，自然也沒放在心上，可是林夕的每一句話周世亮卻聽得清清楚楚，罵得他是滿臉青筋，氣得她恨不得衝上來跟林夕pk一番，可是看到林夕身後背的巨劍，周世亮很明智地選擇了繼續跟林夕之乎者也。
客棧裡的人大多都認識周世亮，見到他和一個陌生人對罵不禁都饒有興趣地探頭過來看熱鬧，林夕是一點兒都不在乎，反正他臉皮厚，更何況等下自報家門的時候自己可是叫雲天龍的，丟臉也是丟雲天龍的臉，可是周世亮就有點兒坑不住了，氣勢也漸漸弱了下來。
就在周世亮丟盔卸甲就要放幾句狠話逃跑的時候，一個傲然的聲音忽然從樓上響起：「世亮兄，淤泥攔路，你又何必一定要忘淤泥裡踩呢？至於淤泥裡映出來的雖然髒，卻並不是因為人髒，所以世亮兄又何必在意淤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