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延齡草 文 / 星之流年

    幾十輛馬車的最中央是一架裝飾得格外豪華的馬車，身為軒轅意劍門優秀弟子的古月凡正一臉不爽地充當車伕趕馬車，在車廂頂上，林夕翹著二郎腿躺在上面，和煦的陽光曬在身上讓林夕忍不住舒服地哼起了小調。

    這時商隊領頭的胖子湊到了馬車旁邊，一臉諂笑地說：「軒轅大人，有什麼需要的嗎？小人一定盡全力滿足大人！」

    林夕隨手抓起了旁邊的斗笠戴著頭上，面紗遮住了面容，這才從車頂上探出頭來對胖子說：「不用麻煩了，一路上的叨擾已經很麻煩你了。」

    「哪裡哪裡，能為軒轅大人效勞，實在是小人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更何況之前幸虧軒轅大人出手，才能讓我們從那群山賊的手中救出來啊！」胖子商人又說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奉承話，這才興高采烈地返回了自己的馬車。

    趕車的古月凡憤憤地哼了一聲，不爽地瞥了一眼車頂上的林夕，嘀咕道：「你也適合而止點兒吧！冒充誰不好，竟然冒充軒轅至尊，這可是整個軒轅大陸上所有人族的精神領袖，如果被人識破的話，你百分之百會被所有人踩死的！」

    林夕嘿嘿一笑：「喂，難道你就不能認為我真的是軒轅一脈的傳人嗎？」

    古月凡沒好氣地說：「軒轅一脈的傳人如果只有你這種水平，軒轅大陸恐怕早就完蛋了！」

    「切，就算是軒轅至尊也不是生出來就是至尊高手的，怎麼也得給人家一點兒提升實力的時間吧！」林夕心中很是不忿地嘀咕了幾句。

    這時公孫遙的聲音從車廂裡傳了出來：「林夕，你要戴我的面紗到什麼時候？難道想讓我一直躲在車裡面嗎？」

    林夕吐了吐舌頭，自己跑出來「冒充」軒轅雲龍，為了避免相貌露餡，所以暫時借用了買給公孫遙用的斗笠面紗，可是一用就用到了現在，反倒是公孫遙因為受不了商隊中眾多雄性的目光，又不能揮一揮手把整個商隊都化作灰燼，只能躲進馬車裡了。躲了這麼長時間，想來公孫遙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

    果然，片刻之後，一團赤紅色的火焰突然從車裡面飛了出來，火焰在半空中兜了一圈，然後停留在了眾人的頭頂，火焰散去，一身彩裝的公孫遙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林夕無奈地歎了口氣，現在只能自己帶公孫遙到別的地方溜一圈了，要不然公孫遙被這些人看煩了肯定會把這些人當蒼蠅燒掉的。對半空中的公孫遙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團火將林夕捲了上去，公孫遙看著林夕說：「我忍不住了。」

    「我知道！」林夕苦笑著歎了口氣，然後探頭對下面的古月凡喊道：「你繼續趕馬車吧！我們出去散散步，過一陣子就回來。」接著，林夕抬起頭微笑著對公孫遙說：「有沒有興趣跟我去散散步？」

    公孫遙也沒有答話，直接控制著腳下的火焰，轉眼之間就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在天上飛了好一會兒，公孫遙這才撤去了火焰，兩個人緩緩地落在了一片田地邊上。時值秋初，田地裡一片綠油油，不少農民都在地裡忙活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天邊的道路上忽然多出來兩個人。

    公孫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是這裡舒服，那哪裡我總是感覺很不自在。」

    林夕也有點兒無奈，公孫遙被封印了五千多年，似乎一點兒都不擅長跟別人相處，真不知道他被封印之前是怎麼生活的。不過為了以後公孫遙能夠更舒服一點兒地生活下去，林夕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孫遙，你這樣是不行的，知道嗎？」

    公孫遙眉頭都沒挑一下，毫不在意地說：「有什麼不行的？」

    「這樣下去的話，你會沒有朋友的，自己一個人總有一天會無聊，會寂寞，甚至會討厭活著想要自殺哦！」

    「不是一個人。」公孫遙的淡淡地瞥了一眼林夕，「你不是會一直在我身邊嗎？有你就足夠了。」

    「呃，除了我之外，你也需要其他朋友···」

    「不需要，有你就足夠了。」

    林夕再度苦惱地歎了口氣，如果換成別人的話十有**會誤會公孫遙的意思，不過林夕卻很清楚公孫遙對自己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只是直覺地認為是這樣，偏偏她的直覺是如此敏銳，即便再麻煩林夕也是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公孫遙的，無論是因為什麼。

    暢快地深吸了幾口空氣，公孫遙馬上變得神采奕奕，伸手拉著林夕閒庭信步地在田壟之間散起步來，一點兒都不介意田壟間的泥土沾髒了她漂亮的鞋子。

    「喂喂，你們兩個，這是田地不是你家院子，怎麼到我田里亂踩來了！」忽然，一個老農從田地裡探出頭來，心急火燎地大喊道，「你們兩個趕緊從我的田里出去！要是踩壞了我的田苗，你們賠不起的！」

    公孫遙先是微微一皺眉頭，林夕害怕公孫遙一個不爽又到處放火，連忙拉著公孫遙的手準備離開。不過很快公孫遙就饒有興趣地看著周圍綠油油的苗秧說：「為什麼這些東西不能踩呢？我們之前在森林之中不是毀了很多樹木嗎？」

    「樹木和這些秧苗是不一樣的。」林夕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還記得我們吃的菜嗎？那些菜就是這些秧苗長大變成的，這些都是人們口中的糧食，至於咱們毀掉的那些樹木可是不能吃的，所以你要是踩壞了這些秧苗，就會有很多人吃不上飯的。你想一下，你餓了五千年多辛苦，別人要是也受這種苦不好吧！」

    公孫遙歪著頭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些踩壞了，你就沒有飯吃了，對嗎？」

    「呃，公孫遙怎麼總喜歡往我身上扯呢？」林夕心中苦笑一聲，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沒錯，踩壞就沒有吃的了，所以咱們還是回去吧！」

    見到兩個人準備離開，種田的老農總算是鬆了口氣，林夕身上只是普通的袍子，可是公孫遙穿得異常鮮艷奪目，老農一下子就認出對方是非富即貴，剛才叫喊的時候老農根本就看清楚跑到田里來的是什麼人，還以為是村子裡的潑皮，哪成想會是兩個富人，這下對方如果怪自己出言不遜的話，他可有的罪受了。現在看對方不只不追究，反而還準備離開，老農不禁心中慶幸自己遇到了兩個好人。

    走了兩步，林夕忽然咦了一聲，蹲下身子仔細地看著地上的苗秧，饒有興趣地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本來還以為軒轅大陸跟地球除了一個軒轅黃帝之外再沒有什麼別的聯繫，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發現地球上的植物。」

    公孫遙也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問道：「怎麼，發現了什麼嗎？」

    林夕指著腳邊田壟裡的一片已經接近枯萎的小草說：「菱形葉片無柄，內輪花為白色頂，頂端有個稍微突起的藥隔，這跟我以前見到過的一種草藥一模一樣，我記得它的名字好像叫做延齡草。」

    這時老農發現林夕和公孫遙又停下來了，臉色大變慌忙從田里竄了出來跑到林夕身邊，苦著臉說：「兩位快點兒走吧，這些草藥真是沒什麼好看的，而且萬一弄壞了，老農我的小命就絕對死定了！」

    林夕很納悶地說：「這草藥都是你種的，就算弄壞了頂多我賠你錢就是了，哪裡弄得到丟性命這麼大事？」

    老農苦笑著說：「這位公子，我一個老農怎麼可能種這種草藥呢？這是城主要求種的，每年都有收成要求的，萬一您弄死了一株，城主肯定會要我小命的！」

    「是該說這個城主識貨呢，還是說他真是個剝削農民的高手呢！」林夕忍不住冷笑了兩聲，「能認識到延齡草的寶貴，可見他是個識貨的人，可是他卻有讓什麼都不懂的農民中延齡草，還要求產量，擺明了就是在坑人，這些農民怎麼可能種的好延齡草呢！」

    老農聽林夕這麼一番話，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連忙問道：「這位公子，你認識這種草藥？」

    「碰巧見過。」話雖這麼說，不過林夕還是很得意地一笑，然後才繼續說道，「延齡草是一種很珍貴的草藥，它的果實和根莖有鎮靜安神、活血化瘀、解毒等功效。不過這種草藥實際上是應該生活在海拔1600到3200米的林下、山谷陰濕處、山坡或者路邊岩石下面，而不是像普通莊家那樣種在田里天天挨太陽曬。你看看，這些延齡草馬上就被這麼毒辣的太陽曬死了。」

    老農聽林夕講的有道理，連連點頭，然後追問道：「那這些草藥還能不能救得活？救活之後應該怎麼養？」

    「救活肯定是能救活的，不過要說怎麼養嘛···」林夕捏著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指著遠處的一片樹林說，「把這些延齡草全都移植到那邊的樹林之中，盡量種在比較陰涼潮濕的角落中，我保證能夠種好！」

    老農眼中立刻流露出一片深深的感激之情，連連作揖道：「真是謝謝恩公了，恩公這次真是救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啊！」

    雖然被人感激是件好事，不過林夕此時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撓著頭說：「哪裡的話，這些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怎麼就成恩公了？」

    「恩公，絕對是恩公！」老農斬釘截鐵地認真道，「恩公你不知道，為了這些草藥我們村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城主責罰了！大前年開始城主要求每個佃農田里都要種一定數量的延齡草，可是收成卻一年不如一年，前兩年還好只是罰錢，今年城主說了，如果再種不好的話可就要我們的腦袋了！」

    林夕一聲冷哼：「看來這個城主不是個刮地三尺的貪官，而是一個腦子進水的白癡，不會種偏要種，以為這些草藥用人血澆灌就能長好嗎？草菅人命，不過如此！喂，我剛才聽你說自己是佃農，也就是說這田地也不是你的，而是你租的，對不對？既然種不好就要掉腦袋，為什麼還要留下來給他們種田？」

    提起這個，老農的臉色一片惆悵：「哎，別提了，住在這青巖城周圍的人，沒幾個想要留下來，我們都想走，可是走不掉啊！」

    「為什麼會走不掉呢？」

    「還不是因為山賊唄！」老農越說越激動，一雙老眼裡已經冒出淚花來了，「公子你也看到了，前面重巒疊嶂全都是山，想要走出那片山巒只能走青巖城，要是想要從旁邊的山上爬過去的話一定會被躲藏在山裡的山賊發現，然後就死定了！」

    公孫遙歪著頭奇怪地問道：「既然城周圍有山賊，為什麼城主不派人圍剿呢？」

    林夕淡淡一笑，對公孫遙說：「你呀，一點兒都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除了實力之外還有很多陰謀詭計的。在你眼中看來青巖城周圍有山賊，那麼青巖城城主就一定要去圍剿的，實際上則不然，如果這些山賊只打劫偷偷入山的普通人，而不搶劫走大路的商隊也不攻擊青巖城的話，這樣既可以威懾想要逃跑的平民又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這麼好的山賊為什麼要去圍剿？甚至如果換做我是青巖城主的話，要是沒有這樣的山賊我也會派人去當這樣的山賊。」

    老農的眼睛瞪得老大，連連點頭說：「恩公真是個大智者啊！實際上青巖城很多人也懷疑那些山賊是城主的手下，可是沒有任何證據，也就只能猜測罷了。」

    「是啊，凡事都要講證據嘛！」林夕嘗嘗地歎了口氣，可是嘴角卻忽然露出一抹奸詐的笑容，「不過在軒轅大陸，軒轅至尊說的話就不需要證據了，因為軒轅至尊就是證據！」說完，也不顧老農驚詫莫名的一臉疑惑，林夕笑嘻嘻地拉著公孫遙的手掉頭離開了天地。

    走開一段距離，公孫遙緊皺著眉頭不解地問：「你是想找那個城主的麻煩？可你不是說過了嘛，凡事要少惹麻煩。」

    「我是說過要少惹麻煩，可我沒說過不惹麻煩啊！」林夕的一雙眼睛裡此刻全都是一片金燦燦的光芒，他吞了吞口水，然後一臉奸笑地說，「阿瑤，你說這麼貪的一個城主，那得藏多少私房錢吶！」